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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神情疲倦地闭上双眼。
“你假如觉得累,就先好好休息下吧,别想太多了。”
苍澜月知道自己不会说话,更不会劝人,可是看着他这个样子,她的心里不知为什么就觉得涨涨的,很难受。想起之前自己过的日子,她很能明白他的心情。可是这种心结,旁人除了给以一定的安慰外,很大程度上需要当事人自己去解开。
“好。”罗格纳翻身把她抱在怀里,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与她的五指紧紧相扣,声音有些含糊:“月,陪着我,别离开,好不好?”
“好。”苍澜月打了个呵欠,之前去皇御家那一趟,再加上回来后做了那么久的设计图,她多少也有些累了,伸手轻柔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放低了声音道:“放心,我不走。”
“嗯……”罗格纳低低回应,抬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这才合眼睡去,脸上有一抹异常安心的神情。
房间内,原本因为入夜而亮起的灯光,慢慢地暗了下去,窗帘悄无声息都自动拉上。淡色的大床上,两个和衣而睡的人靠得很近很紧,彼此之间胸背相贴,就像是冬日里为了取暖而互相依偎的小动物。
门外,才荣升为卡拉迪储君殿下贴身侍卫一天不到的骑士温达,瞥了眼身旁将耳朵紧紧贴在门板上的红发女骑士,眼底满是嫌恶。在他看来,这名女子简直就是不知廉耻,居然敢做出这等事情来——倘若不是事先殿下特别关照过,默许她某些出格的举止——他早就把她从这里扔出去了。
听到房内再无声响,牡丹终于站起身来,拍拍双手,似是失望地自言自语道:“真是的,结果还是什么缠绵戏份都没有,老大真不懂浪漫。”
她最近在飞船上无聊,又找不到人练手,只能用些红遍星团的浪漫文艺小说来打发时间,或许是文字太过动人,所以她便自动将那些情节自动搬到眼前仅有的一对情人身上,整天暗揣测着所谓“海枯石烂、地老天荒”、“缠绵悱恻、情比金坚”该长成哪般模样,当然,偶尔也会不怀好意地猜度下,假如老大和三皇子殿下两位有人对另一方“始乱终弃、琵琶别抱”,会落得个什么下场——不过,在老大和殿下面前她终究是不敢太过分的,否则怎么死的还不知道,但背后听听壁角,似乎也是在容许范围之内的。
她酒红色的眸子视线一转,落到身旁眉头紧蹙的年轻男子身上,愣了愣,对他的眼神视而不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道:“我说,你叫温达是吧?这里就交给你看着了,我先吃饭去。”边说,还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巧克力塞到嘴里。
温达眉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下,不过从小培养出的良好修养,终于还是让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继续以眼神表达着心底的无限轻蔑。
牡丹沿着走廊一路走来,心情似乎很是愉快,还不时地哼出几句小调,眼看这快要靠近楼梯处,她转了个弯,却看到有名长相清秀、面色略带几分苍白的男子,正静静伫立在楼梯口,一双眼动也不动地望着远处那扇房门。
“哇,凌未?”还好她及时想起这人不久前已经成为了自家老大的暗卫,并没有冒失地把光剑架到他的脖子上,她拍拍胸口,有些奇怪地道:“咦,你站这里做什么?”
凌未收回视线:“没什么。”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就好像被砂纸磨过般。
“哦?”牡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不由皱眉自言自语道:“老大身边怎么尽是这些奇怪的人……”却没注意到,这句话似乎把她自己也绕了进去。
她一心想着下楼去找吃的,脚尖才踩到一格楼梯上,却不防有个人从下面飞一般的冲上来,以她的身手,都差点没能躲开。
“你做什么哇!”定眼看去,才发现是飞莲音,正一脸惶恐地要往楼上去。
“唉,有人……哦,不对,是那个皇御家的……也不对……”飞莲音说话颠三倒四地,她抓抓头发,想了想,果断地一把推开牡丹:“和你一时说不清啦,我要去找大人!”
“去吧去吧,我又没拦着你。不过……”牡丹的话还未说完,她想好心提醒,老大才睡下不久,现在去很有可能成为炮灰,却不料飞莲音根本不理她,身形一晃就跑远了。
红发女骑士张大了嘴,眼皮不自主地跳了两下,舒出一口气来:“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这么奇怪……”
事实证明,虽然打扰别人清梦是非常要不得的一件事情,不过事有轻重缓急,飞莲音终于还是没能成为那个光荣的炮灰。因为眼下出现在“红”骑士团别馆中的人物,是连苍澜月自己都没料到的——皇御家族长大人,居然会只带了几个随从,亲自光临到这个又破又偏僻的地方。
将所有的骑士们都派出去进行巡视防守,苍澜月面无表情地将族长大人请到了别馆内唯一一间比较像样的会客室,请他在主位坐下,这才缓缓开口道:“见过族长大人。”
皇御一族的族长,是位中年人,黑发蓝眸,五官轮廓深刻方正,他坐下后,淡淡看了眼面前站着的黑发女子,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不由划过一声深重的叹息:“你近来可好?”
“还好。”苍澜月淡声回答。
“你已经决定了么?”皇御族长又问。
他知道自己有些多此一问,先前澜云直接发回本家的通讯,只能用“气急败坏”四个字来形容。不过,小月的手段,也是前所未有的激烈,完全出乎他和长老们的意料:她不仅以十二长老之名封锁了皇御家在卡拉迪所有能够动用的财力、人力,甚至还派出人手将澜云身边瞒着家族所收下的那些骑士们和势力全部铲除干净,并且将其软禁在了皇御家的别馆之中,连半丝退路都没给她留下。
“我以为,我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苍澜月轻笑。
“那么,我想见一下他。”他声音平和地道,气度威严。
“族长大人,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她平静地回答,双手却是成拳握紧,下巴扬起,黑眸深处蒙上一股不易察觉的复杂之色。
“既然如此……”皇御族长笑了一声,他侧过头去,向着不远处一面墙壁扬声道:“卡拉迪储君殿下,你意下如何?”
4…3
一堵墙壁无声无息地滑开,半小时前,尚且满脸疲倦之色的罗格纳,此刻已经神采奕奕,连头发都梳理得一丝不苟,从暗室中缓步走出,一身卡拉迪储君专用服饰,肩膀上和胸口前的银色流苏,在略显昏暗的空间中划出一道亮光。
他笑得温和无害,先给了苍澜月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开口问:“皇御……族长大人?”
“是。”皇御族长点头。
“在下罗格纳银哈迪伯兹,久仰。”
“彼此彼此,在此先要恭喜储君殿下。”
“不敢,侥幸而已。”
苍澜月嘴角抽搐了下,眼前这两人伸手相握有礼对笑的场面,落在她的眼里,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大狐狸和一只小狐狸的对决。
当两人聊完了谦虚的客套话,又聊完了关于日后皇御家与卡拉迪之间的互帮互助话题后,在一派友好的气氛中,皇御族长忽然看了眼不远处沙发上已经昏昏欲睡的黑发女子,口风一转,悠悠地扔下第一个炸弹:“不知储君殿下在即将举行的登基仪式上,打算如何向卡拉迪的长老、贵族和世家们介绍我这个不成器的女儿?”
女儿?罗格纳听了,脸上完美无瑕的表情不由出现了一丝裂缝。他知道小月出生于皇御家,却从未想过她居然会是皇御家现任族长的女儿。
“你……!”原本双眼已经快眯成一条缝隙的苍澜月听到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原本的睡意全数消失,她皱着眉跳了起来,脸色沉下,再也顾不上先前的安静有礼:“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皇御族长完全无视她的反应,只是对着罗格纳道:“我这个女儿年纪也不小了,她母亲对她的终身大事也一直很操心,只要她喜欢,我们也不会反对什么……不过,想要娶我皇御家的女儿,也不是没有条件的。”
“哦?”罗格纳看了眼脸色黑黑的苍澜月,虽然心中好奇,却也不敢多表示什么,只能礼节性地问上一声。
皇御族长挑眉,笑容却是慈祥如长辈:“娶了我皇御家的女儿,从今往后,终此一生,便只能有她一人。”
罗格纳听了不由失笑:“这是当然。”或许是冷淡的天性使然,又或许是见惯了母亲的以泪洗面,自十年前他明白自己心中的牵绊为何开始,便已经有了这个决定。
“是么?”皇御族长看似不经意地转动了下左手无名指上的银色指环,拉长了音调道:“储君殿下可要考虑清楚,待到登基之后,帝国之内世家贵族中的势力平衡联姻,帝国之外强敌环伺下的政治和亲,以及日后的年华老去——到那个时候,殿下真能无动于衷么?”他抬头,视线锐利:“皇御家向来护短,若是阿月嫁给你,受了半分委屈,届时我皇御家不惜倾举家之力,也会讨个说法……”
“你说够了没有?!”苍澜月咬住唇站起身来上前两步,胸口急剧起伏,她打断父亲的话语,脸色僵硬:“我喜欢他,是我的事情,与皇御家没有任何关系——就算他以后对不起我,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用不着皇御家来出头!”
“小月!”罗格纳有些哭笑不得,什么叫做“就算他以后对不起我”,居然对他如此没有信心么?看着眼前黑发女子气呼呼又带着几分强忍委屈的模样,他心中不由一软,站起身来伸出双臂抱住她,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别生气,你父亲……没有恶意……”
皇御族长冷眼看着,忽然笑了起来,带着两分无奈、三分好笑,还有五分被藏得很深的心酸,他知道以前的心结已经盘结得太深太重,如今女儿对他的看法甚至还比不上一名才认识不久的陌生人,他勉强压抑下心中的不适,看向罗格纳:“储君殿下,你意下如何呢?”
罗格纳想了想,开口反问:“不知您现在是以小月父亲的身份,还是以一族之长的身份,来要求我回答这个问题?”
“有区别么?”
“当然。”罗格纳表情认真地点头,抱着怀中女子的右手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是前者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回答您,答案还是如前面我所说的那样;假如是后者……族长大人,您难道不觉得我们还需要一张谈判桌么?”
“好。既然如此,那么剩下的,我们做父母的也不会再多管闲事了。”皇御族长似乎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他站起身来,看了眼脸色仍是不豫的女儿,心里不由又是一声长叹:“皇御家准备的贺礼,不日就将送到……储君殿下,我们就在登基仪式那日再见了。”
“族长大人的盛情,在此先谢过。”罗格纳态度恭敬地回礼。
苍澜月则是默不作声,被他紧紧搂在怀里,脸低垂着,看不清究竟是什么表情,可是她的心里,却有一股股的思绪在剧烈翻滚着。
当初年幼的她,是那么地期盼着自己的父母能偶尔来看她一眼,甚至不用说话,只要能看上一眼,给她一个鼓励的回眸、一个安慰的微笑也好,可是她整整等了将近十年,无论如何努力做到最好,却总是被忽视、被漠视。如今,所有的一切忽然天翻地覆,原来她才是真正的“命运之女”,原来母亲也会坐在床头搂着伤痕累累的她失声痛哭,原来父亲也会用那种慈祥的眼神看着她——既然当初的那一切都是演戏,为什么在她失望离家的时候,却连一点暗示都没有?为什么在她被暨下放逐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来给她半点安慰?
她最初的愿望,其实一直以来都很简单,她希望有真正属于自己的父母,每当逢年过节的时候,不用眼巴巴地看着别的小孩赖在父母身边撒娇,自己却只能对着一面又一面的空荡荡的墙壁发呆。只是,当心里那些最为柔软和隐秘的地方,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被一点点磨去的时候,她又该如何去相信,忽然出现的亲身父母,忽然铺天盖地而来的关怀,真的只是想要对她好?单纯的只是想要补偿她之前那段没有亲情的岁月?
皇御族长看着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眼神黯淡了下,如同来时那样,静悄悄地离开了。
“饿了一天了,陪我去吃点东西吧?”
送走了皇御家的族长大人,罗格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牵起苍澜月的手向外走去。
“不想吃,没胃口。”黑发女子淡淡回答,挥开他的手,自顾自向卧室走去。
“可是我饿了呢……”罗格纳赶紧上前两步,拦在她的身前,有些可怜兮兮地道:“从昨天开始,我就没吃什么。”
苍澜月的表情松开了些,她定定看了他几秒,还是无法硬下心肠,片刻后终于开口道:“我也饿了,不如直接去厨房等吧,这里厨子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好。”罗格纳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