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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而悲哀……吕人杰也心头一酸,他骤见忘情剑客白长虹口吐鲜血,满脸都是痛苦的表情,心里顿时大骇,问道:“弟,你怎么了?”
白长虹凄凉的笑道:“我很好,大哥你不要替我难过。”
吕人杰焦急的道:“什么事都看开一点,免得坏了自己的身子。”
白长虹痛苦的道:“谢谢你,大哥,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可是他那双清澈而黑亮的眸子里,已涌满一片泪水,虽然他倔强的不使泪水掉下来,可是心中的隐痛使他无法克制住,泪水依然涌起,终於一颗清莹的泪珠夺眶而出,顺着苍白的腮颊滚落至地面。
剑堡之主得意的道:“年轻人,你现在了解了么?”
白长虹目中布满可怕的红丝,怒喝道:“你滚,当心我杀了你!”
剑堡之主冷冷地道:“这句话不该由你来说,说这话的应该是我。”
白长虹怒吼道:“阁下是我生平所最恨的人,我希望你能识相的滚到一边去,如果大家翻了脸,你很难逃得出我的手掌。”
剑堡之主哈哈笑道:“是因为你母亲嫁给我而要杀我么?”
“不错!”白长虹冰冷的道:“我为她选择了你而悲痛,也为自己的命运而感到不幸,你并不是个可以托付的人,朋友,你娶她恐怕不是为了爱她吧!”
剑堡之主摇了摇头道:“你只猜对了一半,我确实很喜欢你母亲,可是我更恨你父亲,这种微妙的关系你大概可以了解我所以这样做的道理……”白长虹寒悚的道:“你是为了报复我爹爹?”
剑堡之主阴狠的道:“可以这么说……”白长虹恼怒的指着剑堡之主,吼道:“现在我才晓得你是多么的可恨,我真恨不得立刻杀了你,因为你是个卑鄙的小人。”
剑堡之主神情一变,眉宇问立时弥漫起一股阴毒的杀气,他慢条斯理的摸着颔下的胡须,冷冷地道:“你怎么不动手呢?”
忘情剑客白长虹的右手缓缓的抬起,慢慢的摸着射日神剑的剑柄,可是他没有立时的掣出剑来,只是凛然瞪着剑堡之主,那是充满敌意的仇视,不友善的互相凝视,但是双方并没有动手,白长虹的手掌又缓缓的落下来,黯然长叹了一口气。
剑堡之主一楞,道:“怎么啦?你难道不敢了?”
白长虹恨声道:“你不要看错人了,我现在还不想杀你,等我该杀你的时候就会动手,暂时先让你多活几天。”
“为什么?”剑堡之主怒声道:“我难道还要你来怜悯?”
白长虹这时尽量克制住自己感情的冲动,他脑海之中意念飞闪,不相信这件事全是真的,他冷冰的道:“我看在她的面子上,暂时放过你……”怔了一怔,剑堡之主讶然道:“她是谁?”
白长虹冷笑道:“尊夫人呀!”
当他忍痛的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心中恍如遭受到两枝锐利的长剑绞戮一样,整个的心神片片碎裂开来。
剑堡之主呆呆的道:“你是说你母亲?”
白长虹嘴角溢血,悲痛的道:“母亲那两个字可以去掉了。”
剑堡之主气冲冲的道:“你难道连母亲都不认了?”
白长虹泪水泉涌,道:“这种母亲有与没有都无所谓,没有她我照样长大了,况且我又不是她亲生的,她只是我名义上的母亲,连一天养育的恩情都没有。”
剑堡之主怒哼一声道:“那你为什么还跑到剑堡来见她?”
白长虹这时泪水如泉涌出,他伤心的暗自长叹,为自己的不幸哀伤,他低沉的哭道:“在没来之前,我幻想她与别人的母亲一样,是个守节爱子的伟大女性,当我到此见到你之后,我才晓得我来这里是错误的,她成了堡主的夫人,早将我这个儿子忘了,最使我难以忍受的是她不该嫁给你,嫁给一个……”剑堡之主嘿嘿笑道:“我怎么样?”
白长虹恨声道:“你心肠之毒天下之最,没有一丝人性,况且你和我爹的仇恨是那样的深,她如果懂得礼教,当然不会嫁给自己丈夫的仇人,让仇人去耻笑自己的儿子,使我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至少这点是我不能原谅她的。”
“嘿!”剑堡之主冷笑一声道:“看不出你还有点骨气,白云飞能有你这样一个儿子,这一辈子有他的骄傲,可惜他这条命根子将因得罪我而断送在剑堡……”白长虹正待发作,吕人杰突然上前,道:“弟,慢着……”吕人杰寒着脸问剑堡之主,道:“堡主,在下可以向你讨教几件事情么?”
剑堡之主冷冷道:“在可能的范围里,我会答覆你的问题。”
“好……”吕人杰冷笑道:“以你刚才所表现的那些动作,我看出你是个极善於运用心机的人,请问大堡主,我长虹弟的母亲真正是心甘情愿的嫁给你么?”
剑堡之主变色道:“怎么?你难道还不相信?”
吕人杰冷冷地道:“至少你有*人为婚的嫌疑,我相信一个女人不会喜欢嫁给一个善於运用心机的丈夫,所谓伴君如伴虎,随时都会受到这种丈夫所玩弄的手段,你假如是个女人,会爱上一个这样的人么?”
剑堡之主咄地一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吕人杰冷笑道:“很简单,她如果真的嫁给你,一定是你玩弄了一套花样,我吕人杰敢说她没有一丝愿意……”“嘿!”剑堡之主怒喝道:“小子,我已听得太多了,如果不是看你年幼无知,现在我就会杀死你,现在你俩已然进了鬼门关,要想活着出去是没有可能了,本堡主先不和你们计较今天的事,在三天之后,本堡主会来收拾你们。”
他得意的大笑道:“你们不要存有打算逃走的念头,随时都有人跟随在你们的身后,希望在这三天之中,你们能利用一下残余的生命,在堡中多玩玩……”白长虹冷冷地道:“我要在三天之后杀死你!”
剑堡之主不屑地道:“那要看你的寿数!”
他恍如非常的得意,在哈哈的笑声中飘然而去,空中所余留下来的笑声尚没有逝去…………………………………………………………………………第六章郎心狼心剑堡看上去是那么的宁静,竟然没有一丝凶残的血腥气,当夜幕悄悄来临时,摇曳的灯影自窗户透出,照得堡中有如白昼……冷寒的黑夜像少女,轻灵的带着飘摆的裙角,将这神秘的城堡覆盖在夜的怀抱里……吕人杰和白长虹虽然是满怀敌意而来,可是堡中上下并没有将他们看得特别,在堡中可以任意行走,只要他俩不跨出堡外一步,没有人敢去干涉他们,但在他俩行动时,却时时有人尾随在他俩的身后。
稀疏的寒星眨动晶莹的星芒,自云端闪现出来,忘情剑客白长虹因为心情烦闷,他从贵宾精舍中走了出来,望着天空中的星辰,漫步在一条小溪边……“唉!”
深长而沉重的叹息从这个满心悲痛的青年嘴里缓缓吐出,那积郁在心中的闷气,似乎舒畅了不少,可是那令人烦乱的缕缕愁意,仍使他双眉紧锁,一幕幕心底的创伤,在他眼前晃动……是那么的清晰与深刻……他想设法去抹掉这沉重的精神负荷,可是当他尽量去忘掉这惨痛的回忆时,那回忆又会像只无情的巨掌,将他牢牢的抓住,使烦乱的思绪更加烦乱了。
他长长的吐了口气,道:“唉,这是件不可料到的事情,我本来生活是单纯的,哪晓得当我正为自己的前途艰苦奋斗时,我的身世又起了这样大的变化……”他黯然摇着头,道:“我真愿意忘记这些事情,可是愈要忘记它,它愈是钻进我的脑海中,好像是抽不完的蚕丝……”缕缕的忆丝在他脑海之中旋转,像个转动的轮子,将他又转到剑堡之主所说的话语中去……他不敢去相信那些事情,可是堡主却历历如绘的去证实这件事情,他想不通男女之间的变化,难道一个女子只为贪图物质享受,便会将自己的情*出卖了么?
一股心酸如江河里翻腾的浪花,涌翻在他的心头,他对自己母亲变节而感到伤心,所以他对他母亲有所不满,那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这个青年正在烦恼的时候,自他那宽阔的背影后面,突然传来一连串轻细的步履声,忘情剑客白长虹连头都不回,仅是冷漠的抬头望着空中稀疏的寒星。
步履声在他身后陡地停止,只听一个清脆的话声道:“你原来在这里……”忘情剑客白长虹从对方的口音中已知道来的是剑堡之主的女儿——崔蝶羽,他置之不闻,仅是哼了一声,没有再表示什么。
崔蝶羽一楞,诧异的哦了一声,道:“你怎么对我这样不友善?”
忘情剑客白长虹抑制不住心中的痛苦,突然扬声哈哈大笑,清朗的笑声有种嘲弄的意味,使崔蝶羽极感羞辱,大大眼睛一湿,几乎流出泪来。
她颤声道:“你笑什么?笑我三更半夜来找你?”
白长虹不觉心中舒畅不少,略敛笑声,道:“你们崔家的人都是那么爱管闲事,连别人爱笑都不行,大小姐,贵堡的规矩未免太多了。”
崔蝶羽冷冷地道:“你不要用这种态度对待我,如果不是奉我母亲的命令,我才不会神经兮兮的跑来找你。”
白长虹一怔,道:“你母亲是谁?找我干什么?”
崔蝶羽冰冷地道:“我母亲是谁你应该比我还明白,她和我的关系和你一样,虽然都不是亲生的,但在名份上都是我们的母亲,白长虹,你懂了么?”
她轻轻拂理额前的发丝,又道:“我的任务已经交待完了,去不去全凭你自己决定。”
白长虹冷笑道:“她找我干什么?”
崔蝶羽哼了一声,道:“这得问你呀,你来剑堡找她又是为了什么呢?原因是一样的,白长虹,你到底是去不去?”
白长虹黯然道:“我不想去。”
崔蝶羽倒是一楞,不晓得他为什么会这样坚定的拒绝去见母亲,她不解的望着这个青年,疑道:“为什么?”
白长虹冷冷地道:“我的母亲是圣洁的,她是温柔而懂得大体的女性,绝不会去嫁给一个无法无天的狂夫,这种母亲我不需要去见她……”“你说什么?”崔蝶羽怒冲冲地道:“你说我父亲是个狂夫?”
白长虹不屑的道:“这样子伤害到你了吗?如果真的伤害了你的自尊,你不需要责备我,去怪你父亲的倒行逆施吧!”
崔蝶羽所不能忍受的是别人去轻视她的可敬的父亲,在她那幼稚的幻想中,她父亲以一人之力创下这样大的基业,使剑堡在江湖上的地位显着,有赫赫名声,这全是她父亲所辛苦开创的,这份基业得来不易,所以她将父亲看成了神,绝不容许任何人侮辱她父亲。
她哪晓得剑堡所以能立足在江湖上,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人的生命,剑堡之主为了凌驾於各派之上,不惜施出江湖上所痛恨的手段,而使剑堡在神秘中又含有恐怖,有许许多多的恶事都在这堡里发生,只是不为崔蝶羽所知而已。
崔蝶羽清叱道:“你说我爹爹倒行逆施,这是什么意思?”
白长虹长长的吸了口气,道:“你最好去问你父亲,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覆,你要知道善恶之间,总有轮回相报的时候,你父亲恶贯满盈之时,所得到的下场将是很悲惨的……”崔蝶羽气得神情大变,叱道:“你不要和我谈这些不相干的事情,在我面前我不允许你侮辱我父亲,如果你一定要说的话,我会先和你拚命……”她怒冲冲的又道:“怎么样?你母亲还在等你呢?”
白长虹摇摇头道:“你不知道我心里的痛苦,我真不愿意见她,大小姐,谢谢你来找我,请你转告她,我以后找机会再见她……”崔蝶羽伤心叹口气,道:“她虽是我的继母,可是待我有如亲生母亲。你不知道,她有时跟我谈起心来的时候,常常会提到你,白长虹,不管她是对或不对,你总得见见她,至少你该去了解一下她晚年的空虚和心灵上的痛苦,我有时发现她在暗中哭泣,嘴里常会不经意的说出你的名字……”白长虹心神一颤,一种天性在他心中漾起,他恍如看见一个凄凉苍老的妇人正向他行来,那种亲情的感召几乎使他要大吼扑出,他双目一红,满满的一串泪水滴落下来,他急忙挥起衣袖拭去眼中的热泪。
他痛苦的低下头,忖思道:“母亲真会像崔蝶羽说的那样爱我么?我并非她亲生的孩子,她会如亲生的那样待我么?”
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霎时全涌进了他的脑海中,不时幻想着从未见过面的母亲的音容,他沉默的想了一会,激动的心情逐渐冷静下来。
他长长的缓了一口气,道:“我妈妈在哪里?”
崔蝶羽冷笑道:“你现在想通了么?白长虹,在你们母子见面之前,我不得不警告你,一个做母亲的即使不对,但做儿子的仍不能不孝,我希望你能多想想……”白长虹摇摇头道:“行了,我心灵上的创伤已经够深了,你的意思我懂,谢谢你,我会很恭敬的去见她老人家。”
崔蝶羽神情稍松,道:“因为你不是女人,所以不懂女人心,望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