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男子憨笑着摸摸头,说不客气。
然后傅倾饶推门,进去。身子刚刚完全闪过门边后,紧接着“砰”地下,大门就给关上了。
她神色怡然地向前走了没几步,身后响起叩门声。
傅倾饶打开一点缝,探出头去,“好邻居,如今我们已经认识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男子伸着脖子试图透过门缝往院里看,一无所获后,只得嗫喏着说道:“我忘带家中钥匙了,能在你这里坐会儿吗?”
傅倾饶暗暗嗤了声,“不方便”三字正要脱口而出,十一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的屋门边响起。
“……长亭?”
门外之人听到他的声音,惊喜万分,高声喊道:“大……咳,果然是你吗?”
傅倾饶回头看了十一一眼,见他点了头,顿时无语至极,只得慢吞吞地将门打开,把人放了进去。
李长亭,长相忠厚性子憨直,乃是定北大将军麾下副将。二人自小认识,交情甚好。
昨日晚上他路过这附近时,看到一人身影好似大将军,无奈对方面容有些青肿看不甚清。正要上前一探究竟之时,不知怎地旁边冒出了个人来,两人一路同行而去,他竟是找不到搭讪的机会,只得暂时作罢。今日一早,他再到此处,准备弄个明白。
其实傅倾饶是知道李长亭的。大家都是京中名门之后,当年可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但她没想到,十多年过去,那时最瘦最弱的豆芽菜如今竟是长成了魁梧男子。两人打过照面后,她压根就没把他与这个名字联系到一起。
此刻十一与李长亭在屋内密谈,傅倾饶则在外间郁闷的喝着豆浆。
不怪她方才这么警惕。前一日她在酒楼看到秦点暮时,李长亭便是跟在秦点暮身边“凶神恶煞”的几人之一。那时一见他,她便觉得此人眼带血气,不得不防。如今想来,应当是沙场征战留下的血腥杀气。
这种气息十一也有,而且更甚。只是他生性清冷,让人接触到他的刹那,第一反应便是冷,而不是煞了。
傅倾饶狠狠地咬着油条,心说也得亏了李长亭那人傻气十足。但凡是个聪明点儿的,都受不了楚云西那家伙深入骨髓的冷傲。
“……可否进来一下?”
望了眼探头出来的李长亭,傅倾饶看看时辰,也还有点时间,便应了声后推门进屋。
屋内除了一床一榻外,就只有一张小凳子,如今正被李长亭坐着。傅倾饶想也不想,直接坐到了榻上。
李长亭瞪着她,瞠目结舌,“你敢和……嗯,平起平坐?”
傅倾饶懒得辩解,当即站起来敛容束手恭敬而立。
楚云西随即起了身,负手站着。
“我今日便要走了。”他沉沉说道:“营里出了些事,我需得安排一下。皇兄不知我身在京城,此事需得快些处置好。”
平王楚云西,先皇第七子,当今圣上的七弟。若是算上他那四位姐姐,序齿来说是行十一的。常年镇守北疆,封定北大将军。
李长亭进门的时候,傅倾饶就想到了这个结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道:“你自己当心些。”阿关那些人尚在京中。
楚云西犹豫了下,终是说道:“我本是悄悄来祭奠亡母,不曾想竟走漏风声,被他们堵截围击。”
这竟是在和她解释当日之事了。
傅倾饶微微一叹。
几日后便是先皇后的生辰,再过些时日又是她的忌日。偏偏皇帝早已下了死命令,平王非召不得入京。他想悄悄来看望下自己的母亲,也是人之常情。
瞥一眼正惊疑不定地望着两人的李长亭,傅倾饶暗道这个话题还是速速结束得好,省得说多了徒惹麻烦,便道:“若北疆无你,宏岳日后便没了后顾之忧,自会如此。你这便走么?”至于寻出内奸之事,他心中自有定数,无需她多言。
“是。”
一时无话。
他来时只身一人,去时自是无甚可收拾的。
静默片刻,他朝李长亭颔首示意,正要离去,傅倾饶方才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将他唤住了。
“其实你若想要光明正大地回来,倒也有个借口。”
楚云西回身凝视,“请讲。”
“呐,再过段时间就过年了。当年始。祖皇帝攻下京城称帝时,便是腊月二十四,距离如今恰好一百年。”
傅倾饶慢慢说着,想起大哥跟她讲起这些时柔和的眉眼,心中一片柔软,“满五十年的时候,明祖带着皇族全部三十二名男子去皇陵祭拜先祖,如今又过去了五十年,亦应如此。”
楚云西沉默不语,李长亭哼道:“这个就你想得出,我们不知道吗?一早就探过陛下口风。可陛下说南方大旱,举国都要行事节俭,驳回了这提议。”
傅倾饶笑着在身边案几上虚虚划了一道,又快速抹了下,“此一时彼一时。劝诫陛下的刘大人已然故去,内阁总需要个领头人。而这接替者,有一人最为合适。”
楚云西略一沉吟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问道:“你是说……明大学士?”
傅倾饶颔首,“对。”又偏头看他,“将他推到首辅之位,对于平王殿下来说,应该不难吧?!”
楚云西看她一眼,轻轻哂道:“只是为了这件事?”
“缘由之类,随便你喜欢,怎么想都行。不过目前来说,这样子最方便。”
“方便?”楚云西将这两字在唇齿间过了一遍,低低笑了,“也罢,就如了你的愿吧。”
傅倾饶乐呵呵地拱了拱手,说道:“那就谢过殿下了。不过这对殿下来说,亦是好事一桩,不是么?”
一旁的李长亭虽觉得他们话里有话,却是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有心想问,又被楚云西清淡的一眼给堵了回去。
李长亭过来时,就让心腹驾车在路口处等候了。
目送二人上车离去之时,傅倾饶的双拳一直捏得死紧。直到马车远走看不见影子了,她的十指方才颓然松开。
一想到七皇子楚云西,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经常跳来跳去逗自己笑的、一身火红衣衫的不羁少年。
其实楚云西自小一起长大的至交好友,真正算起来的话,只有一人。
那便是她二哥。
当年先皇后身子孱弱,早产生下七皇子。楚云西自小身子就不太好,先皇便发话,让他拜了傅倾饶的父亲为师,跟着学些武艺。
可父亲常年镇守边关,怎有时间教他?于是喜武的二哥便自告奋勇担起了这个重任,练武的时候都会带上楚云西。
他大楚云西三岁,性子又跳脱,除去习武外,没事就是带着他到处疯玩。彼时楚云西在旁人面前都冷淡疏离,唯独对着先皇后和他们家的人时,才露出小小儿郎该有的模样,爱说爱笑。
只是十几年前的那场变故带给他的影响却也不小,如今是愈发清冷了。
送走他,傅倾饶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她慢慢地推门进院,对着空落落的院子怔了片刻,突然低叫一声“不好”,转过身急匆匆离开。
去到大理寺时,已然有些迟了。
众人心知肚明,却都各忙各的,连个招呼都不和她打,装看不见。傅倾饶有心想说些“抱歉来晚了”之类的话,都无从说起。
她去段溪桥屋里寻他,没人,只得又转了回来。恰逢王寺正低头拿着卷宗进屋,她忙迎过去,说道:“我有事耽搁了些许时候,刚来。不知大人可有事务派我去做?”
王寺正自动忽略了她前面那些字,似是只听到了最后半句般,说道:“左少卿大人离去前没说要给你安排事情。”
傅倾饶忙道:“不知京兆尹大人的案子进展如何了?”
一说到这个,王寺正的脸色立马灰败了。
他梗着脖子想了半晌,最后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你且随我来。”
☆、第18章 仙客居
看到断头的刹那,傅倾饶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整齐的刀口。凶徒下手极其精准,这刀口竟是不偏不斜,恰好让断处左右对称。
傅倾饶心中一动,问王寺正:“这是在哪处发现的?”
“若水桥上。”
若水桥,在京城比较中间的位置,却没处于段溪桥当初划的那条线上,而是让开了中间的道路,靠东一些,在东市的商铺之间。
若水桥旁的店,是哪家来着……
前些日子在那条路上晃荡许久,傅倾饶稍稍一想便已记起,顿时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她正欲向王寺正问起段溪桥的去处,就见王寺正突地眼前一亮,一溜小跑地去到门外了。
从窗户探过头去看,只见林墨儒拿着一方手帕拭着额上的汗大步走了过来。
一进门,他就将手帕猛地往桌上一拍,声音之大,惊得紧随其后的王寺正颤了一颤。
“荒唐!堂堂皇家贵女,怎能作出如此放荡之事!”
他这随随便便吼的一嗓子,宛若一道惊雷,炸得满屋子大理寺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坐不住了。
众人再不敢让他说一个字,端茶递水顺气捶背,直到把他安抚得差不多,脸色和顺了气息平稳了,方才小心翼翼问道:“不知右少卿大人……所为何事?”
林墨儒刚消下去的火气又腾地冒了上来。
“荒唐!实在荒唐!我与左少卿大人去仙客居查案,恰逢大公主也在,可她,她……”
他脸憋得通红,想说又说不出口,一口气赌在那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忙拿过茶盏喝了一口,被刚满上的热水烫破了嘴皮子,气恼地把茶盏搁到一旁,吸溜吸溜几下后,说话倒也顺畅了。
“她……她……她居然当众调戏段大人!”语毕又是重重一掌拍到桌上。
“噗——”
短暂的拍桌声消失后屋内忽地静默到了极致,于是低低的闷笑声就显得极为突兀了。
众人齐齐扭过头去,只见傅评事正捂着嘴弯了眼,肩膀还微微颤抖着。
看到众人诡异的目光,傅倾饶忙敛了笑,轻咳一声,关切问道:“不知左少卿大人如今身在何处?”
林墨儒看到她后,却是明显松了口气,说道:“我离去时,段大人依然还在尽忠职守认真查案。”
傅倾饶想到段溪桥工作时候的拼命样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所以我们需要派个人去把他接出来。”
“去哪儿接?”
“那还用问?当然是仙客居啊。”王寺正说道。
傅倾饶十分赞同地继续点头。然后……
然后她就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她。
傅倾饶心中忽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只得硬着头皮试探着问道:“那么这个人选是……”
林墨儒十分莫名其妙地瞥了她一眼,继而十分理所当然地说道:“自然是你啊。”
满屋子人面露笑意,温柔和煦地看着她。
万众瞩目的傅小哥干笑两声,心里头那个苦啊……
仙客居外,若水桥旁。
傅倾饶仰望着面前气势磅礴的华丽酒楼,心里头涌起万千滋味。
刚才王寺正说起若水桥时,她便记起了这桥旁边的店是仙客居。只是她虽然想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局。
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刚才林墨儒过来的时候她说什么也不和众人一起凑过去,必须有多远躲多远!
如今倒好,上赶着看人脸色来了……
深深叹一口气,想到临行前林墨儒跟她说的‘段大人被大公主用八个壮汉请进了屋’一事,傅倾饶就愈发惆怅了。
她揉了揉脸,估摸着多几分血色了,这才笑眯眯地走了过去。
“站住!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刚踏上第一层石阶,傅倾饶就被两名虎背熊腰之人给拦住了。
她看了看自个儿身上洗得微微发白的青色长衫,再看看俩守门人身上的华丽锦衣,暗暗叹了口气,心道早知如此,就把乔盈送她的金丝云纹的银灰色绸衫穿来了。
笑着拱了拱手,她举起腰牌,说道:“我是大理寺的评事,前来……嗯,用餐。”
守卫们一个斜眼睇她,另一个粗声粗气地道:“没穿官服,不认识。”
傅倾饶无语的看了眼自己的腰牌,心说这东西难道这东西是摆设?好歹也是个七品的官儿啊,这些人还瞧不上了?
她看了又看,面前俩人依然气势汹汹的横着手臂,将她硬生生拦在那里,分毫不让。
左右为难之际,一个身材精瘦的中年人行了过来,见到她就作揖,“楚里见过傅大人。”又笑着说道:“许久不见傅大人,差点认不出了。”
看清他容貌的时候,傅倾饶就觉得极其眼熟,再听到他声音,更是一震。
这楚里……她竟是认识。
此人三角眼吊梢眉,看上去是一副恶相,却极其忠心耿耿。当年他刚入宫就跟在先皇后身边伺候,因着功夫不错,后来楚云西去她家玩,先皇后就派了此人随行。
一声‘李公公’差点脱口而出,傅倾饶忙安下心神,顿了顿,笑道:“那可不,都好几年了。”
楚里却并不能认出她来。
扫了眼她腰间的牌子,他目光闪了闪,顺着她方才的话接道:“当年大人进京赶考的时候,与小的一起用过饭,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大人竟是还记得小的。”
他又对两个守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