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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性咬牙窃齿,偏偏在萧宁目光注视之下有种说不出的畏惧,大概从来未曾见过萧宁竟也会有如此杀气。他久在江湖上跑,知道不仅江南萧家的势力庞大,就是钟老大在江北一带也颇有影响,想要用白马寺的牌子硬压他们看来很难。要动手,自己这边虽说有十几二十号人,但一来萧宁的武功他曾在寺内见过,小小年纪就颇得林晋大师赞赏,刚才那一剑,自己别说不可能如林哀那样一招制敌,能不能守住还是问题;这个姓钟的和他边上的青年看上去也不是好相与的角……然而要他公然退却,无疑将会成为白马寺的奇耻大辱,这个戒律院首座之位可就危哉了。他正在两难的尴尬之中,忽听不远处有人大声念道:“阿弥陀佛!”
圆性听这一声佛号犹如仙乐,差点跳起八尺高,忙往后退到安全之处,叫道:“圆觉师兄!圆进师兄!你们来了!”
却见林中又出来十几名僧人,当先两人头发已经苍白,其中一人眉毛长得掉到鼻子下,另一个则一根眉毛都没有。除了这点区别,两人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倒出来一般,一样的高,一样的干瘦,一样的面无表情。他们身后跟着的和尚都拿着齐眉棍,一字排开,隐隐有合围之势。
钟老大呸地吐口唾沫,道:“妈的,怎么白马寺的和尚就象耗子一样,一窝一窝的?”小靳扑哧一声笑出来,钟夫人正给他裹伤,按住他道:“别笑,别乱动。”可是自己也忍不住好笑。
谢谊道:“萧兄,这两个秃驴是什么人?”萧宁道:“别乱讲。这是藏经阁两大长老,武功地位都在圆性之上。”谢谊摸摸脑袋,心道:“白马寺丈着当年林字辈三僧闯下的名头,一向不给我们谢家面子,这倒是个机会试探试探,看看他们斤两究竟有多重。”
其时佛教影响力大致只在江北(长江北)一带,且佛学研究还很肤浅,大多数经文甚至尚未翻译过来。江南的门阀世家们仍然醉心于玄学,如葛洪等道家宗师影响甚是广大。那个时候对一个和尚最大的惩罚之一,便是谴至江南无佛之地,让其自生自灭。若不是白马寺出了武功卓越的林字三僧,恐怕谢谊还不知道有此一寺,因此在江南人眼中,白马寺与其他门派并无任何分别。
圆性跑到那两大长老面前,指手画脚,大概在痛诉衷肠。其中一人突然道:“林哀人呢?”圆性指着瀑布下的深潭又是一阵好说,那人面露愤色。
钟夫人叹道:“可惜林哀大师疯癫一世,死了仍不得安宁。”钟老大则愤愤地道:“妈的,一点礼数都没有,对师祖直叫名字。白马寺的和尚,都是这德行吗?”
萧宁摇头道:“躺着的两个不是。”谢谊笑道:“你也不是嘛。”萧宁正色道:“谢兄,小弟并非白马寺的人,请以后不要再混淆。”谢谊马屁拍到马腿上,老大没趣,不过好在从小就知道萧宁的臭脾气,哼哼冷笑两声,不开口了。
圆性说了半天,终于说完,用力吐两口口水。刚才大声说话那人径直走到潭边,圆性跟在他后面,道:“圆觉师兄,那妖孽就是从这里落水的。”圆觉看了几眼,简洁地道:“要捞起来。”圆性一个劲点头道:“那是一定的!”
圆觉又转过头看着小靳,道:“这个也要带走。”浑没有将众人放在眼里。
圆性忙道:“师兄,这却有点犯难。这几位施主不让咱们白马寺的人带走他。”圆觉道:“为何?”圆性道:“这个……这个师弟我就不好猜了。或许真如这位钟施主所言,是兄弟久别重逢要聚一聚,又或者……是贪图咱们白马寺的武学,想从这个妖孽的传人身上弄点什么东西出来。”
钟老大笑道:“白马寺的法螺天下闻名,那可得弄一个回去好好乐乐才是!”小靳大声道:“白马寺英雄盖世,高手如云,专好抓拿小混混,童叟要欺……”
圆觉忽地纵身而起,径向小靳抓来。小靳吓一跳,往后一闪,只听“砰砰!”“嘶!”“叮叮”几声响,圆觉又倒着纵回去,落地时站立不稳,噔噔噔连退三步方才稳住身形,外面披的袈裟已被划破,其中一块直拖到地上。
圆性忙上前扶他,道:“师兄,没事吧?”圆觉哼地一声,甩开他的手。
谢谊抽回长剑,道:“我刺他两剑,顺带斜拉了一剑,弹腿踢了他一脚,不过他用手掌震开我的长剑,那一脚吗我也没认真踢,不然就不是踢他飞出去这么简单了。”
钟老大道:“老子拿剑当刀使,砍他脖子,他用左手拂开,我趁势再切他的腰,他手上的佛珠一弹,弹到老子手腕,这一刀就没用上什么劲,只划开了他衣裳。老子看他人瘦得象个猴子一般,在空中只怕一阵风就吹得走,虽然见他胸前漏洞百出,却也不好意思再出手。”
萧宁自始至终都未出手,淡淡地道:“谢兄,他震开你长剑的那一掌是‘般若掌’,能弹开你的剑,至少已修到第六层境界。钟老大,他左手以‘盘丝手’拂开你的剑,接着是‘捻花指’指力弹中你的手腕,你若那个时候以掌袭他胸前,恐怕要吃亏,因他的‘金钟罩’已练到第八层,且全身内力都已聚在胸口,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被谢兄弹腿踢开。”
钟老大与谢谊对望一眼,同时大笑道:“这个老家伙,耍猴戏的吗?哈哈哈哈,花样凭的多!”心中却都是一般的心惊:“这老秃驴凭的厉害!”
谢谊听萧宁对白马寺的武功如数家珍,更是意气难平。
此时白马寺众僧已经将五人团团围住,圆进合十道:“阿弥陀佛,几位施主,今日之事多有误会,本寺方丈慈悲为怀,也不想多加追究。这位小施主乃本寺叛逆之传人,本寺有些话要问问他,绝不会伤他性命。请几位施主通情达理,让贫僧带他回去吧。”
钟老大道:“通什么情达什么理?是不是任你们白马寺横行就叫通情达理?就你们刚才逼死林哀大师那架势,哼,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也不敢将我兄弟交到你手上,除非是圆灭大师亲自来!”
圆觉厉声喝道:“林哀欺师灭祖,罪不可赦!他的尸骨亦不可留,须得弄上来戳骨扬灰!你们有胆子跟白马寺作对,好,今晚就来分个高下!”手一挥,十八名棍僧将齐眉棍舞得浑圆,在场中穿梭往来,组成一个阵势,大喝一声,一起将棍重重杵在地上,震得地皮一跳。
萧宁点头道:“虽然功力是稍微浅了一点,但确实是十八罗汉棍阵。”
钟老大看了妻子一眼,悄悄握住了她的手,道:“妈的,老子还从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和尚!谢兄弟,这位萧公子,你们怎么看?”
谢谊刚才见到老黄的武功,羡慕渴求之心实难抑制,一门心思想着怎样将小靳弄到手,不要说问出个秘籍神功,单是老黄传他的那一身内力,只要再教他点招数,立马就多了一个顶级高手,自己将来武林称雄,这样的帮手自然越多越好,是以心中一万个不愿白马寺将小靳带走。但现在形势已经很明了了,他心中不住盘算:自己与钟老大的武功也就在伯仲之间,打败圆性容易,单挑圆觉有点难,那个圆进没有出手,不过大概与圆觉差不了多少。亦既是说,自己与钟老大联手,大致可对抗圆性与圆觉或圆进中任一人联手,若是加上钟夫人暗器策应,出奇制敌,也许能与三个圆字辈僧人拼上一拼。但是白马寺十八罗汉棍威名远扬,萧宁一个人能不能对付……又或者钟老大与萧宁扛着圆字辈三僧,自己与钟夫人联手先破了十八罗汉棍阵再说?毕竟这些棍僧看起来还是太嫩了点,钟夫人的暗器只要能先弄翻一个……若是带了一两个得力手下来,也不至如此……
他瞪大了眼睛,正在冥思苦想,萧宁已朗声道:“不行!”谢谊被他吓了一跳,脱口道:“什么?我还没计算完!”
钟老大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真要怕这怕那,当初也不用站出来了。”
小靳见萧宁与钟老大竟如此丈义,心中感动,觉得自己也该丈夫气概一些,便道:“钟老大,萧大哥,我自己的事,你们不用管了。这些秃驴要带我回去,无非也就是想问问老黄跟我的关系。老子就走一趟,难道还怕了谁不成?”
钟夫人低声道:“傻孩子,可没这么简单。林哀大师最后是不是传了内力在你身上?是了,那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呢。”
小靳叫屈道:“那我怎么办?难道吐出来给他们?”
钟夫人道:“你还不明白吗?林哀大师肯将功力传于你,他们自然会疑心他已将武学也传授于你。林哀大师所以将我们引出来,也只是希望有人能挺身而出看护你,不至落入白马寺之手。”
谢谊心道:“难道林哀就不想想,除了白马寺,其他人也眼红得紧?哼,也是有点毛病的人。”这话却不好说出来。
圆进等人退到十八罗汉棍阵前,圆觉脱去被划破的袈裟,袒露左臂,喝道:“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既然大家定了拳脚决胜,快些快些!莫误了我明日早课。”
钟老大胡子乱翘,怒极反笑,道:“嘿,好!老子倒要看看,等一下你少胳膊少腿,怎么去做早课?”一提剑就要冲,钟夫人忙拉住他道:“别冲动啊,看清楚了再说!”
谢谊舔舔嘴唇,手中长剑不住舞着剑花,叫道:“啊,要冲了吗?好啊好啊!是一起冲,还是一个一个来?”
钟老大瞪着眼道:“依老子说就是一个一个的拼,老子先拼死一两个,你们再来!”谢谊道:“这样啊……”
萧宁道:“一起冲胜算大些。”
谢谊吃惊地道:“什么?你……你已经算出来了?”
萧宁低声道:“还用算吗?十八罗汉要结成阵势才对我们有威胁,结成阵势就意味着没办法随意移动。我们只须缠着圆字辈三僧打,让他们无法与棍僧们联合,只要废掉一、两个人,就没问题了。”
谢谊歪着头想了一下,道:“恩,不错,确实是好计……你比我还狠。恩,只要废掉一两个……可以杀他们吗?还是弄伤了就好?白马寺虽说这几年不景气了,可也不是普通江湖门派那么好打发的呀!动起手来,怎么收场是个问题啊!”
萧宁瞥他一眼,道:“你要好收场,最好的办法就是杀光这里的和尚,一个活口也不要留。”
谢谊脸色苍白,迟疑道:“这样啊……可……可能杀不完……”
萧宁道:“那就退而求其次,既让他们无力反抗,又不至受太重的伤,日后也好有个商量余地。”
谢谊道:“你……你这退而求其次跟第一个也差得太大了吧?况且除了这些人,还有二十几个和尚。我看其中能与你我打上一阵的也不在少数。”
钟老大点头道:“不错。妈的,这些耗子要真跟我们耗上,就算勉强能赢,死伤恐怕也很可观。”
萧宁道:“所以我们现在要等。等一个机会,等一个破绽。对方何尝又不是在等呢?”
几个人相互对看一眼,知道萧宁所言非虚,一起沉默了下来。萧宁抱剑沉思,钟老大则与谢谊两人凶神恶煞地与圆觉圆性等人对视。
小靳心道:“钟老大钟夫人还要照顾小钰,那是绝对不能死在这里的。但是除开他们,几乎就没赢的机会了。如果老子现在乖乖的随了和尚们去,也许还没什么事,等一下死伤多了,老子被抓去后可有得受了。”当下拍着胸膛,毅然道:“钟老大,你们不用管我。你们……你们想办法照顾小钰就成了,我嘛从小就跟和尚有缘,哈哈,离开庙子,我还不知道怎么活呢!这两位大哥也别费心了,我自己过去,不送啊不送!”
他心意已决,抬脚就走。钟老大叫道:“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小靳头也不回地道:“麻烦钟老大了。我也就是跟他们叙叙旧……”
话音未落,只听瀑布顶上有人大声叫道:“小靳!”
小靳听到这一声,脚下一绊,摔了老大一个斤斗,“砰”的一下,脑袋重重撞上一块石头,顿时耳中嗡响。萧宁“咣啷”一声掉了长剑,吓得谢谊叫道:“怎么,你中招了?”
但听得风声大作,所有人都往瀑布方向看去,只见一道灰色的影子箭一般自瀑布顶落下,笔直插入水中,连水花都未溅起多少。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哗啦”一声,有个少女已从靠近岸边的浅水处站起身。她将湿发往后一甩,干净利落地挽了个髻,弯弓搭箭,“嗖”的一响,就有一名和尚肩头中箭,翻滚在地。
站在他旁边的另一个僧人伸手去拉他,道:“痴……”耳边又是“咯”的一声轻响,一支箭射入大腿,深及骨头,那僧人愣了一下,直到再也站立不稳摔倒在地,才放声惨叫起来。
这一下来得太也突然,白马寺诸僧与钟老大等人对峙半天,各自说得嘴干,站得腿麻,谁都还不敢真正动手,这少女从天而降,话没说一句,已经放翻两人。这些僧人自小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