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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少安毋躁。”柳青原皱眉劝道,接着仰头朗声道,“岳师兄既然不肯破解,却又为何前来。”
“拜师尊所赐,我来此地是为了点化于你。柳公子儒雅风流,见之忘俗,早俱超凡之相,如果世间有谁能够解开化魔三劫,首推柳公子。”岳环温言道。
“还请师兄点化!”柳青原听到这里,心头微微一热,朗声道。
岳环从怀中掏出一页白纸,凌空一掷。那页白纸仿佛一面冰盘刮动呜咽的风声,朝着柳青原飞来。柳青原抬手接下,只感到手心一热,心头暗自惊讶上面力道的温和纯正。他飞快地翻过白纸,仔细一看,只见上面写道:“丰都无头又少根,万氏断头了无痕,比干无眼侍纣王,阎罗谣传误子孙。”
“请问这是……?”柳青原皱眉问道。
“柳公子,希望你悟得其中的真谛,能够将秘诀通告天下,普度众生,以圆家师慈悲救世之志。”岳环恳切地说道。
唐斗凑到柳青原的身边看了看上面的这首怪诗,顿时勃然大怒:“喂,这是什么玩意儿啊,话都不说清楚,整日里故弄玄虚。我看你是没事儿来消遣大家的吧?”
岳环笑着摇了摇头:“师父果然说得不错,大少虽然英才绝代,奈何不是信人,终是与师门无缘。幸好我及时阻止你饮下神药,否则你就算知道法门,亦无法渡劫而出。各位江湖好汉若是自问不及大少,我建议你们还是暂缓服药,免得落下终身之错。”
“我呸,口口声声说你已经位列仙班,仙人的本事你可学会?”唐斗冷笑着问道。
岳环朝唐斗看了一眼,失笑道:“我来只因师命所在,不敢怠慢。各位信与不信,与我没有半点相干。岳环的使命已经完成,各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说到这里,他从腰上取下一条纯黑色的长索,在索头上打了一个奇怪的绳结,用右手举起来,在头顶连续转了四五个圆圈,接着抖手一抛,黑索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宛如一杆长枪刺入无尽的虚空,绳头犹如一条竖起头的蟒蛇,窜入空中三四丈之长,竟然凝在空气中。
岳环抓住黑索,用力一掸,索身发出一阵痉挛般的抖动,心不甘情不愿地从空中坠落下来,索头一蜷,落回到他的手中。他拍了拍有些不太安分的索头,犹如在安抚一只躁动的宠物,接着身子一挺,左手高扬,手中的索头再次破云而起,这一次这条黑索笔直射入青天,扶摇直上足足八九丈。长索横空之时,本来晴朗明媚的天空突然间阴云密布,隐隐然有雷声滚滚。
岳环抓住黑索的另一端再次用力一掸,黑索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啸,在空中一阵狂舞,终于还是颓然蜷曲落地,索头再次落入了岳环的手中。这一次黑索躁动不安,宛如愤怒的黑蛟,在岳环的手中扭动挣扎,发出一阵又一阵呜咽的怪响。岳环双手抓住黑索索头,高高举起,在头顶连续盘旋了七八次,突然间同时松手,这条黑索欢快地长啸着,犹如一条黑龙摆脱了尘世的牵绊,张牙舞爪,直入云霄,二十余丈的绳身统统破入虚空,只留下一条索尾在岳环身上。
岳环朝唐斗和柳青原笑着摆了摆手,挺身跃起,一脚踩在索尾上,身子扶摇直上,连续十余步踏在索身上,沿着伸入云端的黑索朝着二十余丈之上的天空走去,片刻间他的黑衣已经没入了空中的云层之中。
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从空中传来,好像是雷声,却又像是龙啸,众人看到黑索的索尾一蜷一摆,化为一条青黑色的龙尾倏然朝空中缩去,站在黑索顶端的岳环身形一闪,随着黑索的消逝没入了浓密的云层深处,接着一连串的青白色闪电交剪而下,晃花了众人的眼睛。当人们消除了眼中的红斑,重新睁开眼帘之时,天空中的浓密阴云和滚滚雷霆都消失了踪迹,与它们一起消失的,还有飞升而去的岳环和他随身的黑索。
这一番情景只看得唐斗和柳青原浑身被冷汗浸透,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兴奋和对未知的恐惧。唐斗双腿一软,颓然跪倒在地,仰头望天,痴痴地说:“难道世间真的有由魔入道的捷径。难道天地间真的有傲视群伦的神仙。”
柳青原望着空空如也的碧空,眼中仍然残留着岳环乘索而去的影像,他的心被一种无边的喜悦所淹没:“苍天果然待我不薄,原来这条成魔之路真的另有玄机。”
他双膝跪地,朝着岳环消失的方向挺身下拜,朗声说道:“多谢师兄指点迷津,青原寻得无双法门定当昭示天下,让天下魔人同入仙班。”
随着这两人的下跪,镇恶堂中数千豪杰齐刷刷拜倒在地,争先恐后向着青天大声说道:“多谢仙人点化。”
第三部 第二十三章 解迷大作战
岳环的出现将镇恶堂见证唐斗成魔的江湖盛会化为了一场仙人布道。这令江湖上的风媒都发了疯。所有赶到扬州的风媒都骑上了最快的奔马,或者干脆运功奔跑如飞,将岳环成仙入道,下凡点化柳青原的消息以最快速度传遍了五湖四海。
一时之间,成仙问道成了大唐十三道各州各府的江湖好汉茶余饭后最爱的话题。岳环飞临扬州点化柳青原的桥段,更被人们耳口相传,越传越离奇荒诞。当日参加镇恶堂江湖盛会的武林豪杰纷纷指天发誓,亲眼看到岳环脚踩黑龙,乘云破雾,弄雷舞电,御风而去。
岳州芙蓉院前人满为患,连名门正派的子弟都蜂拥而来,人人都要领取足以羽化飞仙的神药。但是,岳环的提点言犹在耳,领了神药的人都将药收藏在身边,并不服用,只是翘首企盼天下能者尽快破解岳环留下的诗谜,得到化解魔人三劫的法门,然后再看看自己是否有福分成魔渡劫,飞升成仙。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柳青原和唐斗的身上。
“丰都无头又少根,万氏断头了无痕,比干无眼侍纣王,阎罗谣传误子孙。”这四句诗谜从那一日岳环布道以来,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柳青原的脑海。他无心南返,就住在了扬州镇恶堂中,每日都攥着岳环留下来的诗谜反复吟诵。虽然镇恶堂已经过户到了鬼楼名下,但是唐斗死活赖着不肯离开。他和柳青原大眼瞪小眼,食同桌,寝同房,连出恭都不敢寸离,生怕他忽然间领悟出法门的密要,不告而去。
相比唐斗而言,柳青原对于诗谜破解的期望更加强烈。唐斗还没有饮下神药,也没练天魔大法,还是一个肉骨凡胎的普通人。但是他已经一只脚踏上了成魔之路,如果不能找到破解魔化三劫的法门,他就要永世沉沦,成为一个渐渐僵化的魔躯。自从受到唐斗那一日醉酒狂歌的影响,再加上岳环的布道,入魔以来的种种弊端渐渐开始令柳青原不堪忍受。天下第一的名声在他心中的魅力随着时日的绵长而逐渐淡薄,很多时候他午夜梦回,不禁会奇怪自己当初怎么会如此执着于这空空如也的头衔,就象受了魔障。
这一日夜里,唐斗和柳青原终宵埋头在油灯之前,仔细琢磨岳环诗谜中字里行间的意思,忽然间一阵奇异的布谷鸟鸣从镇恶堂外响起。唐斗的一双小眼中精光一闪,他侧头看了柳青原一眼,沉吟良久,忽然猛下决心,耸身而起,冷然道:“我去出个恭……”接着转身离开了房间。
柳青原大为讶异,这些天来唐斗为了怕他悟通渡劫化魔的要义,整日里寸步不离,却不知为何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想要离开。虽然唐斗的离开对他而言是一件大松口气的事情,他甚至有了立刻带着诗谜远走高飞的冲动,因为这些日子和唐斗呆在一起,他已经被这个唐门大少诸多毛病和怪癖逼疯了。若不是有了渡劫升仙的机会,他不敢多增恶业,他早痛下杀手将唐斗宰了。但是,唐斗的突然离去,和他平日行径大为不同,这让柳青原心生戒备,也起了好奇心。他静静等着唐斗离去的脚步声忽然变得轻微的一瞬间,身子冲天而起,推开窗户,悄悄窜出屋外,从另一条近路绕到唐斗身后,小心地坠在他的身后。
唐斗果然如他所料,并不是去出恭,而是越出了镇恶堂庭院的围墙,来到了扬州的街道之上,在一处街角飞快地转向,隐入了一条僻静的胡同之中。柳青原贴着墙壁来到这处街角,提起一纵身,跃上附近的民房,整个身子趴在瓦顶之上,一点点挪到那片胡同之上,侧耳倾听。
“大少,你真的决定和柳青原之流同流合污,不再回来了?”那木讷沙哑的声音属于昔日的天下第一剑风洛阳。
“哼,至少柳青原不会和我抢心上人!”唐斗愤然道。
“大少,我已经和阿韶说得很清楚了,我现在喜欢的是菁儿,我们真的只是朋友。”风洛阳恳切地说。
“噢,那真是谢谢了,谢谢你把阿韶让给我。我唐斗只配拥有你风洛阳不要的女人。”唐斗厉声道。
“大少,你这话不但侮辱阿韶,更侮辱了你自己。阿韶乃是当世少有的奇女子,我和她有缘无分,是我的憾事。而你如果仍然尊重她,中意她,就不要自暴自弃,去和魔鬼做交易,去做一无是处的魔人。”风洛阳急切地说。
“为什么她会选择你不选我,我有哪点比不上你?我样子比你帅,性格比你开朗,势力比你大,真要动起手来,你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为什么她偏偏会喜欢你这块呆木头。”唐斗愤愤不平地说。
“这是你离开的原因?大少!所谓各花入各眼,阿韶如何选择,她自己无法控制,我也无可奈何,只能说天意弄人。自从你走后,她日夜忧思难解,终宵无眠,每日将自己埋在乘风会琐事之中,不肯和人说话。你的离去,对她而言,实在是沉重的打击。”风洛阳沉声道。
“很好。是时候让她受受我十三年来所受的苦痛。自从她十年前将我拒绝,我的心一直在滴血,十年来我和每一个女人上床,叫得都是她的名字,每夜醒转,我都有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觉悟。我的人已经彻底被她毁了,但是她还觉得不够,还要喜欢上我最好的朋友!现在,我唐斗没有爱人也没有兄弟,我什么都没有了!人们以为我唐斗多么风流倜傥,潇洒不羁,可是有谁知道,我唐斗不过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可怜虫。”唐斗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嘶哑。
“唉……”柳青原听到这里,忍不住露出一丝感慨的笑容。当初他身中唐斗的智计,身败名裂,在江湖中被万人追杀,曾经对于这个狡猾绝伦的对手深恶痛绝,恨不能食其肉,寝其骨。现在看来,这个看起来英明神武的唐斗却原来是他见过最可怜的江湖人。他心中对唐斗的怨气也不禁降低了不少,发现即使不去杀他,任他活在世间,对他也是一种折磨。
“大少……”一个充满磁性的沙哑嗓音忽然在胡同中响起。
“阿,阿韶……”唐斗此刻的声音已经哽咽,他狼狈而窘迫地朝后踏了一步,擤了擤鼻子,哑声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回凤凰客栈吧,不要再和柳青原这样的魔头为伍了,这些日子没有你在身边,所有人都没了精神。”鱼韶小心翼翼地劝道。
“那又如何?我现在管不了这么多!本来我不过是要入魔,成魔之后我要好好和老风比试一下武功,看看谁才是最厉害的江湖霸主。现在不但要入魔,我还要成仙,成仙之后,也许我能够彻彻底底把你忘记,从新再来。”唐斗厉声道。
“大少,你真的以为,那些靠喝神药入魔的江湖恶人会有机会成仙吗?那不过是他们自己异想天开罢了。”鱼韶苦苦劝道。
“说我异想天开?再异想天开的事情我都做过。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我唐斗留恋的东西,除了去死,我就剩下修仙了,你们谁也别拦我!”唐斗嘶声道。
“唐斗!”鱼韶愤怒了起来,“你够了!好好一个男子汉,一点担当都没有。我不就是不喜欢你吗?我不就是喜欢上洛阳哥吗?又怎么样?我和你一样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洛阳哥喜欢的是兰致慧心,青春无敌,比我年轻八岁的菁儿。我暗恋了他十三年,现在落下这样的结果,你以为我不难过吗?我不伤心吗?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我,你可曾好好替我想过?没有了洛阳哥,你也离我而去,现在的鱼韶何尝不是孤身一人?情爱对我们而言,永远是虚无缥缈的梦,人生在世,但求知己而已,我从来没有放弃你这个朋友,你又如何忍心离我而去?”
鱼韶的话就象一声霹雳,不但打醒了唐斗,也让躲在暗处偷听的柳青原一阵惆怅。他的心忽然想起了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被自己拒绝的苏云烟。他想起自己成魔之前,苏云烟曾经到芙蓉院来找自己,她希望尽最后一份努力,阻止他的入魔。但是他的心已经被称霸江湖的幻梦所吞噬,他终于还是拒绝了她的情意。说起绝情,他比唐斗可要无情得多了。
“阿韶……”唐斗的声音变得异常温柔。柳青原几乎不敢相信唐门大少能够用这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