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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报华山碎尸手,心里不禁大大的一震,立时想起华山的孪生兄弟辛氏双雄,碎尸手辛奇和烈火轮辛强,这两人在华山派地位极高,是江湖上最不易缠的两个怪人。
他一见对方使剑劈来,冷哼一声,大声道:“碎尸手,我要三拳打死你!”
他在西凉派是出了名的神勇力士,又练了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如果连续击出三拳,纵是一个铁人也会砸得稀碎。
当年他在西凉时没有一个人敢接他一拳,后来西凉派掌门都被他三拳逼得倒退,而称他为未来西凉派唯一的大力高手,可见他的神力是如何厉害了。
他话音甫落,身子连跃三步,斗大拳头一挥,三拳连着发出,这三拳是一拳比一拳快速,三拳连环击出一股极大的劲力。
碎尸手不知他拳上功夫如此厉害,见他大言不惭的说明要三拳打死自己,不禁气得哈哈大笑,颔下长髯一阵拂动。
他怒吼道:“你三拳能打死我,华山派便受你驱使!”
哪知他的话音未落,骤觉拳风汹涌,有如裂金碎石,一股股拳浪如山推来,使他的话音陡地咽在喉间。
“呃!”碎尸手一生之中不知会过多少出名的高手,却从没有见过这样厉害的拳势,他只觉胸中气血一涌,发出一声极低的痛呃之声,一股鲜血由喉咙涌出,他急忙强自忍了忍,咽回肚子里,身子连着退后五、六步方始立稳。
他脸上一阵痛苦之色,道:“你这是哪种邪门子功夫?”
艳郎君冷冷地道:“不告诉你,让你想一想!”
碎尸手轮冷冷地道:“你死不了,你死了我替你报仇,他打伤了你,我替你打回来!”
兄弟两人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又都是冷漠无情的个性,不管对事对物,在他俩眼中根本没有一丝感情,只是随心所欲,啥事也不管。
烈火轮身子一栘,瞥了艳郎君一眼,怒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艳郎君不屑的道:“你不配问我!”
这个人也真是怪异到了极点,说完之后,目光又落在金筠音的脸上,陷入沉思之中,刚才击伤碎尸手之事,像是没有发生一样。
烈火轮一怔,正待出手,无量宗主吴剑南已向他施了一个眼色,向前连跨三步,道:“阁下在这里生事,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艳郎君恍若末闻一样,连理都不理。
无量宗主吴剑南冷笑一声,目光冷冷地扫了场中一眼,投落在金筠音的脸上,他虽在怀疑金筠音的身份,却怎么也想不出什么原因,为何这个汉子会如此痴痴地凝视着对方?
烈火轮怒冲冲的道:“吴兄,你还迟疑什么,他根本没瞧得起我们!”
说着自背上缓缓拿下一个五齿巨轮,摆出一个架式,巨轮在空中一转,响起一声怪异的大响。
苏凌燕格格一阵荡笑,道:“你想打架呀,小妹陪你玩玩!”
西凉二女本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女子,只要见对方长的够得上标准,什么事都会做出来,她见烈火轮身材高大,体健如牛,不禁动了邪心,上前遥遥击出一掌,眼角轻轻一掠,向烈火轮眨了眨眼睛。
烈火轮辛强只觉心头一荡,有些支持不住,他外表虽冷,内心却是有些克制不住,巨轮展开,一招“五轮乍现”,对着苏凌燕的胸前点来。
苏凌燕胸口向前一挺,二个浑圆的高峰一颤一挺,冷冷笑道:“你忍心伤我么?”
烈火轮辛强被对方那种妖艳样子所迷惑,吓得急忙撤回烈火轮,连着退后二步,沉着道:“你走开,我不愿伤你!”
他哪知二女都有着一身幻化莫测的功力,真正的功夫比他们两兄弟还要高出几倍,一见对方那种娇滴滴的样子,当真是爱怜得不忍下手。
“铮铮铮!”
这三缕琴音恍如自空而降,场中恁多高手,都不觉心头一震,只听艳郎君大吼一声,连着倒退两步。
艳郎君朗声道:“你是……”
他像是遇上一件非常惊恐的事情,吓得连底下的话都说不出来,金筠音冷漠的抱着古琴,缓缓移动着身子,她冷冷地道:“你们统统给我滚出这里,否则你们俱要死在我的‘心曲’之下!”
吴剑南神色大变,上前道:“姑娘,请将宝琴借在下一观!”
金筠音冷冷地道:“你是什么东西?”
吴剑南神色一时变得恐怖狰狞,恨恨地道:“你不要以为手上那个‘七情魔琴’没有人认得出来,我吴剑南追寻此琴已久,希望你识相点拿过来!”
金筠音怒叱道:“我要你们滚,听到没有?”
吴剑南冷笑道:“没有那么简单!”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道:“谁敢说没有那么简单!”
只见一条淡淡的人影像幽灵一样扑了过来,只见他伸指如钩,疾快的抓向吴剑南的身上,伸手振臂一挥,吴剑南的身子已被甩了出去。
“叭哒!”在林子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响声。
这个人身形丝毫不停,欺到烈火轮的身前,喝道:“你还不滚?”
身形如电,指出如风,转瞬间将烈火轮和碎尸手又抛了出去,手法干净俐落,快得使人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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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圣手蓝衫
这个人出现的如此突然,身手又是这样的高明,直把场中所有的人震慑住了,他连着甩出三个江湖顶尖高手后,身形倏地一敛。
金筠音向那人仔细打量,只见这个身法快速、功力幻化如神的怪客,戴着一个大大的弥勒脸谱,仅有两只熠熠生光的眼睛露出来,而手上拿着一柄破碎的芭蕉扇,这副打扮非常可笑,在这种场合出现似乎不太适合,因为那个面罩笑口常开,正是我国民间艺术里的跳加官脸谱。
艳郎君看得一愕,笑道:“嘿!你打哪里来的?”
这个怪客手摇芭蕉扇,呵呵笑道:“你这个色鬼,是不是也要我把你甩出去。”
艳郎君双眉微皱,冷冷地道:“阁下要想在这里耍手段,未免太自不量力!”
这个怪客身形陡地跃起,飞落在一个大石笋旁边,伸掌轻轻一挥,石笋像刀切的豆腐一样,整齐的被削了下来。
他动作快速,来去仅是一刹那之事,跃回艳郎君的面前,非常不屑的道:“我不量力,还是你不量力?”
这一手神功的显露,使艳郎君倒吸一口气,他觉得这怪汉的身手太过於玄奇,顿知自己远非这人的对手。
正想交待几句场面话,陡地一眼瞥见吴剑南和烈火轮双双朝这里扑来,而碎尸手则坐在地上疗伤。
吴剑南脸色铁青,怒吼道:“阁下和我无怨无仇,为何如此凌辱在下?”
这怪客冷冷地道:“有我在这里,谁也不准对她无礼!”
说着伸手指了指金筠音,金筠音一怔,竟想不出自己何时结识这样一个武功绝顼的高手,不由得陷於沉思之中,穷及所有的记忆,也想不出此人的来历。
吴剑南一寒,道:“嘿!阁下想单凭这句话就将我等唬住么?”
这怪客连声说道:“不敢!不敢!”
他缓缓移动身躯朝吴剑南行去,吴剑南被对方的武功所慑,不觉倒退几步,畏惧的望着对方。
这怪客不屑的道:“你如果还想试试我的手段,不妨出手试试!”
吴剑南可不是个大愚白痴之人,他刚才吃过的苦头太大,心中产生一丝惧意,犹疑片刻,决定暂时不和这人冲突。
他恨恨地道:“我们走着瞧。”
他身形一晃,和烈火轮扶着碎尸手疾快的向深林隐去,一阵低细的笛声远远传来,显然他已召集无量宗所有的弟子,将这片幽林团团围住了。
陡地,人影一闪,卫琼霜自林中走了出来,西凉二女骤见她突然出现,两人神色俱是一动。
苏凌燕大声道:“大哥,我们还等什么?”
艳郎君回头一瞧,看见这样一个美丽的少女,不禁那个怪癖又发作起来,他咽了一口水,道:“凌燕,你说的就是她么?”
苏凌燕轻轻一笑道:“不错,那个老儿就是把东西交给她!”
艳郎君嘿嘿一阵大笑,一曳袍角,横空跃了过来,他的身形方落,那个怪客陡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不禁把他吓了一大跳。
他怒气冲冲地道:“你这是算什么?”
这怪客目光如电,非常冷漠的道:“快滚,告诉你师父,叫他少打千年参丸的主意。”
苏晓燕不服的道:“你到底是谁?我们回去总不能没有一个交代?”
这怪客冷笑道:“你只要说出我的样子,你师父就晓得了!”
西凉二女也知道这个怪客不是好对付的,怨恨的斜睨他一眼,拉着艳郎君向外奔去。
夜凉如水,一阵冷风吹得卫琼霜发丝根根流泻下来,披在肩后,她轻轻理了理额前两绺拂乱的发丝,幽幽的望了金筠音一眼,深深叹了口气。
金筠音轻拨琴弦,敲碎了黑夜的沉寂,她缓缓抬起头来,在那双眸子里涌现出一片柔和的目光,轻声道:“孩子,你出来做什么?在药力未化开之前,必须要有人守护,当心那些人乘着你出来,伤了他……”卫琼霜幽幽地道:“我听见外面的吵闹声出来看看,师父,那千年参丸真有奇效么,怎么白长虹还没清醒过来呢?”
金筠音很了解一对相恋男女的心情,尤其一个少女,只要爱上了一个人,她会全心全意的接受对方的爱,只要对方稍有些微的受伤或不痛快,那种异乎寻常的关怀与心焦,甚至超过关注自己……她轻声笑道:“他受伤太深,不是一时所能复原,你不要太担心,圣手蓝衫的秘药,是当世的五大神物之一。”
卫琼霜轻松的一笑,道:“这就好了,只要他没事,我就放心了!”
她像个小孩子一样,一听白长虹的毒伤马上痊愈,不禁心花怒放,适才的愁怨,像一阵风般在她脸上褪逝了,又变得活泼可爱,如飞的奔去。
金筠音等卫琼霜的身影消逝,目光忽然一冷,在这怪客的脸上冷冷地一瞥,沉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这怪客激动的道:“你已知道我是谁了?”
金筠音冷漠的道:“你以为我会认不出你来,你虽然将脸遮起来,可是你的口音却没变,我只需略略思索,不难想起你!”
“唉!”这怪客忽然深深叹了口气,道:“筠音,你是真的没有忘了我?”
他似乎有着非常难言的隐情,激动的双目像茫茫的云雾一样,轻轻掠过一丝泪影,清莹的浮现……“忘了!”金筠音截钉断铁的道:“我早就忘了你,在我心中早已没有你,像死去的那些东西,没有一丝留恋,也没有一丝怀念!”
“不!”怪客痛苦的大吼道:“筠音,你不会忘了,永远的不会……”金筠音摇摇头道:“我忘不了的是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那种椎心的痛苦,充塞在我整个青春岁月里,使我几乎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她不敢去想像那件悲惨的往事,也不敢去回忆那件事情的凄惨,一个身世悲凄的女子,心境是空虚的,多少年来,她萌发於心底的希望,全寄托在卫琼霜的身上,唯有这个可爱的少女,才使金筠音感到快乐,可是在快乐的后面,谁又知道隐藏着一件不可告人的隐密呢?
这下使这个怪客沉默了,他能说什么?在那些逝去的日子里,他所寄托的一点希望,统统幻灭了,像烟云一样,遇有一点风,便会被吹散,永远也不会再聚集。
他凄然一声长叹,道:“筠音,你还是那么倔强!”
金筠音冷冷地道:“你要我向你低头,办不到……”这怪客似乎怔了一怔,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要你看在孩子的面上,让我们全家团聚,像云中之月,总有团圆之日。”
金筠音低低的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太晚了,我们的相会是错误的,如果不是因为霜儿,我相信你也找不到我,但我没想到你会来得这么快!”
这怪客黯然滴下两颗晶莹的泪水,道:“我一直跟在霜儿的身后,这里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筠音,我以前太固执了,现在……”“不要说了!”金筠音一挥手,道:“你去吧,我不愿再提起当年往事!”
这怪客将面罩缓缓拿了下来,正是圣手蓝衫,他满脸忧伤的向前走了几步,激动的伸出手来,道:“筠音,让我们和好吧!”
金筠音冷冷地摇了摇头,那种坚决的样子使圣手蓝衫心里一阵悲伤,绝望的发出一声高亢大笑。
他略敛笑声,道:“筠音,你总不能让孩子连父亲都不认识?”
金筠音一听大怒,道:“有你这样不负责任的父亲,等於没有,霜儿现在很好,我希望你不要扰乱她的心思,在她心目中的父亲,是个十全十美的人,而你,哼!你只是个陌生人而已!”
圣手蓝衫想不到金筠音会这样无情的责备他,他听得全身直颤,额上浮现出颗颗汗珠,他痛苦的道:“你连我的骨肉都不容许我……”金筠音冰冷的道:“不容许你又怎么样?”
圣手蓝衫一呆,不曾料到金筠音会变脸得如此之快,他正感万分尴尬,不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