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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卧龙生
第一回誓同心探秘洛阳居
纷扰不息的江湖,一下子平静了下来,而且,平静了二十年,这真是一段安闲的岁月,也是江湖上从未有过的宁静日子……那是三位身负绝世武功,心怀大愿的高人,策划了三年,又说动了少林、武当两大门派全力相助,才在一次武林同道的大聚会中,一举铲除了江湖上最恶毒的四大凶煞和十二邪神,也镇住了胸怀野心的各方豪雄,订立了一分严格的约定。一体遵守,不得逾越。
大会上,没有推举主持武林事务的盟主,因为,他们发觉了,设定的武林盟主之位,会引发很多江湖豪雄心中的不平,生出取代之心,反成为江湖上祸乱之源。
因此,各门派都维护了原有的形貌,这使每个门派首脑人物的心中,都获得了一份平静。
大会在九华山举行,这份订下的约定,就称谓“九华盟约”。“九华盟约”竟然维持了江猢上二十年的安静岁月。
但那三位策划武林同道大会的高人,却在大会之后失踪了。
多少仰慕他们的武林后起之秀,踏遍了千山万水,希望能一睹风采。求教绝学。但三位高人像是滴入大海的水珠,再也找不到一点痕迹。
也许他们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没有人能找到他们。
于是。江湖上开始了纷坛的传说。
最合乎情理,而又流行最广的传说有三个。
第一个是:他们虽然搏杀了四大凶煞、十二邪神。但他们三个人。也受了很重的内伤。
当场以内功逼住伤势,不使发作。大会之后,伤发而亡。
第二个传说是:他们开拓了江湖上从未有过的清平世界。心愿已了,归隐于深山大泽,追求仙缘大道,不再理会尘世上的纷争。
第三个是:他们决心要维护“九华盟约”,不准有人背弃。
易容改装,巡行天下,暗里查访违约背盟的人,出手歼灭……可能是第三个传说的震骇,使整个江湖上平静了二十年。
但,江湖上真正的平静了吗?雪封大地,一片银白,西风如剪,刺骨生寒。
鄂西摩天岭绝峰之顶,寒风的凛烈,尤强十倍,深涧奇峰的景物,也全为大雪覆盖,除了偶而可见的一两只苍鹰掠空而过外,连走兽飞禽,也都躲在巢穴中。
奇怪的是摩天岭的峰顶上,竟然站了很多的人,两排相对。各有十人。
他们虽然都穿着棉袄。棉裤,但都尽量扎结的贴身利落,衣服的颜色,也清楚分明,一方浅蓝、一方银白。
但都已被飘落的雪花掩遮去十之七八,寒风吹飞起身上一片积雪,立刻又带来另一片雪花补上。
远远望去。似是被堆起的雪人。
他们佩着兵刃、蓝衣的佩剑,白衣的佩刀,看上去似都是武林中人。
是的!
他们都是武林中人,而且,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如若不是有深厚的武功基础,就算穿着重裘,也耐不住这山顶寒风,早就被冻僵而死了。
但这些人。都还笔直的挺立着。
一声冷笑过后。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道:“胡兄,该是过午的时刻了?”
“嗯!也该脱下衣服了?”
喝!竟然还有两个,他们盘膝而坐,大雪掩去大部分的身躯。
这两个年龄都已是四十几岁了,胸前飘动着长髯。
第一个说话的人,霍然站起,抖落一身积雪,露出一身银白衣服,哈哈一笑,道:“胡兄久居北国,不畏风雪,可是认为兄弟和门下子弟,挡不住这点风雪之寒吗?”
“段兄,言重了,胡某相信段兄和门下弟子,个个内功精深。区区一点风雪,岂能伤到他们?”
“不错,这就要胡兄开开眼界了,儿郎们!脱下衣服.看看摩天岭上的寒风大雪,能不能冻死南刀门下的人。”
他口中说看话,人却是领头行动,双手挥动,解带宽衣,片刻之间衣裤尽除,只留下一条短裤,和脚上的靴子。
十个白衣人,仿效行动,脱下棉祆、棉裤,上身裸光,但却抓起佩带的长刀,提在手中。
对面站立的蓝衣人,也开始解去衣带,脱去上衣棉裤,也抓起了佩带的长剑。
老少二十二个人,一般模样,光着上身,裸着双腿,站立在风雪中。
这些人是不是疯了?在冻死人的大风雪中站了半天,还嫌不过瘾竟然脱下了衣服、迎着刺骨寒风,鹅毛大雪。
两个老的更绝,拂拭一下长髯上的积雪,竟然盘膝坐了下去,坐在盈尺的大雪上。
乖乖,只那么一刻工夫,这些人的身上,已布满了雪片。
说他们不冷,很难叫人相信。
因为,他们的身躯微微的颤动着,嘴唇也冻的发青,但他们能忍耐,没有一个倒下去,也没有一个人叫出一个冷字。
他们抵抗寒冷的办法只有一个,提聚丹田真气,运集功力。
和酷寒抗拒。
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对决。
南刀、北剑,各选十名门下武功最高的弟子,作这场疯狂的对决。
他们佩带刀剑,却不用刀、剑搏杀,要在腊月的大风雪中,奘天岭绝峰之顶,脱光衣服,比赛忍耐寒冷的本领。
刀、剑可以杀人,冻死的滋味,绝下比刀、剑杀死好过。
人!蠢起来,实在可怕,绝不比一般动物聪明!
可是,人能想到,人会析磨别人,也会折磨自己。
不过,人也会想出很多理由解释他们的愚蠢行为,他们破坏了别人的幸福。美好。却又能说出一番动听的理由。
南刀段九,北剑胡萍,就是这佯的人。
他们千里迢迢的跑上摩天岭,来比赛忍受大自然孕育出来的酷寒风雪。
凛冽的寒风,像刺骨的钢针,裂肤的利刃。来自江南的南刀门弟子,终是比不过成长在风雪中的北剑门人,两个人倒下去了,激起一片飞雪。
南刀段九睁开微闭的双目.看了一眼,又缓缨闭上了眼睛。
没有一语慰问,也没有一声呗息。
胡萍谈淡一笑,道:“段兄,胜负乃兵家常事,认了吧!大丈夫能屈能伸啊!”
“南刀门下无降兵,胡兄,别忘了熬过这一阵风雪之苦,段某人也有一番玩命的安排!”
“玩命!哈哈,段兄,别忘了‘九华盟约’第一戒,不准出勺杀人哪!拔刀杀人者死!
难道段兄要背弃盟约,来一场刀、剑拼搏。”
“段某是何等人物,岂肯背弃天下武林同道,一体遵守的盟约,段某如是背盟弃约的人,也不会让我这些生长在杏花江南的弟子们,承受这些寒风透肌之苦了。”
“说的也是。不过,北剑门下弟子。可也是血肉之躯,一样侵裂着他们的肌肤。”
“哼!胡兄,用不着说风凉话了,你想出这种比试的办法。
够高明,也够歹毒,就算南刀门下弟子冻死光了,我也要撑过这一阵。第二阵,兄弟作主。胡兄,有你好瞧的了。”
“胡某人实在想不出来,不动刀、剑搏命,你段兄会有什么办法能使胡某和门下弟子们认输。”
“段某的办法,可以让你胡兄拔剑,当然,我也可以抽刀。
不过,不是用它杀人!”
“拔剑,抽刀,不是用来搏杀拼命?胡某人就想不通做什么了?”
“胡兄慢慢的想吧!兄弟暂时不会告诉你。”
但闻蓬蓬蓬三声轻震,又有三个人倒了下去。
两个是南刀门下。一个是北剑弟子。
虽然,他们选的都是门下武功最好的弟子,毕竟是艺业有深浅,功夫有高低,北剑门下,一样有难熬酷塞的人。
南刀段九轻轻吁一口气。道:“两个时辰到了吧?”
胡萍目光扫掠了一门下弟子一眼,发现那飘落在他们身上的雪花受到体温的蒸发,外为寒凤逼迫,已然结成了一层薄冰,如若这冰层再加厚一些,结满全身。任何人都无法支撑下去。
再看段九全身冒出白气。雪花都被逼离开去。偶有落在身上。也会化作水气流失。内功的精湛,似已到寒气难侵的境界。
如是再苦拼下去。南刀门下弟子,故难幸兔,只怕自己门中子弟,也将有大部僵毙之虞。
但最使胡萍不安的,十名北剑门人中。有一个是他的独子胡何况,天鱼已暗了下来,两个时辰的约定是该到了。
绝峰之上,没有漏斗流沙计时,只能凭仗估算了。
暗中盘算过场中情势,胡萍干笑了一声,道:“既然段兄认为约定的时限已到,就算是到了吧!”
段九忍下一口气,喝令门下穿上衣服。
但能够遵照行动的,只有两个人,余下四人,虽未倒摔下去,也已被冻的全身僵硬。无法行动。
回顾北剑门下,九个人中,有六人能够自己取衣穿着,另外两个虽然手脚不听使唤,但身子还可扭动。
这一阵比试,南刀门下败的很惨。
段九沉不住气了,双手齐出,逼出内力,分助四人,但也只有两人借助了内力,缓开了手脚。另外两个,却倒了下去。
先穿好衣服的两个弟子,施展了一阵拳脚,活开血脉,才帮助同门穿上衣服。
段九咬牙出声,冷冷说道:“郭天同,他们伤势如何?”
“七师弟、九师弟,还有气息,五、六、八,十四位师弟。
似是被冻死了。”
“给他们吃下一颗护心丹,他们冻僵了,未必就会冻死!送他们到蓬帐中去,把我准备好的东西带来。”
“是!”郭天同是南刀门下的太弟子,指挥三十还能活动的弟子,背起两个气息犹存的师弟,又挟起另外四人,奔向蓬帐。
“段兄不用难过……”胡萍微笑着说:“胡某门下,也冻伤了两个……”
胡萍,等一下,希望你远能笑得出来!段九的脸上。泛现出一片狠酷之色。
胡萍知道段九搭起了一座蓬帐,绝不是为了防寒之用,因为,段九根本就想不到,他胡萍会想出了这么一个比试的办法。
胡萍很得意这份出人意外的聪明设计,果然是大获全胜。
如果,段九救不活冻僵的六个弟子,南刀门的实力,将消退一半,他们都是南刀手下的精英。
但胡萍也猜不透段九的设计,他要用什么出奇方法对付北剑门。
使胡萍安心的是,目下段九实力大损,不管怎么比试,北剑门都占了绝对的优势。
但见南刀门下首徒郭天同,带着一位师弟各举一个很大的棉被围遮之物,大步行了过来。
另外两个还可行动的南刀门中弟子,留下照顾六个,冻僵的同门。
胡萍瞧不出拿来的是什么东西,立刻以手势下令门下弟子戒备。
段九却哈哈一笑,道:“怎么?胡兄可是害怕了?”
胡萍没有回答段九之言,两道目光,却凝注在棉被掩遮的事物之上。
段九一手揭开棉被,胡萍立刻大放宽心。
原来,那是两个很大的乌笼,各装着一只巨大的褐色苍鹰。
“怎么?段兄要用这两只大鹰对付我?”
段九冷冷说道:“这是产自十万大山中的巨鹰,爪利力强。
有飞行千里之能,喜食毒蛇,故而口内爪上,皆有剧毒,但这摩天岭上,寒风如剪,它们在这样的天气下能飞多远,兄弟就不敢论断了……”
胡萍心中奇道:“苍鹰能飞多远,和比试有什么关系?难道要比试骑鹰不成?”
仔细看去,只见鸟笼上有两条丝索。系在苍鹰的腿上。鹰颈之间,还套了一个钢环。
任是胡萍有看丰富的江湖阅历,一时间也看不懂这些安排。
作用何在?但闻段九说道:“胡兄,这一次不用门下弟子参加.由兄弟和胡兄一决胜负,不知胡兄的意下如何?”
胡萍干笑一声,道:“只要段兄划下的道儿公平,胡某舍命奉陪。”
“好!大夫一言,驷马难追,希望胡兄不要后悔才好。”
“段兄放心,胡某人说出口的话,如板上钉钉,不过,这公平二字,却是最为重要!”
“放心,绝对公平,这对苍鹰,都是雄鹰,但为让胡兄安心。你先选一只。”
胡萍忽然间变得小心起来,仔细看了两只苍鹰,果然一般神骏,连大小也几乎一样。
但他并未立刻决定,沉吟了一阵,道:“这么吧!段兄先把比试的布署安排妥当,兄弟再选不迟。”
“好!天同,打开鹰笼,系鹰缰。”
“是!”郭天同双手挥动,熟练地开了鹰笼,又在鹰颈的铁环上,系了一条三丈长短的丝索。
囚鹰的大木笼,经过了特别的设计,打开之后。变成了两个两尺多高木篮子。
“胡兄,看明白了吧?”
胡萍仔细打量了一阵,心中似有所悟,但又不是完全了解。
他是个谨慎的人,不完全了解,就不肯硬充英雄、笑一笑。
道:“段兄这布置,看来复杂新奇,最好是解说一下。”
“其实很简单,以胡兄之能,恐是早已了然于心,但既要段某解说,兄弟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长吁一口气,接道:“这木篮,系在双鹰的腿上,你我站在篮中。惊飞苍鹰,然后。
各出兵刃。斩断对方的系篮丝索,迫使对方跌摔下去,至于跌落在什么地方。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