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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
祈北道:「我们成功的机会实在太微了,入帝国只有两条道路,一是穿过疏玉林,沿天河过诸神
谷,经大平原往日出城,那也是哥战押你走的路途。另一条经南山,绕过食人沼泽,再沿凤呜山
径,切进大平原的南面,若哥战要押西琪往日出城,舍此再无他途。假设我们由现在起快马去
追,可望于明天黄昏前追上押送西琪的队伍,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我站了起来道:「事不宜迟……」祈北欣赏地望我一眼,从背后解下另一把剑来,递给我。我握
着剑把,信心倒流回我的体内。经历了这么多折磨和苦难,我以一个剑手的身份再次站了起来。
在帝国的强大恶势力前不屈地站起来,纵使战死,我也要毋负剑手之名,更不能坏了惨死父亲的
名声。
祈北脸上现出个诡异的笑容道:「你看!」我望向他手中拿着的一束黑黝黝的树枝似的东西,奇
道:「这是什么?」
祈北并不直接答我的问题,却道:「若果你是哥战,既然将我们追失了,会怎样做?」我叹口气
道:「当然是以西琪为饵,诱我们再上当。」
祈北道:「那他们会非常后悔,因为今次诱来的是任何陷井也囚不住的猛虎。」他一扬手上的东
西道:「这是巫师当年给我的迷香,今次正大派用场。」我呆了一呆,一股希望之火从心中升
起,就像过溺的人,抓着了浮木。
第三章 巫师施术
两天后,我们赶上看来是押运西琪的车队。一架帘幕低垂的马车,被八十多名精壮骑马的黑盔武
土押着,在蜿蜒的山路上缓缓而行,却见不到哥战。祈北沉声道:「假若我估计不错,我们可能
比哥战走快一步。」我道:「好!那我们更要把握机会,救出西琪。」
祈北道:「记着我们的计划。」他跳下马来,往山上爬去,在这样的山路上,走路比策马还要
快。我也跳下马来,借着山上岩石的掩护,蹑着车队尾后跟了去。山路形势险峻,一边靠山,另
一边是陡峭的悬崖,这样的地势,是适合以少胜多。祈北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战士。
队伍在山路上长蛇般蠕动着。我感到微风拂到脸上,心想这正是施放迷香的最佳方向,连忙取出
祈北给我的小瓶,倒了些瓶中的粉末到指上,再抹在鼻孔处。这是对付迷香的解药。一股辛辣由
鼻孔直冲上脑,我虽有心理准备,还差点忍不住呛咳起来。这时一缕缕稀薄得几乎看不见的轻
烟,向队伍的前方飘过去,轻烟的移动非常缓慢,几乎是凝聚在前路,风吹不散,也不向上升
去。
我不禁暗赞巫师竟能制造这种无形武器,不需战斗便却伤人的药物,确属神乎其技,由此可知巫
师位列大无首最倚重的三个大将之首,是有一定的道理。我只见过巫师两次。他阴寒的眼神,能
令人心生战栗,据说他是个极端淫邪的人,最爱虐待未经人道的处女。据父亲说,巫师来自远方
一个邪恶性的国度,那处的统治者是连大无首也忌惮三分的「巫帝」。
队伍走进了迷香里。我一提长剑,迅速地向前扑去。「蓬!」一名黑盔战士首先掉下马来。整个
队伍阵势大乱,十多名战士先后掉下马来,有些马车滚下山路旁边的斜坡,发出混乱的声音。我
沉着气窜前,一下子来到队伍后方。几名中毒较浅的黑盔战士回马迎来,不过看他们摇摇欲坠的
身体,亦只是勉强支撑着。
我大力吸了一下在鼻孔的解药,人已冲进了迷香里,手中剑闪电般击出,两名黑盔战士立即应剑
向后仰跌。我跃上其中空出的一匹战马,剑势一经展开,硬往队伍中间的马车杀去。饱受多日屈
辱后,杀起来特别痛快。车队前方同时传来惨叫的声音,祈北也开始了攻击,眼前能保持不坠地
的黑盔战士不足二十人,马车已在不足十步之前。我奋起神威,两名护在马车旁的黑盔战士溅血
下马,祈北这时亦赶到马车前,将晕在策马位置的御者踢下车去,高叫道:「上车!」
我岂敢犹豫,跳下马去,一把拉开车门,闪进车内。一名长发女子伏在车厢地板上,穿着一身黑
色武士服饰,她的脸向下,我看不见她的样貌,但却知道她不是西琪。我心往下沉,将她翻过
来,入目赫然是一张艳丽照人的美丽脸孔,双目紧闭,皮肤雪白嫩滑,唯一缺憾是她的鼻梁高而
略呈勾曲,使人感到她是坚强无情的人。我眼光转到她左手上,还紧抓着一个圆筒,是烟花讯号
一类东西,显然她在发射前已不支晕倒。
她身旁还有一把长剑,剑柄上铸着一只人面蜘蛛的标志。心中一震,已知道她是谁。祈北在车头
猛喝一声,马车开出,我失神下失了平衡,「砰」一声倒撞在车尾厢壁上。马车不断加速,我的
绝望也不断增长。祈北喝道:「怎么了!」我叫道:「我们中计了,这是个陷井,车内不是西
琪,是『黑寡妇』。」
祈北出乎意外长笑一声,叫逍:「若真是她,也等如找到了西琪。快将她捆绑起来!」我愕然而
悟,姜是老的辣,我须好好学习。黑寡妇是大元首的得宠大将,又是巫师的情妇,拿到了她,自
然可以交换西琪,我连忙照祈北之意行事。马车在山路急行。天空开始暗黑下来。
车子停下,我将黑寡妇扛在肩上,跳下车去,祈北走上来,伸手托起黑寡妇的俏脸,仔细端详,
不一会嘿然道:「果然是媚骨天生,难怪能迷倒巫师。」一阵急剧的马蹄声在大后方传来。祈北
冷笑道:「哥战终于醒觉了,我们走。」当先往一旁的山坡爬上去,身手矫捷,尤胜壮年人。但
西琪又说他身体不大好,可能只是「心老」了吧。
我一言不发,背着有刺的尤物黑寡妇,紧跟而去,刚才急于逃走,并不觉得有何异样,可是现在
却清楚地感觉到黑寡妇火热丰满和有弹力的胴体,具有爆炸性的挑逗力量。祈北停了下来,回头
向我道:「你守在这里,我下去布置疑阵,引他们追上歧路。」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黄昏后阴沉的山林里,不禁打从心底佩服这个名震帝国的剑手,他对我将来
的成就将有很大的启发,剑手必须像他那样,有智慧有谋、有原则和理想,才能真正发挥出惊人
的潜力。我将黑寡妇放在一旁,想了想,再抽出一条绳索,将她双手双脚更牢牢捆绑起来,我绝
不会忘记她的可怕处,今次轻易将她手到擒来,只是机缘巧合下的侥幸,若非祈北施放从巫师处
得来的迷香,我极有可能误将她当作西琪而为她所诱擒。
黑寡妇一身紧身黑皮革,闪闪生光,令人想起毒蛇的躯体。这时她的眼睫毛动了一下,若非我正
在留心看她,定会疏忽过去!一个意念掠过心头,我并没有塞着她的小嘴,若她叫喊起来,岂非
暴露了行藏。我亡羊补牢,冷冷道:「我知道你醒来了,叫吧!只要你叫出声来,我便在你的嫩
滑脸蛋上画一道美丽的剑痕。」爱美是所有女人的天性,黑寡妇自然不会例外。她娇躯一震,睁
开眼来,从下而上瞪视着我,美目光采流转,像对着我媚笑。
我呆了一呆,虽只有秒许的时间,已经令我差点终生遗憾!黑寡妇身子一伸一弹,绑着的双脚像
弹簧般直撑我下腹要害处,她不但腰劲惊人,最厉害还是她眼中的神色柔情似水,丝毫不泄露即
向我发动致命的攻击。躲避已来不及,我一侧身,大腿硬受了她这全力的一撑,剧痛之下我飞跌
开去,一滚倒在地上,立时借腰劲弹了回来。与此同时手中长剑扬起,但已不再需要。黑寡妇依
然躺在地上,手足被重重捆绑,使她难以乘胜追击。
我怒道:「宰了你!」黑寡妇格格地笑道:「兰特,你生得真是威武英俊,难怪公主看上了
你。」
我道:「闭嘴!」黑寡妇媚眼斜斜地抛过来,柔声道:「所有男人都喜欢听我的声音,闭上了是
你的损失。」
我不怒反笑道:「那你为何不大叫大嚷,好让哥战来救你。」黑寡妇眼中充满笑意,咬着嘴唇
道:「人家欢喜你,怎舍得让你落到哥战手上。」
我冷笑道:「你怕我在你脸上画一道剑痕吧?」黑寡妇笑得高耸的胸脯急剧起伏,使我这身为敌
人的人也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好一会她才收起笑声,道:「那小女孩还在哥战手里,你惟有把
我拿去交换,怎舍得伤害我,所以我才会为这原因不叫,人家真正对你好,你为何不信?」她故
意将动人的胴体扭动了两下,令我想起将她抱在怀中的滋味。
我抖擞精神,将她的媚惑排出思想之外,沉声喝道:「哼!想你真是爱我爱得发狂,否则也不会
给我刚才那一脚。」黑寡妇「嗳也」一声道:「那是试你是否有真本领,是否值得我献上身
心?」这黑寡妇狡猾若狐狸,令我也给弄得胡涂起来,但我一番思索下,始终想不到她不叫的理
由。
她肆无忌惮地娇笑起来,花枝乱颤地道:「来!松开这些绳索,让我令你知道做男人所能得到的
最大乐趣。」我厌恶地道:「闭嘴!我明白了,你在拖延时间。」黑寡妇脸色一沉,媚态被冷傲
的神色替代,很难将刚才那风骚入骨的女子和现在的她连在一起。
她傲然道:「是的!我在拖延时间,你这蠢才到现在才知道,不过已经太迟了。」我正咀嚼她的
话意,一股劲风从后面袭来,我骇然扑往地面,再翻身滚了开去,尽管这样,仍然背衣破裂,十
道血痕画过,火辣辣地剧痛。拍翼的声音响彻上空,尘土飞扬。我在地上转过身来,恰好见到一
只双翼展开达八尺的恶鹫,在刚升起的明月照射下,向我猛扑下来,它的眼燃烧着使人心寒的凶
光。
我来不及运剑挡格,一个筋斗往后翻去,离得黑寡妇更远了。恶鹫一扑不中,竟往黑寡妇处飞过
去。我大叫不好,跃起身来,往黑寡妇扑去,但已迟了一步。通灵的恶鹫一爪将黑寡妇脚上绑着
的绳索扯得寸寸断裂,另一爪将黑寡妇的手亦回复自由,黑寡妇娇笑一声,站了起来,那恶鹫一
个盘旋,落在她的肩上,一对凶眼望着我跃跃欲试。
我止住脚步,道:「原来巫师来了,你故意引我说话,就是给些时间让这畜牲来救你。」黑寡妇
狠狠地道:「难道你以为自己真的有吸引力吗?哼!就算给我提鞋也不配。」
我心一转,忽地一个转身,往林木茂密处窜去,我已经失去了擒拿她的时机,目下唯一能够做到
的,就是在巫师和哥战来到之前,逃得远远的。同时我亦明白到祈北为何久去不回,一是他遇上
了巫师,另一个可能是躲在林里不敢移动,以避开这恶鹫的耳目。
黑寡妇尖叫道:「追他!」天空上立时传来振翼疾飞的破空声,我一边提防,一边在林木间急
窜。恶鹫没有扑下来攻击我,只是在高空跟着我,那已够我头痛,将我行踪完全暴露在正赶来此
处的巫师等人眼下。它还不断呜叫,指示着我的位置。
急忙间我的脚踢上一块大石,失去平衡,往前扑倒,恰巧那是个山坡,急冲之势如何能收,人像
石头般向下滚去,直滚到一处树丛,才止住去势。那恶鹫在明月下盘旋,观察我的情形。我把心
一横,决定赌一赌运气,若不能杀此畜生,今晚休想逃走。闭上双目一动也不动。恶鹫扑了下
来,又升了回去,双翼打起的尘土,令我感到很不舒服。
它在试探我的反应。轻微的人声从我刚才走过的方向响起,巫师和哥战应该与黑寡妇会合了,下
一步就是全力追捕我,帝国大元首下最可怕的三个人,全都出动,我也说不上是荣幸还是害怕。
恶鹫再次下扑。我听到它伸爪的声音,劲风迫面。是时候了。
我一声不响,长剑全力挥击。恶鹫颈项处鲜血飞溅,向上急升而起,剎那间变成一个小黑点,悲
鸣而去。我知道恶鹫命不保矣,我这一剑极有分寸,刚好割开了它的喉咙,却没有斩断它的颈,
若我估计不错,它应可飞回巫师那里,才咽下最后一口气。当日我闯入刑室时,父亲一双眼珠给
生挖出来,正是这恶鹫利爪的杰作。这个仇总算报了一点点。
我用力一滚,继续往斜坡下滚去,不过今次是蓄意为之,尽管浑身疼痛,却无大碍,到了斜坡
底,跳了起来,继续逃走。在密林中左穿右插,迎面一个黑影撞来,正要挥剑,对方低喝道:
「住手!」我惊喜叫道:「是你!」
祈北道:「跟我来!」我跟着他钻进密林里。来到一棵茂密的树下,祈北当先爬上去,示意我跟
着爬上去。我大惑不解,这时怎么还不乘机远遁?在树上藏好后,祈北压低声音在我耳旁道:
「这是我们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巫师一定以为我们逃往远方,将人手分散去追赶我们,这样于
我们有利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