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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条件方面，也不是不可以谈。而且也并不是说，殿下您拥有的舰队，需要全部解散——”
“保留舰队又有何用？离开了这百越星域和托利亚，那么我们就等于是无根浮萍离水之鱼。以后的命运究竟如何，还不是你们的一句话。”
楚天一声哂笑，坐回到了自己的座椅上。“而且即便是这些条件，全都在狂澜解散之前兑现了又如何？一个公司企业需要订单需要采购，我可以相信你们信誉，以后可以既往不咎，但却难保你们当中，有人会在日后的生意方面作梗。我想哪怕是一个银河时代就生存下来的大财阀，在完全没有任何收入的情况下，两年之内也会崩溃吧？”
苏雪闻言一阵默然，事实上如果易位而处，她也绝不会轻易答应。眼前白发青年的所言，确实都是切中要害。也是他们所无法保证的。
而看着荧幕里哑然以对的女强人，楚天则是心中冷笑。
事实上，他打从心底，就不曾相信这些财阀们所谓的诚意。对于这些大财阀而言，如果是与自己切身利益无关的小事，又或者是同一层面的对手，那么他们不介意会展示自己的诚信，然而一旦狂澜真的自损实力，那么他们递过来的到底是橄榄枝，还是磨得锋锐的獠牙，就很难说了。银河历史上，虽然也是不发成功洗白的例子，但是更多惨死于谎言的同行们，却可以作为前车之鉴。
楚天也从来就不认为，那位隐藏在东津财团和迅宇国际的那位老人，会就么放过让他颜面无光的狂澜海盗团。从F机关最近所收集到的，关于这位东津财团前任董事会总裁，现任华人复兴联合主席的资料来看，这位老人以前的经历，可谓是劣迹斑斑，也从来都是睚眦必报。除了站在等同地位的有限几人，从没有人能够在冒犯了他之后，还能够安全无恙。
而且即便是他此前所说的那些有保障，那么狂澜这近七亿人口，又该如何处理？这些已经把自己的利益与他绑在一起的人，是他目前已经无法放下的。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当初他必须靠裹挟和掠劫人口，来滋养脆弱不堪的暂编第四十一舰队。而如今他麾下的这个海盗团，已然成长到了一个连他都无法完全掌控的庞然大物，并且羽翼渐成。许多人自觉不自觉的陆续融入到这个体系内，并且会自发的维护这个团体的核心利益。而哪怕是他这个创造者，如果站在这股力量的对面，那么首先被撕碎的，就是他本人。
“既然如此，那么我也就不多言。”
轻声叹了口气，苏雪微微摇头。“我们迅宇国际与贵海盗团一向关系良好，最近两年的合作更是愉快，也愿意与狂澜展开进一步的合作。不过如果贵海盗团一定要一意孤行，插手阿特隆至百越航线的话，那么我公司虽不会站在您的敌对面，但也不会在战争期间提供任何形式上的帮助。这一点，请殿下您务必谅解！”
说到这里时，苏雪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对面，这位已经从当初狼狈逃窜至百越的残军领袖，成长为海盗皇者的白发青年，而直到看见楚天微微颌首表示知道之后，才再次躬身一礼。“那么，我就不打扰殿下您休息了！另外，作为盟友的义务，再次提醒殿下一句。如果您真的打算与他们为敌，那么他们会攻击的对象，就绝不仅仅止于狂澜海盗团以及大人您一身而已。”
直到视频被切断，等比例的投影在办公桌对面消失，楚天的神情，才再次沉凝了起来。楚天的思绪，停留在从刚才苏雪最后的那两句话。
会攻击的对象，就绝不仅仅止于狂澜以及他一身而已——
换句话而言，的也就说在狂澜之外，还有个不在他预计之内，并与他本人有着深刻联系的目标。
脑海中，掠过了妹妹上官云的身影，楚天的面色微微一变。
大约一年前的时候，群狼突然开始发难，让狂澜当时是措手不及。留在中牟星管理投资基金的上官云，也未能及时从那里撤出。
不过既然狂澜的战略目标，是黄金航线的控制权，那么迟早要与那些公司财阀翻脸。作为楚天妹妹的上官云，也自然不合适再继续呆在中牟。而考虑到当时的狂澜，实在抽不出太多力量，加上护送舰队来往航途中所必须面临的巨大风险，沈煜最后所拿出的解决方案，是让上官云托庇于东部联合。并由后者护送，前往天权骑士团国境内。
上官云本人曾为东部联合创造过巨大利润，而狂澜也同样是这个下猎户悬臂第二大银行的大客户之后。要东部联合帮助狂澜，自然是不可能，但是在骑士团国内，护持一个女孩的安全，却不是什么很令人为难的事情。
此刻的狂澜可说是直接掌握着天权骑士团国那些造舰企业的命门，而楚天在之后，也陆续增加了前往护卫的人员。安全方面，可以保证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苏雪的那些话，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孤儿出身，也没什么重要的亲人存在。细究起来，他在狂澜之外唯一有些关系的，并且稍微在意点的，除了上官云之外，就是冰如博了。不过后者就更不用他担心，自然有沧海明月流这样的超级组织在身后庇护。
深吸了一口气，楚天的手指，在办公桌上按下了联络F机关总部的专用案件。无论苏雪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他都有必要，去确认一下。
第四百七十四章 狼狈为奸
几乎是在同时，在狂澜基地三天航程之外的迅宇国际地下贸易市场，苏雪在按下结束通讯按钮的同时，也陷入了深思。
“他果然是拒绝了！居然是一点犹豫都没有——”
“董事长，我想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任何人站到他这样的地位，都会对种事情畏首畏尾，顾忌良多的。在没见到我们的诚意和真正可能的方案之前，我想换作任何人，都将绝对不会轻易解散武装。”
失声一笑后，坐在办公桌对面的疤面男子的双眉微扬，一脸并不意外的神情。“而且，对于狂澜这样的大海盗团。这银河系上下几千年来，也确实是没有什么好的前例可循。事实上，就在三百年前，我们下猎户悬臂产生的第二位海盗王，结局也确实可称得上是凄惨。”
“我想说的，可不是这个！”
苏雪再次颦眉，眼中的神色有些犹豫。“贸然插手阿特隆至百越航线的矿石贸易，抬高实价，他们难道就不知道，这可能会是新一场战争的导火索？他们到底是哪来的底气，在上一次黄金航线争夺战落幕之后不到三个月，就再次挑起一场新的战争？还有那些步兵，按照我们的情报，他们在这一年多时间内，总共陆续新组建了大约二十个装甲军，如此庞大的陆战部队，到底是为的什么？”
疤面男子的神情，却是渐渐凝重了起来、“董事长，他们攻击那条航线的目的，在下也确实无法猜知。不过这种举动，也确实让我们的联盟有些不稳，限制了战备计划，而除此之外，现在是我们最为虚弱的时候。而与之相对的是，狂澜海盗团这几个月，已经是消化了前次黄金航线争夺战中所获的大部分战果，并且令所有参战的舰队重新得到了整修。这不是他们力量最为强大的时间，但却绝对是实力比例差最少的时候的时段。至于那一百二十个陆战装甲师，我想如果他们确实要将那个基地升级为要塞的话，那么一定规模的陆战部队，是必不可少——”
“也就是说，挑起战争的原因，是由于他们自认这是狂澜最有可能获胜的时间么？这理由有些牵强，面对我们这诸多公司势力联手的压力，哪怕是现在的胜率最大，在没有相当的把握之前，换做任何人也都不会贸然动手的，可是那家伙，却是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还有那几百万的精锐陆军，即使是守卫一个大型要塞，这数量还是太多了些！”
苏雪手揉着眉心，唇角处溢出了无奈的笑意。“算了，这些事短时间内，我们也别想知道原委。就把今天谈判的结果，原原本本的告诉那几位先生吧！特别是那个老家伙。就说他交托给我的任务失败了。我本人很抱歉！他的下一阶段计划，我们迅宇国际会全力配合”
“是的！董事长，我会尽快回复他们！”
微微躬身一礼，也不知道为何，这位地下贸易市场总监的脸上，竟似乎有股如释重负的味道。
而此时已经下了决定的苏雪，目中却再一次的，浮现了迷茫之色。良久之后，才微摇了摇头：“剑生，真不知道我这次的决断，到底是对是错！那边看起来似乎更加强大得多，不过狂澜这边，只要我们这边不插手，似乎也不是全然没有胜机。那个人前几次能够出人意料的获胜，这一次未必就不可能办到——”
“这就要看董事长您到底如何抉择了！”
疤面男子微微一笑，直起了身形：“到底是站在战争潜力几近于无限的这一边，又或者是那条随时可能在大浪中翻船。不过却有那么些可能靠岸的小船上？”
“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更加的犹豫不决了。”
在苦笑出声后，苏雪那娇嫩脸上，竟是骤然间浮现起了几许决然和阴狠。“那就这么办吧！董事会那边，我稍后为做解释。那个小子要怪。就只能怪自己生不逢时。如果是出生在银河帝国刚刚崩溃，又或者无地藩王布朗尼克家族刚刚消亡的年代，那家伙说不定，也能成为一方之雄呢！”
……
“真是不识抬举的东西！”
当从迅宇国际地下贸易市场发出的讯息，通过电磁波穿透机接力，到达百多光年之外的东津星域。一位正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小亭内弈棋的老者，顿时冷笑着，将手中所执的棋子，丢弃在了棋盘之上。
“这也是早在我们意料之中的事情，左老您又何必生气？不过那家伙，还真是命大——”
坐在棋盘对面的，也是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一百八十岁的年纪，同对面的老者同样，也是穿着一身古汉时的大袖儒服。
此刻只要有任何一位稍稍熟悉新兰芳经济界的人在此。必然会惊异的认出，这老人正是东津财团的现任总裁赵亚，而这位经济界钜子，跺一跺脚都能令新兰芳的经济为之浮动的商界强人。此刻的面上，竟满布着谦卑之色。
“生气？他们还不够这个资格！”
哂然一笑，左姓老者从自己所座的石凳上站起，然后负手望着庭外。
这是一个充满了古时苏州园林风格的庭院，假山洞壑匠心独具、风景幽奇清新秀雅、朴素自然的韵味蕴于其间，给人一种身心舒畅，能洗涤心灵之感。不过此刻左姓老者的眼中，却满是与这景色格格不入的冷讽和阴毒。
“真正让我恼火的，只是自己一时不慎，反倒是被这些虫子一般的污秽东西，耽误了这许久的时间和精力罢了！古时就有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之说。放之眼下的银河，也是同样的道理。这九百年战乱，终究会有一个结束。若是没有这狂澜海盗团的牵扯，我们复兴联合能多几年准备，日后也能抢占更多先机。”
“左老您是忧虑太过了！”
赵亚沉吟着，也看向了亭外：“分久必合这是必然的道理，只是我看这下猎户悬臂，想要统合在一国之内，必然还要百十年时光不可。人工智能调查机构不算在内，像银河帝国复国委员会，天主教和新教教会，还有那些个躲在暗地里的人，有哪个愿意见到银河系被统辖在一面旗帜之下？人心如此，可见这分久必合，为未见得会那么容易。之前的林汉，就是一个例子——”
“我何尝不知道，只是真到了大势不可逆转的时候，再下子投注的话就有些晚了。”
左姓老者唇角微微一撇。“你只看到这些组织，不愿见下猎户悬臂统一的情形发生。却没有注意到，如今包括我们复兴联合之内，对诸位林汉、东庭、楚唐这样的帝国皇室，影响力愈来愈弱。即便是这次，若非东庭出了一个麒麟儿，那么谁能阻止得了林汉崛起？可见这大势一旦形成，那么人力想要阻止，无异于螳臂当车。”
见身后的赵亚还要再辨，左姓老者轻轻一拂袖：“不说这个，说说赫连宇那边吧！这位怒龙怎么说，我们的请托，他答应了没有？”
“答应倒是答应了！他本人说对那位银色死神，非常的感兴趣，很想要与之交手看看。只要我们答应他之前开出的条件，并且能有不受干涉的指挥权，那么他愿意帮我们指挥。只是在他离开北方关西星域的时间里，我们必须保证，楚唐和林汉不会对新兰芳动手——”
“那家伙，倒是会趁机要价！”
轻声一笑后，左姓老者的神色稍缓。“告诉他，只要狂澜如期覆灭，那么他要的东西，我们都会给他，甚至可以附送他五百套造船设备，以助他成就家业。至于楚唐和林汉，现在与阿列克联邦那边的战争已经足够令我们头疼，这个时候，我们不会再蠢到让新兰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