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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公子私自将药包换了,阁主大怒,又逢她和御乘风之事败露,公子将她送去了无回山,却独自承受了那蛊毒之苦。
子悠告诉她这些的时候,她纠结了三年多的事情一下子豁然明了,原本藏于心底的那丝怨恨瞬间被莫大的愧疚和感动取代。
落英没说错,他们既认了她为主,就该信她。
其实,公子从来都没有错。
其实在茹茹城,她潜心研究了许久,如朔月所说,因着这人是无痕,这世上的确有另一种解“映日荷花”的法子。
无痕体内本有蛊虫,若是让蛊虫吸尽“映日荷花”的毒,再将蛊虫催发出来便可。
然而,这一方法伤身极大不说,还极为危险。因为从未试过,不知道届时是否会有其他什么副作用。
而且,催出蛊虫,定是需要引子的。
无痕体内的是子蛊,母蛊在沁音阁阁主手中,眼下找阁主是不可能的。她早前曾培育了几只母蛊,待到了茹茹城之后,又托御乘风弄了些“红极草”的干叶子,捣碎了磨成粉泡了水,将几只母蛊浸于此中。如今,只有一只活着。
现在,她需要一个功力深厚的人,将母蛊种在他体内,通过阴阳相吸之法,催出子蛊。
而这作引子之人,必损内腑。
朔月听了之后,笑着道:“我与她,前世定是有些纠缠不清的,不然,这一生哪来这么多的牵绊。”
无痕的伤势已经等不及,等逍遥给她将“映日荷花”的毒催进蛊虫体内之后,朔月便要她将母蛊在他体内种下。
夜色静谧,院子里蚊虫鸣鸣,桃花开得正好。
朔月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虚脱了,白色衣襟前大片暗红的血渍。逍遥迅速在他周身要穴扎了针,逼出母蛊,又喂了他数颗丹药,扶他去隔壁屋里躺下。
她施救及时,朔月内伤并不算严重,若得好好调养,不成问题。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在无痕体内子蛊催出来的那刻,朔月迅速撤手点了自己周身穴道,将母蛊控制在左腕中。而因着强大的反噬,他一身精绝的武艺却是毁了大半。
逍遥苦笑,他却不甚在意,待五日之后,她告诉他无痕已无大碍,便离开了。
一顶普通的轿子,青色的布帘,里面坐凳上却是垫了厚厚的毛皮垫子。四名长相俊秀的小厮分道两边,不过片刻就没了踪影。
无痕安静地听完,心中最后只得了两句话:
朔月为她失了武功。
朔月到底不愿见着她了。
她微叹了口气,面上有些疲惫之色,逍遥见了立刻让人过来扶了她进屋休息。
“逍遥,你说我这辈子会不会就是个瘸子了啊?”无痕笑嘻嘻地说着,不见丝毫难过之色。
逍遥瞪她,“有我在,你瘸不了。”
“嘻嘻。”无痕躺在床上微闭着眼,等逍遥以为她睡着了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听她说:“其实,这样也好。”
【儿女情长】
清晨,阳光穿透窗纸,洒了一屋子的金穗。无痕还躺在床上,听到外面丫鬟道:“萧公子来了。”
她理了理被子,将枕头扶高,拖着身子挣扎着坐了起来,目光瞥见落在胸前的银丝,忙扯过落在枕畔的头巾裹上,动作进行到一半,门开了。
萧铭头一次瞧见床上这人慌乱无措地动作,遂起了逗弄之意,两步跨过去,一手拽下那头巾,笑着问:“你做什么——”最后一个“呢”字卡在嗓子口。
他怔然地看着手中的头巾,又怔然地抬目望住眼前女子那一头银丝上,顿时心中大恸,胸腔里升起一股郁愤之气腾腾地就要从口中吼出来。黑眸暗了又暗,他才哑着嗓子喃喃地说了句:“怎么会这样。”
无痕一愣过后倒是没什么不自在,听萧铭这一说,抚着胸前垂落的发丝无所谓的笑笑:“都是皮相,何必在意。”
她本是想安抚一下萧铭的,奈何萧铭听到她的话,原本压下去的怒意暴发出来,他又近一步,微弯身子,双手撑在无痕两侧,眸色冰冷。
只听他一字一字道:“你不在意,我在意。”
无痕一怔,坦然地与他对视,“六皇子,你想多了。”
她向后移开稍许,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又道:“你该知晓我是谁,而你,是当朝六皇子,出了这些事,你该押我进牢才是。”
“你若是想得你心底所想,就不该如此儿女情长。”
她的每个字都说得极为犀利淡漠,就像……他们从未识得一般。
萧铭垂眸,撑在床上的双手慢慢收起,握紧,手背青筋突出,关节分明。半响,他直起身体,退开一步。
无痕悄悄松了口气,手心亦有汗溢出。
“乐翎韵,你别逼我。”萧铭缓缓说道,一字字轻而坚定,“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亦不会后悔。”
“过程如何,我从不在意。我要的,只是结果。”
“所以你,只会是我的。”这句话,他没有说,他知道他现在一旦说了,只怕永远都会失去这个人了。
他拉开门,呼了口气,又道:“这几天,我都会在这。”
待人走了之后,无痕疲惫地闭了闭眼。一月前,他醒来之后,萧铭就出现了,随他而来的还要一干神出鬼没的隐卫。对此,逍遥没说有何不妥,他也稍稍想到了些许,就未多问。
往日,萧铭都是当天来,第二天中午便会走,而今天他却说要在这里呆上几日,他就不得不多想一些了。
晚些时候,逍遥进来给她送吃的,等她吃完,掀开被子,熟练地按摩起她那一双毫无知觉的腿。
她享受之时不忘调侃,“你这手艺倒是极好,看来御乘风调l教的不错。”
逍遥脸一红,虽知道她没有知觉,还是加重了力道,心下稍稍舒坦了,回道:“你却说错了,是我调l教他。”
“哦?”
“这是家教。”逍遥给她换了只腿按着,“听说今儿六皇子跟你表白了?”
无痕不语,她虽废了双腿,但常年习武之人,耳力目力都是极好的。她周围耳目众多,她又岂会不知。
“他的人什么时候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无痕挑眉,语带笑意。
逍遥瞥她一眼,暗想:这人都只能躺床上了,她怎么看着还是会心里发憷呢?果然是被迫害久了就成习惯了。
“不然呢?”逍遥反问,“由着你去当那六皇子妃?”
这处院宅是朔月的,宁州城郊,往前不远有片树林,穿过那树林便可见无回山入口,但这入口也只几人知晓。再者,红韶坊在宁州城北,而无回山在宁州北边边际,当初无痕敢以笛音求救,可见这两处是靠得极近的。而她后来曾留意过,红韶坊其实就在无回山背处。
朔月将无痕藏在这里,虽说是铤而走险的一招,但也是最为妥当安全的。而他离开之后,萧铭就出现,只说明了一件事:有人告诉了萧铭,她在这里,而且此人知道萧铭对她的情意,十分的放心,留下一些隐在暗处负责监视他的人之后也就离开了。
逍遥停了手上的动作,在她床边坐下,想了想说道:“我今日进城听到一桩事儿。”
“那皇帝不是一直身体抱恙么,当初整个朝廷都议论着说是这才该立太子了,没想皇帝邹了个借口,这一拖,却又拖了半年。”
“本来嘛,大皇子生母如今是贵妃,皇帝正妃之首,这位子按理来说该是他的。然而,却听说他无心政事,皇上不甚器重。但,两月前那次事情之后,皇帝听闻陆陆续续其他三大家族之主都死了,震怒之下,病情更重,说是已经卧床不起了。”
“这么些年,有眼睛的都看的出来皇帝对六皇子的重用,心下都明白这太子之位会落谁家了。但是,上呈的折子,皇帝却以六皇子办事不力给否决了。”
“你说六皇子是什么事没办好呢,竟然丢了太子之位。”逍遥弯着眼睛瞧着无痕。
无痕却是连眼皮都懒得抬,能有什么事,还不就是尊天令一事。六皇子当初大张旗鼓地找尊天令,让本来藏在私底下的事见了光。找不到尊天令,皇帝皇位不稳,身为一国之君又岂会罢休?
她和朔月一路上帮着萧铭找尊天令,从蓬莱岛开始,都是两人一早就商量好的。她当初因着逍遥一事会沁音阁,拿到药之后拖了两月才与几人汇合,而朔月早已趁着这两月的时间得了真正的那枚尊天令。出行蓬莱岛,不过是一场戏,而除了司空宣,她相信,其他每个人都知道了“毫无所获”的结局。
大家都身在戏中,却同样在戏外瞧得热闹。
“你有什么打算?”沉默过后,逍遥直接问道。
无痕拉回思绪,弯唇一笑,清眸中的邪气狠厉一闪即逝。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助六皇子一臂之力。”
“你要如何?”逍遥脱口问出之后才发觉自己越了矩,当下闭紧了嘴。
无痕好似没听到一般,指了指自己那无用的双腿,哀叹着问:“还得多久?”
逍遥松了口气,轻笑:“这可急不得,少说也得有个五六年吧。”
“逍遥——”无奈的语气。
“你啊——”逍遥低叹,“我正琢磨着呢,尽快让你能直立行走。”
夜已经深了,无痕的身子不适合熬夜,逍遥坐了片刻也要去休息,替她洗了脸脱了外衣,正好走,忽然想起一事。
“那日的事,你心里是不是有些想法了?”
无痕脑中思绪一转就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她微微点了点头,闭了眼,表示不愿意多说。
逍遥也不恼,替她关好门,走到院子里却见一人正坐在葡萄架下,兀自倒了酒,闷闷地喝着。
“六皇子。”逍遥唤道。
萧铭抬头冲她一笑,头一仰,又是一杯酒下肚。
“逍遥大夫。”他指了指对面的凳子,“要喝一杯么?”
逍遥摇头,“酒喝多了伤身。”
萧铭自嘲地一笑,“伤就伤咯,反正……没人在意。”
“六皇子——”
“逍遥大夫,你有事就问吧。”他说着又倒了一杯酒。
逍遥走近,在他对面坐下,想了想还是问了。
“你知道子衿她二人在哪么?”无痕不问,并不是就说他不担心。她这人总喜欢把什么都藏在心里,然后一个人想法子解决。
“她喜欢实话还是谎言?”他问的是“她”,而不是逍遥。
逍遥一笑,“她素来是不喜别人骗她的。”她只喜欢骗别人。
萧铭放下酒杯,抬头望了望天空一颗极小的星星,说道:“实话就是,他不愿意我告诉你们实话。”
“他们现在很好,你们可以放心。”
应该算好的吧,他想,纵然子衿曾受了重伤,但好歹保住了性命。如今他二人呆的那处,有山有水,民风祥和,人们大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很简单却也很是幸福的生活。
“那就好。”得到了答案逍遥就不愿意多呆,起身准备告辞,萧铭忽然叫住她。
“逍遥大夫——”
……
“她的腿……还有头发,都会好的吧。”
相识一月,逍遥从未在这盛朝最得意的皇子眼中见过这样的神色,黯然中五分小心翼翼里五分怯意。
她有些不忍,终是点了头。
那眼中的黯然瞬间退却,萧铭执壶饮下最后几口酒,眸光灼亮,对着天空“哈”了一声,想起什么又止住了。只连连道:“这就好,这就好啊。”
隔日一早醒来,无痕刚唤了声“逍遥”,一人就进了屋,笑着对她道:“逍遥大夫正帮你煎药呢,什么事我来就好?”
无痕顿感头痛,怎么都觉着眼前这个一身黑衣笑得纯洁灿烂的男人像极了司空宣的那个傻样子,让她顿生出不好的预感。
“不用了,叫丫鬟来就好。”
萧铭却自顾自道:“丫鬟将东西都放在外面了,我去给你端进来。”
他快速地走了出去,须臾进来时,手中多了只铜盆,他将铜盆放到盆架子上,又出去拿了早已剥好的柳枝条,沾了精盐递到无痕面前,另一只手上端着漱口水。
无痕着实有些愣了,瞧着萧铭的手,许久冒出一句:“六皇子,让逍遥给你瞧瞧吧。”
【往事如烟】
同月,茹茹城。
热辣辣的太阳悬于高空,风起,掀起一地尘沙。
男子着一身白色劲装,长发高束,手中挥舞着一根细枝条,快而准,然,细看则会发现这一招一式皆无甚杀伤力。少顷,男子丢掉细枝条,借力身边的一株大树,欲腾身而起。周身气力提到一半如何都提不上去,男子挫败地扶着大树喘气,唇边的笑苦涩而无奈。
“这树我重了三年多,今年才开花,你休要给我折腾死了。”来人闲闲地靠着门柱,心疼地望着那树说道。
朔月撇嘴,捶了下树身,但见一团团绒绒的形似扇形的粉色小花絮絮落了他一身。
他随意地拈起肩上的一小团粉绒花,问来人:“这是什么树?叶子还长得这般葱绿,花居然就盛开了。”
御乘风走过来,帮他拂掉发上肩上的绒花,望着树满目柔情。“它叫‘合欢’。”
“合欢?”朔月重复了一声,须臾乐呵呵地笑起来,“御乘风啊御乘风,才多久没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