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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卦的既惊又怒,暴喝一声,飞扑大厅!
可是一进大厅,他怔住了!
大厅内陈设虽气派、华丽,可没有一处可资藏身,一眼打到底,那有半丝儿人影?
凭算卦的敏锐听觉,他听得出,适才那喝声,正是“毒狐”秦得海,凭算卦的一身功力,秦得海他也不可能由眼皮下逃脱,可是,毕竟那条“毒狐”已没了影儿!
这是怎么回事儿?
算卦的略一思忖,长眉挑处,疾射出厅。
他想上屋顶,居高临下,半里内可以尽收眼底!
但,刚出了厅,一桩怪事儿看得他心头一震,又怔住了!
适才那姓君的汉子倒毙处,那儿还有姓君的汉子的尸身?不但没尸身,便是连一滴血也没有!
算卦的定过神来,一咬牙,腾身掠上屋顶。
目光四扫环顾,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百丈外,一条人影没命的狂奔,身后还背了个包袱,瞧背影,—点儿没错;赫然竟会是姓尹的汉子!
怪不得没见有任何暗器,姓君的汉子就惨呼倒了地!
刹时间,算卦的明白了,怒叱一声,腾身追去!
如今他可是羞怒攻了心,面色铁青,杀机狂炽,只要追到了姓君的汉子,绝不会再那么便宜他!
算卦的刚离秦府,适才没有见人影的大厅内,三条人影,雷射而出,如飞往西北方向疾掠而出!
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出,那是二男二女!
姓君的汉子不愧狡猾,他不走直径,一个劲儿地弯弯曲曲,东转西拐地在那僻静街道上没命奔跑!
算卦的眼看着他拐入了“东大街”可是算卦的紧跟而至时,姓君的汉子却已没了踪影,不知去向!
“东大街”尽是住家,可谈不上热闹,若比起“南大街”跟“西大街”这两条街,“东大街”上行人少得可怜!
既没有什么行人,便不虑姓君的会杂在人丛中逃逸!
“东大街”长有百丈,笔直的一条,也不怕他能拐了弯!
分明,是躲进了附近几户住家中!
是那一家,算卦的没有看见,没有把握!
既没有看见,没有把握,算卦的他不是“六扇门”里的人,总不能挨家挨户的去搜寻,那不能这么做!
再说,这是武林事,武林事怎好惊扰居民?
恨得牙痒痒地,却是拿那猾贼莫可奈何!
算卦的一跺脚,转身飞驰而去!
虽然是转身飞驰而去,他可没有远离!
而是隐身附近,等上了!
可是,等了大半天工夫,他失望了,心里可也越气!
不但不再见姓君的露头,便是整条街也没有一点动静!
算卦的心里越想越不是味儿,这趟“朱仙镇”,先后可栽了好几个跟头,而且对手都是二流角色!
一肚子懊恼,转过身,真要走了!
适时,“东大街”上突然传来一声“吱呀!”门响!
算卦的倏地回身,正好瞥见“东大街”靠左边第三家,有人开了门,露出头张望一下,又缩了回去,关了门!
露头的那个人,算卦的看得很清楚,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汉子,一脸凶恶像看上去就不是善类!
算卦的冷冷一笑,不走了!
果然没出一会儿,又是一声轻微门响,这回从门内走出个人来,而且走得大模大样!
踏破铁鞋无觅处,来得全不费工夫,正是那姓君的!
而且,姓君的汉子正向着他隐身处走来!
敢情还送上了门儿。
姓君的汉子面上余悸犹存,可也有点儿得意,一双鼠目在眼眶里滴溜溜乱转,可是他就看不见算卦的。
刚拐过街角,正是提心吊胆,突然一只手搭上了肩头:“咱俩可真有缘,又碰上了。”
姓君的汉子机伶一颤,魂飞魄散,心胆欲裂,差点儿没爬那儿,想跑,可是动弹不了分毫!
倒不是肩上那只手,而是两条腿不争气。
算卦的把他扳转过来,笑了笑,道:“片刻之间,来往阴阳二世,你还跑得真快,怎么,是阎君以为你阳寿未终,还是像你这样的人,阴间都不要?”
算卦的笑了笑,又道:“我很佩服你们那套手法,的确很高明,高明得居然能瞒过了我,可是你仍被我这笨办法等着了……”
话锋微顿,接道:“吃亏,上当,也就那么一两次,再不会有第三次了,我没有那么好的涵养,说吧,秦得海几个现在何处?”
姓君的汉子仍没开口!
算卦的目光寒芒,五指微一用力!
姓君的汉子一张脸成了死白,突然矮了半截:“二先生,高抬贵手,我说!我说!”
他不是铁打金刚,铜浇罗汉,到底乖乖地开了口!
算卦的一指一松,冷笑说道:“话,我要说在前头,别再在我面前打歪主意,便宜的事没那么多,我暂时还想留着你,你最好老实点!”
姓君的汉子机伶伶地打了个寒噤!
这话,他懂,那就是说,现在不动他,只要他有半句不实,回来以后,就有他的好瞧的!
当下说道:“二先生放心,我句句实言!”
算卦的笑了:“说吧!”
姓君的汉子道:“刚才秦三爷跟秦二娘夫妻还在地道中!”
算卦的立即明白了,怪不得大厅中找不到人,道:“如今呢?”
姓君的汉子道:“如今我就不知道了!”
算卦的脸一寒,道:“怎么说?”
姓君的汉子道:“三爷他们说好的,拿了东西以后就走……”
算卦的道:“可是东西他没到手?”
姓君的汉子道:“那不比命重要!”
这话不错,再贪的人,命还是重要的!
算卦的道:“说好了要上那儿去?”
姓君的汉子道:“回‘开封’听候差遣!”
算卦的说道:“这话可得为你自己想想!”
姓君的汉子道:“二先生不信,可回开封看看!”
“那倒不必!”算卦的道:“反正我是要先留着你的……”
略一沉吟,道:“既然他们回了‘开封’,我就不怕他们能飞上天去……”
目光深注,道:“我低估了你,你不像个跑腿儿的角色!”
姓君的汉子神情一震,没说话!
算卦的道:“我想错了,早知如此,我何必苦苦地找秦得海,现在你答我几句,该怎么答,你自己明白……”
顿了顿话锋,接道:“姓万的可是真的在这儿安葬了他老太太?”
姓君的汉子点头说道:“不错,是真的,就葬在‘黄土岗’上。”
算卦的道:“那姓万的当天就回去了么?”
姓君的汉子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当天回去的。”
算卦的道:“那‘川中三丑’呢?”
姓君的汉子道:“没停留就走了。”
敢情还没敢停!
算卦的道:“那儿去了?”
姓君的汉子道:“不知道,往东南出镇去了!”
算卦的淡笑说道:“真的不知道?”
姓君的汉子道:“他三位在行里的地位,跟秦三爷一样,他三位没有告诉秦三爷的必要,秦三爷也无权过问。”
算卦的道:“这就是说,三丑没把行踪告诉秦得海,所以你也不知道?”
姓君的汉子道:“是的,我只是分行一名护法,当然更不会知道。”
算卦的点点头,道:“三丑可有带着东西?”
姓君的汉子道:“有,各人背后背了个包袱。”
算卦的道:“可知里面是什么东西?”
姓君的汉子道:“他三位不说,没人敢问,再说,出门谁不带包袱?”
这话不错,带包袱该是常事,谁也不会冒失去问!
算卦的淡然笑了笑道:“那趟送殡,来的都是谁?”
姓君的汉子鼠目转动,想了想,道:“有万老板,‘川中三丑’,‘万’字总行三名护法!”
算卦的道:“万字总行,该是指‘万家香’了!”
姓君的汉子点点头:“正是指‘万家香’!”
算卦的道:“据我所知,‘董记老店’是‘万’字总行一处分号,而‘南大街’那‘绸缎庄’,并不属于‘万’字总行!”
姓君的汉子道:“不错,……”
算卦的飞快说道:“你属于那一边?”
姓君的汉子欲避不能,只得供认:“我不属于任何一边!”
这回答出人意料!
算卦的微一皱眉,旋即笑道:“该跟那‘绸缎庄’有点关连!”
姓君的汉子身形一震,低头不语!
算卦的淡淡一笑,又道:“‘董记老店’属于‘万家香’,那‘绸缎庄’却属于‘汴梁世家’,‘褚’字总行,你跟秦得海都是‘褚’字总行的人,而秦得海又出资助姓董的开店,足见‘汴梁世家’、‘万家香’是一家,而‘万家香’还要比‘汴梁世家’低一层,可对?”
姓君的汉子身形连震,无力点头:“不错!”
算卦的淡然一笑,道:“那姓万的在你们整个儿的总行里,地位如何?”
姓君的汉子道:“这个我不知道!”
算卦的道:“真的?”
姓君的汉子道:“我这一级,仅知上一级的事,隔了一级便不知道了,这是我们行里的规矩,任何人都得遵从!”
算卦的笑问:“行规很严么?”
姓君的汉子面有惧色,道:“很严,共百零八条,轻则废人,重则取命!”
算卦的笑道:“像你这样吃里扒外,尽泄机密,该当何条,是轻是重?”
姓君的汉子面色大变,机伶连颤,垂首不语!
算卦的淡笑说道:“假如我问完之后,把你给放了,或则交给你们总行,相信你一样地死路一条,而且准死得很惨,所以,你不如实话实说,我负责给你找个地方,安渡余年……”
姓君的汉子猛然抬头,目中见泪,道:“二先生,我可真的有—句说一句!”
“这个我知道!”算卦的摆手说道:“我不是指刚才,我是指以后!”
姓君的汉子又低下了头。
算卦的这一着厉害,笑了笑,突作此问:“那姓万的真的当天回转‘开封’了么?”
姓君的汉子抬头说道:“是当天!”
算卦的道:“我问是不是回‘开封’?”
姓君的汉子道:“是‘开封’。”
算卦的道:“你怎么知道?”
姓君的汉子道:“由‘开封’来,当然回‘开封’去。”
“那么,”算卦的道:“以他们的脚程,一个往返须多少时候?”
姓君的汉子想了想,道:“一天总够了。”
“这就是了!”算卦的道:“当天晌午出的殡,晚间就可抵达‘朱仙镇’,就算第二天早上人的土,晚间也应该回‘开封’了,你既说当天就回去了,那足证是夜晚入的土,更应该早到‘开封’,可是我是第二天深夜离开‘开封’的,怎未见他回去,路上怎也没碰上?”
分析得头头是道,一丝儿不差。
姓君的汉子也满面不解,抬头说道:“那我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不过,万老板他们的确是在当天就折回‘开封’去了。”
算卦的点头笑道:“人土安葬,人都是在白天,夜晚行之的,可是少之又少,姓万的他急个什么劲儿?……”
深注姓君的汉子一眼,道:“那晚你在旁边?”
姓君的汉子摇头说道:“不在!”
算卦的道:“那谁在?”
姓君的汉子道:“只有万老板、秦三爷,跟万老板带来的三位护法!”
算卦的点头沉吟不语!
半晌,突然问道:“跟姓万的一起来的,可还有一个面貌清癯的古稀老人?”
姓君的汉子猛一点头,道:“面貌是否清癯,我不知道,不过,我确实看见车内有个须发俱霜的瘦弱老人是不错!”
算卦的神情猛震,道:“你在旁边?”
“不!”姓君的汉子道:“我站得很远,三爷不准任何人走近!”
算卦的道:“那你怎知他很瘦弱?”
姓君的汉子道:“当时,是由那三位护法掺扶着他下来的!”
算卦的目中泪光涌现,点了点头,道:“如今那位老人呢?”
姓君的汉子道:“当晚就跟万老板一起回去了!”
算卦的道:“你看见了?”
“没有!”姓君的汉子道:“我只知道万老板是当晚走的,至于什么时候走的,我就不知道了!”
算卦的道:“那你怎知是跟姓万的一起走了?”
姓君的汉子道:“自那夜后,我就没再见到那位老人!”
算卦的道:“那么,你并未亲眼看见他走!”
姓君的汉子道;“不错。”
算卦的微微点头,默然不语!良久,才突然说道:“你适才提过地道!”
姓君的汉子道:“不错!是有地道!”
算卦的道:“刚才秦得海就是玩了一手后,躲人地道的?”
姓君的点了点头!
算卦的道:“地道该不会是死的!”
姓君的汉子道:“由三爷府大厅,通‘董记老店’,也通‘绸缎庄’!”
狡兔三窟,怪道难寻!
算卦的淡笑点头:“好厉害,分号如此,总行可知……”
望了姓君的汉子一眼,道:“地道内,想必有很多可以藏人的隐密处所!”
“有!”姓君的汉子点头说道:“可是没藏着那位老人!”
算卦的道:“怎见得?”
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