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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依酒-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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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别说错话。”

“哦。”她听话的点点头,“那我少说话。”

穆信淡淡一笑:“你不说话最好。”

“……”初然烦恼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觉得这个要求还是太难了点。

“王爷王妃也会来么?”左右看了看,并无旁人,初然这才随着穆信慢慢往王府深处而行。

“往年从未参与过。”

既是王爷两夫妇不参与,应当不是什么重要的宴会,她放心下来,继而好奇道:“那都会有些什么人?”

“不过是朝中大臣家的公子小姐,都是与世子熟识的或是自小一块长大的,一年聚个两三回,这次正好轮到王府。”

“听起来倒很有意思。”初然满心羡慕,和她从小长大的都是师门中的师姐妹师兄弟,可惜师门已散,他们各奔天涯,许多早失了联系,更别说能似这般年年相聚相谈。

“那你也会一起么?”

他身为王府的侍卫,若非有特许,自是无法陪同她一起看戏,穆信沉默了片刻,方道:“我尚有要事在身……”

瞧得她眼里流露出少许失望,他心中不忍,只好又道:“待我忙完,再来找你。”

初然眸子亮了一亮:“当真?”

“嗯。”

从后院走出来,花厅回廊处已能看见不少人,乍一瞧去都是二十来岁的年纪,此时正说说笑笑地,往花园处走。其中有男有女,无一不是衣着华贵,身上一派珠光宝气。

初然随着人群过去,只见花园正中已搭好了戏台子,台下早早坐满了人,粗略数数大约有个二三十,女子倒是不多,五六个的模样,皆坐在一块儿说笑。穆信将初然安排在偏角的位置上,幸而这些人都只同熟识的几个交谈,并未注意到她。

“记住,别给世子惹事。”

“知道了。”

叮嘱再三,穆信方才不放心的离开。

这回请的是汴梁另一家与长歌戏班旗鼓相当的戏班子,不过不晓得是不是前几日才看过一出,初然的兴趣并不很大,这回台上演的又是《嫦娥奔月》的戏,她早听过数遍了,自是觉得无聊。但在场的其他人看得津津有味,她一人在座位上显得格外不安分。眼见茶果都吃饱了,那戏却还没唱完,扫了扫四周,又不见温子楚,更是百无聊赖。

趁着众人认真看戏的当儿,初然悄悄离了椅子,轻手轻脚地从园子门口走去。

她记忆里,离此不远之地有一小园,园内翠竹横生,别样雅致,其中还有一方小亭,温子楚一向喜欢在那亭中休憩,她便沿着回廊一直走,想往那园中而去。

若说从前,初然认路的能力实在是不行,即使有记得的路,多半也是错的,今日却瞎猫碰上死耗子,正给她胡乱穿梭走对了。

隔着小竹林向里瞅,青石小亭内坐有两人,此时一言一语的似乎在对弈。初然慢慢儿挪过去,待得看清他们相貌,心中不由失落——原来那亭里头的并非温子楚,而是另外两个毫不熟识的人。

她暗自悻悻叹气,转身欲走,不想刚抬起脚,却被人叫住——

“诶,那边那个丫头。”

因得四周都没有人,初然还是不确定的伸出手指来指了指自己。

“对,说你呢。”

她只好走过去。

“二位……有事?”

这适才说话的是不久前上任礼部尚书的阮青鑫之子阮祥,他身边儿坐着的是开封府尹袁泰的公子袁明,两个都是有身份的人,不屑同花园里的其他富家子弟观那凡俗的傀儡戏,故而寻了个僻静的去处下棋取乐。眼瞧着茶果用完了,半日看不到一个下人经过,恰巧碰到初然,见她穿着普通,衣料劣质便以为她是王府里的丫鬟。

“去,给爷泡一壶云雾来,再将果点都补上。”

初然慢吞吞地道:“我可不是丫鬟。”

“什么?”阮祥微微怔了一下,再三打量了她,极其艰难的找出她和别的丫鬟不同之处。

“那敢问,姑娘是何人?”

“我是……”初然想了想,“我是世子的朋友。”

袁明听罢便笑了:“今日来的可都是世子的朋友,姑娘这话未免太敷衍。”

初然只好补充道:“我是世子,在江湖上的朋友。”

“哦?江湖上?”袁明似信非信地朝阮祥看了一眼,“子楚兄这样的,还能和江湖中人有交集?”

阮祥也是疑惑非常,但转念一想,瞧初然这身板纤弱,并不像什么大门大派,约莫只是个小人物罢了。温子楚结交朋友一向随便,不拘泥身份,故而每回来王府总能见得许些家世寻常的寒门子弟,他也见怪不怪了。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姑娘替我二人拿些茶果来吧。”

初然皱着眉看他,重复道:“我又不是下人。”

自父亲升上尚书后,这前后来献殷勤的人多了去了,他阮祥呼前唤后的有谁人敢说个“不”字?此番若不是渴得很了,也不至于用“劳烦”二字,怎料这姑娘却如此不识抬举,他怒火中烧,却又碍于袁明在旁,不好发作,只得强压情绪,又道:

“那……姑娘帮忙唤个下人过来,总行吧?”

初然自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瞧不起自己,心头更是一万个不愿帮忙。

“你有手有脚的,为何要我帮你叫?”

“你这丫头,简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阮祥到底是忍无可忍,“爷叫你做事是抬举你,你还不乐意?殊不知外面多少人排着队要来给爷端水斟茶的!”

偏偏初然还要膈应他,云淡风轻地拱手施礼:“那大爷您就等着外面的人排队给您斟茶吧,小的就先行一步。”

“你!你……你这无理的丫头!……”

见他被气的满脸涨红,袁明忙宽慰道:“阮兄莫要动气,何苦和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呢。”

“哼。”阮祥冷哼一声,他哪里受人这样侮辱过,暗暗决心定要让她吃个苦头才罢休。“看她现下得意吧,我总归是要她连本带利还回来的。”

初然只道是他嘴上逞能,料想一个富家公子哥儿论武功也是打不过自己的,因而没有太过放在心上。正转身要走,背后有人忽道:

“袁兄说的是,阮兄何苦同一个小姑娘怄气呢。”

声音清朗入耳,话语里似乎含着几分笑意,初然回头瞧去,竹林旁,温子楚负手立在那儿,淡笑着向她点点头,随后又吩咐身边小厮。

“去给阮袁二位公子准备茶点。”

“是。”

见得来人是温子楚,这阮祥和袁明赶紧站起来要行礼,温子楚伸手拦住他二人,微笑道:“都是老朋友了,也不用这般拘束。”

阮祥指了指棋盘道:“世子可也要来一局?”

温子楚随意一撇,仍旧笑着推拒:“不必了,我还要去花园瞧瞧,二位请便。”完了又加了一句:“一会儿若是有什么需要,大可吩咐我的小厮。另外,还请两位以后去偏僻地方时,带上几个丫头小厮,以免遇到事儿时寻不得人,也麻烦。”

说到后面三个字,他语气加重了几分,阮袁二人心知肚明,也不再多说什么,寒暄了两句后,温子楚便带着初然走了。

园子里,戏还在唱着,只不过换了一出《大闹天宫》,看戏的人明显少了很多,也不知去向了哪里。

经历了方才的事,初然提不起兴致来,吃了些糕点,闷闷不乐,温子楚见她那模样也是无心观戏便领她去别的地方看看。

“穆信带你进来,就没说不能乱走的么?你如何不过来找我?”

初然没精打采的摇头:“你不在戏园子,他又说我在王府里不能乱说话,我怎么找人问?好不容易跑到上回你下棋的亭子里去,结果又遇上那两个……”

“阮祥此人心气儿高,整好官一韦因上回的投毒案子被调到苏州去,他爹一升到尚书的位子,他那性子就越发不可收拾了。”

原来是狗仗人势,初然不由冷笑。眼见天色已快到正午,她随即想了想,道:“我不想去看戏了。”

“行行行,不去就不去。今儿好玩的多了去了,谁说一定要去看戏的。”

温子楚在家中也是闷得慌,难得她过来,往年那些玩腻了的,这会子陪她逛起来倒也有趣。

往前面没走几步就有杂耍的班子在表演走钢丝,引了不少人观看,初然也在旁边站了一阵,时不时周围会有人喝彩。这走钢丝的确是危险细致的活儿,记得小时候师父教习轻功,也曾让她走过钢丝绳索,没撑多久她就会掉下来,摔得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

着实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她不愿再看,遂催了温子楚离开。

那日听穆信提过,这茶果会还会有蹴鞠比赛,她一心想瞧瞧,只是转了这么久也没寻到。

“那边还有人斗草。”温子楚见得远处的水榭旁,好几个少女摘了花草挎着篮子有说有笑,便转头对着初然道:“不去玩玩儿么?”

后者一脸嫌弃:“大秋天的,还斗什么草啊。”

“那你到底想玩什么?”兜兜转转许久,也不知她到底在找什么,温子楚不禁奇怪。

“我是在找……”初然话说了一半,视线却见得前面小轩外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那男的背影有几分像穆信。

“诶,你看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  捉奸在床的即视感!

表嫌偶拖沓,其实我只是在很努力的牵红线。

毕竟初初和穆穆最后要经历很悲惨的故事。。。默哀。

☆、【小人难养】

温子楚听见她问,方过来寻着所指看去,那人一身玄色衣衫,腰间别了一枚王府的镀金腰牌,黄色流苏,背后一柄长剑,这般打扮不是穆信还能是哪个?

“这是穆信,那边那位是御史大夫家的千金,林大小姐。”

初然自是对那位小姐毫无兴趣,之前穆信推辞说有要事在身,要办完事才能来找她,怎想会在这里和姑娘私会,思及如此,她忿忿道:“他们两个在这里作甚么?鬼鬼祟祟的。”

说起这位林小姐,那可是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两年前在去庙里敬香途中被歹人劫持,幸而穆信路过将她解救,自那时起她闲来无事就会往王府走几趟,不是送香囊就是送剑穗,就差没把自个儿给送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倾心于穆信,故而每回他们俩独处时,旁人都会很识相的避开。

想到这里,温子楚禁不住笑了起来,有些幸灾乐祸:“你不懂,这是穆信命里的桃花劫。”

初然微微皱了一下眉:“什么桃花劫?”

“瞧不出么?那林大小姐可中意他了,你再等等,马上她就要送东西了,猜猜这回又是什么……”

温子楚倒是对穆信这等私事十分感兴趣,抱着臂在远处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隔了一根树枝,眼见那林小姐从怀中掏出一抹明黄,他脸上难掩失望。

“又是剑穗。”

小轩外,微风轻起,落叶纷飞,林非雪将剑穗摊在手中,美眸中隐隐透着涩然,犹豫了许久,才道:“穆大哥,我知道寻常东西你必定不会喜欢,这根剑穗是我亲手编的,特意挑选了孔雀翎毛和丝绒,娘说这样能有庇佑之能……但愿你带上它,出行时我也心安些。”

穆信低头盯着那剑穗,神情复杂,一时也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

林非雪瞧他沉默不言,只怕又是在等温子楚过来解围,她忙催道:“穆大哥,你就收下吧。”

“习武之人,向来是不喜带剑穗的,这位小姐恐怕是献错了殷勤。”

身后一个声音乍然响起,她吓了一跳,忙回头,对面的桃树后温子楚和一个从未见过的姑娘一前一后的走过来。

“世子。”毕恭毕敬地给他行了礼,目光移到初然身上,林非雪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也不知她是什么来头,最后只迟疑着:“你说习武的人,不带剑穗,那剑穗此物生来又有何用?所谓剑穗,不正应该是挂在剑上的穗子么?”

“非也非也。”初然摇头晃脑地走到她跟前,说得十分正经,“剑穗这种东西,挂着也就图个好看,实用并不很大,那真真儿的何人打起来,穗子左摇右晃的,扰了视线又影响耳力,都是些武功不怎样的人才带这劳什子东西。”

她这话听着倒是有道理,林非雪已有些相信:“当真?”

“一看你就不像是练武的。”初然瞅都没瞅她,转过身信口胡诌,“剑又分文剑和武剑。所谓文剑呢就是舞剑之人用的,这种人大多是文人,舞个剑跟闹着玩儿似的,有气无力,就为了跟人显摆显摆,然后再伤春悲秋吟几个诗词什么的;武剑就不同了,行走江湖真刀真枪与人拼的,都是使的武剑,那哪儿有这花里胡哨地穗子?剑上也不晓得沾了多少人的血,染到穗子上还得自己洗,用坏了用丢了还得换,哪儿来这么多闲钱呢?”

她这一口气胡说八道的话,穆信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那林小姐倒是越听越深信不疑。

“那你说,我该编个什么才好呢?”

“嗯……”初然偏头深思了小会儿,认真道:“你方才不是说想要个庇佑祈福之物么?这还不简单啊,绣花女工会不会?”

林非雪忙道:“会。”

“会就更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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