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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也是要受伤。
只剩下吴子楚心无挂碍,面带笑容地欣赏着,不在意道:“看不出莫姑娘有杂耍手艺,还真是不简单。”
没人接茬,亦没人理他,莫研对面秋千上的人晃了半晌,头都晃昏了,也没等到莫研有甩过来的举动,便朝她打了个手势,意思是:既然你不过来,那就我过去吧。
看到他的手势,莫研欣欣然地点头,双腿往秋千上牢牢地一挂,身子倒挂,两臂前伸,做好了接住他的准备。她这一连串动作快而顺畅,瞧上去便像老手一般。
可是,仅仅只是像而已。
对于莫研来说,在高高的秋千上与在下面的练习秋千上实在不是一回事。金明池周围的灯火晃得耀眼,朝自己飞荡过来的那人一会儿现在灯火里,一会儿又隐在夜色里,若隐若现之间,她只能凭本能来应对。
电光火石之间,她接住了那人!
不过,仅仅只是抓住了那人的两个手指头而已,秋千还在飞荡,她能感觉能手中之物渐往下滑去,缓慢,却又不可阻挡……
众目睽睽之下,当然也包括展昭在内,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倒霉蛋“噗通”一声跳下水。而尚在秋千上带面具的人,亦迅速做出了决定,不知是出于有难同当或是出于羞愧难当,反正她也飞出了秋千,两个漂亮的跟斗之后,随之跃入暗黑的池水中。
第三十三章
没料到她会如此快地跳下去,宁晋急急丢下茶碗,探出半个身子,往水中望去,除了几圈涟漪,什么也看不见。而底下的看官尚在静默之中。
“有水花么?”宁晋几乎是不抱希望地问,在他看来,莫研显然应该属于那种一路出丑到底的人。
“禀殿下,完全没有。”吴子楚回道,他一直站着,方才看得真切,莫研入水极漂亮,竟是一点水花也未溅起。底下的看官之所以静默,大概就是因为此人技艺前后反差太大,倒让人不知道究竟是该喝彩呢,还是该报以嘘声。
“是么!”
宁晋笑道,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想看见莫研出丑还是想看见她出彩,反正此时他心情大好。
展昭也未想到莫研入水如此利落漂亮,唇边含了丝笑,一直盯着水面,等着她浮上来。却未料到,等了许久,在她之前入水之人都已上岸半日,却始终未见到她的身影。这么冷的水,若是冻得抽起筋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殿下恕罪,展昭下去看看。”
心中担忧,还未等宁晋许可,展昭草草施礼,匆忙而去。
宁晋转向吴子楚,也道:“你去瞧瞧,那丫头莽莽撞撞的,别出什么事才好。”吴子楚领命。
展昭沿着河岸找了一大圈,亦没有发现莫研的踪迹,短短时间内,从担忧转到心急如焚。她水性虽好,可毕竟池水彻骨冰冷,若到现在还未上岸来,他简直不敢想象……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悔恨自己不识水性,脸色隐隐发白,不停地问岸上看官可否看见方才带面具的姑娘上岸来,平日里沉稳风度消失无踪。吴子楚还是第一次看见展昭如此模样……
“我们还是上船去问问吧。”他小心翼翼地提醒展昭。
展昭脚步一滞,随即迅速转身往不远处上船的踏板奔去。应该上船去问问,自己怎么连这都没想到,他不得不承认,碰上莫研的事情,自己确实方寸大乱。
杂耍班的班主不知所措地望着面前两人,也不知道大好佳节怎么会招惹那么多人,先是捕头,现下又是大内侍卫,居然连御前四品带刀护卫都上船来了。他暗下决心,明日一定要去庙里烧烛平安香。
“方才那个带面具的姑娘呢?”展昭极力压抑情绪,沉声问他。
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生怕自己被牵连,班主紧张地有些语无伦次:“展大人,您是说那个姑娘,那个姑娘说她是开封府的捕头,要来查案,所以……所以小人才让她进来的,小人、小人……小人实在不知道其他的啊!”
“我问你,她现在人呢?”
“小人,小人不知道。”
“怎得会不知道,她难道没有再上船来?”
“她换了衣服,就上岸去了,小人也不敢问她去那里。……展大人,您一定要明察,小人可绝对没有和她勾结,小人都是被逼的,并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您可一定要明察啊!”
只听得前半句,闻得她安然无事,已换了衣服上岸,展昭心中大石总算落地,闭目长舒口气,猛然间发觉之前自己早已心跳如鼓,却丝毫未觉。
吴子楚在旁拍拍他肩膀,笑道:“现在可算放心了吧。”
展昭微窘,垂目微笑。
此刻的莫研正猫在一处卖热汤面的小店里头,叫了碗馄饨面,慢吞吞地吃着。方才出了那么大的丑,她心中羞愧,暗自寻了处僻静地方上岸去,第一件事就是把面具丢了,然后溜上船去换好衣服,向杂耍班班主陪了个不是,转瞬就溜了。
脸自然还肿着,只是在冰水里一浸,反没那么疼了。反正眼下展昭看不到她的模样,至于让别人看见,她倒也还能忍了。旁边似乎有人在聊水秋千,她忙深埋下头,一面吃着面,一面尖着耳朵偷听。
那些人笑谈了一阵,言语间对带面具者诸多嘲笑,只听得莫研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大有决心改行至杂耍班苦练技艺的打算。
吃完面,身子慢慢暖起来,刚想付帐,一抬头正看见展昭和吴子楚立在店外,四只眼睛盯着她……
她唰地一下忙捂住脸,讪讪地站起身来,付了帐出来。之前在水秋千上出了那么大的丑,她自然没好意思提,只好望着他笑。
“还冷不冷?”
展昭问道,担心她就算换了水靠,可池水毕竟冰冷,莫要冻出什么病来才好。
“方才还有点冷,不过吃了面就好多了。”她老实道。
吴子楚笑道:“你这丫头,展兄还以为你一直未上岸来,急得脸都白了。”
闻言,莫研嘻嘻一笑,转向展昭,歪头问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出了事,觉得再也看不见我了?”
展昭不答,面色暗沉如水。
莫研一手捂着脸,一手讨好地拉了拉他的袖子,继续道:“其实你又何必着急,再过些日子,你去了契丹,不也是再看不见我么?到那时候,我死我活,你担心也没用,伤心也没用,那你怎么办才好?”
这话听得展昭一怔,定定地望着她,偏偏她脸上还是笑眯眯的,愈发让他不知所措。这还是他从未想过的事,一旦去了辽国,也许此生此世都见不到她,看不到她是否安好,也听不到她笑嘻嘻的说话。那时,自己的担心难过又有何用。
她双目溜溜在他脸上转,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走吧,宁王还在酒楼上等着呢。”吴子楚催促道。
“我还是……
莫研刚想拒绝,忽觉得鼻子痒痒的,忙别开头连打了两个喷嚏,又转过来对吴子楚道:“水秋千我都跳了,虽然有些差强人意,不过还是请宁王殿下多多包涵吧……啊啾……我得回去喝姜汤,宁王那里我还是不去了,若是将风寒过了给他,我的罪过岂不是更大……啊啾啊啾……”
她话说得飞快,又是喷嚏连连,吴子楚退开几步,亦拿她没奈何。
虽然莫研已然穿得不少,但展昭还是解了自己的披风把她裹起来,她仍旧牢牢捂着半边脸,生怕被他看见。
“子楚兄,我也回开封府里去了。”展昭拱手朝吴子楚告辞。后者无法,略略拱手,便转身回酒楼回禀宁王。
展昭两人走在回开封府的路上。
莫研牙疼,说不得许多话,比起平日倒是安静了许多。展昭亦是静静而行,脑中反反复复所想的,却仍旧是方才莫研对他所说的话。
“到那时候,我死我活……”
“……你担心也没用……”
“……你伤心也没用……”
纵然愁绪满怀,可却终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骤然长叹口气,惊得莫研抬头望他。
“展大哥,你怎么了?”
展昭摇摇头:“没事。”
瞧他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莫研试探问道:“你在想去辽国之后的事情?”
展昭不语。
莫研当他是默认,自顾摇头晃脑地叹道:“到时候你看不见我,自然还忍得住,可我看不见你,若是忍不住,偏偏心里想得很,那又怎么办呢?”她说得轻轻的,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展昭一时间竟不知该答或是不该答。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拖沓的朋友请忍耐下,就全文来说,这两人的幸福时间真的很少。
预告下:下章就去辽国了。
第三十四章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展昭来说,过得飞快却又难熬异常。送嫁的日子越来越近,他愈发感觉到自己对大宋的留恋,对所熟悉的开封府的留恋,对某个人的留恋……
对于莫研来说,日子亦过得飞快,因为她实在太忙了。她虽是个捕头,可事情却不少,由于资历太浅,年纪又小,故而在巡捕房的所有捕头中她是最无威信的一个。过年时百姓们都不愿多事,待到过完年后,事情就铺天盖地地来了。作为光杆捕头,该干的事情一样都不能少,又常常被别的捕头拖去帮忙查看现场,忙得是天昏地暗。每当她清晨用早食时,都情不自禁地狠啃包子,并且愈发坚定了绝不能在开封府混下去的决心。
宋辽两国互赠过定礼和赠礼,五月初辽国迎嫁使团亦到了京城,迎接公主启程往辽国。展昭接到命令后,前一日马汉特地在家摆了席为他送行,王朝赵虎张龙都来了,几个好兄弟痛饮一番,相约日后无论天南海北,定要再聚首。
席后展昭又去向包拯辞行,包拯深知展昭此行艰难,心中颇为不舍,两人相谈甚晚。待自包拯书房出来,已是三更时分,展昭缓步而行,直到了莫研小院外才停下脚步。席间听王朝说起她今日恰巧被派往去城外华容镇查案,傍晚时才去,怕是得明日才能回来。
虽然如此,他仍在莫研院外静静而立,仿佛她就在与自己相隔咫尺之处,直到东方曙光微现,衣裳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被露水濡湿……
“展大哥!”
莫研倦倦地打着呵欠,她刚刚才从华容镇回来,不想在院外竟然碰见展昭。
“你回来了,我……”展昭略顿了顿,还是极力平静道,“我要去辽国了。”
“我知道。”她点点头,笑道:“听说貔狸是辽国的特产,你到了那里可就有口福了。”
“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他凝视着她的笑颜,纵有千言万语,却也只能仅仅说这么一句。
她不在意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却又侧头笑道,“要是我不好,你怎么办?你可会从契丹跑回来瞧我?”
他闻言怔住,半晌才道:“我……”
看他踌躇的模样,莫研噗哧一笑,不欲再让他为难:“放心吧,我自然好好的。”
看她笑得浑无心事,展昭稍稍安心,抬眼处红日初升,自己已不能再耽搁了。
他把手中巨阙递到她手上,“这剑还是你拿着,留做防身之用,我也放心些。”
“好。”她也不推辞,干干脆脆地接过来。
“……我走了。”他轻声道。
她提剑拱手,也不罗嗦,豪情万丈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虽然心中甚是难过不舍,展昭仍是被她逗得忍不住微笑,最后深深看她一眼,方才转身离去,他的身后,莫研拿着巨阙剑,笑吟吟地进院去。
因为陪嫁物品甚多,人员也甚多,豫国公主的送嫁队伍行得甚慢。饶得有车有马,从京城至河间府还足足走了半月有余。这晚,河间知府摆下宴席招待众人,待宴席散去,已是过了二更,展昭见公主已经歇下,安排好侍卫守护,又巡查过四周,方才缓步回屋。
出了河间府再往北走,便是辽国地界了,一旦踏上异国疆土,今生也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回来,他怅然望着天边弯月,真的是要走了。
此时正是初夏时节,月明风清,人影在地,能听见远远传来的蝉声,时高时低,时断时续,他不由地停住脚步,静静立在当地……记得开封府东角门边上也有棵大榕树,每到盛夏,蝉鸣如雷,甚是恼人。她如今就住那附近,又是那么怕听蝉声的人,夜里也不知睡不睡得着?想到此处,他暗叹口气,她所说的一点都没错,自己担心又如何,伤心又如何,终是半分也无用。
“……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有个声音隐隐在墙外吟道,这般伤感的词句,在此刻仿佛是在替他说出心中郁郁,偏偏又被念得快快活活,便是未看见人,似乎也能看见她一脸的笑意。
那瞬间,展昭骤然一惊,不可置信地望向墙外……怎么可能是她!他未多加思索,足尖疾点,轻掠过高墙。
墙外不远处的池塘边上,几株老柳轻垂下嫩枝。一个纤细的人影就坐在池塘边的石头上,背对着他,圈着双膝,头歪歪地枕在膝盖上,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柳条,百无聊赖地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