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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众人坐定,奔雷盟的仇唐是个急性子,也不看丫鬟奉上的香茶,粗声粗气道:“掌门勿要卖关子,快快把那小妖女抓出来,让我们手刃此妖女为谷老弟报仇!”
五毒教的澹台明月纤纤素手端着雨过天青色的茶碗,闻言甜甜地笑道:“瞧仇大哥这话说的,待会儿人来了,若是个绝世美人,你可不要心慈手软砍不动了才好。”
她这话明显打趣儿,换了别人说仇唐必定恼怒,澹台明月笑颜如花,他嘿嘿嘿憨笑着摸摸头,“浣花仙子说笑了。”
五毒教原本亦正亦邪,在江湖中的名声比紫焰门好不到哪儿去。
只是近来他们没什么杀人放火的恶事传出,又加上这任的五毒教教主澹台明月貌美无双娇媚可人,是无数少侠心中的梦中情人,江湖上人称的浣花仙子就是她,因而她来凑热闹,座中的男人们显然不会有意见。
三清殿是道教门派,里面都是出家人,青霜子看了澹台明月一眼,冷哼道:“闲话休提,季掌门,还请把紫焰门的妖女请来,如此血案,也好给我们一个交代。”
剩下的几人纷纷附和,一副今天不看到人不罢休的架势,看来谷一奇的人缘倒是真真儿地好,可惜已经命归黄泉。
“各位——”季成峰伸出双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各位不要着急。”说完,捋着自己的胡须,面色忧郁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季掌门何故叹气?莫非被那妖女迷惑,不肯交人?”谷承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恶狠狠地说。
季成峰又是一声长叹,脸上露出些微自责神色,“非是季某不肯交人,实在是……实在是紫焰门的妖女太神通广大,我本待将她关起来再通知诸位,谁知刚刚手下来报,她竟从牢房无声无息消失了。”
在座之人面面相觑,纷纷道:“竟有此事?季掌门不会跟我们开玩笑吧?”他们显然是不太相信的,语气之中便多了怀疑与试探。
季成峰诚恳地说:“此事说来真是承天派之耻,只是今日诸位均在,季某也只能家丑外扬了。”
一片沉默之中忽然一个陌生的声音略带凉意地响起:“哦?承天派不是白道第一大派么,区区一个女流之辈也困不住?”
季成峰一窒,就见一个一身白衣却戴着面具的男人施施然走进来,身边跟着一个青衫小僮。
那男人进来之后却不再说话,一言不发地往椅子上一座,青衫小僮向诸人见了礼,“我家公子途径此地,叨扰则个。”
在座众人包括季成峰均是心下一震,白衣面具、青衫小僮,这个堂而皇之登堂入室的人莫非是……“七弦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赵扶摇:啊咧?我呢我呢,我为什么没出场?
凌云天:圆润夜说下一章要拉风地出现——不过说的是我。
赵扶摇:给我笔!给我笔!我要在小凌子脸上画王八!
╮(╯▽╰)╭
43、一石激起千层浪
季成峰反应极快,见对方已经落座,连忙着人上茶,然后带着一点适当的惊讶说道:“弦断知音少,白衣夜染霜。阁下莫非就是断案如神的七弦公子?季某何其有幸,竟能得七弦公子屈尊一顾!”
戴着面具的白衣男人并不看他,靠坐在椅上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盏,垂目看了看茶水,只看了一眼然后就把它挪开,放在桌子上。
他身后的青衫小僮极为知趣,立刻着手把承天派的茶盏拿开了,变戏法儿一样拿出一整套茶具来,当着众位江湖豪侠的面开始煎茶。
他一一摆好了器具,却又皱眉道:“季掌门,今日风过大了,还请关上门为宜,免得尘沙污了好水。”
说是说污了茶水,只是语言虽平淡却又似乎意味深长,难免别人听了这话不多心。
季成峰沉默了一会儿,才挥手斥退所有伺候的人,命她们关上了门。
小僮这才开始煎茶,他的动作极为优雅而熟稔,可见是惯于此道的,只是这般反客为主,在座的人虽不说,却也看出七弦公子显然是嫌承天派的茶不好,不由得都去瞧此间主人的脸色。
七弦公子这才慢悠悠地望向季成峰,略略颔首,他说话时语速低而缓,仿佛盛夏里的一捧雪水,凉凉地在人心头划过。
“断案如神不敢当,在下不过一介江湖闲人,季掌门隐然白道之首,一言一行都能引得江湖风吹草动,若说屈尊便太过了,将在座诸位至于何地?”
这话明里听着是自谦,实则极其毒辣,由着他一字一句淡漠地说来,却如响鼓重锤击在众人心上,字字都是含沙射影,比他小僮的话更为尖锐:一来讥讽季成峰凌驾于众人之上的野心,二来指出季成峰为抬高他贬低在座其余之人。
季成峰一愣,耳边就听得仇唐不高不低地冷哼了一声,凌霄剑派的封安倒是面色不变,澹台明月笑意渐冷。
他也不尴尬,摇头叹笑道:“七弦公子提醒得是,季某失言了,抱歉诸位,季某绝无越俎代庖之意。那么公子今天来是——”
白衣男人不再说话,微微斜倚着扶手,一派慵懒之像。青衫小僮一边利落地煎茶,一边朗声道:“我家公子有些疲倦,不过在此歇息片刻,诸位要做些什么还请自便。”
澹台明月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向季成峰眨眼道:“还不知道季掌门什么时候改行开茶楼客栈了。七弦公子果然如
江湖所传,行事这般出人意表。”说完眼风往白衣男人身上一扫,含了三分薄媚三分清丽,她本生得美,便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偏七弦公子依旧微微合眼假寐,对澹台明月的动作表情全无动容。
几人被这么一打岔,刚刚略显紧张的气氛便消弭于无形,大家互相看看,又看看杵在那里的白衣男人,全都在犹豫谁先开口。
便在这时只听一声瓷器碎裂的刺耳声响,只见谷承安双目赤红,将身边几上放着的东西一袖子扫到地上,猛地站起来大声喝道:“什么七弦公子八弦公子,季掌门你有空招呼这种人,倒是把那杀人凶手交出来,替我全庄报仇!”
他大概隐忍已久,此时终于沉不住气,言语举动就越发激烈起来。然而这个时候,他身为苦主来说这话最适合,也最有立场。
“谷兄!”季成峰瞥了七弦公子一眼,见他当真没有插手的打算,也就暂时不再管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谷承安身边,伸手拍着他的肩膀,一脸沉痛道:“昔日谷庄主与我也是情如手足,如今他横死,谷兄之痛我完全明白,我也恨不得手刃凶手!但是,哎……”
他摇摇头,沉痛地叹气,“紫焰门实在是太过嚣张,那个圣女,都是我太大意,以为她服了消元寒露就能万无一失,谁知她邪功盖世,竟然生生逃脱!这都是承天派的过失,我无话可说。只是事到如今确实无法交出凶手,还请谷兄以及在座各位明白。”
“你承天派不是号称白道第一大派?你季掌门不是号称白道领袖人物?竟然连一个女人都看不出?”谷承安显然对他的解释极为不满,伸手拽住了季成峰的衣领,狠狠地逼问。
这动作对堂堂一派之主来说实在是极大的侮辱,季成峰眼神中有一闪而逝的狠戾神色,随即归于平静,继续和言道:“谷兄请冷静一点,我们谁也不想……”
“消元寒露么?若季掌门所说属实,那我倒更疑惑了,就算是紫焰门的也是人不是神仙,消元寒露只要对习武之人就绝对有效,你却说她服了消元寒露还逃了?”碧羽书院的白向晨向来寡言少语,出言却少有废话。
他这一句显然与在场所有人的想法不谋而合,更何况谷承安的情状让人不忍直视。
一想到他死里逃生却亲眼看到身边所有人死去,整个山庄血流飘杵,悲恸至此完全是人之常情。因而谁也不会计较他的失态,只会更加义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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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所有人紧紧盯着季成峰,眼里怀疑之色更浓。
仇唐一锤桌子,骂道:“我老仇是个粗人,不懂这个那个的,只会直来直去,季掌门你也别怪罪。我觉得你得给大家伙儿一个交代,你说说,抓了那劳什子圣女,为什么不告诉大家,不告诉谷兄?等我们来了,为什么人就逃了?”
季成峰被问得一时难以回答,他的那点子心思,自然不能拿到明面上说,他总不能说你们来早了吧?
被诘问得那么难看,偏偏仇唐一副老子是个粗汉老子就是直爽的模样,季成峰还不好跟他计较,心下也暗暗纳罕究竟是谁泄露了消息,这件事本该无人知道才对。
除非……承天派里面,出了奸细。
他眼中掠过一丝阴翳之色,满脸愧疚,张了张嘴,心思千转想着应对之策,就这么顿了一顿,众人纷纷发难。
“刚我打趣儿仇大哥见了漂亮姑娘移不开眼,该不会反而应验在季掌门身上,那妖女施了什么妖法,把季掌门给迷惑得死心塌地不成?”澹台明月说得真真假假,听不出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质问,却显然给了众人一个可以相信的解释。
这当儿那青衫小僮煎好了茶,双手恭恭敬敬举到七弦公子面前,他接过来闻着茶香,冷眼看堂中愈演愈烈的对峙,倒真像只是来看热闹。
“浣花仙子这是什么意思?”季成峰提高了音量,“季某难道在诸位心中是这般惑于美色是非不分的人么?我接掌承天派这些年来,为人处世江湖中人可有任何微辞?让妖女逃脱是我的不是,但恶意的猜测恕我不能接受!”
青霜子手中拂尘一摇,摇头郑重道:“既然如此,还请季掌门把凶手交出来。”
封安、仇唐、澹台明月纷纷站起来附和,“请季掌门把凶手交出来!”
谷承安拽下腰间佩剑,剑身出鞘的杀伐之声里指着季成峰的咽喉,一字一顿说:“交出来!”
一时之间连风声都停了,气氛紧张到一触即发,仇唐自称粗人,那几个问题却问得个个见骨,让季成峰无论如何说明都像是砌词狡辩,让整件事情疑点重重。
而澹台明月的揣测则更加恶毒而诛心。
看着他们义正词严的模样,季成峰心里冷笑,承天派被公认为白道第一大派,不见得人人都服气,平常挑不出错就罢了,如今有了机会,落井下石自然比雪中
送炭来得痛快。
更何况这件事,确实是他失策了,原以为计划万无一失,轻敌终究结出了苦果,如今成为众矢之的,如果不能一举翻盘,只怕当场就会被这群人撕碎。
现在他们全都认定他藏匿了凶手却不肯交出去,要怎么样,才能洗脱嫌疑又或者……转移视线……
他看着谷承安指着自己咽喉的剑锋,沉稳伸手捏住剑尖,定定地凝视着所有人,沉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诸位都说我藏匿凶手,证据呢?我藏匿紫焰门的人,有何好处?”
“那不得问你么?”谷承安恨声反问,“不然以承天派的势力,服了消元寒露的人能逃?哪怕大罗金仙都逃不脱吧?”
“紫焰门可不只有一个圣女,紫焰门的势力深浅,我们谁也不知道,但紫焰门做下的事情,我们都看得见。今日你我在此针锋相对,焉知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自毁长城,紫焰门的人做梦都会笑醒吧?”
他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有一刹那的动摇。
季成峰何等老狐狸,立刻打蛇随棍上,看着谷承安,咄咄逼人,“谷兄,今天被灭门是一度山庄,我们却在这里自相残杀,那么明天呢?”
他将眼神移开,落到封安身上,眼神凌厉,“明天被灭门的会不会轮到凌霄剑派?”封安坐正了身子,手指一下一下地扣着扶手,上好的红木发出扣扣的回响,缄默不语。
季成峰转向青霜子,继续痛心疾首地说:“后天呢?会不会轮到三清殿?”
青霜子肃容。
他又接着看住澹台明月,“等它灭了五毒教,从此以后黑白两道一家独大,江湖虽宽广,可有浣花仙子的容身之所?仙子这称呼,只怕轮到的也是那妖女了吧?”
澹台明月不笑了,纤纤玉指绞动着垂在颈侧的一缕青丝,眼神闪烁。
季成峰深吸一口气,“等到真有那一日,诸位回想今天,难道不会觉得蹊跷?”
所有人都沉默了,形势刹那逆转。
季成峰情绪掌握得极好,那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在每一个人心里弥漫开来,矛头有意无意都对准了紫焰门。这么看来,紫焰门,已经到了非除不可的地步,否则就是他们所有人头顶一柄利剑,让人夜不能寐。
如果现在有个紫焰门的人在,一定会被他们合力碎尸万段。
就
在这时,随风送来一声轻笑,“季掌门口才真好,真该去当个说书人,说不定能日赚三百文。”
声音似远若近却无处可寻,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齐刷刷站起来将手放在武器上,“什么人?!”
“砰!”地一声巨响,承天派议事厅紧紧关着的大门被一脚踹碎,光线骤然照进来,一个男人凌空落下,拍拍肩上并不存在的尘灰,眼神在厅中诸人身上扫过,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