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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卦的道:“他们原车折回了‘开封’!”
“这个我知道!”书生道:“我想知道他们载回来了些什么?”
算卦的道:“四弟可知他们载出去的是什么?”
书生一震说道:“他们真把独孤恩兄运了出去?”
算卦的点了点头!
书生道:“二哥是怎么知道的?”
算卦的道:“四弟见着了那姓君的了?”
书生道:“他说的?”
算卦的道:“他亲眼看见他们扶独孤恩兄下的车?”
书生目中飞闪威棱,道:“他也亲眼看见独孤恩兄上了车?”
算卦的道:“那倒没有,不过,他知道他们当夜就折了回来,至于当夜什么时候动的身,他就不知道了!”
书生道:“那么……”
算卦的道:“我几乎翻开了他们‘朱仙镇’分支的每一寸地皮,我没找到独孤恩兄跟那批镖,所以我认为除了‘川中三丑’外,他们载出去的,又载了回来!”
老驼子插口道:“‘川中三丑’那三个匹夫溜了?”
算卦的道:“一下车就各背了个包袱走了!”
书生道:“这也是那姓君的说的?”
算卦的点头说道:“不错!”
老驼子道:“此人可靠么?”
算卦的道:“三弟该信得过我这—双眼!”
老驼子当然信得过,他这位“妙手君平病郎中”算卦的二哥,可是老谋深算,十足的老江湖!
书生略一沉吟,道:“二哥是跟着车轮痕迹回来的?”
算卦的道:“去来的车轮痕迹,几乎一样深浅!”
书生道:“由此二哥就断定,他们是把独孤恩兄跟那批镖又运了回来!”
算卦的道:“九成九该是!”
书生皱眉沉吟说道:“难道真被我料中了不成?”
冷冷一笑,接道:“假如他们真的把独孤恩兄跟那批镖又运了回来,褚长风胆子之大,是值得令人佩服的……”
算卦的道:“四弟该认为这是至为高明的一手!”
书生点头说道:“不错,可也冒了极大的风险!”
算卦的点头不语!
话音微顿,书生又道:“眼前不外四种可能!”
老驼子道:“那四种?”
书生道:“第一,他们确实玩了一手极其高明的障眼法,除了运出了‘川中三丑’外,其余的怎么运出去,又怎么运了回来!”
老驼子道:“第二种呢?”
书生道:“满载而出,回来的是空车。”
算卦的道:“四弟,那车轮痕迹……”
“这个我知道!”书生截口说道:“但,试问,二哥,咱们这老少几个,有那一个看见了他们回来时,车里装了什么?”
没人看见,车篷密遮,谁看得见?
算卦的没说话!
书生冷冷一笑,又道:“既没人看见他们回来时,是怎么下的车,没有看见他车里装的是什么,他要是拉了一车石头回来,有此可能么?”
算卦的一震,脱口说道:“有此可能!”
书生淡然笑道:“这就是了,车轮痕迹,并不足为凭!”
算卦的道:“可是,四弟,我找遍了他们‘朱仙镇’的分支,秦得海他们仓惶逃遁,也没办法带走人!”
“不错!”书生笑问:“二哥,你怎知他们‘朱仙镇’的分支,就那么几处?”
算卦的道:“姓君的说的,我料他不敢骗我!”
书生笑道:“我深知二哥的眼光没错,二哥,姓君的在‘朱仙镇’分支外,身居何职,地位如何?”
算卦的道:“他的职位,相当于舵中的一名香主,不高!”
书生又问:“那位万老板到了‘朱仙镇’,接待的有他么?”
算卦的道:“只有秦得海跟姓董的夫妻俩,其余的人,不准近灵东五十丈内!”
“是喽!”书生笑道:“那怎见得姓君的就知道全盘机密?狡兔三窟,褚长风可不是庸才,既有‘明桩’,就应该有‘暗卡’!”
算卦的寻思了一下,道:“四弟是说,他们别有藏人处,姓君的不知道?”
书生笑了笑道:“我是以一些事实及常情推测,中不中,不敢断言!”
算卦的略一沉吟,道:“四弟,说你那第三种可能!”
显然,他同意了书生所说的第二种可能!
书生眉梢微挑,突作惊人之语:“人跟镖根本没出‘开封’一步!”
这句话,听得算卦的等三人都一楞,算卦的笑道:“四弟,我可又要说话了!”
书生淡然笑道:“二哥有话请说!”
算卦的道:“四弟莫非忘了,姓君的,他亲眼看见了独孤恩兄下了车!”
书生道:“我没忘!”
算卦的道:“那么四弟怎么说人、镖未出‘开封’一步!”
书生淡然一笑,说道:“二哥,你看见了独孤恩兄下来了么?”
算卦的眉头一皱,道:“四弟此间……”
当然他没看见!
书生没理会,又问:“那姓君的以前见过独孤恩兄么?”
算卦的道:“没有!”
书生道:“那么你怎知被扶下来的那人,便是‘百巧先生’独孤承?”
算卦的道:“他不知道,我总该知道!”
书生道:“身材没错!”
算卦的道:“没错!”
书生道:“像貌没错?”
算卦的道:“也没错!”
书生笑道:“我跟二哥提个人!”
算卦的道:“谁?”
书生道:“‘千面叟’余万相!”
算卦的神情微震,道:“怎么样?”
书生道:“此人现在‘汴梁世家’,高居要位!”
算卦的神情震动,道:“四弟是说……”
书生截口说道:“由他化装成为独孤恩兄,该不是难事!”
算卦的默然不语,没说话了!
事实上,书生说得不错,确有这可能,而且容易得很!
黄姓老者目光轻注,道:“四弟,说你那最后一种可能。”
书生淡然—笑,道;“第四种可能性较小。不讨是多费一番手脚,起不了多大作用,如二哥的推测,他们把人、镖又运回来了,然后再用个巧妙的办法,偷偷地运往别处,用意是要咱们在‘朱仙镇’、‘开封’两地都扑个空!”
黄姓老者三人,沉吟未语,半晌,黄姓老者抬眼问道:“四弟,以你看,那一种可能性较大?”
“这很难说!”书生想了一想,道:“除了第四种外,前三种可能性几乎一样!”
这麻烦了,可也是实情!
老驼子突说道:“四弟,你瞧,那批镖会不会让‘川中三丑’给带走了?”
书生道:“‘川中三丑’有可能带走镖,却不可能带走人!”
黄姓老者道:“那么,四弟……”
“不忙,大哥!”书生淡笑截口,道:“这四种可能,咱们得一种种的推翻……”
老驼子瞪目叫道:“推翻?”
书生笑道:“不错,一种一种的予以推翻,最后那一种推不翻,就是那一种,懂么?三哥?”
老驼子明白了,直点头!
黄姓老者大笑说道:“由来四弟你行,说吧,咱们先由那一种着手!”
书生略一沉吟,道:“剥茧抽丝,本该由外向内,一层层地剥,但这件事却应该由内向外,咱们该先由第一及第三种两种可能着手!”
黄姓老者猛一点头,擦掌大笑:“行,就这么办!”
算卦的跟着说道:“四弟,你调兵遣将吧!”
书生淡淡一笑,尚未答话!
蓦地里,一条瘦小人影疾掠人屋,是小明,他冲着黄姓老者一躬身,瞪着一双大眼睛,道:“师父,‘万家香’那方面有了动静!”
黄姓老者一怔,道:“什么动静?”
小明道:“门口儿停了一辆马车,伙计在车上搬坛子,像是要往那儿送货!”
黄姓老者一摆手道:“孝先生呢?”
小明道:“我让他折回去了!”
黄姓老者目注书生,道:“四弟……”
书生淡淡一笑,道:“很难说,不过,这时候送货,可是件稀罕事,难免令人动疑,有点像我说的第四种可能!”
黄姓老者道:“怎么办,四弟?”
书生尚未答话,老驼子霍然跃起,道:“大哥真是,还怎么办?走,瞧瞧去!”
说着,就要拔腿!
算卦的伸手一拦,皱眉说道:“三弟,又来了,人家要是真的送货,你打算赔人家的酱么?能一坛坛打开瞧瞧么?”
老驼子忍住了,也楞住了!
书生目光转注,一笑说道:“别愁,三哥,我跟你瞧瞧去!”
老驼子笑了,咧着嘴道:“四弟,你该早说!”
人家说得可不晚!
书生没埋他,转注黄姓老者跟算卦的,道:“大哥,二哥也不能闲着,请走趟‘汴梁世家’!”
黄姓老者一怔说道:“怎么,四弟,你以为……”
“很难说!”书生笑道:“‘万家香’要送的是假货,‘汴梁世家’不会闲着。”
黄姓老者笑道:“对,二弟,咱们走!”
话落,灯光一阵摇幌,人影儿已然不见!
书生目光落在小明身上,笑了笑道:“小明,你有事儿么?”
小明可是一点就透,忙笑道:“小明正闲着发慌,四叔,跑腿的事儿,您请吩咐。”
书生笑道:“那么,跟我走,闹事儿惹祸去!”
一把搔着痒处,小明乐了,一蹦老高,道:“四叔,小明给您叩头!”
说真着,当下爬去叩了个响头!
老驼子一旁皱眉说道:“四弟,您怎么能惹这坏事精……”
书生笑道:“就是要他惹事儿,砸人酱缸的事儿,咱俩个能干么?”
老驼子明白了,皱着眉,摇头笑了!
书生道:“走吧,再迟人家就动身了!”
话落,两老一少疾闪出屋,飞射不见!
“万家香”的应面门口儿,停着一辆双套马车,马车没篷儿,就那么一个方斗般车身。
郝七跟另两个伙计装束的中年汉子,正在灯光下进进出出忙着往车上搬坛子。满头是汗!
车上,已经搬上了二三十只坛子,再搬上去几只就装满了,三个大男人,几个小坛子,那还不快?再说,那另外两个伙计装束的中年汉子,脚下手上也不慢!
可是,郝七还不满意,带着骂,开了腔:“娘的,快点儿成不,迟爷交待过了,二更以前要出城,要是二更以前出不了城,吃不完,兜着走,咱们可都有好瞧的!”
他横,人家也不甘示弱,一名汉子说了话:“郝七,你他娘的穷叫个什么劲儿,睁开你那两眼睛瞧清楚些,谁闲着了?嫌慢你多找几个来呀!”
郝七可不是省油的灯,那吃这一套?坛子往地上一放,索性他不动了,脸色一沉,道:“老徐,话可是你说的?”
气头上可忍不住,姓徐的汉子停了步,瞪眼说道:“我说的,怎么样,你他娘的有种告迟爷去!”
郝七道:“你当我不敢?”
姓徐的汉子道:“郝七,放明白点,我可不是‘万’字总号的人!”
郝七道:“你他娘胆上长了毛了,那儿的人都得归少东家管!”
姓徐的汉子冷冷说道:“我可是久跟在老主人身边的!”
郝七嗤之以鼻,道:“少他娘吹了,当年跟在老主人身边的,人家现在起码也是个分号当家,你他娘的却仍是个一等伙计!”
姓徐的汉子道:“一等伙计怎么样?”
郝七道:“不怎么样,高不了我那儿去!”
姓徐的汉子还想再说!
突然后院传来一声轻咳,有人冷冷说道:“都装好了么?”
这下都闭了嘴,脸上也都变了色,郝七连忙搬起坛子,道:“迟爷,用不着您操心,马上好了!”
敢情是那位“鹰爪”帐房迟九如!
可不是?一阵步履轻响,门口儿灯光下出现了那透着阴森、狡猾、奸诈的瘦削身形,他一双冰冷目光轻扫,脸色沉重,冷哼说道:“郝七,我让你们什么时候装好车?”
郝七机伶一颤,陪笑说道:“迟爷说道,二更前要出城……”
迟九如冷冷接道:“我问该什么时候装好车?”
郝七白了脸,道:“迟爷说,说初更!”
迟九如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郝七混身打哆嗦,道:“我该死,迟爷您……”
“少废话!”迟爷突然挥手沉喝:“还不快装,二更以前出不了城,我唯你是问。”
郝七如逢大赦,一连应了几声,拔腿就搬,进出如飞,比适才快了一倍,转眼工夫装满了车!
迟九如脸上仍没见一丝笑容,冷哼一声,道:“装好了车,我进去禀东家去。”
转身走了进去!
郝七恭谨躬身相送,却暗捏了一把冷汗!
迟九如进去禀报了,既然二更以前要出城,瞧样子是马上要动身了,这可急坏了一个人!
这个人,静静地爬伏在对街一处屋脊上,是个短小精干的年轻黑衣汉子,他居高看下看得清楚,也听得清楚!
没奉命,他不敢动,但是现在马上要出城了,他可又不能爬在那儿不动,眼睁睁地瞧着他们把货运出去!
正在发愁着急,一眼瞥见街口走进了三个人,一瞧见这三个人,他立刻转忧为喜,放了心!
三个人两高一矮,前面两个居左的一个,潇洒、飘逸,是书生。居右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