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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彭无望脸上多了几道伤疤,眼眶也深了少许,比当时虎头虎脑、直性无忌的样子多了几分成熟和沧桑感。眼中的目光也比当时明亮了许多,是他的内功更有精进,还是他的心中更多了几分自信?她回忆起了洞庭湖畔,彭无望一人散尽年帮五十万人马的雄风,虽然有几千个渔户帮了他的忙,但是那份儿胆识魄力,几乎可称当世无双。
那时的彭无望宛如一把新出鞘的利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锐气。此时的彭无望,浑身洋溢的锐气已经升华,宛如一把痛饮了世间恶魔鲜血的神兵利器,散发着迫人的煞气,那股破竹般的气势令锦绣公主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锦绣公主看了看身侧的跋山河,他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彭无望腰畔的双刀,目光散发出热切的渴望,那是渴望一战的目光。而一旁的可战,他的左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握住了本来只用右手搭在肩上的点钢枪。他的眼睛微眯了起来,正在谨慎而凶悍地打量着彭无望,仿佛一头嗜血的猛兽,在小心地观察着一个更加凶猛的对手。
跋山河与可战都开始失去高手的矜持了!
彭无望啊,你究竟是什么人?!锦绣公主仔细地打量着满脸喜色的彭无望,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回话。
一旁并不认识彭无望的一众高手开始不耐烦了起来。群雄眼中都露出了轻蔑而嘲笑的神情,仿佛在瞧一出好戏上场。
宋万豪冷然道:“敢问兄台是哪一位?”
红思雪连忙赶到彭无望身边,一拉他的衣袖,大声道:“各位,这就是我的义兄彭无望,青凤堂主便是中了他一刀引致内伤发作,一命归阴的。”说完,自豪地看了彭无望一眼。
而彭无望只是茫然地转过头,对红思雪点了点头,然后又目不转睛地瞪视着锦绣公主。
“他就是彭无望?!”
这些世家大族的高手名家们大吃一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一身灰衣的彭无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少年看年纪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灰衣灰裤,连正式的武士服都没有,只是在脚上打了绑腿、将袖子挽在肘上,一件普普通通的庄稼汉的行头便权充了武士服。
他的脸上有几道烟黑,手上还沾着肉末,身上散发的是一阵阵厨房里的味道。
再看他的面容,普普通通的样子,没有人们揣测中的环眼浓眉豹子头,也不是那些喜欢幻想的闺中少女们想像的那种英俊潇洒、俊朗非凡的江湖侠少的风范。
童长江的眼睛更是瞪得圆圆的,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彭无望,试图找出一点那瘦小汉子所形容的铜筋铁骨、拳大如斗的风神。没有,他身上没有任何的与众不同。
难道天下闻名的青州飞虎,就是这副庄稼汉的模样?众人心中的一个偶像轰然碎裂了。只有那些前辈高手们,注意到了彭无望身上豪勇非凡的气势。
此时的锦绣公主感到了自己的失态,她银铃般地笑了一声,道:“我当然记得你。你是青州镖局的彭无望么。”
彭无望连连点头,喜道:“姑娘果然还记得我,真是太好了。”
锦绣公主微微一笑,道:“你的万两黄金准备好了吗?”
这句话一出口,跋山河和可战都眉头一挑,同时想起了彭无望那荒谬不经的莽撞提亲——难道公主决定委身于他?彭无望眼中的喜色黯淡了下来,其实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欢喜。
他干咳了一声,道:“本来有些希望,不过后来这些钱都就水吞了。”
他苦笑了一下——那个时候,如果没有把千年血星珠送给顾天涯,此刻他已经腰缠万贯,足够迎娶这个来历神秘的美貌女子。
听到他说的风趣,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他们发现这个彭无望似乎不是个难相处的人。
此时红思雪悄悄来到彭无望身边,低声问道:“义兄,你那天碰到的女子就是她?”
彭无望点了点头,道:“妳看如何?”
这句话问得红思雪又是气苦,又是尴尬,只得小声说:“义兄,求你不要惑于她的美色,她来历不明,善恶难辨呢!”
彭无望听到红思雪的轻言细语,陡然间出了一身冷汗,这才明白刚才的欢喜来自于自己对这个蒙面女子毫无来由的痴迷。他想到红思雪在瓜洲渡头苦心孤诣的提点,暗暗感到深深的羞愧。
“小姐,”站在锦绣公主右侧的跋山河小声道:“这位彭公子乃是杀死青凤堂主的功臣。”
锦绣公主暗自一笑,这是跋山河婉转地提醒她,这个彭无望乃是杀害她萧姑姑的罪魁祸首。而可战此时已经将眼帘垂下,以免让眼中惊涛骇浪般的杀意被人发现。
“原来就是公子手刃了危害天下的青凤堂主,那一日阿锦对公子实在有些怠慢。”锦绣公主轻盈地对彭无望一个万福。
这个动作令在场几乎所有的男人都开始对彭无望嫉妒了起来。只有郑绝尘脸现喜色,偷偷看了红思雪一眼,却见到红思雪的脸色已经惨白。
彭无望的脸上现出茫然的神色,不知是欢喜还是惶惑。
他只是轻轻的说:“原来妳叫阿锦。”他顿了顿,又轻声重复了几句:“阿锦,嗯,阿锦。”似乎想要把这个名字牢牢记住。
“义兄!”红思雪急切地小声说道。
彭无望这才了悟,又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退了几步,才小心站定。
锦绣公主只是微微笑道:“公子经过华山一役,将来在江湖上一定声威大振。刚才我们还在讨论神兵盟的盟主人选,虽然大家都同意我当盟主,可是我初入江湖,经验尚不足,我建议彭兄来担任副盟主,一起来共谋大事,这样稳妥的多了。”
这个提议一出口,立刻让众人议论纷纷。其他六大世家虽然对彭无望有些看法,但是多一个人来制肘巴蜀宋家,也是个好事,便纷纷表示赞同。
宋万豪则坚决反对,认为副盟主的增设实在可有可无。而跋山河和可战的眼中却露出喜色。
“神兵盟?”彭无望疑惑地问道:“那是什么?”
“公子不会没听说过战神天兵吧?”锦绣公主惊讶地问道。
“听说过,不过和神兵盟有什么关系?”彭无望不解地问。
“我们组织神兵盟,就是要集合江湖豪杰的力量,群策群力,起出战神天兵,以决定其归主。”锦绣公主出奇耐心地解释。
“阿锦姑娘,恕我直言,战神天兵乃不祥之物,我辈避之唯恐不及,怎的还要去找?”彭无望大惊问道。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他们万没料到这个傻不楞登的乡下少年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方梦菁的眼睛猛的一亮,心中一喜,因为彭无望正说出了自己想说而没有说出来的话。
宋万豪有些恼怒,道:“彭少侠此言差矣。神兵天物,悖德者得之固然不祥于天下,然而有德者得之则福泽万里,此事因人而异,岂可一概而论。况且阿锦姑娘对此物并无染指之心,只是要寻回列位先人遗骨,此等孝心实在令人景仰。”
彭无望看了他一眼,道:“听说战神天兵必以鲜血浇灌,否则必将反噬其主,阁下之所谓福泽万里,实在狗屁不通。”
这一句狗屁不通竟然将宋万豪说得一愣。巴蜀宋家实力庞大,就连天山、少林、越女宫都要给他们三分面子,江湖中人即使对其有所不满,也只敢背地里发几句牢骚,或者诚惶诚恐地旁敲侧击一番,像彭无望这般肆无忌惮地大肆反驳,实在少之又少。
其他的六大世家弟子无不暗暗称快,连方梦菁都暗地里叫好,因为她碍于宋家二老的面子和自己超然的江湖地位,委实不愿意当面揭开宋万豪意图称霸江湖的野心,以免招来无尽的烦恼。
彭无望却没有任何顾虑,直言其非,这一番磊落肝胆,令人无不暗起敬意。
红思雪热切地看着他的侧影,心中一阵自豪。郑绝尘黯然神伤地看着红思雪痴情的样子,心中虽然一万个不忿,但是也暗暗钦佩彭无望敢言的风范。
宋万豪的手已经握住了剑柄,剑在鞘中开始发出喑哑的鸣响。但是,他看了看周围的六大世家首脑都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神情,再想起彭无望一身被江湖中传颂的玄之又玄的功夫,只好暂时忍耐。
他愤然道:“你若是没胆子承担这副盟主之位,也不必砌词推却,我宋某不才,愿意担当。”说完他向锦绣公主一抱拳,道:“宋某在此对天发誓,一定会为姑娘找回列位先人的遗骨,妥为安葬。”
锦绣公主连忙万福回礼,柔声道:“宋公子当仁不让,急公好义,令小女子十分感动。宋公子这番盛情,自当日后图报。”
宋万豪的脸上露出一丝得色,看也不看彭无望一眼,转身带领着宋家人马绝尘而去。见到此事尘埃落定,几大世家和几个剑派的人物也都翻身上马,告辞而去。
彭无望这才和巴山、大雪山和崆峒的剑客们寒暄了几句。但是这些人个个心事重重,没有心思多讲,几句话后就都告辞而去,只剩下锦绣公主一行人和彭无望等人对面而立。
“彭兄,如果你改变主意,仍然可以到虎丘找我们。”锦绣公主柔声道。
“姑娘,战神天兵噬主不祥,何必自陷险地?”彭无望急道。
“彭兄出言反覆无常,真令人大惑不解。当初你迫不及待下聘于我,我还以为你对我深情一片。如今却对一个战神天兵畏缩不前,枉我还当你是个难得的痴情汉子。”锦绣公主漫不在意地转过身,便要举步离去。
“且慢,既然妳这么说,我便陪妳……”彭无望被这番话说得满脸通红,就要出口答应。
红思雪连忙一拉他的手臂,明澈的双眸急切地注视着他。
彭无望茫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姑娘孝心虽佳,但是为了寻自己的先人遗骨,却驱万千豪杰于险地,此乃不义之举,我彭无望不愿盲从。”
锦绣公主心中一颤,一双秋水般的明眸定定地注视了他很久,才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率领着跋、可二人,缓缓离去。
直到锦绣公主一行人等消失在地平线上,方梦菁和红思雪才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
第三章无望还乡
梅花镇上,一众绞凤同盟的英杰们一夕畅饮后,各奔东西。
华不凡回到巴蜀浣花剑派整顿派务、郑担山赶回了少林寺、萧烈痕回长安萧府、彭无望和洛鸣弦回青州老家筹划镖局重建的事项。
红思雪收到消息说是红天侠已经和左连山一起赶赴了彭门镖局,所以就和彭无望结伴回青州。
方梦菁因为所有大事都告一段落,一身轻松便想到青州一游。
而郑绝尘是铁了心跟定红思雪,于是也找了诸般藉口要和彭无望一同回青州。
所以,随彭无望东行的人,竟然有四人之多,一路上欢声笑语,从未间断。
青州镖局一切如旧,赤色的镖局大门依旧蛛丝广结,门可罗雀。而镖局的招牌也蒙尘良久,便是高高飘飞的飞虎镖旗都已经积了很多灰尘。
“这是怎么回事?”彭无望面带诧异地看着这家中的一切。一年前家仇未报,镖局门可罗雀还情有可原,如今万事待举,镖局应该一片兴旺才对,怎么会这样?随行的几人也都感到一丝不妙,纷纷东张西望。
这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少镖头,你可回来了!”
被铜虎侯在春引进门之后,彭无望连忙问道:“镖局发生了什么事?”
侯在春叹了口气,道:“事情是这样的……”
此时,早就在镖局的前后两门恭候多时的乾坤一棍雷野长、雷煞炮刀罗一啸已经聚到了彭门的演武场上,等待彭无望出来和他们了结恩怨。
这些日子他们在彭门前后苦守长达月余,不但不放彭门子弟出去,而且自己也寸步不离。
两个人一个多月不洗澡,浑身跳蚤横飞,脏臭不堪。而彭门的茅厕月余无人打扫,也是恶臭难闻。
面对如此尴尬的情形,二人仍然不愿意离开。因为另外有一个人也和二人一样,苦守在彭门门口,等待彭无望的归来。
这个人是个长大胖子,脂膘体胖、一脸刚髯、双眼如火,散发着不可一世的惊人煞气。他浑身白衣麻服,头上白布横缠,腰畔的鱼皮套里插着一把形式奇特的短刀。他的身后有四个壮汉,抬着一具造型典雅的柳州棺木。
而这四个壮汉身后,则跟着两个穿着素雅长袍的白须老者,这两个人慈眉善目、笑容可掬,但是此刻却哭丧着脸,一副倒霉相,显然深受烈日当头之苦。
罗一啸和雷野长猜测此人和他们一样,也是来找彭无望比试的。而且此人虽然双目暗淡、太阳穴深陷,但是从气势而言,比以气势见称的罗一啸和雷野长只强不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英华内敛,已达返璞归真之境的武林绝代高手,否则无法将本身武功如此深藏而不露。
罗雷二人都暗想,依照江湖规矩,也要讲个先来后到。若是我们走开片刻,让此人和彭无望对上,说不定就把姓彭的给杀了,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