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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男主角胃癌中期,手术之后,怕连累女主而离开,女主放弃即将升职的工作,一次次找寻。
可是,真的是物是人非了。
路过电影院,《疯狂的原始人》海报大而醒目。
当年国内正在放映《速度基情5》《变形金刚3》《猩球崛起》,如今,《速度与激情6》正悄然待上线,昆汀?塔伦蒂诺的《被解救的姜戈》被阉割之后也上映了
看了无数电影和画展之后,阮馨的漫画依旧停留在两年前的那一页。
“我江郎才尽了。”阮馨望着自己迟钝的双手,慢慢将速写本合上,像是合上了一生的梦想。
申婕说:“馨馨,现实一点吧,袁瀚不会再回来了。你也不要再画画了,有时候,梦想只是一个梦想,是海市蜃楼,是水月镜花。没准,袁瀚已经不在了。”
父亲说:“你该好好工作了。人年轻的时候可以疯狂,可是,你已尝试过所有的疯狂,耗尽了你所有的灵感和青春,已经是时候尘埃落定了。”
母亲说:“你该嫁人了。你不是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沈铭哥哥吗,他已经离婚了,而且,他条件也不错”
其实,她阮馨也没有那么重物质。不然,就不会走了许多国家去找他,花光他卡里留下的客观数字。
阮馨将一口黑咖啡喷在雪白的画页上,棕黑色的液体流转滚动,黏连在厚厚的纸上,像是一副抽象派画,这画太抽象了,远山里氤氲着浓浓的雾气,郁郁沉沉的密林,将山笼罩,其余的她看不出个究竟,似乎还有水,是海水。
阮馨再次来到香雪岛的海滩,踏雪屿的小巷。
重新喝一杯芒果酸奶,重新望着墙壁上出水的维纳斯。维纳斯依旧安详而无奈,仿佛这个世界少了些什么和她有关的东西似的。
阮馨一勺一勺舀着酸奶,手一抖,一粒芒果肉从勺里露出,滚落在地上,不见了。
许是落在谁的脚边,许是已被踩碎,总之,方寸之间,她已失去了那颗芒果。
抬头时,又一阵人群流入,又一股人群瞬间涌出。窗外熙熙攘攘,各式小清新男女,身穿碎花长裙和紧身的格子衬衣,细脚的铅笔裤,将所有的视线都铺满。
今天是周末,店里的人非常多,多到,这弹丸之地,她一眨眼,便会失去很多寻到他的机会,甚至她一低头,或许,他便可以瞬间逃离,今生永远不见她。
恍惚间,阮馨终于知道,自己再也找不到他。
阮馨拨通沈铭的手机时,沈明正在家中为儿子小景煮咖喱鸡肉饭,电话那头,听得到咕嘟咕嘟的烧水声,油烟机的畅鸣声,以及电视的声音,交杂成欢快的圆舞曲。
“馨馨,什么事?”
“沈铭哥,小景喜欢吃猪肉还是牛肉多一点?岛上的肉脯很有名,我想给他带一些。”
“不用破费了。”
“要的”
“当——啪——轰——”
忽然,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锅碗瓢盆类的撞击声。
“沈铭哥?”
“没事,不小心撞到壶了而已。”沈铭说。
“沈铭哥,用假腿是不是很不方便?”阮馨话音刚落,已有大滴的泪滑落在酸奶杯中,酸奶被稀释开,芒果从杯中崭露头角。
“还好啦,只是半条腿而已。不跟你说了,咖喱快熟了,谢谢你给小景带吃的。”沈铭说。
“嗯。”
阮馨回到上海的时候,暮色早已降临,到他家的时候,一切都是悄无声息的。拐杖的底布,是有橡皮胶的,散发着柔和光线的台灯,银色的散发着柔光的笔记本,以及桌上的一本半开着的《罗素道德哲学》,一切的一切,温柔至极。
“嘘,小景睡着了。”
沈铭接过阮馨手中的牛肉脯、猪肉脯,馅饼儿礼盒,跨在手上,另一只手灵活驾驭着一只木杖,细微笃笃声,似乎也是温暖旋律中的一部分。
“在踏雪岛玩的还好吗?”
已是初夏,沈铭为她准备的柠檬薰衣草花茶将柔光绵绵的客厅笼罩着,一切都让人心安。
“很好,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阮馨说。
厨房里似乎依旧有嘟嘟的声响,原来,是虹吸壶内的水开始嘟嘟冒泡。
沈铭问:“要不要来杯蓝山?”
阮馨摇头,“大半夜喝咖啡,会睡不着。”忽然就想起袁瀚家中的那只GEO咖啡机,拥有娃娃脸和耳朵的意式虹吸壶,早已尘灰满面。
沈铭磨咖啡粉的磨豆机古香古色,像一只留声机,摇啊摇,将棕色的豆子一一碾碎,零落成泥碾作粉时,苦香飘飘。
沈铭一手握住手杖,一手握着一只磨成粉状的咖啡的骨瓷小碟,一高一低地走几步,忽然手上一滑,小碟滑落,阮馨飞似的冲上去接住了。
沈铭脚下却被阮馨的腿绊倒,咖啡撒出几米外,扬了一地,阮馨扶住那高大的身躯,一时没站稳,跌倒在他身上,就这样坐在他的大腿上。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此时,阮馨小脸涨成胭脂色,大脑里嗡嗡的。
搂住沈铭颀长的脖颈,吻住他因吃惊而微张的薄唇。
微带着幽香咖啡气的舌,没有苦涩的药香,亦没有那种炽烈滚烫的绝望回应。
这是她从十五岁开始萌芽的梦想,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如春之樱花般盛开如荼,这是她从二十五岁瞬间泯灭的梦想,刹那间的谢败,只因那个离开她的人。
也许,这一刻在她十八岁那年,就该到来。或者,在她二十二岁时,应该不期而至,这是她多年的美好愿望呵。如今,却只剩下内疚与逝去的梦想,一切太迟了。
阮馨得到了回应,一切自然而然的回应,咖啡气息的舌的温度渐渐升高,与她的舌交织的瞬间,她感觉到了强大的冲击力。
屁股上忽地一凉,她被推倒在地上。
沈铭拄着拐杖,缓缓站起,一双凄楚的眸子在微笑:“馨馨,你是想报恩吗?这大可不必,失去那一条腿,是我罪有应得。”
阮馨坐在地上,仰头问:“沈铭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懂,其实,你遇到袁瀚之前,我一直在亵渎你的爱。”
沈铭深呼吸一口,笑道:“你小的时候喜欢我,我一直都知道。但是嫌你太小,我从来都没带你玩过,却对追求你的小男孩说,你是我的小女朋友。你读大学之后,长成漂亮的大姑娘了,我曾经想和你开始,却又觉得你适合更好的生活而放弃你,我承认,那时候我认为,因为放弃你,所以我是高尚而无私的,哪怕心中的自卑占了主导。 你大学毕业之后,已婚的我以呵护你为名,高高在上地把你留在身边,帮助你,施舍你,难道你不觉得,这大部分只是兄妹感情吗?”
“沈铭哥”阮馨只觉得心咚咚狂跳,要从胸腔蹦出来一般,一种强烈得麻痹感,从头顶,一直麻到脚底。
“我的腿不会对生活有太多影响,所以不会拖累你,只是,我真的把你当妹妹。”
沈铭的声音温厚依旧,像是一把沾满了棉花的小刀,穿过她的胸腔,一直插到她内心最柔软处,又像是温柔的海浪,优雅地拍打着她的肌肤,却有骇浪的疼痛。
“而且,你也只是为了自己的梦想和报恩,你早已不爱我,不是吗?你敢说,你刚才闭上眼睛,想的只有我吗?大部分,怕还是袁瀚吧。”沈铭拍拍阮馨的头发,失声笑道:“报恩真的不必。”
“我不是报恩。“阮馨夺过沈铭手中的扫帚——显然,他扫地时候真的不太方便,不能用拐杖,每走一步,一高一低的姿势看得她眼圈滚烫。
“那是什么,我亲爱的小妹妹?”沈铭拍拍她的手,示意她还给自己:“你等了他三年,满世界地找他,找他的时候,你可有想起过我?你一直没出版的画册我看过,灵感多过任何时候,你已经不再喜欢我了。”
阮馨望着沈铭沉静祥和的五官,泪流满面。
正在这时候,阮馨看到客厅靠近卧室处,蜷缩着一个小小的影。
“小景?”
沈铭的目光刚触及,就见那小小的影就躲回自己的房间,两人追上去,却见他躲回自己的房间,一头扎进自己的被窝。
沈铭温润的眸中霎时黯然下来,手中的手杖一声当啷落地,连从来都波澜不惊的长眉亦拧成一团。
阮馨的眼前却霎时一亮:“我知道了!”说完,抓起包,穿上鞋子,就要往外跑。
“你知道什么了?”沈铭语气中难掩忧伤。
“我这算报什么恩!沈铭哥最大的幸福,就是一家团聚!我去把嫂子找回来!”阮馨的双眸霎时被点亮了一般,她的双瞳如此明亮,还是三年前。
砰一声,门将两人隔绝,沈铭叹息一声,望着蜷缩在被中的小团凸起,低声道:“还说自己不是报恩。”
唇间依旧残留着阮馨的味道,沈铭将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唇,努起唇,轻吻,然后,用餐巾纸擦干净,捡起手杖,来到儿子的房间,轻轻拍着印有蜡笔小新图案的小被子,柔声道:“小景不哭”
阮馨此时已拨通了沈妻的电话。
拒接。
再拒接。
关机。
“嫂子,请不要生气。回到沈铭哥的身边吧,把自己的幸福还给自己和小景,因为,之前的一切都是误会,沈铭哥只把我当妹妹。”
“嫂子,你春天喜欢喝柠檬红茶,夏天喜欢喝柠檬片+薰衣草花,沈铭哥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半夜里,因为你不在,小景在哭涕,请回到他身边,给孩子一个幸福的家。”
“嫂子,沈铭哥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日,为你买了蛋糕,和小景在家中庆祝,你真的不回去看看吗?多幸福的天伦之乐场景。”
“托尔斯泰说,被人爱和爱别人是同样的幸福,而且一旦得到它,就够受用一辈子。沈铭哥是爱你的,为什么不继续幸福呢?”
每一条短信,都离不开“幸福”二字。
沈妻终于开始接电话。
“馨馨,他为什么不主动给我打电话?“
“因为,他以为自己瘸了,就给不了你幸福了啊。”阮馨说。
“馨馨,我决定给自己的幸福一个机会。“
整整半月,阮馨想尽办法促使两人见面:替两人买电影票,捉三人打电玩,让一家人K歌
直到沈妻再度搬回沈家的那一刻,阮馨只觉得心中豁然一亮,三年未画完的结尾,终于在她的头脑中,如炭笔速写般渐渐清晰。
幸福,就是最好的结尾!因为最好的结尾是幸福,所以,小说里的画家和他的女朋友在一起了,因为最完美的期待,是尘埃落定,所以,两人白头到老。
半月之后,阮馨将画稿交给编辑的那一刻,心中静如空山。
钱少康问:“大美女,之后有什么打算呢?”
阮馨嘻嘻一笑:“已经玩到再也不想玩,已经懂了什么是幸福,所以,好好工作吧。”
钱少康道:“也许,不久的将来你会忘记你这个想法。”
“为什么?”
编辑钱少康道:“因为,我敢断定,你这本用绳命编写的漫画,必然会红起来!你会大红大紫的!”
漫画并未像他想象中那般火热,却也卖得不错。当报刊亭出现那本名为《全世界,唯愿你爱我》的漫画书时,阮馨率先为自己买单,神使鬼差地,就拿起一本时尚艺术杂志。
这是她最爱的一本时尚杂志,每次都会介绍经典的电影,经典的名画,以及新经典。封面是草间弥生,一生都用波点创作的老太太,内页里但凡提及影片,多次提到《低俗小说》里的经典炫舞造型,约翰屈伏塔几次登在彩页上,各种中外画家的经典画作登载在上面,也有一些横空出世的新画家,新作品。
有个上海的画家,画的是后印象派,色彩感视觉效果强烈,许是看多了高更、梵高,阮馨不觉得多惊艳,她更喜欢未来派,和袁瀚喜欢的自然表现主义。
她看到了马哥列特的《人类之子》和《戴礼帽的男子》,前一副图中,戴礼帽的男子脸部被一只饱满的青色的苹果占据,后一副图中,略阴暗的天空白云下,戴礼帽的男子不见了,只剩下一只青色的苹果。究竟苹果是人,还是人是苹果?历史洪流中,所有的人,最后都成为一只被定义的苹果呢。阮馨想。
再翻过一页,是一位新画家,作品的线条硬而写实,坚韧而缺乏想象力,看得阮馨十分失望。
“好无聊啊。”阮馨趴在床上打了个呵欠,然而,下一副作品让她瞬间泪流满面,她从床上跳起来,抚摸着画页,双唇颤抖,书从手中脱落,砸碎了桌上的马克杯,水撒了一地。
那副后印象派的画作,名叫拉普拉塔河。画卷上,深蓝色的天空中,幽黄色的流萤飞转,地面上,葱葱郁郁的树木被绵长的河流劈成两岸,水之下,有一尊优美的男躯,苍白的四肢修长,无赘肉的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