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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勿缺与文不弱心中都“咯登”了一下,惊诧不已!
宁勿缺吃吃地道:“你……你说你真的打算暗中助我?”
瓶儿道:“也许我说了你也未必会信。当时我觉得合你与‘剑匠’丁当的力量,应该可以与我们组织一较高下,再加上参加品剑大会的剑客,只要安排妥当,完全可以挫败我们进攻‘空剑山庄’的计划。”
宁勿缺细细一想,觉得她所说的也不无道理,如果她暗中告密,“剑匠”丁当就不会中毒,而且被攻得措手不及的将不是“空剑山庄”及其他剑客,而是杀人坊的人,此长彼消,战局将会完全改观!
宁勿缺不解地道:“你怎么会有如此想法?”
瓶儿咬了咬嘴唇,道:“因为我已厌倦了杀手的生活,像我们这些铁手级的杀手在组织中毫无地位可言,为了达到某一个目的,他们会让我们去做任何事情,但以我们自身的力量,根本无法摆脱!而你的武功、性格,让我看到了希望,而且我也了解‘剑匠’丁当,如果当时能促使你们联手,我相信边左城一定会被击溃,那么我也就可以借机挣脱出来了!”
她轻笑一声,接着道:“现在我才明白就算那一次我的计划付诸实施了,也无法使自己摆脱杀手生涯!因为边左城也只是一个听人摆布的杀手而已,只不过他是金手级杀手,像他这样级别的杀手,在我们组织中至少有四个。”
宁勿缺想起了在“四方客栈”的那一个夜晚,现在回忆起来,瓶儿当时的举动的确有些异常,说了一些身为一个杀手决不会说的话。
瓶儿道:“如今你已不能与丁当联手,就凭你一人,又如何能跟我们的组织对抗?”
文不弱忙道:“此言差矣!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你的面前,你怎能视而不见?”
瓶儿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但她的意思很明显:怀算什么?怎能与“剑匠” 丁当比? 宁勿缺心知对瓶儿只能攻心,于是他便松开了扣着她脉门的手,道:“其实我们对你们组织的了解程度也许比你还多。我们知道你们主人到‘空剑山庄’的目的,甚至我们知道你们的主人是谁!”
瓶儿神色大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她道:“这不可能!”
宁勿缺道:“再阴暗的角落也总有一天会暴露于阳光之下,又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告诉你这一些,只是要你明白,上一次你的计划没有成功,这一次却一定能够成功!只要你与我合作,你就可以摆脱你从前所过的日子!”
瓶儿道:“我凭什么信任你?”
宁勿缺道:“就凭你曾经信任过我。难道你会怀疑自己的目光?”
瓶儿沉默了良久良久,方缓缓地道:“你很聪明,因为只有这一句话才能够打动我了。”
宁勿缺大喜!
※ ※ ※
丁凡韵很顺利地进入了风雨楼。但她没有易容成封楚楚,而是以本来的模样进入风雨楼的。
如今的风雨楼已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景象,在几次大的征战中,风雨楼的人都是伤亡最大的,成百上千的人命为房画鸥赢来了交口称誉!
方雨的内伤终于痊愈了,但她的武功也废了!
此时房画鸥已不在了,她的师兄叶红楼、简青门、向长安都不在了。向长安在鄙阳湖一役中被人从九幽宫手中解救出来,但离岛之时,他与简青门一道侍立于师父房画鸥身边,结果三人一同遭了不幸!
方雨得知这一消息之时,当场便昏死过去!她师徒五人如今竟只剩下她一人了!而且是再也没有武功的她!
第 六 章 痴者不痴
她不明白上天为何如此不公平,要让风雨楼遭遇如此不幸!
她一介弱女子,又如何能支撑起已岌岌可危的风雨楼?
经历了数番劫难之后,风雨楼已只剩下四百多人了。但就是四百多人对方雨来说,也是不易约束的。
在这些日子里,方雨对风雨楼中人采取的是听凭自流的态度,如此一来,又有一百多人离开了风雨楼,风雨楼已成风中残烛!
好在留下来的二百多人都颇为自律。他们都是对风雨楼忠心耿耿之士,风雨楼从极度的辉煌走至今天如此局面,他们自然极其痛心,也深知以方雨一人,已无法再重振风雨楼昔日雄风,但是即使如此,他们仍是无法割舍下风雨楼!
方雨极度伤心之下,人已消瘦憔悴了许多,以至于当丁凡韵见到方雨时,竟忍不住鼻子一酸!
丁凡韵本就是一个善良的女孩,何况她也亲身体验到了失去最亲的人时是一种多么刻骨铭心的痛苦!
她在心中暗道:“如果她知道她的师父与她心目中的形象其实完全不同时,她又该是会如何地伤悲?”
如此一想,她就更为方雨难过。
方雨并未见过丁凡韵,她有些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位陌生的姑娘,道:“我便是方雨,你找我有什么事?”
丁凡韵道:“我是丁凡韵,家父‘空剑山庄’丁当。”
方雨“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丁小姐。”
丁凡韵道:“我是受宁勿缺宁少侠之托来看你的。”
方雨美丽的睫毛一颤,道:“他……他人在什么地方?他怎么样了?”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丁凡韵道:“他很好,我见到他的时候是在鄱阳湖畔,他说有机会一定会来看你的。”
方雨有些疑惑地道:“你与他是……”
丁凡韵道:“朋友,很好的朋友。”说到这儿,她还是忍不住脸红了。
方雨感觉到了什么,心中便有了一些异样的滋味。
她心道:“看样子,她与宁大哥一定很好了。”
不由有些酸楚,但她本是心胸开阔之人,很快便又释然了,她看出眼前这位容貌不是特别出众,却又有一种别样韵味的女孩是一位很不错的女孩,倒有些替宁勿缺高兴了。
方雨道:“既然是宁……宁少侠的朋友、便多在这儿住几天吧。”她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风雨楼突然变得格外空阔了,我总觉得自己有一种身处荒野之中的感觉。”
这正是丁凡韵所希望听到的话,于是赶紧答应了。
很快方雨便喜欢上了这温柔、善良而且善解人意的丁凡韵了。她带着丁凡韵走遍了风雨楼,风雨楼风景依旧,但给人的感觉却是萧条万分。丁凡韵暗暗留意,却未看到有什么古怪之处,当她走过一处长廊时,看到长廊中间的一个凉亭里有一个老人在对着一局棋苦思冥想。
她不由心道:“这老人是谁?”
却见方雨已迎了上去,道:“二师叔,今天是左手赢了还是右手赢了?”
那老人原来是二师叔,不过她的师叔看起来显得比她师父房画鸥要苍老得多。
二师叔看了看方雨,咧嘴笑道:“雨儿,是来陪二师叔下棋的吗?”
方雨替她二师叔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头发,像哄小孩般地道:“雨儿怎么下都赢不了二师叔,只好不敢下了。”
她二师叔有些失望地撇撇嘴,看了丁凡韵一眼,又乐了,道:“这位姑娘是谁?”
丁凡韵忙道:“晚辈丁凡韵。”
二师叔道:“你会下棋吗?”
丁凡韵摇头道:“不会。”
二师叔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能陪我下棋的人越来越少了,这些人都跑到哪儿去了呢?”边说又边在棋盘上摆兵布阵了。
方雨悄悄地拉了拉丁凡韵的衣角,丁凡韵明白她的意思,便与她一起悄悄退出凉亭,任其一个人在那里双手互搏。
走出一段距离后,丁凡韵轻声问道:“你二师权怎么好像有点……有点与众不同?”
她思虑再三,才用上“与众不同”这个比较隐晦的字眼。
方雨叹息道:“听我师父说,我二师叔本亦是卓绝不凡,才智过人的。哎,怕是天妒英才吧,在十几年前,我二师叔突然大病一场,后来病虽然好了,人却变得有些不甚清醒了,整天就知道独自一人下棋。”
她从路边拔了一根草茎叼进嘴里,一咬,苦苦的:“也许这也不是坏事,如此一来,他便不用操心什么了,如果他清醒如昔的话,知道风雨楼已成如此颓落局面,岂不是伤心至极?
我倒是有些羡慕他了。”
丁凡韵同情地望着方雨,她知道此时方雨肩上的担子要多重有多重--这是她柔弱的双肩所能承受的吗?
※ ※ ※
与往常一样,晚饭过后,方雨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师父的灵堂。在她师父的灵堂中,除了房画鸥的灵位外。还有叶红楼、向长安、简青门的灵位。
每天走进灵堂的这一刻,是方雨最痛心的一刻。
她默默地将每个灵位前的油灯都添了一点油,然后在各自的香筒中插上三炷香,最后在一只炉鼎中燃起香纸,她便跪在蒲团上,间或向鼎内添上几张香纸。
忽然,身后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
方雨有些惊讶,因为风雨楼的人从不在她走入灵堂中的时候进来打扰她。
方雨回过身来,不由一愣,因为进来主人竟是她二师叔!
二师叔在方雨师父等人死后,从未进过灵堂拜祭,方雨心知自己这个二师叔的心智不如常人,所以也没在意。
见是二师叔,方雨有些欣喜,因为这说明二师叔多多少少还是明些事理的。
她赶紧道:“二师叔,你来了?”说着便站起身来,准备去替二师叔点上香火,让他拜祭他的师兄。
当她拿起一炷香火的时候,忽听得身后二师叔道:“雨儿,你不用张罗了。”
方雨一惊:怎么今天二师叔的语气与平日大大的不同了?
她猛地一转身,望着二师叔,道:“二师叔,我师父是你的师兄,你还是… …”却听得二师叔断然道:“我没有这样的师兄!他死了我只会拍手称快,让我来祭他?哼!”
方雨惊骇欲绝,她极度吃惊地望着自己的二师叔,发现二师叔一脸的愤恨,再也没有了平时的懵懵痴态!
方雨没有想到二师叔会如此说师父,立觉眼前一黑,强自站定,泪却已如泉涌,只觉巨大的委屈一下子吞噬了自己的灵魂。她颤声道:“二师叔,你…… 你怎么能这么说师父?
一定是疯了!”“疯了?哈哈哈,不错!我已疯了十几年,今天,我终于可以不疯了,可以像一个真正的人那样活着!”二师叔显得极其激动,脸上表情显得既兴奋又痛苦,还有无边的仇恨!
方雨心中悲凉至极,她在心中哀呼:“二师叔,你怎么会成为这等模样?与其如此,我倒宁可要一个不明事理,只知成天独自下棋的师叔!”
二师叔走近方雨身边,沉声道:“雨儿,你是个好孩子,房画鸥这狗贼根本不配做你的师父!”
方雨心中如同被利刃狠狠扎了一刀般生生地痛着,她无力地道:“不许这样说我师父!
师叔,我不明白……不明白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雨儿已够伤心了,难道现在连师叔你也要来让我更伤心?”
二师叔身子不由一震,一下子老泪纵横!他喃喃地道:“是师叔不好,师叔太自私……”
他的目光落在了房画鸥的灵位上,神色一变,咬牙切齿地道:“房画鸥,你是世间最会欺世盗名之辈!你骗了你的弟子,骗了整个武林,你没想到最后机关算尽,还是遭到了报应吧?哈哈哈,报应啊!”
他又哭又笑,几近疯狂!
方雨身子犹如秋日寒蝉,她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觉一切都如身处恶梦中一般!
二师叔有点心痛地望着方雨,道:“雨儿,虽然我知道让你知道你师父的真面目,对你有很大的打击,可是……可是你不能永远都被他欺骗!”
方雨泣声道:“不,我不听!你全是在骗人,我不会相信你的!”
二师叔叹息了一声,道:“你看我现在像是一个疯子吗?我是被你师父逼得不得不做了十几年的疯子!有谁愿意装疯卖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活上十几年?”
他的声音变得很嘶哑,显然是在忍受着极度喷恨之煎熬!
他继续道:“可我别无选择!如果不如此做,只怕早已如你三师叔左扁舟那样被你师父害死了。”
方雨道:“三师叔是九幽宫的人害死的,这已是天下皆知,你怎能将此事推在我师父身上?”
她几乎是喊着把这些话说完的。
“这是你师父惯用的伎俩:借刀杀人!他故意拦阻你三师叔与你四师姑的婚事,你三师叔性子一向很烈又有些偏激,当时年轻气盛,便在江湖中做下了几件过激之事,你师父便以匡正门风之名义废去了你三师叔的一双眼睛!从此,你三师叔在江湖中的名声越来越差,其实这全是你师父在暗中做的手脚,而他把洪远镖局被劫一案栽在你三师叔身上之后,更是把他推进了万劫不复之境!”
方雨拼命地摇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二师叔道:“可这是事实!你知道当年三十万两黄金是谁托的镖吗?就是你师父!他既是托镖之人,又是劫镖之人,所以镖局被劫之后,却没有失主出现!”
他伸手在怀中掏出一张发黄的纸来,递向方雨,道:“这便是当年那三十万两黄金托押之契纸,你知道我是从什么地方找到它的吗?就是在你师父的书房里!”
“他托镖之后,之所以没有立即毁去此契纸,是因为他担心万一劫镖不成功,便可以凭此契纸合法地要回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