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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连珺初,事已至此,你是不是应该做出打算了?”
连珺初在这段时间内很少开口,始终眼神肃杀,让身边的岳如筝不寒而栗。她虽被苏沐承这番话说得心慌意乱,但在情感上仍不愿相信,更不愿连珺初为此而与于贺之决一生死。
一时间,她既想阻住苏沐承的话语,又怕连珺初生气,心中气急,猛地站起身道:“你说了那么多,可有什么真凭实据?”
“如筝……”连珺初忽然望着她,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隐忍着沉默了下去。苏沐承见状,不禁摇头叹道:“岳如筝,我真觉得你傻得可怜!巢湖紫薇山上,将你打成重伤的也就是于贺之,你竟然还要帮着他来质问我?!”
岳如筝手脚发冷,再也支撑不住,摇摇晃晃地倒退了一步。连珺初见她脸色极差,担心她重伤初愈禁不住这样的刺激,忍不住道:“如筝,你若是累了,就不要强撑。”
岳如筝虽也曾与于贺之有过争执,可无论怎样,他在岳如筝的心目中,始终都是淡泊名利的隐逸之人,更是德高望重的长辈。而现在到了苏沐承的口中,于贺之不仅手中沾着连珺秋的鲜血,更是与墨离狼狈为奸,造成这一连串事情的始作俑者。
她虽还想要追问,可心跳急促,眼前一阵发晕。连珺初见她这个样子,只得半是劝慰半是强迫地将她带到了房门外,低声道:“你先回房休息,我会向苏沐承问清楚。”
岳如筝怔怔地望着他,道:“小唐,为什么师伯是这样的……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吗?”
“你不要去想这些了。”连珺初看着她失神的双眼,心中涌起一阵不安,唯恐她才刚刚好转的身体与心绪又为之而毁坏。
“可是你……”岳如筝想到了苏沐承刚才极力怂恿他去杀了于贺之,不禁担心起来,但连珺初不容她再多想,硬是将她带回了房间,随后便又匆忙赶回。
其实此时已近凌晨,岳如筝困乏交加,可即便是闭着眼睛,心头都始终纷乱不堪。她既不敢相信于贺之竟会是这样的人,又怕连珺初因为得知了这些往事而与师伯决一生死。倘若真的发展到那一步,那么师傅又会怎样处理?师傅原先就对七星岛怀有成见,岳如筝本还想着要好好解释,希望师傅能接受小唐,可而今……
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双眼酸涩难忍,最终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也不知做了几次噩梦,当她猛然醒来之时,虽然床幔低垂,她还是能感觉到天色早已大亮,楼下临街的叫卖声也阵阵飘荡。
岳如筝昏昏沉沉地坐了起来,却听到床幔外传来连珺初的声音,“醒了?”
她一怔,伸手撩起床幔,果见他侧身坐在床前的椅子上,虽然衣着齐整,却也难掩一丝疲惫之感。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沐承呢?”岳如筝使劲摇了摇头,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起身来到床边,淡淡道:“他走了。”
“走了?!”岳如筝又是一愣,急道,“可是我还有好多话没有问他!”
连珺初低头看着她,道:“你想知道的,我已替你问过了……如筝,你不要太着急。”
岳如筝蹙着眉,勉强点了点头。她心中清楚,连珺初想必也不轻松,因此她更不愿在他面前表现出太过担忧的样子。
“小唐……”她伸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连珺初便坐在了床沿上。岳如筝以指尖碰触着他的脸颊,道:“你是不是一夜没睡?”
他低垂下眼帘,道:“你走了之后,我便又回去跟他谈……”
岳如筝心头原本积攒了许多疑问,可看他显然也很是疲惫,不由又不忍起来。她揽着他的肩膀,道:“你在我这里睡一会儿好吗?”
他略略迟疑着,似乎也在奇怪她为什么不再急着追问关于于贺之的事情。岳如筝没再说话,只是探身顾自将他拉了过来,掀起被子一角,盖在了他的腿上。
阳光映在窗纸上,白亮亮一片,岳如筝放下了帘幔,光线便略微黯淡了下来。
她侧着身子,以手支颐,静静地斜倚在连珺初身边。他偏过脸望着她,不愿闭上双眼。
“你难道不困吗?”岳如筝小声地问。
连珺初摇头,忽而道:“如筝,陪我躺一会儿。”
岳如筝怔了怔,也没多问,便侧身躺在了他边上。他的呼吸拂在她脸上,岳如筝在这时好像忘记所有烦忧,只是轻轻地抚着他的肩膀。
连珺初始终都静默不语,岳如筝还是拢着他的肩膀,稍稍靠近了一些,抬起眼眸望着他,道:“小唐,你要我别担心,可你自己却那么在意。”
连珺初的神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他微蹙着眉,道:“我只是在想,回到庐州之后……如何去见你师傅……”
岳如筝的睫毛颤了颤,她抱住他,赌气似的地道:“这不需要你考虑。”
“可是……”他用脚轻碰了她一下,道,“我说过我会娶你的。”
岳如筝心头一热,伏在他肩前,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吗?”
连珺初微微一怔,随即低下眼帘,望着她乌黑的长发,点了点头。
帘幔内,她就这样一直抱着他,直到他似是睡着了,岳如筝的眉间才渐渐泛起几分怅惘。她注视着身边的这个男子,或许他的眉宇间已消褪了当年的那种略带腼腆的稚气,可在她心里,无论年华流转,无论风霜侵袭,他永远都是属于她的小唐。
没有任何人能取代。
第八十章
在回庐州的路上,岳如筝从连珺初处得知了更多关于于贺之的事情。
三年前,墨离从岳如筝手中取得了定颜神珠后,曾经想摆脱于贺之,一人独占神珠。不料才回到极乐谷,于贺之便出现了。墨离以毒物围攻于贺之,想要置他于死地,可于贺之见墨离妄图反悔,也不动武,只说了一句话:“你尽管用这神珠修炼内功试试看。”说罢,大袖飘摇,返身便离开了。
墨离以为他故弄玄虚,一心想要借助神珠之力治愈痼疾,但过了许久,竟只觉体内阴寒更甚,反比过去更加不堪。无奈之下,只得再派出苏沐承,从乐清找来了于贺之。此番再度对话,于贺之告知,定颜神珠性属阴冷,乃海琼子融汇高山冰雪之气塑成,若没有神霄宫的钧雷心法加以辅助,只会使脉象错乱。墨离暗中悔恨,见于贺之胸有成竹的样子,料定他必有那神霄宫心法在手,便要挟他道:“你要是再藏匿心法,我就将你的丑事公之于众,让你这龙湫散人颜面尽失!”
岂料于贺之哈哈大笑,“你尽管去说,看看这江湖上的人到底是信我还是信你。况且你已走火入魔,如果不及时学会钧雷心法,只怕还没等出谷,就一命呜呼了!”
墨离恨极,但知道中计,只能重新与于贺之商议。于贺之提出,自己愿意将钧雷心法的部分要诀传授给墨离,一旦墨离病情缓解,必须将神珠归还于他。墨离果然得到了一些口诀,照此修炼,将原先的阴寒真气渐渐化解,但那些口诀似乎还未传完,想要找于贺之再行索取之时,于贺之便要求他归还神珠,以此作为条件,再将另一半心法要诀交给他。如此之后,于贺之便带着神珠离开了极乐谷,墨离照着他留下的另一半心法继续调息。谁知不到半年的光阴,墨离体内的真气渐渐混乱,时好时坏,仿佛不受自己控制。大怒之下,便带着手下出谷寻找于贺之,故此才遇到了七星岛众人……
连珺初说这些的时候,岳如筝正与他一起坐在马车内,朝着庐州行进。她听得心惊胆颤,许久才道:“钧雷心法又怎么会在师伯手里?难道不是一直在你们七星岛吗?”
连珺初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谁对你说过钧雷心法在七星岛的?”
“那心法原是海琼子传授给师傅的父辈,后来由邵飏师兄的父亲保管……他不是因为比武失败自尽而死的吗?心法就是从那时起失去了踪影,师傅自然认为是被你父亲夺走了……”岳如筝小声道。
连珺初倚着车厢,淡淡道:“我从未听说过岛上有过这物件。想是当时便落在了于贺之手里了。他空有心法,不能提升内力,因此就总是想着要取回神珠。”
岳如筝无言以对,心绪低落,撩开帘子望着外面的景色。远处田野荒芜,仍是凄凉景象,她怔怔看着那绵延的枯草,道:“那苏沐承告诉你这些,是想要叫你去杀了师伯?”
连珺初静默片刻,道:“是。”
岳如筝依旧望着窗外,语气低缓,“你真要去做?”
“如筝……”连珺初深深呼吸了一下,低声道,“他不止杀了我大姐,这一路上的很多事情,都是由他而起,你知道吗?他为了摆脱墨离的追踪,故意打伤重明,再引来极乐谷的人,让他们抓走了重明他们,目的正是要假借七星岛,来除掉极乐谷。在被你发现踪迹后,又对你下手,险些害死了你。”
岳如筝心中只觉可笑可悲,从小到大看着自己成长的师伯,原来是这样的人,而自己却一直蒙在鼓里,茫然不知。
“苏沐承的话,确实可信吗?”她明知徒劳,还是最终问了一句。
连珺初无奈地道:“你觉得他还有必要骗我吗?何况,到底是不是真的,等到我们见了于贺之之后,不是可以当面对质吗?”
岳如筝愁眉不展,“可我觉得师傅她不会信我们的话……”
连珺初坐到她身边,道:“我早已想到这点了。放心,不会有事。”
返回庐州的途中,他们经过了天台。岳如筝忽忆起当时卫衡说过,连珺初曾因为她寻访海琼子而到了此地,她遥望渺渺青山,不由道:“小唐,你九岁之前是不是就住在这里?”
连珺初正望着窗外,听她问及,便点了点头。
“我们下去看一看好吗?”岳如筝倚着他的肩膀,很想要触及他曾经历过的一切。
连珺初犹豫了片刻,与她下了马车,陪着她走到了通往天台赤城山的道路尽头。
“如筝,你跟我进山去一次吧。”连珺初望着幽幽山峦,忽而回头向岳如筝提出了这个请求。
岳如筝本也想看看他幼时所住之处到底是什么样子,便欣然同意。两人一起朝着山道走了片刻,只见暗红的山石高耸入云,四野寂静,偶尔间有落单的孤鸟划过天际,掠往幽深的山林中去了。忽然间原本寂静的山中响起幽远的箫声,在云雾中飘荡不已,阵阵撞击着心扉深处。
岳如筝听着这箫声,一瞬间整个人都如坠云间,觉得自己如同沧海一粟,极为渺小。脑海中忽又浮现出各种各样的画面,有滔天的海浪,有熊熊的火光,又夹杂着飞快闪动的人影,错杂凄厉的叫喊……
箫声越来越低沉凄婉,不断盘旋激荡,她的头脑一片混乱,后脑处猛然一抽,痛得她惊呼一声,捂着头一下子蹲在了地上。
“如筝?!”连珺初一惊,急忙蹲下身,半跪在她面前,“怎么了?!”
“头痛!”她紧蹙着眉,浑身缩成一团,用力抓着他的肩膀,才不至于倒下。连珺初记起以前她在南雁荡时确也说过自己会头痛,但却没有像这样厉害发作过,他急得用身子撑着她,道:“你还能站起来吗?我带你回车里休息。”
岳如筝见他也极为吃力,只能依靠自己勉强站起,连珺初见她脸色苍白,不由道:“要不然我背你?”
岳如筝将全身力量都靠在他身上,喘道:“不要,我没力气抓着你,会摔下去的……”
连珺初怔了怔,低声道:“那我陪你慢慢走。”
岳如筝不想多言语,只“嗯”了一声,便倚着他,歪歪斜斜地走着。回到马车边,等候在那的车夫见状,忙启程将两人送到台州城中。
进城后马车直奔医馆而去,岳如筝斜倚在连珺初腿上,见他眼中满是不安之情,便小声道:“小唐,你不要怕,我很早就有这个病了。”
连珺初低头望着她,心中担忧,但也不敢轻易显露在外,只是安慰她道:“我没有怕,看你头痛,我有些难受。”
岳如筝抿唇勉强笑了笑。
到得医馆,还是由车夫将岳如筝扶了下去,大夫查问情形之后,让小仆解开了岳如筝的发辫,随后伸手触及她的后脑之处。才一碰到,岳如筝便又是一痛,让那大夫也皱起了花白的浓眉。
“姑娘的后脑是否受过剧烈撞击?”老先生一边审视着岳如筝,一边慢悠悠问道。
岳如筝强打起精神,想了想,才道:“最多也只是略微撞过摔过。”
大夫思索片刻,道:“你这是积久而成的内伤,恐有淤血阻塞,因此时不时地便会发作,一旦情绪激动,或再受到撞击,可能就会加剧。”
岳如筝怔怔地坐着,连珺初俯身道:“如筝,会不会是你小时候受过伤,自己忘记了?”
岳如筝茫然道:“或许是吧……反正有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连珺初叹了一声,那大夫见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也只能按照现在的病情为她开了镇痛疏散之药,叮嘱她要多加休息,不要妄动肝火。
两人离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