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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峙良久,宁晋发觉自己王爷的威严在这个丫头面前形同无物,莫研非但没把他这王爷放在眼里,而且丝毫没有一点阶下囚的意识。
“展昭在哪?”宁晋开口问道。他不傻,既然这丫头在这里,展昭一定在附近。
“现在大概已经到客栈了,你还想找他下棋么?要不我辛苦一趟,再替你把他叫来。”莫研说得很溜,“那位吴大侍卫已经辛苦了一整晚,还受了伤,还是让他歇歇吧。”
“你怎么知道他受了伤?”
宁晋有点奇怪,子楚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受伤,而且从外表上看,他也看不出子楚受了伤。
莫研不答,接着道:“对方不仅是用剑高手,还是他的朋友。王爷,你非逼着他去和自己的朋友动手,这事可不太仁义。”
宁晋面色很难看:“你还知道什么?”
“其实,”莫研轻叹口气,“这江南贪没案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王爷你也是有苦难言,事情既要做,还得顾忌到开封府——确实不容易。”
她这番话云山雾罩的,说的含蓄非常,听得宁晋心里疑虑重重。卧在梁上的展昭不由微笑,他知道莫研在耍小聪明。
难不成开封府早就知道?宁晋颦起眉头:这丫头到底知道多少?
“王爷,你不再吃点别的?”
“……嗯?”
“那些莲子羹是重新热过的,肯定不合你的口味,不如再煮点花生甜汤吧。”莫研笑眯眯,“记得等花生熟了再放糖,那样才好吃。”
此时,宁晋看她的眼神象在看一个怪物。
吴子楚在外间轻扣房门。
“进来。”宁晋没好气道。
不知是没听清还是对宁晋的语气有些迟疑,吴子楚又轻扣了几声。
宁晋不耐烦地拍桌子:“进来进来进来!没听见啊你!”
听出王爷心情糟透,吴子楚低眉顺眼地进来:“回禀王爷,四周都查过了,没有发现那个……那个野猫。”
宁晋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番,直看得吴子楚浑身起毛,半晌才问道:“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
“伤在哪里?”
“是内伤,不打紧的,我回房运功调息一会就没事了。”
宁晋盯着他,目光古怪。
“你认得他们,是么?”
吴子楚楞了一下,想了想才知道宁晋问的是谁,面露难色地点点头:“以前也曾见过几面,也是碰巧了,没料到是他们。”
“他们剑法可好?”
这下吴子楚不由大大地吃惊,宁晋怎么连他们用剑都晓得:“……都是用剑的行家。”
“行了,你下去歇着吧。”宁晋深吐出口郁郁之气,面色却愈发难看,“也许是我错,我不该让你去办这件差事。”
“王爷?”吴子楚惶恐,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下去吧。”
宁晋显然不愿再多说,旁边的莫研笑得没心没肺。吴子楚不明究里,狐疑地瞥了她一眼,只好依言退出厢房。
厢房内一片死寂,宁晋盯着莫研的模样,象是在决定要把她在月黑风高时候找个草深林密的无人之地活埋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么展昭……”
“他当然知道。”莫研快活地晃晃脑袋。
宁晋想当然的认为展昭所知必定比莫研更多。
“都是些什么破差事!”宁晋低低咒骂了一声,方无奈道:“这猫儿在我面前装的还挺像。他人呢?”
展昭看他神情,度之心思,略一沉吟,便翻身跃下。
“展昭参见王爷。”
这下,不仅宁晋吃了一惊,连莫研也是大大吓了一跳。不过前者是惊怒,后者则是惊喜,她也没料到展昭居然就在自己头顶上。
“什么时候堂堂御前四品带刀护卫也变成梁上君子了?”宁晋心神稍定,冷哼道。
“情非得已,展昭鲁莽,还请王爷见谅。”
“见谅、见谅……”宁晋本来还想维持王爷的风度,但郁结于心,终是忍不住大声怒道:“你让本王怎么见谅!一个从我屋顶上掉下来,一个从我梁上掉下来。你们把本王这里当成什么了?就算是开封府的人,也不能如此嚣张!”
“若不是王爷存心欺瞒,展昭定不会如此。”展昭语气柔和,波澜不惊。
“你是说,这还是我的错了?!”
展昭不答,目光温和而坚持。
“是,我原是打算瞒着你们。”宁晋被他看得有些泄气,声音渐渐回落,“反正你们也都知道,再瞒下去就没意思。我就明说了吧。”他扫过展昭和莫研,几分恼怒几分无奈,“谁让你们开封府的人都那么楞呢!以包黑子为首,包括你们下面这些人……办案就办案,申冤就申冤,谁不知道开封府是青天衙门,可开封府再铁面无私,也得给皇上留几分面子吧?”
展昭沉默不语。
宁晋以为他没听懂,又接着道:“上回,二话没说,把驸马斩了;再上回,眼也不眨,把国舅爷关牢里了,还有上上回、上上上回、上上上上回……”莫研听得噗哧一笑,被宁晋瞪过去,“皇上脾气再好,这皇家的颜面总是要的。”
“展昭明白。”展昭沉声道。
觉得他语气有些怪异,莫研扭头,看见他默默地咬着牙。
“说到底,大宋的江山是姓赵。皇上希望开封府体察民情、断案如神,但并不喜欢开封府一而再、再而三……”
展昭已经听出了由头,不客气地打断道:“难不成皇上已经知道此次江南贪没案与皇家中人有关?”
“皇上多少也猜出了点,不然本王何苦从岭南赶到姑苏来……”宁晋见展昭言语不善,语气便温和了许多,带了些安抚,“当然,你放心,本王绝不会阻碍开封府办案,不过是替皇家遮遮丑,让皇上脸上好看些罢了。”
莫研听得有些糊涂,再看展昭面无表情,宁晋却隐隐有些陪着笑脸的意思,倒像是事情翻了个。
“那么昨夜王爷您引我们来……”展昭微微挑眉。
“我知道有人盯着你们,就让子楚去看看是不是大内的人,若是就命他们不可乱来,速速回京去。偏偏那也是两个二楞子,居然还和子楚动起手来。我这多少也算是帮你们的忙吧……”宁晋说到这里,想想不对,奇道,“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还问我做什么?”
展昭不语,心知宁晋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但却是生怕他们牵扯出背后指使之人。
第十九章
“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听你说的。”莫研笑得灿烂,存心气死他。
宁晋眨也不眨眼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不知道?”
她分外诚恳地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子楚受伤?”
“他说话气息不稳,显然是受了内伤。”
“对方使剑,你又是如此知晓?”
“他右边衣袖外侧有一小处划痕,是剑所划。”
“何以见得是剑,而不是刀。”
“剑为双刃,刀为单刃,所划出来的痕迹当然也不同。兵器上,王爷你是外行。就是刀也分许多种,柳叶刀、弯刀、九环金背砍刀等等,所划出痕迹伤口都有所不同,说了你也不明白。”
“对方是他朋友,你又如何得知?”
“如果明明可以重伤他,却剑下留情,点到为止,那只能说明他们彼此间有交情。”
“……还有、还有……”宁晋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问她。
“你还是别问了。你把我们引过来,自以为天衣无缝,其实……”莫研同情地看着他。
宁晋坚强地咬着牙,做最后的挣扎,无论如何他不能在这小丫头面前失了面子:“我也是故意露出些破绽,想看看开封府的办案能力究竟如何,你们还算凑合。”
“这我倒没看出来。”莫研扭头问展昭,“你看出来了么?”
展昭摇摇头,半分面子也不给宁晋:“没看出来。”
宁晋狠狠地望向展昭,后者向来性情宽厚,如今却……看来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王爷,若无他事,展昭告辞。莫姑娘我也一并带走了。”
“带走,带走!……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她!”宁晋恼怒道。
莫研丝毫不以为杵,脸上明白地写着她也正有此意,只冲展昭比划了一下自己尚被捆绑的手脚。
用剑割开最快捷,但宁晋毕竟是个王爷,思及在他面前拔剑终是不太妥当,展昭伏下身子替莫研慢慢解开绳索。
绳索捆得颇紧,吴子楚是武夫只求捆个结实,待展昭解开她手上绳索,赫然看见手腕处一片紫红,几乎是立时高高地肿起来。
展昭未说话,接着半蹲下来,替她解开脚上的绳索,眼中不愉之色愈增。
虽然莫研是习武之人,但终究是女孩子,说不疼是假的。她抚着手,龇牙咧嘴地倒吸气,忽得抬眼见展昭就蹲在自己面前,与她近在咫尺,微垂着头,眉目清晰如画,她甚至可以看清他的每一根睫毛……
听见莫研吸凉气的动静,宁晋按下心头不耐瞥向她,却发现莫研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展昭,表情古怪之至,专注之极。
宁晋故意用力咳了一声。
没人理他。
莫研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展昭依旧在解绳索,已经快解开了。
“好了。”展昭直起身子,看见莫研仍呆呆地盯着他,“怎么?”
就之如日,望之如云——这两句话在莫研脑中迷迷糊糊地绕来绕去。以前,箫辰让她背《史记》时,她对这两句话的意思始终似懂非懂,却不知怎地在此时突然冒出来,隐约觉得用在面前这个人身上竟是再合适不过。
“莫姑娘,怎么了?”展昭以为自己有什么不对。
“嗯?”
莫研恍恍惚惚地随口应了一声,脸上却仍是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
“走吧。”
“哦……”
她想也没想,径自站起来就走,殊不料双腿被捆了太久早已麻木,一步才迈出,就身不由己地往前摔下去。
饶的展昭眼疾手快,伸手拉住她胳膊,才没让她一头栽倒在地,不过两个膝盖却已重重砸到地上。
“哎哟!”莫研痛呼出声,这下是完全清醒过来了。
“你……没事吧?”展昭有点无可奈何地看着她。
“没事。”
她苦着脸站起身来,拍拍膝盖上的灰尘,即使是看见宁晋那张与王爷身份很不相称的幸灾乐祸的脸,她也没理会,径直出门去。
一路往城里行去,莫研没精打采的,只想快快回客栈睡觉。昨夜在椅子上蜷了一晚,浑身酸痛,最好还能在热水里泡泡才舒服。
好容易回到了紫云客栈,莫研前脚刚迈进房门,展昭就在她身后道:“换套衣裳,我们还得去趟白府。”
“还要去白府?”莫研不解,看看四周,放低声音道,“那个……我们不是拿到了么?怎么还要去?”
“昨夜我们走后不知如何,还是去看看放心些。”
展昭一面担心那两人销毁其他物件,另一面也担心吴子楚与他们是在白府动手,不知是否伤及他人。
“你……”
莫研原想说你不用睡觉可我得睡觉,抬头看见他也是一脸倦容,思及他似乎比自己休息的更少,只好把话再咽回去。
“至少先吃点东西吧?”她就不信他不饿。
展昭没反对,只是奇怪地看着她:“你还吃得下?”
“那当然。”莫研也很奇怪,除了莲子羹,自己没吃什么东西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
一盏茶功夫后,两人已换下夜行衣,仍旧穿着昨日的衣衫,又坐在昨日到过的那个面摊,仍旧是两碗馄饨面。莫研欢欢喜喜地洒了一把葱花,吃得很是香甜。展昭看她模样,微微一笑,暗自叹服。
刚刚吃完付完帐,就见五六辆满载的马车缓缓从街角拐过,向白府而来。车上堆的大箱子虽是金装红裹,却都有些褪色,显是经过长途跋涉。展昭和莫研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数:昨日那丫头还说司马家尚未退还庚贴和定礼,看来这些马车便是了。
莫研倒未想太多,只觉得这样的人家,不嫁倒是好事。展昭却心中暗叹,司马家本可以将定礼略略遮掩,象如此这般大张旗鼓地退回来,全然没有顾虑到白府小姐的颜面,未免作得太过了些。白宝震已死,又遭到如此张扬的退婚,白府小姐今后的日子怕是难过。
“东西不少……还都是好东西。”
莫研双手抱胸靠在距离白府不远处的墙上,展昭就站在她旁边,两人均侧耳听着司马家来人向白府报礼单,以便白府清点。
“……东海红珊瑚……几尺的?”莫研没听清楚。
“两尺三寸。”
展昭随口答道,他神色郁郁,从礼单上看,白宝震所刮取的油水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云罗织锦缎二十匹?这缎不是只能进贡的吗?……”那唱单的人口齿流利,便似报菜牌一般,莫研听得津津有味,“这些个好东西,司马家倒一点不在乎,真是辜负了白宝震这番心血。”
看展昭在旁不言不语,她又笑问道:“四品和三品俸禄究竟差多少,怎么他家底如此殷实,你却穷成这样?”
展昭不答,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莫研偏偏不知好歹,还要追问下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