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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话中的意思颇让我骇了一骇:我原不过是嘴上的人情,哪里知道这天后娘娘却是这样一个比木头桩子还实的性子,便当了真?不想那虞京世子比我还要骇上几份,把眼睛瞪得铜铃也似手摆的蒲扇也似,磕磕巴巴表达了他做好事不图回报与不愿乘我失忆之危的高风亮节。——我不知为何很有呕吐的**,想是重伤之下有些许后遗症罢。
我终究不能理解这些名震四海八荒的神仙们的思维。与虞京世子的丰功伟绩相比,他们显然更关心我的失忆。天后娘娘细细嘱咐了药君要为我好好诊治,又让我安心住在青龙宫养伤,不必焦急。“且将青龙宫当做自己的家罢。”天后娘娘临走前笑吟吟道。从她那鼓励与暧昧的眼神中,我明了了,这位天后娘娘,原是个以撮合小辈儿姻缘为人生消遣的悠闲尊神。
☆、天之利刃任大将军
我以为这就算蒙混过关了。却不防回去后卫思便对我没个好脸色。被青龙真君拨来照顾我的小婵仙子幸灾乐祸道:“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整天端着个准世子妃的架子给谁看。姐姐不必理她。天后娘娘原是最圣明不过的,姐姐这模样,这通身的气派,才是世子良配呢。”
我大悔自己的多嘴多舌。斟酌了一下,婉曲地对她道:“我那日说无以为报恨不得以身相报,这个语气的重点原是放在报上,以身相报不过是个表示程度之甚的修饰语。修饰语,你知道,总是极尽夸张之能的。”
小婵通情达理地点点头:“人生原就是为着追求而存在的。咱们世子,在年轻一辈的神君中,的确不是很拔尖的,以姐姐的资质,有着更高的追求也是应该的。”接着便兴致勃勃地跟我普及起各个尚未婚配的神君的八卦来。
这小婵,委实是个妙人儿。我与她很是相契。时四海八荒平静无事,天帝陛下垂拱而治,天后娘娘更是宽厚通明,三十三重天多的是祥歌瑞舞,盛会佳期,一派融融。我以静养之名,每日里吃够了睡,睡够了八卦,八卦够了便随着小婵各处游玩,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然快活中却有莫名的焦虑潜滋暗长。我开始做梦,梦中有通天匝地红色的帐围,帐围那边,有谁欲突破重围,却不能。一个个夜里,我被一种绝望的窒息感惊醒。问药君,他只点点头:“受过那样重的伤,潜意识中难免有些阴影。”复与卫思点点头,匆匆离去,送来的药愈发的多了,也愈发的苦涩难以入口。我极怀疑卫思在药中故意下了诸如黄连之类的东西。但心中却有一股倔劲儿不想让卫思遂心如意,便淡然地将那一碗碗黑糊糊的药豪情冲天地一口喝干。困劲儿上来,同时有懵懂的轻松感上来一碗又一碗,便在这药水的浇灌下不知过了多少时日,那梦中的身影终究飘渺虚无了起来,心中的焦虑也节节轻省。小晓说我许是快痊愈了,因为整个精气神儿变好了,也更爱笑更爱说话了更爱和她一起胡闹了。我也这样觉得。只是药君那边一日几次送过来的药却只增不减。
这一日小婵神秘地拉着我奔向灵霄殿,“帝上广召诸天大小尊神商议要事。刚刚听说任词将军也会来呢!”她带着我在凌霄殿外的广场上熟门熟路地找了几个视角好不易被发觉的藏身之地,然都已有人捷足先登。我看到那些挨挨挤挤翘首以待的仙子们,心中那一点点扭捏与不淡定迅速作云雾散。
终究还是来得晚了,好的地方都已被抢占完。小婵不甘心,带着我躲到离殿门极近的一处牡丹花丛中,嘱咐我一会儿大人们来了千万不能大声。
“其实一般的时候,咱们随便围观下,大人们都不会在意——谁不曾有过年轻的时候。只是像今日这样大的场合,却是儿戏不得,被发现了会受罚的。奈何有我亲爱的任词将军,怎么办怎么办,没有办法啊!”小婵的脸上满是倾诉的**。我亦知情识趣地满足了她这个**,迫不及待地请教她这任词将军究竟是何许人也,让咱们阅美男无数的小婵仙子如此把持不住。
“任词将军啊,那最最是高傲不逊邪魅涓狂不过的——诚然,我承认已经将这两个词用于太多人身上,但是等会见到将军你就知道了,唯有将军,才是最最担得起这两个词的。将军的生身来历无人得知,在八万年前的那场神魔大战中,将军以赫赫战功始为世人所知。世人赞以天之利刃任大将军。其实凭着将军的资历,原可进帝号封疆一方的,奈何将军那高傲的性子着实开罪了不少人。上代天帝在的时候,曾被他激的砸了手上的如意呢。这几千年据说略好了些。可是也很少出现在人前了。”
“可是我最爱的啊,就是将军这傲到不行的性子啊。将军他傲的有水平有高度啊,一般神君还没人那资本。话说将军那最最让我心折的一件事儿啊——这也是这三十三天的一件秘辛,知道了可不能在人前说。”小婵故作神秘。我忙不迭地点头。
“话说八万年前,那场地动山摇日月无光的神魔大战里,将军爱上了与他对战的一位魔族将军”
“啊?这般劲爆?那这任词将军委实是太不羁了些。”我惊异且难为情:“愚姐其实不是很欣赏这种男人与男人的段子呃,你且讲讲也罢”
小婵惊异道:“原来男人与男人间的段子姐姐也听过的?愚妹虽向往之奈何天后娘娘虽宽厚却极禁这种段子的,姐姐原是听过的?”
幸好在这花丛之中她也看不清我脸色。我忙岔开话题道道:“也没怎么听那难不成那位魔族的将军是位女将军?”
“可不是位女将军嘛。名字据说带个白字,咱们就称她白将军吧。至于二人如何生的情愫,这么多年,那些旖旎的往事皆失落在时光中了。你只猜猜,那样的环境下,那样身份的两个人,那样的一份情,我最最高傲的任词将军是如何对待的?”
我忖度了下道:“非卿不娶非君不嫁,冲冠一怒为红颜,宁负天下不肯负她,受尽磨难有情人终成眷属?又或是此生有无边荣华终不抵她笑颜如花?”说到这里我的心莫名揪了一下。
“诚然,姐姐的猜想是合理的,然将军若只是如此,也不能让愚妹对他推崇至斯了。将军的做法是,你是我的意中人,也是我的敌人。意中人,是要疼爱的,敌人,是要消灭的。白将军的头颅,终是成了任词将军的战利品。”
我心中痛得厉害,冷冷道:“原是如此,虽不近人情,然神魔之别,却也无奈何。”
“若姐姐以为这便是故事的结局,那可是大错特错了。”小婵的眼睛晶晶亮:“身为将军对手的白将军死了,身为将军意中人的白姑娘的魂魄却被将军不知使了什么逆天的法子硬留下了一魂一魄。那场大战结束以后,将军便四海八荒的搜寻让白姑娘复生的法子。天帝震怒诸界神通非议,将军只一句话‘仁义礼智信恕忠孝,任某却是哪一项有亏?’四海八荒竟结舌。再无人能阻他。只是至今已有八万余年,按说将军神通广大,让那白姑娘复生原不是什么难事,却一直不能够。”
“贱人。”我淡淡道:“这不纯粹一没事找事的贱人嘛。”
“啊?”小婵睁大了眼睛:“姐姐怎么能这样说将军”她很想激烈地与我驳一驳,然此时诸神通在仙使们的引导下开始入殿了。她只能不服气的打住了:“且回去再论。”
“那那那,那个就是任词将军!”我随着小婵颤抖的小手看去,和别的神通们也没很大区别,只不过眉宇间的孤傲之气更甚两分,行动间散漫两分罢了。倒是他怀中抱着的只白猫,皮毛油光水滑,眸子亮如翡翠,仪态慵懒高雅,非凡品也。我不由得多瞅了几眼,那猫也懒懒的抬起眼皮,看向了我的所在。被发现了?恩,许是同类之间的感应吧,我想。
那任词在视野中一晃而过进了大殿。我大感无趣,很想回去了。然而小婵却坚持要等议事完毕那任词出来再看一眼。拗不过她,只好陪她等着。这一等便是几个时辰,我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
隐隐约约中,见到有人执长剑策飞龙,长风翻涌几万里,四海八荒三千世界寻寻觅觅。光阴转换,花开花谢,他寻觅的那样辛苦,只是不肯有一刻停歇。我向他喊,我不是已经留书于你了么?他转过头来看我,那张脸苍白的可怕,有血汹涌从他七窍流出。那血飞溅我的整个视野,一片血红的那边,那身影迅速远去了
我倏然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片鲜红。
伸手一摸,覆了满面的落花簌簌而落。
原来只是一个梦。可为什么心中的恐惧那样真?
“姐姐!”小婵惊讶的声音传来,我才回魂,想起之前是在这里做什么。然我已从花丛中起身,此时一个分神,便被脚下的花根拌个正着,狠狠摔了出去。
“嘶——”似乎是小婵的吸气声。
“喵——”是被我压个正着的一只白猫的尖声痛叫。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有没有哪里伤到?”我小心翼翼捧起那只猫检查。其实我身上也痛得很,痛的头晕脑胀的。
“喵——”这白猫浑身长毛炸起,碧绿的眼眸睁得通圆,狰狞地朝着我叫。
我心中很是惶恐:“是不是很痛啊?哦,乖了哦,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就好了。”我手忙脚乱地抚摸着它,想把它的毛压下去。
然那只猫愈发叫的狰狞。我很是郁闷:为什么我会听不懂猫语呢?
“**的意思是,让你从我身上起来。”耳边传来一个倨傲的男子声音。
我一抬头,正碰上个方硬的下巴,把头磕的生疼,可我已经顾不及了:“啊!这里怎么冒出个人来!”
我一跳而起,踉跄三步。这,这,这,刚才我与那人倒在地上的姿势,周围这许多神通围观的阵势我脑子里一遍又一遍滚动抓jian在床四字
“快跑啊!”义薄云天的小婵果断地从花丛中跳出,拉住我的手便是一顿狂奔。
一口气奔回青龙宫,插了房门,倒在地上狂喘了一通气后,我望向小婵:“今天多亏了你”
小婵转过头来:“没事,没事了”
她的笑突然僵住:“啊——这个、这个、你怎么还抱着这个!?”
我低头,怀中一只白猫慵懒甜蜜地叫了声:“喵——”
我与它大眼对小眼片刻,敏捷地拎起它的后颈,敏捷地打开窗子,敏捷地将这猫在空气中抛出一个完美抛物线。
然而不期小婵以更加完美的线条与这猫一同飞起。
“你做什么!”眼前一花,那猫儿又回来了,小婵对我怒目以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将军的猫!”看这猫儿毫发无伤的样子,想是连落地都未曾。我心中暗赞一声,好身法!
小婵千怜百爱地爱抚那只猫儿,那猫深谙蹬鼻子上脸之道,在小婵怀中不胜的撒娇耍赖。小婵爱的不行:“不愧是将军的猫,真是可爱。”
然而我越看这猫越有一种本能的警觉:“小婵,可知这猫是公的母的?”
“公的母的又有何关系,乖,真是可爱死了。”小婵正把这猫拥在胸前,任它舔着她粉嫩嫩的脸蛋,并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然我却清楚看到那猫在装疯卖傻大吃豆腐之余从眼角向我扫来的得意。
我朝天翻个白眼,将这猫从小婵怀中抽出:“走,去把这猫送回去。”
☆、任词与白丹
暮色四合,夜鸟啼归。两个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任词的遣云府外。
“就这里吧。”小婵恋恋不舍地将那猫放下:“小猫猫,姐姐们回去了哦。不要想姐姐,也不要告诉将军大人哦。”那猫乘机又舔了数下小婵年轻且无知的脸蛋儿。
“这事儿应该就算过去了吧?”回去的路上,我心情大好。
“应该是吧,大人们怎会与我们计较。只是姐姐,你的运气真好,我亲爱的任词将军啊。我连和将军说话都不曾,姐姐已经近距离接触了。”小婵不胜哀婉。
“不稀罕。也不许再跟我提任词二字!”我凶巴巴道。
“是青龙宫的,是虞京世子在外面历练时救回来的,据说是失了记忆,所以住在青龙宫养伤。”茂盛的花树那边,有人在窃窃私语。
“原来是外边的,怪不得这般大气,不似咱们,最多也就敢向将军抛支花束。”
“是呢!”数个求而不得羡慕的附和声。
“好像将军也没有生气呢,所以说呀,姑姑常教导,胆要大,心要细,方法要讲究,这话可不是真的!”
“是呢!”数个倍受鼓舞跃跃欲试的附和声。
我再次翻个白眼,拉着小婵速速离去。——后来听说那几日莫名扑地的仙子数量激增,祸害了许多花花草草,让负责园艺的仙使不胜烦扰与不解。
回到青龙宫,我已是睡眼朦胧,径直幸福地奔向我软软的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