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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无缺的眉毛都未曾挑动一下,只是平淡的听他讲述,忽然听到身后的箫音一抖,他嘴角轻斜,眼露微光,没有说话。
海月又道:“天风还没有回来,不过已经接到他的飞鸽传书,说是明天晚上就可以赶回,凤仪门那边已经办妥,凤仪门门主率众投降,尽数归编,大约有七百多人。”
君无缺缓缓说道:“告诉天风,不用带凤仪门的人回来,只要让他们的门主来见我即可。新降之人,居心叵测,不易久留于枕边。”
“是,属下记住了,立刻叫人去办。”海月刚刚立功回来,神情兴奋,忍不住脱口说道:“凭眼前的天一海阁,恐怕万花城也撑不了多久即要举旗投降了,年底我们就可以将其归于一统了吧?”
君无缺身后的箫声又是一颤,此次走音连海月都听出来了,骤然发现自己失口,心中惶恐,低下头说:“属下先告退了。”
君无缺轻轻一摆手,转身踏进亭内,看到顾倾城背对自己,柔声道:“怎么不吹了?”
顾倾城背而不答。
君无缺绕到她身前,一指托起她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睛,依然是笑容可掬:“是怕了么?倾城?你若害怕,我以后不当着你说那些事好了。”
此时顾倾城眼中深切的忧郁毫无掩饰的暴露在他面前。面对着这个令天下人都谈之色变的天尊,身为他的妻子,一样只有敬畏二字,甚至比敬畏更多的是恐惧。谈及顾倾城嫁给君无缺,也许那些倾慕君无缺的女人们会羡慕她,嫉妒她,但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苦有多深多痛。
第一部分 唯我独尊
唯我独尊(3)
她顾倾城,的确是当今的绝色,一代美人,那又如何?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被家族中人作为交换的条件送给君无缺。
君无缺为了成就自己一代霸主的地位必须不断的扩张疆土,他对所有既定好目标的敌人向来都有两个相同的手段:一、立刻决战,战败者无话可说拱手让出自己的领地和财富。二、以自己所拥有的一件宝物作为交换换得暂时的喘息机会和宁静。或逃亡,或一战,皆由对方选择。当时君无缺派军围困了万花城十日十夜,却没有给万花城的城主准备第二个选择。他只让人送过去一封信,信上简简单单的写着:若求平安,唯有倾城。
次日,万花城将顾倾城送了过来,而君无缺给了对方五年的期限。五年的宁静之后,他将再度来此收走万花城。
万花城的人曾经期待顾倾城能依靠她的美貌才学打动君无缺吞并己方的野心,但是对于君无缺来说,五年的期限在他心中一天天清楚的计算着,从未曾忘记过。他甚至不忌讳在顾倾城的面前谈论他外面的征战,因为他要她清楚的知道,江山对于他来说远比一切都重要。
顾倾城在这五年中从未曾快乐过,她尽心尽力的做好妻子,和君无缺相敬如宾,但是她同样计算着五年的日子,在这最后的期限即将来临的时候,她时常会在心惊肉跳的恶梦中惊醒,泪湿枕边。
她太懦弱了,竟然无法挽救自己亲人。
君无缺看着她深蹙的双眉,洞悉了她的心事,嘴角悠然一笑,竟然挽起她,说:“走,江南那边已经运来上好的丝绸,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花样,我要好好为你过这个寿。”
顾倾城沉重的站起来,看着他刚刚走出亭口的背影,一只手还牵着她的手,忽然一咬牙,抓起放在桌上的紫箫,箫口对着他的后背,手指按着箫身的一个按簧,她知道,只要她轻轻一碰那个机关,立刻有上百根细如牛毛的毒针会刺入君无缺的背心,但是她又如何下得去手,这人毕竟是她的丈夫。迟疑间,背对着她的君无缺忽然沉声说道:“倾城,别做傻事,你应该知道,凭你之力是杀不了我的。”
顾倾城为他的话所震慑,手指及全身立刻僵住,眼睁睁的看着君无缺轻轻一扬袖,似乎有无数的银光落入水榭中,很快,水底泛起了死鱼的尸体,连池水都变得污秽。
“别辜负了我对你的爱护。”君无缺的声音依然淡冷着:“我说过,你不应见血的。”
顾倾城踉跄着将紫箫扔到了桌上,咬着朱唇无言以对。有泪滑过脸颊,是泪在笑她的懦弱吗?五年了,未曾改变他,也未曾杀掉他,她究竟在这里做些什么?她来这里只是为了当一个尊主夫人的吗?
不期然间君无缺已经重新走回她面前,伸出手为她温柔的揩去泪水,说:“好了,别闹脾气了,和我去前厅吧,那里一定有不少的礼品等着你去看呢。”
她抬起头——他的这种表情好像是一个宠溺妻子的丈夫在原谅妻子小小过错之外,尚还婉转的祈求与妻子的和解,而他如此温存的表情在他对他的敌人和下属面前从未流露过,只对她一人展露。也只因为他这样的笑容,使得在新婚之夜怀揣利刃的她也如今天这样无助的被缴械,任凭他占有了自己的身体和心灵。
她早已被他的笑容和温柔毁掉了,眼前的她不过是一具美丽的空壳而已,毫无生命的气息。她不知自己是在爱着还是恨着,也不知这样煎熬的日子是不是要剐尽她心头最后一滴血后才会到头?
七日后,是顾倾城的芳辰。这五年里,每一年到此时都是天一海阁最热闹的时候。
天下无数的宾客到场祝贺,天下的珍奇全都送到于此。对于已经富可敌国的君无缺来说,再多的珍宝已经成了粪土。所以宾客们知道,只有费尽心力能博得尊主夫人一笑,便可让君无缺满意。但是那永远都只有一脸轻愁的顾倾城只是宁静地坐在上座之上,漠然地看着众人的朝拜,连眼神都很少波动。
今天同五年间的每一次都一样,有无数的人到场敬贺。她没有跟君无缺说过,她其实很讨厌这样被摆在外面见人,她只喜欢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独自享受着宁静与祥和。但是,君无缺喜欢这样,他喜欢被天下人拥簇和朝拜的感觉,喜欢在这一刻检视有多少人是真心对他归属,又有谁是居心叵测。其实在她的寿宴上,她也不过是一道美丽的摆设而已。
“倾城,怎么不说话?”君无缺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偏过身来,笑看着她。看得出,对于今天的场面和阵势他很满意。用手一指下面堆积如山的贺礼,他说:“喜欢什么?我让人拿给你。”
“不用了,”她蹙着眉,轻声说:“我有点头晕,可不可以让我先回去休息?”
“你是今日的主角,天下的瞩目,怎么好先走呢?会让来看你的人失望的。”君无缺没有答应她,转过脸去。
她忍无可忍的低语一句:“他们并不是来看我的,而是来看你的,有你已经足够了。”她话刚出口,君无缺的手立刻抓住了她的,虽然他的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容,但是声音却冷漠而疏离:“倾城,别任性,你应该知道身为我的妻子,应该学着去勉强自己做一些不喜欢的事情。”他的手上只用了两分力,已经握得她指尖生疼,她咬牙忍住,不吭一声。
第一部分 唯我独尊
唯我独尊(4)
下面有人在喊:“万花城进献贺礼!”她立刻神情一震,抬头看去。
从大门外走来的是一群彩衣之人,身穿舞服,来到大厅之上,齐齐向两人跪拜,没有多说一句话,乐声已起,从众多的舞者中分众而出一名女子,雪肤明眸,艳丽不可方物,一袭轻衣薄纱衬托着窈窕的身段,别有一番风情。那女子随乐声而起翩翩舞蹈,口中娇声吟唱的是一首古词:“清晨帘幕卷青霜,呵手试梅妆。都缘自由离恨,故画作远山长。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一曲毕,歌舞俱收,那领舞女子率众而跪,道:“万花城顾雪色谨代城中人敬贺尊主夫人芳辰!”
刚才被歌声打动,眼中已经是珠光点点的顾倾城听到她的自称,眸中立刻闪动许久以来未曾有过的欣喜之色,禁不住站起身,几步走到那少女的面前,拉起她,惊问道:“你是雪色?”
“是的,姐姐。”那少女向她露出一个纯真的笑脸。顾雪色并非顾倾城的同胞手足,而是万花城城主,也就是顾倾城的父亲顾三清收养的义女。
顾倾城感慨地看着顾雪色青春的脸庞,悠然道:“五年不见,连你也长了这么大了。”
君无缺只是远远的站在高台上,没有走近,扬声笑道:“顾三清每年都有新花样,莫非今年你就是他送来的贺礼?”
“是的。”顾雪色面对着君无缺并无惧色,仰面答道:“义父说姐姐离家甚久,会思念家人,所以命我来与姐姐做伴。”
顾倾城欣慰着握紧她的双手,说:“你来了真好,父亲和哥哥的身体还好吗?”
“大家都很好,也都很想念你,义兄也许年内结婚,问你能不能回去观礼?”
顾倾城一愣,又笑道:“大哥终于要成亲了?实在太好,我但愿我能回去。”她说到最后一句话,声音已经低下,偷偷瞥了一眼高台上的君无缺,见他只是微笑着看着她们,心中不免有些不安。
“倾城!”他在上面叫她,“来看看无痕绣纺特意为你赶制的礼服。”她无奈只有放开顾雪色的双手,走回他的身边,看到四个人正展开一件璀璨夺目的针织绣品,但是家里人的到来分散了她全部的注意力,令她根本没有心思看那件礼服,耳畔无意中却听到有宾客在悄悄私语:“万花城真是盛产美女啊,没想到除了尊主夫人外,这个顾雪色也绝非等闲姿色。”“谁知道顾三清又在打什么算盘呢……”
她的心底轻轻一抖,怎么?难道雪色这次并非是来看她,与她作伴的吗?难道她会是父亲精心安排的,送与君无缺的第二件交换和平的礼物?
她惊诧的回头,看到站在台下的顾雪色,那样的高傲自信,美艳动人,不知为何,连她自己都为对方的那份气质所折服。五年来,周围其他人都在变,只有她,还如此懦弱。但是,让她和顾雪色二女共侍一夫吗?她的心中忽然开始隐隐作痛,情不自禁地靠近了君无缺的身体,想更多的汲取他身上的温暖,抚平心底的惶恐不安。
君无缺也察觉到她的贴近,很自然的拉过她到自己的身前。在天下人面前,他从不避讳自己对妻子的宠爱已经到了何种地步。将顾倾城圈在身前,指点着让她看那件锦衣,笑道:“江南的绣工的确不同凡响,在你这个行家的眼里觉得如何?”
她苦涩的一笑,敷衍的回答:“这种夺人的眩目或许正好匹配你天一海阁吧。”
君无缺唇角轻扬,伸手拿起那件锦衣,披在她的身上,审视着她的样子,笑道:“不是我的天一海阁,是要匹配你的绝代芳华。只有你才是我海阁最美的风景。”
她的心又一颤,很想问他,自己除了美貌之外在他眼中还有什么,但下面有人高声道:“天风携凤仪门门主欧阳龄拜贺尊主及夫人,恭贺夫人芳辰。”
君无缺转身走了过去,顾倾城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攒动的人影,只觉得心绪烦乱,极想逃离这里。
“欧阳门主,难得我们又重逢了。”她听到君无缺微笑的声音,但这声音很冷,并非发自真心,她虽然从未刻意关心过丈夫的事情,但是也知道凤仪门是刚刚归顺天一海阁的门派之一,而这个欧阳龄据说桀骜不驯,一直不肯归降。今日他出现在这里,无异于阶下之囚,又会有怎样的一番心情呢?于是她暗暗抬眼看去,只见台下在海阁四使之一的天风身边跪着一人,看年纪大约三四十岁,棱角分明的一张脸,如鹰一般犀利的眼神,竟让她看得有些不安。
那人面对着君无缺,不卑不亢的回答:“尊主诚心相邀,龄岂敢不到?还望尊主遵照先前的约定,善待凤仪门的门下众人,龄即身死亦无憾。”
君无缺看着他,笑道:“欧阳门主太客气了,对于真心归降的人,天一海阁从不为难。”他伸出手要去搀扶起欧阳龄,就在此刻,如电光火石一般,从欧阳龄的袖子中射出数道暗箭,直奔君无缺的心口,在君无缺身后侧站着的顾倾城恰好看到,惊呼一声即要奔来。
君无缺却似早有防范,一声冷笑,双袖在空中一扬,白袍飞卷,无数的暗箭已经似折翼的蝴蝶般从半空坠落,他脚下如风般一滑,已经滑开一尺之外,并没有还击。而在欧阳龄身后的天风乍见主人受袭惊骇之余顾不得其他,迅速拔剑从后面刺向欧阳龄。欧阳龄也非等闲之辈,闪身避开后转眼间看到在高台上无遮无屏的顾倾城,狞笑着,抽出藏在腰间的佩剑,已雷霆万钧之势冲向她所在的方向。
顾倾城眼看他狰狞的面孔扑过来,并没有恐惧,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的心底中似乎有个声音在悄悄对自己说:“死了也好,这所有的痛苦可以一了百了。”于是她不躲不避,迎着欧阳龄的位置挺立,秋水一样的双眸中竟然还有一丝笑意。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