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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惊喜归惊喜,但还是有些稍稍的不足,那就是点儿说出那个字的语气,乔书杰多少还是有些挂怀的。
乔书杰想要问点儿,又怕得到的答案让自己失望,试了几次这才问出来:“点儿,你,是不是特瞧不起那个‘闲’?”
点儿睁着两只大大的黑眼珠子望着乔书杰,好一会儿才问:“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你刚才的语气……,好不屑!”乔书杰皱了皱眉头,这一回想,真的不喜欢点儿刚才的样子呢!
听着乔书杰要说又不敢说,不说又不甘心的语气,点儿哈哈地直乐,笑了好一阵子才说:“是挺瞧不起的,你说他老是卧着赶蚊子多没有意思,要是能爬起来种种菜,理理花什么的也好啊!”
乔书杰一怔,直到看见点儿掀开被子跳下床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竟被点儿给耍了,好不生气,也掀开被子跳了下来却不想猛地感到头重脚轻,一个踉跄又栽倒在了床上,这下子倒让点儿看了笑话。
“乖乖地坐着,我去给你冲个蜂蜜茶!”点儿怕乔书杰真生了气硬要起来捉自己摔着,忙过来赔不是,然后又将他哄在床上坐好,看他有些发热的样子又扒了他的衣服将他塞回到了床上,这样才开门出屋。
出了屋,点儿见香儿在厢房里出来,点儿忙将她叫住,让她去找来蜂蜜,自己先到右厢的尾房茶水间里泡了壶茶端着上了正房。不一会儿香儿连同蜂蜜与洗脸水一起带了来,点儿先将蜂蜜兑在茶水里服伺着乔书杰喝了后才开始梳洗!
看着点儿现在才开始梳洗,乔书杰却大呼小叫起来:“天哪,我得吃你多少眼屎!”
点儿与香儿均是一怔,接着便是哈哈地一阵大笑!
不一会儿颜氏来说早饭已经得了,问点儿在哪里摆。点儿想要热闹一点儿,但让他们在正房里摆两桌,家里的人也不分什么尊卑了就一起用了算了,乔书杰很是赞同忙说好,颜氏他们也没有什么说的,只是那只是那墨童摆出了一脸老大不愿意的样子拒绝,这事最终还是没有成行,闹得点儿很是不高兴。
吃过了饭后,乔书杰突然对点儿说:“这次出来真不该带上墨童!”
点儿知道乔书杰是在为早饭的事生气,她也很生气,但是她更知道墨童意味着什么,所以只是抿了一下嘴没有多言!
见点儿不说话,乔书杰便有些急了,问点儿:“你怎么不说话?”
“没有什么的,回头一细想确实是不妥的。只是咱们几个人倒还好,可是让别人知道指不定怎么笑话呢!传到了家里去也是不好,墨童想得倒是周到!”点儿半真半假地说着。
乔书杰自然听得出点儿这话里的真假,他这次本就没有打算带墨童的,但是因为乔老爷提出来才没有拒绝,一行来墨童的种种表现都说明了一些意味。乔书杰虽然有些不羁,但关于父母的事他也不好说什么。
与乔书杰闲话了一阵,点儿便将曹媳妇与张二叫来与乔书杰看了,乔书杰看过后便好奇地问点儿:“那于掌柜原不是说这两个人是铺子是出份钱吗?你怎么给改了?”
平常的乔书杰都是甩手的掌柜,从来不问这些锁碎,虽然如此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点儿想也不想就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你是不知道这些在外头任掌柜的人的内情,铺子里的分红只是他们收入的一部分。东家的摊派与差遣的漏子才是他们兜里银子的大头呢!两个人一个月也就二三两银子,就算再算些柴米油盐和赏钱也出不了多少,可要归铺子里就不只这些了!我们这里花出去三四两,到了他们那里就能变成三四十两!大哥操持家里的生意多不容易,我们又何必去给他添这笔烂帐!”
听着点儿的话乔书杰直点头,点头笑笑又说:“我已经给于掌柜说了,咱们这里的所有开销都不从铺子里出,咱们出来的时候娘给我说过,咱们一个月有二十两银子的月例,家里人嚼马咽开销足够了。你要是会个朋友、联个社什么的,就从爹跟大哥给你的那五百两金子上出!我算过了,再多五百两金子也够咱们使三五年的了!”
“倒是想得周到!”乔书杰连连赞许,然后又说:“只是那钱你可得收好,莫要让我摸着了,要不然就是五千两金子也用不到三五年!”
点儿听了噗滋一笑,点了乔书杰一指怪嗔道:“就你这样还好意思学陶公!还要想要‘卧阶前,葵扇轻拂,虫蝇蚊飞!’”
“天哪,好文,好采!”点儿虽是无意一句,让乔书杰听了却是拍手叫好,忙将手指在茶碗里蘸湿,飞速地在桌上写了下来,然后又在首句添了一个“闲”字,再在最后加了“嗡嗡嗡”三字,说与点儿:“这个样子就成句了!”
点儿左看右看不明白这跟自己说的那句有什么不同,只是乔书杰这样说她也就这样认了,忙笑话道:“要不你就将它记下来,等我诌出了下周或许也成了一文了!”
“已经成一文了!”乔书杰着魔似地拉着点儿奔回书房,捉笔就写,写完后又觉得意尽不了,随手在纸上写出一个屋角,又是随手两笔在屋角檐下画出一张竹榻,再添了几笔,那竹榻上俨然卧上了一个美人,美人半睡半醒手持着半边葵扇,而葵扇的不远处竟飞着几只苍蝇,其中一只斗大的还将一只飞来的蝴蝶给拦在了途中!
寥寥几句已成一画,乔书杰自得其乐,掏出自己的印章沾上印泥落上了款,然后就是左右端详,越看越喜,连看连问点儿:“如何?”
此时的点儿能答他什么?真的恨不得抓起桌上的砚台砸碎乔书杰的脑瓜!
“我有那么邋遢吗?”点儿气极,自己好歹也算是一个千金小姐,他怎么可以给自己的手上塞一个破得只剩半边的破葵扇?更让点儿忍受不了的是,乔书杰画上的自己竟还趿着一双露着脚指头的鞋!要是说自己有千亿财富一点儿也不假,哪里会穷到穿破鞋的地步,这家伙分明是在诅咒自己!
乔书杰本就是一时兴起而作,并无深意,见点儿嘟起了嘴才兴起了意头,眯着眼睛瞅了瞅画又提起笑来。
点儿见乔书杰还要画,忙伸手将他手捉住,喊道:“你还嫌糟蹋我不够?”
“你不要着急嘛,且等我画了再说好吧?”乔书杰冲点儿眨了眨眼,将点儿的手捉了下来,将笔塞到了点儿的掌中,然后由自己捉着,一笔一画地在画上的空白处描起来。
又是数笔后,点儿再次看到这话时竟捧腹大笑起来,乔书杰却一本正经地在刚才的句子后面缀上了新文:“怨念秋水,苦撑细腰,蝉鸟虫鸣!饿饿饿!”
乔书杰居然将自己画成一个被老婆管叫得邋遢汉子,大热的日头下跪着搓衣板,一脸的苦相,不远处树上的八哥替他做着“饿”!
“这才般配!”乔书杰越看越觉得喜欢,饶有意味地又在卧着的美人眉梢点了一美人痣,在跪着的汉子的脸上点了一个黑痦子!
点儿瞅了又气又恼又觉得好笑,一边伸手去抓那笔,一边叫道:“你要糟蹋你自己都随你,干什么要把我也一起带上?我不依!快点儿给我笔!”
“那可不行!”乔书杰将笔掉到一边儿,然后飞快地将画卷了起来,在墙壁上比划着,想要为画找一个最好的挂放位置。
看乔书杰竟要把画挂在书房,吓得脸都白了,直求道:“你要留它我也不拦,只求你不要把它挂在这里!”
“为什么?”乔书杰慎了点儿一眼,兀自比划着,
乔书杰找了几个地方就停在了那里,好像已经找好了挂放的地方,点儿急道:“放在咱们房里吧,那里没有别的人进出,只当给我留些脸,可好?求你了!”
见点儿都求上了乔书杰也不再强求,只说:“那好,我把它给你。我可事先说明白了,你得把它裱好好好地挂在屋里,要是想要动歪心思,我就画上十幅八幅地送人!”
得了威胁点儿哪里敢不依,连连称是!乔书杰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过了一会儿就出了门,说是要先去书院见几个朋友,临走的时候又警告了点儿几句,得到点儿再三哀求与保证后才走。
84、第 84 章
“小姐,你真的要把它裱了挂在屋里?”香儿看着那画儿真的是目瞪口呆,实在是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你们爷说了,要是不裱了挂在屋里,他就画上十幅八幅地送人!”点儿好不冤念地答道。
香儿哂了一下,心道她的小姐好生可怜,竟遇着这么一个怪物夫君。默默地为自己的小姐抹了两滴汗,想了想,香儿说:“那得在家自己裱,要不然跟画上十幅八幅送人没有什么差别!”
“好丫头,说得一点儿也没有错!”点儿太赞同香儿的看法了。
过了没多一会儿香儿又说,要不自己干脆自己在跟曹媳妇去集上买菜的时候买裱纸回来,然后再把这方面的技术向裱画的店铺好好打听打听。对此点儿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多多的给了银子就快快地请香儿与曹媳妇出了门。
裱糊画的纸与工具很快就被买回来了,可是点儿却发了愁,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将画与裱糊底衬糊在一起。记起香儿说过要去裱画的店铺打听的,于是便将香儿唤了过来,香儿一听满心欢喜,挽起胳膊就要大显身手!
都说是说起容易,做起来,如今香儿拿着裱糊的底衬瞪着眼睛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可那底衬与裱纸还没有结合在一起,这更别说那画儿了!
点儿急了,蛮是不客气地吼道:“你要比划到什么时候?”
香儿特囧地看了看自家小姐,好一会儿才喏喏地说道:“我忘记了,到底是先把车与裱纸粘在一起呢,还是先把裱纸与底衬粘好!”
“你不是说去打听了吗?”点儿绝倒,对这个香儿真的是无语了!
“小姐,要不咱把那师傅请到家里来吧,多给他点儿封口费,他不会乱说的!”香儿实在是没辙了,只得出此下策。
“不行!要是封不住口呢?你小姐我还要不要脸了?”点儿眼睛一瞪,坚决不干。
香儿让点儿一瞪,也觉得不妥,后又觉得没意思,趁点儿头疼的时候摸着鼻子悄悄地溜了,等点儿回过神来时早就跑得没影儿了,点儿叫她她也装着没听见,点儿叫茶、叫水也都让曹媳妇送进去,自己溜边儿了。
“这个死丫头!”点儿觉得这香儿也太不讲义气了,气得不行。
曹媳妇也算是这十里八乡的能人,很会看人眼色,见点儿骂香儿,又拿着几张纸不停地比划着,曹媳妇就想起上集市买东西时香儿问裱画铺子的事。曹媳妇刚到新主雇家很是想要表现一下,虽觉得不妥,还是大着胆子问:“小姐拿这纸比划半天了,是要剪什么花样吗?小妇人早些年跟婆婆学过几样剪纸,不知道能不能帮着小姐。”
“我不是要剪纸!”点儿随口答着,看了一眼曹媳妇说:“香儿与胡婶婶是我从娘家带来的,没人的时候叫惯了,你就不要跟他们学了。你们爷在家排行老二,叫我二奶奶就好!”
“是。看我这没有眼力见的、拙嘴笨舌的样子,惹奶奶生气了,真是该罚!”曹媳妇听完连应,生怕自己那声小姐惹恼了这位奶奶,悄悄地抬起头小心地观察着,见这位奶奶没有生气的样子,心里稍安。看着这位奶奶拿着纸还在比划过不停,心里也现了显一下的意思,便又大起胆子来问点儿:“刚才在集上,香儿姑娘跟我打听裱字画的商铺来着,莫不是奶奶裱字画?”
憋了这两个时辰,眼看着太阳偏西乔书杰就要回来验收了,点儿正愁没个人出出主意呢,听曹媳妇一开头哪里不接话的,不等曹媳妇话音落下她便急急地答着:“可不是,你们爷昨儿画了一画非得让我给裱,我哪里会弄这个啊!”
看着点儿撅着嘴的模样,曹媳妇笑了,走到桌前,将那纸一张一张地拿了起来,边比边划地与点儿说:“我们家是农户人家,虽说有两个子侄也读过书,可都是为求不成睁眼瞎罢了,更别提自己画画裱糊了。不过啊!虽说没有吃猪肉,可也看过猪走路。我们村早些年有一秀才,酸不溜叽的,经常写写画画,还爱送人。我娘家要出村儿就得从他家过,又因为媳妇好孩子,小时候我常去他们家玩儿,倒是见过几次他裱糊字画。”
点儿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忙就问曹媳妇:“你可还记得怎么裱糊?”
曹媳妇捂着嘴巴哈哈直笑,笑够了才答:“其实啊,跟咱们乡下婆娘粘鞋底儿差不多!奶奶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千金小姐,自是不知道的。其实啊就是一层纸,一层浆糊贴在一起而已!那衬底就是鞋底下的牛皮底子一样,那裱底就跟鞋底中间用来隔潮的竹笋壳一样,那画儿,哈哈,就是挨着脚底的白面儿包表儿!”
听曹媳妇这样一说,点儿倒觉得有模有样的是那么回事,忙拿出衬底与裱纸,又抽了一张乔书杰平时用的宣纸出来让曹媳妇演练。曹媳妇手脚倒是麻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