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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锦宛若重重蔓藤缠在她的右手,在她的左手肘下,剑光隐隐。显然为了对付离台,这位乘风大当家出动了成名江湖的绝技——龙锦凤剑。刚才惊天动地的一鞭乃是她站在旗杆之顶扬手击下的一记鞭刀。这出手一鞭几乎将整个游仙楼从中剖成两片。在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地点,鱼韶已经占领了最佳的出手位置,利用龙锦的特性,几乎可立于不败之地。
道士朝面前的风洛阳和唐斗扫了一眼,脑子飞快地转动,仔细计算着突然出手,取唐斗性命的得失。
就在他迟疑的片刻,一条月白色的身影在他眼前如雪花般飞过,瞬间挡在风唐二人身前。
“莫伤我小师叔!”一个尖锐的女声传来。
道士凝目一看,只见来人是一位身穿月白劲装的少女。手中使得乃是长三尺七寸,阔一寸六分的青虹剑,剑身比普通长剑窄了三成,剑脊却厚了两分,非常适合使用快剑。而这位少女手中拿捏的剑式,正是昔年冠绝江湖的绝世剑法——天山夜落星河剑的起手式:一线星破楚天界。
这位少女年纪虽然不大,但是看她握剑的沉稳姿势和凝重气度,足见她练习此剑法已有十年以上。夜落星河剑的威力道士一直心向往之,但是此时此刻显然不是领教它的时候。
“走!”道士朝厨娘和丫环一扬手,果断地说。
当离台三剑离开之后,风洛阳的身子一软,从椅子上滑落在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游仙楼那一场血战已经过去七天,唐门弟子溅在楼中的血迹仍然触目惊心。本来风起云涌的润州府在这七天里忽然陷入了一片死寂。龙门、年帮的人马不约而同地选在此时此刻销声匿迹。四口堂、慕容、欧阳三派高手借此机会急速逃离润州,远离龙门、年帮、唐门争霸的风口浪尖。唐门的人马集体消失了踪影,没人知道他们忽然躲到了什么地方,也没人胆敢去查探。乘风会诸路风媒此刻成了江南诸道最活跃的势力,数之不尽的江湖风媒仿佛蜂群一般弥漫在各州各府,不断打探最近在各州府出没的可疑人等。更有轻功强绝的彩翎风媒远赴南疆北国,探查几路江湖最绝秘的所在,隐隐有掘地三尺之势。
十数年来,离台人马一向出手必杀,武林中死在离台神剑手上的好汉不计其数。而从离台神剑的手上得到好处的江湖枭雄也多如过江之鲫。离台对于武林中人既是天堂,又是地狱,很多人对他们是又爱又恨,又敬又怕。如今离台五剑齐出,却没有完成任务,还死了两把神剑,暴露了另外三个人的身份。这将会对这个神秘的杀手组织产生什么影响?他们会受到唐门的报复,还是会绝命反击,继续他们未完成的使命,并杀死所有见到过他们真面目的人?如果他们抵挡不住唐门的绞杀,离台掌握的各门各派隐秘是否会曝光于天下?
江南所有的武林势力都清楚地意识到,一场惊心动魄的暴风骤雨即将来临。这场风暴势将改变整个江南武林的格局。如今的江湖将会变得更加狰狞可怖,还是会重新恢复唐初武林的平静,谁将在这场风暴中获益,谁将受到致命的打击,都是未知之数。
对此局势由衷关切的大唐十三道武林势力纷纷派遣精兵强将秘密潜入润州附近,不住打探游仙楼血案的前因后果,意图根据此案的形势作出对自己有利的应变。一直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江湖暗潮此刻渐渐浮出水面,希望借此机会一朝而起,横绝天下。
润州乘风会分舵的书房之中,鱼韶一脸阴沉地瞪视着面前的十三位彩翎风媒,一言不发地听着她们的陈述。
“禀告当家,我麾下两百三十九名花信风媒彻查了京畿道六州,没有查到萧娘和小染的来历。”乘风会京畿道彩翎总管林淑沉声道。
“禀告当家,我麾下五百一十二名花信风媒正在彻查关内道二十二州府,直到此刻还没有飞鸽传书,相信还未查到任何关于萧娘和小染来历的资料。”乘风会关内道彩翎总管花如怡沉声道。
“禀告当家,我麾下一百零八名花信风媒已彻查过都畿道,没有斩获。”乘风会都畿道总管刘颖沉声道。
“禀告当家,我麾下六百零一名花信风媒已将河南道掘地三尺,萧娘和小染绝非河南道人士。”乘风会河南道总管庄蝶沉声道。
“禀告当家,我麾下三百三十九名花信风媒彻查过河东十八州,没有关于萧娘和小染的消息。”
“禀告当家……”
“够了!都给我闭嘴!”听到这里,鱼韶猛然狠狠一拍桌面,铁青着脸厉声喝道。
看到当家脸色不豫,十三位彩翎风媒吓得纷纷住口不言,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这些年来,你们酒喝得太多,饭吃得太饱,消息却查得越来越少。你们去查了什么?州府的县志?帮派的花名册?流萤土狗的小道消息?你们有没有查过深山大泽里的洞府、戈壁荒漠里的绿洲、海外云间的仙山、皇宫大内的记录。染儿看起来不到十五岁,五年前她还不到十岁,就已经单人匹马拔剑杀人。我查过皇宫的记录,根据记载,当年行刺皇子的刺客身材不到常人的一半,极是轻灵小巧,以此推断,染儿就是当年独闯皇宫的定昏剑客。这些资料你们没有一个告诉我,全都要靠我自己查,我养你们这么多废物做甚?”鱼韶声色俱厉地斥责道。
“当家息怒!”看到鱼韶动了真火,十三个彩翎风媒齐刷刷跪倒在地,惶声道。
“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个道上怎会有这么多不管事的花信风媒,今天你们各自回去,把花信风媒的人数给我削去一半。我乘风会不用废柴。如果七天之后,还是没有查到萧娘和小染的线索,就把另一半也给我踢出会,你们自己去查。若是还查不出来,你们一个个都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和你们这些没用的草包见面。”鱼韶说到这里,一张脸已经气得煞白。
“是!”十三个彩翎风媒从未见过当家发这么大的火,个个吓得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记住,我要知道萧娘和小染姓甚名谁,家居何处,何时入会,在何处修炼,趁手什么兵刃,轻功是何家术,内功传自何人,他们的生辰八字是什么,喜欢吃荤还是吃素,喜欢喝酒还是喝茶,喜欢打扮还是不修边幅。我要知道她们的一切,明白吗?”鱼韶冷森森地说。
“是!”彩翎风媒们大声应道,纷纷站起身,迫不及待地冲出门,化为一只只在夜空中飞舞的蝴蝶,飞檐走壁,朝着各自管辖的道府飞奔而去。
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鱼韶忽然感到一股发自心底的无力感,身子软绵绵地坐倒在身后的藤椅之上。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希望勉强抑制住自己的激动和烦躁,但是却感到浑身气血汹涌,仿佛身处惊涛骇浪之中,片刻也无法平静。她抬手狠狠抓了抓额头前的乱发,轻轻咬住嘴唇,强自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拿过桌头关于离台刺客小染的资料,想要再次仔细检查一番,希望看出一丝潜藏在字面之下的信息。但是,七天以来,这些信息已经深深地刻入了她的脑海之中,再看这些资料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鱼韶双手死死攥住手中的纸张,用力地揉搓着,只感到胸口一阵阵的疼痛。她终于忍不住将纸团成一团,掌心一用力,将其化为片片飘飞的白蝴蝶。
借着昏黄的灯光,鱼韶摊开手掌,呆滞地凝望着自己瑟瑟发抖的双手,两行清澈的泪水静静从她明丽的双眸之中渗出来,悄然划过脸颊,滴在桌面上。
风洛阳至今昏迷不醒。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原来她并没有放下对他的感情,她根本无法想象没有风洛阳的世界是什么样子。这些年来,她一有机会就不停地欺负着风洛阳,以此证明她已经对他满不在乎。如果她真能满不在乎,该有多好?管他是不是天下第一,管他比剑是生是死,管他是不是被离台剑客刺得半死不活,管他心里真正爱的是谁。
鱼韶看着自己颤抖不停的手掌,一股怆然涌上心头,令她鼻子发酸,泪如泉涌。“也许他是为我好,也许我真的不该对他动情。爱上他有什么好?天天为他担惊受怕,天天忍受他被自己的声名所累,天天看他被唐斗拖累到死,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也许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犯贱。”
就在这时,书房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叩门声。鱼韶连忙抬起头,飞快地用掌心抹去脸上的泪痕,哑声道:“进来。”
祖菁仿佛一阵风一样冲进了书房,一把抓住鱼韶的双臂,兴奋地用力一摇:“阿韶姐,他醒了!”
听到这句话,鱼韶激动地从座位上蹦了起来:“风洛阳醒了?”
第一部 第二十五章 放舟静钓摘星女
唐斗的眼前仍然浮着一片片灰蒙蒙的云彩。但是周围的世界已经从昏暗的水幕之中浮现出来,一点点变得清晰可见。腰肋处的剧痛一阵阵传来,仿佛有人用钢锉在锉着他的肝肠。他痛苦地哼了一声,左掌微微动了下。
“阿斗,你终于醒了!”一个轻柔悦耳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耳畔响起。
唐斗挣扎着睁开眼睛,发现祖菁穿着一身已经脏乱不堪的月白衣衫,蓬着头坐在他的床边,关切地看着他。
“小祖……”唐斗一把攥住祖菁的手,颤抖地开口道,“老风怎样?”
“他还没醒,但暂时无大碍。”另一个略带磁性的嗓音在他另一侧响起,他浑身一震,猛然转过头去,却发现鱼韶穿着一身皱褶遍布的红衫,一脸憔悴地望着他。
“阿韶!你,是你救了我们?”唐斗几乎冲口而出。
“幸好我和菁儿来得及时,否则……否则……”说到这里,鱼韶双眼一红,不得不飞快地转过头去。
“眼看我快没了,忽然发现我的好了吧?”看到鱼韶真情流露,唐斗心中一动,忍不住开口问道。
“死性不改。”鱼韶轻轻骂了一句,站起身来,抬手推门走了出去。
“阿韶……”唐斗仰起头来,想要再和鱼韶说几句话,却已经来不及。他转过头去,朝祖菁问道,“小祖,阿韶她,还有你,为何衣着如此狼狈?”
“阿韶姐和我已经七天七夜衣带不解。自从把你们救回乘风会,我们连夜召来唐门所有精英,日夜守卫,生怕离台中人杀一个回马枪。”祖菁说完看了看自己的狼狈模样,勉强挤出一丝顽皮的笑容,“我们现在的样子一定丑死了。”
“哪里!哪里!”唐斗颤抖地伸出手,想要用力摇一摇,却忽然感到掌心一阵胀痛,忍不住哼了一声。
“怎么,你的手掌还是很疼吗?”祖菁听到他的呻吟,心头一紧,慌忙双手齐出,紧紧握住唐斗抬起的左掌,轻轻按摩,“你的手掌被利剑刺穿,幸好没有伤到经络,姜神医为你敷了上等灵药,假以时日,必然会完好如初,你不要担心。”
听到祖菁说自己的手无恙,唐斗心中大定,感激地看了祖菁一眼,柔声道:“这些天来,你一直在照顾我?”
“嗯,你身上四处剑伤虽不要紧,但是因为伤口感染和失血过多,所以需人时刻照料。而小师叔他……”提到小师叔,祖菁明艳的脸上顿时闪出一丝愁容。
“他怎样?”唐斗急切地问道。
“姜神医说他身上两处剑伤说轻不轻,说重不重,要命的是流血过多,失了元气,再加上他累积的旧伤,这一次若无大补之物加以保养,即使伤愈,也会留下病根。”说到这里,祖菁双眼一红,嘴角微颤,几乎哭了出来。
“小祖莫怕,小祖莫怕!”看到祖菁楚楚可怜的表情,唐斗顿生怜爱,心中对风洛阳的安危更加关切,“我唐门富甲天南,什么大补之物拿不出来?只要我写一封书信回老家,便是成精的万年人参我也能拿来。老风定然会完好如初。”
“真的?!”祖菁又惊又喜,双眼睁得斗大,好奇地问道,“真的有成精的人参?”
“呃,当、当然……”唐斗虽然向来说谎如吃饭般熟练,但是一接触到祖菁的清澈眼神,心中竟然有了一丝惭愧,口舌也变得不利索起来。
幸好在他尴尬的时候,姜楠佝着腰,垂着背,走进了房门,扯着嗓子喊道:“那家伙醒了。终于醒了!”
“老风醒了?”唐斗生怕听错,小心地又问了一声。
“当然是他醒了?难道是你不成?”姜楠不耐烦地说。
“小祖,小祖!帮个忙,扶我下床,我要去见老风!”唐斗挣扎着从床上支起身,朝祖菁伸出一只手。
祖菁抱歉地看了他一眼,猛然站起身,掸了掸衣服,红着脸说:“不好意思,阿斗,我先出去一下,等会儿再去看小师叔,你让姜神医扶你去吧。”
“呃,啊?哦!”看着祖菁风一样地冲出门,唐斗愣在当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想要趁机占菁儿的便宜?”姜神医一眼高一眼低地走到唐斗身边,一把抬起他的胳膊,将他拽下床,“我来扶你吧。”
“我想占你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