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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店小二蓦地回转身来,紧紧靠在身后的门上。他看着眼前两个歪倒在地的酒坛,不禁双目圆睁,张大了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竟然……喝完了?
他的目光缓缓往上移了去,渐渐落在了桌旁两人的身上。那毫无醉意的两人,看上去比自己还要清醒,店小二不禁咂了咂舌,暗自在心中嘀咕。
这两个人,还是人吗?
女子见他半天未动,秀眉微蹙,冷冷地道:“还不快去?”
店小二立时回过神来,赶紧应道:“去去去……现在就去!”他慌慌张张地跑向后台,然后又从后台步履蹒跚地挪出来,然后又慌慌张张地跑进去。如此往复,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他将那最后一坛酒放在地上,这才无奈地坐倒下来歇息。
“姑……姑娘,本店所……所有的酒都在这里了……”店小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他脸色苍白,双目无神,大口地喘着粗气,“这么多酒,应该够您喝的了吧……”
“这还差不多……”白衣女子平静地道,忽然,那一双目光又是变得冰冷起来,看向客栈楼上的一角,冷冷道:“什么人?出来!”
“呵呵,这都被发现了么?不愧是九尾天狐啊!”
一个女子咯咯笑道,从楼上的柱子后缓缓现了出来。女子长得极《'文'》为俊俏,瓜《'人'》子脸,柳《'书'》叶眉,白净《'屋'》的肌肤,灵动的眼睛。第一眼看去清丽无方,再看便觉风情万种。
这一个女子,自然便是金瓶儿了。
而那一男一女,自然便是鬼厉与小白了。
金瓶儿看着楼下的两人,嫣然笑道:“我也无意打扰两位谈情说爱,只怪这店小二搬东西动作太大,吵醒了我,所以我才过来看看的,打扰之处还请不要见怪啊!呵呵……”
她一边说笑,一边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她看着眼前那么多酒坛,似是吃了一惊,讶道:“这么多酒啊?今天什么日子?”
小白和鬼厉都没有理她,金瓶儿自觉无趣,便自己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像是有微微的倦意,随即从桌上拿过一个酒杯,放在身前。她随手从身旁拿起一个酒坛,便欲往里倒酒。忽然,一只酒杯从侧面飞了过来,伴随着小白微微有些怒意的声音。
“这酒是我的!”
金瓶儿一个侧身回转,原地转了一圈,躲过了那横飞而来的酒杯,同时又保持着之前那一个正欲倒酒的动作。
“哗啦……”
一声脆响,那横飞而来的酒杯,直直撞在横梁上,顿时碎裂成万千碎片,掉落下来。仿如水珠落地,哗啦作响。
“好凶啊!”金瓶儿看着那些飘落的碎片,咯咯笑道。“我只是借点酒喝,小白姑娘也需要这么大火气吗?”
小白冷冷哼了一声,金瓶儿脸上一笑,将酒杯中的酒缓缓倒满,随即将酒坛随手放在地上。
两人的这一系列动作,店小二都是看在眼中,不禁瞠目结舌。
他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地揉了揉,仿如梦呓一般,自言自语道:“这一些人,都还……是人么?
恰在这时,一声颇为不满的抱怨声从楼上缓缓传了出来,像是嘀嘀咕咕,却又让人清清晰晰地听到了每一个字。
“唉,年轻人火气别那么大嘛!搞得我老人家都睡不好觉……”
这个声音,自然便是周一仙了。
第十四章 小环
次日,清晨。
阳光大亮。
金色的天空之城在晨光中看去一片壮丽恢宏,然而,这本应喧闹的清晨,此刻却是一片寂静。那如同死寂一般的静,笼罩在整座羲皇城上。诺大的广场一片空旷,没有半个人影。那曾经横亘一地的死尸,早已被清理干净,然而那镌刻满地的血迹,依然历历在目,仿如无情的岁月,留在人身上最深的痛。
“啊!……”
小环看到脚下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吓得叫出声来。鬼厉微微回首,柔和地看着那一双害怕的眼睛,又缓缓落在了地上。他微微低头,沉默不语。
那是本应该流淌在心中的热血,然而只刻却涂在地上。
冷若寒冰。
就因为一场杀戮。
一场没有来由的杀戮。
鬼厉微不可察地轻轻叹了口气,背转身,往前缓缓行去。周一仙走在后面,他看着那遗留满地的血迹,停下身来,叹息似地摇了摇头,一会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环,见她已然平静下来,这才转头往前缓缓行去。
三人一行,顺着幽深的长廊往前缓缓行去。至于金瓶儿与小白,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留在客栈,而野狗道人,鬼厉本就没有让他上羲皇城的想法,自然也留在了客栈。
风轻拂,天地无声。
三人一路行来,却是半个人影也没看到。长廊出奇的寂静,只有“嗒嗒”的脚步声在耳旁轻轻回荡。鬼厉心中微觉奇怪,这种静,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然而,熟悉的小屋很快便出现在了前方,他又想起了木床上那一个安然躺着的人影,那一个曾经在寂寞的寒冰石台上躺了十年的身影。
那一个女子,为了自己受了多少的苦啊!
而自己,竟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静静躺在那里,躺在那里。
无能为力。
鬼厉心中一紧,蓦地加快脚步,往前行了过去。
小屋的门转眼就在身前,触手可及。
鬼厉毫不犹豫,右手前伸,正欲推门而进。忽然,他又是想起了什么,止在了那里,背转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咚……咚……”
屋内一片寂静,没有半点回声。
鬼厉犹疑着,又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咚……咚……”
还是没有回声。
鬼厉犹疑着,指尖轻轻往前一碰,小屋的门“吱呀”一声,缓缓往里推开了来。熟悉的木床映入眼中,几缕阳光从窗间泄了进来,照在床前那一个绿色身影上。那一个仿如一直沉睡在此的女子,依然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亘古不变。
屋内空空旷旷,除了那一张木床,再无其他。
沈傲霜不在。
或许,她已经去休息了吧……
鬼厉心中如是想道。他看着床上那一个安然躺着的身影,抬起脚,缓缓走了过去。这一刻,他的心忽然如静湖之水,没有半点波澜,尽管上一刻,他还在刺痛,他还在揪心。
看到那一个人安然地躺在自己身前,仿佛自己,便是她所有的依靠,这是怎样的一种温暖感觉啊!没有害怕,没有担心,因为,她就在眼前,就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
然而,指尖触及的冰冷让鬼厉心中一跳,他将那只冰凉的手紧紧握在手中,贴在胸前靠左的地方。恍惚中,那只冰冷的手似是真的有了一点温度,鬼厉心中欣喜,顿时将那只手握得更紧了。
周一仙与小环早已进了房间,他们看见鬼厉的样子,都只是在后面静静看着,没有说话。
一缕轻风从窗外袭了进来,鬼厉的发丝被轻轻吹起,几缕银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小环看着那飘扬在风中的白发,忽然眼眶一湿,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虽然,从来不曾去过狐歧山,也从来没有见过鬼王宗的寒冰石台,然而这一刻,看到眼前的情景,小环忽然明白了前方那一个人曾经过的是怎样的一种生活。
十年啊!那是整整十年的日子!她可以想象,那个人每天都会在寒冰石台旁,待上许久许久,仿佛每一天都是这般过法。多么清苦,多么悲凉!
“咳咳……”
周一仙轻轻咳了两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鬼厉回转头来,看着那一个老人,周一仙对他点头示意道:“年轻人,我们先出去吧,这里交给小环就是了……”
鬼厉微微沉默,点了点头。他转过身去,将贴在胸口的玉手轻轻放了下来,又往那一张清丽的脸上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这才站起身来,跟着周一仙往门外走去。临到门边,又是回转头来,往木床上的人影看了一眼,随即落在小环身上。
希望,她真的有办法吧……
鬼厉怔怔想道,抬起脚,往门外踏了出去。小屋的门“吱呀”一声,在鬼厉身后轻轻关上了。
风轻拂,天地无声。整座羲皇城,仿佛便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在耳旁回响。
“周前辈,小环……她真的有办法吗?”
走在长廓上,鬼厉终是忍不住问道。
周一仙微微停下身来,看着远方,道:“鬼道之术,奥妙无穷,就连我也是知之甚少。不过有些事情是不能用常理来揣测的,小环那丫头当初既然可以救活野狗,现在应该也能救活她吧……”
“可是……”
鬼厉还欲说什么,周一仙却是笑着止住了他,缓缓道:“年轻人,你不用怀疑。因为,在鬼道的世界里,世上的人只分两种……”
“两种?”鬼厉微微一怔。
“不错。”周一仙点了点头,看着远方,道:“一种是已经死去的人,还有一种,便是还活着的人……”
“您的意思是……”鬼厉的眼中闪一丝异样的光芒。
周一仙微微一笑,道:“不错!既然她不是已经死去的人,那么,她便还活着,活着便有希望……”
鬼厉微微一怔,他似是忽然从这句话中悟出了什么。然而到底是什么,他又是说不清楚。他看着远方广阔的天地,只觉得阴霾的心中似是多了一丝光明,虽然只有那么一丝,但,已经足够了。
活着,便有希望……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许许多多的事,那些一件件都属于过去的事。昊天宫中那一抹青藤,新月之城里那一颗万年神树,死亡之海畔的沙丘,修罗古墓中那一口古井,蓬莱天华山上的青莲池……
还有那一个拄杖观星的老人。
那一个仿佛世间之事都尽在手掌之中的老人!
只可惜,所有的这些,都已经随着横流的沧海一起永寂了。
或许,再过一两百年,就无人记得。而那些曾经属于神域的故事,也会从此一同湮灭。
鬼厉忽然记起,在那神域之中,与老人第一次见面时,曾经有过这样的对话。
“我听说,万年神树的果实可以重塑肉身……”
“这事,你是听谁说的?”
“一位前辈……”
“你口中的那位前辈,是姓周吗?”
……
想到此,鬼厉不禁转头,看向周一仙,微微问道:“周前辈,你认识一位叫莫忘尘的前辈吗?”
闻言,周一仙微微停下身来,看了鬼厉一眼,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鬼厉微觉奇怪,却是沉默下来,没有再问。
周一仙似是认真思忖起来,他抬起头,手中轻捻胡须,口中喃喃念道:“莫……忘……尘!莫……忘……尘?……”一连念了几遍,终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看来真的是老了,记性不好了……”
忽然,他嘴角又是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忘……尘?难道是莫忘红尘么?”
恍惚间,他似是记起了一些久远的差不多已经遗忘的岁月。
第十五章 焚香
鬼厉沿着幽深的长廊继续往前走着,他终于发现一点点不对的地方。一路上,很少看到路人,偶尔遇见的,都是一两个见了他便远远躲开的五族百姓。那些本应该看到的人物,今天竟是一个也没有见到,莫风雷,怀朔,沈傲霜……而且,整座羲皇城,竟是连一个站岗巡守的五族战士都未见到,这未免有些太过奇怪。
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鬼厉一眼认出,那是曾在竹园村便认识的大牛。大牛行色匆匆,手中握着一条白色挽联,那是纪奠死去的人才用的,却是不知道他拿着做什么。
鬼厉微微疑惑,叫住大牛道:“羲皇城又有人去世了吗?”
大牛回转头来,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映得发亮,他冲着鬼厉微微一笑,脸上那憨厚老实的模样又显露了出来。他奇怪道:“张兄弟,原来你不知道啊!烈山的老族长昨晚去世了……”
“老族长……去世了?”鬼厉微微一怔,疑惑道,“不是说只是受伤么?怎么会……?”
大牛点了点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听族里的兄弟说,烈山老族长好像中的是碎心掌,全身心脉尽断……”
“碎心掌?!”
闻言,鬼厉微微沉默下去。这种掌法单从名字上来听,就知是一种阴狠毒辣的掌法。这世间被震断心脉的人,又有几人能活?看来,云易岚当真是抱了必杀之心来的。鬼厉微微深思,忽然间,他又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为什么羲皇城今天人这么少?”
大牛点了点头,道:“他们一大早就去焚香谷了,说是要为老族长报仇……”
“焚香谷?!”
听到焚香谷三字,鬼厉面色一变,冷冷问道:“谁告诉你们是焚香谷的?”
“是,是……”大牛并未察觉到鬼厉面色的变化,犹自在心中思忖,一会儿,终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唉,看我这记性!昨晚的事,现在就想不起来了。是谁来着去了?”
“我说的……”
恰在这时,一声冰冷的仿如不带丝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