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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一转,只见云中程正凝目望着自己,心中长叹一声,改口道:“小侄离开了爹爹以后——”但说到达里,却再也说不下去,心胸之间,生像是被塞着一块千斤巨石,压得自己透不过气来。
云谦目光凛然,眨也不眨地凝注在他面上,追问道:“长卿,究竟是怎么回事——”语声未了,却见云中程已大步走了过来,一面含笑道:“长卿弟想必是离家日久,心里有了些难受,不过,长卿弟,此刻你既然已来到这里,我却要多留你一些日子了。”他话声微顿,目光一转,向卓长卿使了个眼色,接着又道:“此刻这临安城,不但风云际会,群豪毕至,而且怪异之事,层出不穷,贤弟若没有来,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哩。”
他语声方住,却又紧接着将自己所遇说了出来,又自叹道:“雁荡红巾会,崛起江湖的时日虽短,但会中人手却极整齐,势力并非等闲,哪知今日在这临安城里一败涂地,此事不仅奇怪,而且简直有些不可思仪,试想能将这红中会一举而灭的人,又该是如何人物呢?”
他滔滔一席话,果然将方才之事轻轻带过,多臂神剑皱眉叹道:“自从那天老夫眼见万妙真君和红衣姑娘的传人一起出现,老夫就知道,芸芸武林,必定又将多事,长卿——”他目光一转,却见那卓长卿面上显出一片愤恨之色,双手紧紧握着拳头,目光中亦满是肃杀之意。
多臂神剑心中又是一动,暗自奇怪这少年怎么如此,他却不知道心怀父仇的卓长卿,就是因为听得江湖传言,天目山下,设下如此战会,而此会主人,却是那丑人温如玉的弟子,才专程赶到临安的。
第五章 快刀如林
卓长卿在黄山始信峰下,眼看自己双亲被那丑人温如玉击毙,艺成下山后,自然第一个要我的就是这名满天下的女魔头。
只是这红衣仙子,近年来却突然销声匿迹,江湖中根本没有人知道她的行迹。卓长卿子然一身,随意飘泊,到了江南,知道了此事,自然就毫不犹疑赶来,方自到了临安,亦是为了那满城异声所惊,追去查寻,却不想遇着了仁义剑客云中程。
云中程关怀老父,生怕卓长卿若是说出中原大侠的噩耗来,自己的父亲会经不起这种巨大的悲痛,此刻见了卓长卿的神色,连忙道:“长卿弟,你比愚兄先到那里,你可曾发现,究竟是谁将那红中会残杀至此的呢?”
卓长卿勉强按捺住心中的悲愤之气,缓缓说道:“小弟本已就寝,手特长剑,从那栋火宅中窜出来,小弟使去查问究竟,哪知那少年不分皂白,就和小弟动了上手——”云中程“哦”了一声,接口道:“此人想必就是那蜀中杨一剑了,我也曾看见他一副狼狈之态,想必是被贤弟教训了一顿。”
卓长卿摇首道:“这倒不是,此人从火宅中窜出时,形态就第五章快刀如林卓长卿在黄山始信峰下,眼看自己双亲被那丑人温如玉击毙,艺成下山后,自然第一个要我的就是这名满天下的女魔头。只是这红衣仙子,近年来却突然销声匿迹,江湖中根本没有人知道她的行迹。卓长卿子然一身,随意飘泊,到了江南,知道了此事,自然就毫不犹疑赶来,方自到了临安,亦是为了那满城异声所惊,追去查寻,却不想遇着了仁义剑客云中程。云中程关怀老父,生怕卓长卿若是说出中原大侠的噩耗来,自己的父亲会经不起这种巨大的悲痛,此刻见了卓长卿的神色,连忙道:“长卿弟,你比愚兄先到那里,你可曾发现,究竟是谁将那红中会残杀至此的呢?”
卓长卿勉强按捺住心中的悲愤之气,缓缓说道:“小弟本已就寝,手特长剑,从那栋火宅中窜出来,小弟使去查问究竟,哪知那少年不分皂白,就和小弟动了上手——”云中程“哦”了一声,接口道:“此人想必就是那蜀中杨一剑了,我也曾看见他一副狼狈之态,想必是被贤弟教训了一顿。”
卓长卿摇首道:“这倒不是,此人从火宅中窜出时,形态就已狼狈不堪,小弟虽觉此人大有可疑,但见他出手,却是正宗的峨嵋剑法,身手亦自不弱,是以也没有怎么难为他——他匆匆发了几招,也就走了。”
多臂神剑暗中一叹,知道那杨一剑必定败在这卓长卿的手下,只是卓长卿口下留意,没有说出来而已,心中暗自赞叹之余,不禁对这故人之子,又加了几许好感。
桌上红烛将尽,壁间灯油亦将枯,星无更鼓之声,儿刻夜必定已很深了。
几个彪形大汉长身站了起来,向多臂神剑云氏父子当头一揖,开了大门,方走到门外,却又一起退了进来,页上却已变了颜色。
云中程心中一动抢步走到门口,探首外望,只见外面笔直的一条街上,不知何时,竟然站满了劲装包中的大汉,手中各个横特长刀,被月光一映,更觉刀光森然,寒气侵人。
这些劲装大汉并肩而立,为数竟在百人以上,分别站成两排,一排面向街左,一排向街右,这么多人站在一起,竟连半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云中程剑眉微皱,回首沉声道:“太行侠刀会,一向从不牵动官府,此刻怎么在这闹市街上,就摆出这等阵仗来……”
他语声一顿,目光又向外望,只见满街大汉一个个目光炯然,四下搜索着,身躯却有如泥塑木雕,丝毫没有动弹一下。
方才在街上来回查看的官差,此刻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但听得沉重的呼吸之声,此起彼落,显然这些快刀帮众,人人心中都自具有十分的戒备,只是不知道他们戒备什么而已。
仁义剑客心中疑窦丛生,他和这快刀会虽然素无交往,但近年来,他已隐然成为江南侠林中的领袖人物,对这些事,自然不能视若无睹,心中思付了半晌,又自回首道:“爹爹,我再出去看看,您老人家——还是回店去休息吧。”
多臂神剑一捋长须,霍然站了起来,微“哼”了一声,道:“你爹爹虽然老了,可是还没有到休息的时候。”
大步走出门外。目光四扫,这多臂神剑正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虽然久已不在江湖走动,但此刻却又犯了昔日的豪气,竟不理会他爱子的好意,笔直向街头走去。
云中程轻叹一声,和卓长卿互视一眼,快步跟了过去,只见满街的劲装大汉,目光齐都转到自己三人身上,却默然俱都肃立不动,也没有一个人走出来向自己问话的。
多臂神剑腰杆挺得笔直,大步走在前面,晚风吹得他颔下银须丝丝飘舞。
天上月明星稀,地上刀光如雪,这年已古稀的武林健者,只觉豪气顿生,仿佛又回到少年时跃马横刀,笑做江湖的光景,回头朗声一笑,道:“中程,你要是累了,就快回店去休息吧,叫长卿陪着我也是一样。”
又自一笑:“我老了,活的日子也不长了,总舍不得将大好光阴浪费在睡觉上,你们年轻人,倒是要多睡一会儿。”
云中程无可奈何地苦笑一下,一言不发地跟在爹爹身后,卓长卿眼看这父子俩的相互关怀之情,心中感慨万分,不知是什么滋味,俯首而望,地上人影如林,自己和云中程的身影,却长长地映在街侧的门板上,原来此刻月已西沉,夜色将尽,又是快要破晓的时候。
这三人走得俱都极快,晃眼已走到街的转角处,一起停足而望,却见左右两条街上,竟连半个人影部没有,青石板铺成的街面上,血迹已净,水痕亦干,两旁的店铺,门板紧闭,静得似乎连自己心跳的声音都听得出来。
云谦浓眉一皱,手捋长须,回首向街的另一头走去,方自走到一半,那边却已迎了几个人来,手中亦自各持兵刃,远远就呼喝道:“朋友是哪条线上的,亮个万儿出来,免得兄弟们照了不亮,伤了和气。”
云中程身形一动,一个箭步,窜到他爹爹面前,双手一张,朗声道:“在下云中程,和你们了当家的是朋友——”话犹未了,那边飞步而来一个颀长汉子,已自朗声道:“大行!山里三把刀——”满街的劲装大汉,轰然一声,齐口道:“神鬼见了都弯腰。”
云中程哈哈一笑,接口道:“快刀神刀夹飞刀。”
那颀长汉子一个箭步窜上来,大声笑道:“果然是云大侠。”
目光一转,又道:“这位想必是云老爷子了。”
恭身一揖:“小可龚奇,不想今日能见到贤父子,实乃敝会之幸。”
云中程亦自躬身答礼,含笑道:“原来兄台就是龚爷,小可久闻大名,今日方得识荆,实在高兴得很。”
多臂神剑亦捋须笑道:“老夫常听武林中人传告,太行快刀会里有位神刀奢遮的汉子,今日一见,果是名下无虚。”
卓长卿远远站在一边,此刻暗忖:“云氏父子之武功如何,姑且不说,就凭人家这种处世对人的热忱和谎虚,就不是普通武林中人能望其项背,芜湖云门,名闻天下,实非侥幸哩。”赞叹之余,却见那神刀龚奇含笑又道:“云老爷子这么说,实在叫小可汗颜得很。”
云中程目光一转,沉声道:“丁七爷可在此地,兄台如果不嫌小可冒昧,小可倒想请教,贵会在这临安城里,莫非又给上什么梁子——”多臂神剑云谦接口大声说道:“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老夫父子俩稍尽绵薄的,龚三爷只管说出来好了。”
“神刀”龚奇叹一声,面上笑容尽敛,沉声道:“不瞒云老爷子说,敝会今夜,实已大难临头,说不定这份惨淡经营的基业,今夜亦要和雁荡红中会一样,葬送在这临安城里。”
他目光凛然四扫,又道:“云老爷子如能仗义援手,则非但是小可之幸,亦是神刀会上下千百弟兄之幸,只是——此地恐非谈话之处,不知你老人家可否随小可前行几步,敝会的丁七哥也在那里,他亦是久仰你老人家的英名,总恨无缘拜见,看到云老爷子去了,不知要如何高兴哩。”
这神刀龚奇,身材颀长,面目坚毅,颔下已有微须,一眼望去,英挺得很,现时他虽是神情不安,但说起话来,却仍然是极为得体,显见得是个精干角色。
多臂神剑一捋长须,大步走到前面,说道:“龚三爷,快带老夫去见丁总瓢把子,我倒要斗斗看,那是什么厉害角色,竟敢将天下武林同道都不看在眼里。”
神刀龚奇面上又复泛开了笑容,和云谦并肩而行,走到一家门板像是已被烟火熏得黯黑了的店铺前面,伸手轻轻敲了两下,里面传出一个沉重的声音,问道:“是谁?”
龚奇于咳一声,道:“三把刀。”
大门随即开了一线,多臂神剑当先走了进去,神刀龚奇微一驻足,向后面和云中程同来的卓长卿上下打量了两眼,含笑道:“这位兄台面生得很,云大哥可否为小可引见引见。”
云中程笑道:“垄三爷,你可曾听到昔年有位名震一……”卓长卿突然轻咳一声,云中程目光一转,哈哈一笑,立刻改口道:“这位卓长卿卓老弟,是在下的至亲,你们以后倒要多亲近亲近。”
神刀龚奇久闯江湖,是何等精干的角色,此刻目光一转,已知道这英俊的少年必定大有来头,当头一揖,含笑揖客。
卓长卿目光一转,只见这问铺子里灯光莹莹,拥挤不堪,一进门就有种混合着烟熏和湿热之气,直冲鼻端。再一打量,才知道此地竟是间铁器店。
多臂神剑一手捋着长须,卓立在一个高大的砧旁边,一个掀着衣襟的魁伟大汉,正在为他引见四下的武林朋友,那些名字卓长卿虽不熟悉,但想必是武林中成名立万的角色。
一阵必有的寒暄过后,话才开始转入正题,那披襟的大汉,正是统领太行快刀会的领袖人物,快刀丁七。
此刻,他浓眉深皱,目光深沉,卓立在群豪之间,沉声而道:“快刀会创业至今,虽然说开了只是一些穷朋友凑在一块儿混饭吃的,但兄弟自问,却没有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来。这次天目山的盛会,兄弟们也只是想来凑凑热闹,井没有什么人财两得的野心,哪知——”这快刀丁七,身材魁伟,声若洪钟,一口气说到这里,突然仰天长长叹了口气,心胸之间,仿佛积郁颇重。
卓长卿冷眼而观,心里不禁奇怪:“从这快刀丁七神情看来,显然此人性情爽直,是个标准的草泽英雄,此刻又有什么会令得他如此长吁短叹呢?”
却听他接着说道:“前天晚上,我和檀老二睡在一起,半夜里懵懵懂懂的,只觉有个人在动我的头发,当时我心里一惊,大叫一声,张开眼来,只见窗子是开着的,月光从窗外用进来,却有一条人影,像电也似的从窗子里掠了出去,我了七不是长人家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可是我长得这么大了,闯荡江湖也有半生,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等身手,有如此之快的。”
他又自长叹一声,又道:“当时我心里真是惊恐交集,赤着脚就想从床上跳下来,哪知头顶突然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