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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等了少顷,才真正踏进房间,不知名的淡香扑面而来,尘飞扬学着我的样子,负手踱了进来。
一层粉色的纱帐后有一抹模糊的倩影,老鸨迎上来打了请的手势,掀开纱帐,倩影清晰的映入视野。
真不愧对伶花楼头牌的名声,仅消一眼,魂都要被她勾了去。
几缕发丝飘飘然垂在洁白的颈侧,兰心蕙质,颜如玉,娇脸粉腮,轻轻拨动着琴弦,巧手天成。
我看向尘飞扬,谁知,尘飞扬也正看向我。
双目交汇,我与他会心一笑。
再美的人儿,在爱情面前,都不过手无寸铁,无丝毫的威胁力。
“不知姑娘的要求是什么?”
思渝的两只纤手伏在琴弦上,余音立刻被盖了下去。
她抬首,我睁大眼睛,她显然也发现了什么,对我盈盈一笑。
没错,我们都有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只不过,她眼里盛的是潋滟的水光和灵动,而我……
“二位公子请坐,待思渝慢慢道来。”
旁边有小丫鬟搬来圆凳,我心下了然,之前的人肯定都是站着,所以,有戏!
一盏茶的功夫,思渝就将要求描述的清清楚楚。
她心仪一位富家公子,想要嫁与他为妻,或为妾,只不过,不知那位富家公子能否肯娶她。
所以要求便是,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能让那位富家公子娶她就成。
“那位公子是谁?”
宁城的达官贵人虽不熟络,但也识得了些许,或许有办法当回媒人。
思渝娇羞垂首,轻声呢喃出三个字:“水肃清。”
“水、肃、清?”
我一字一顿,刚想问这谁啊,又悻悻的住了嘴。
水肃清,不就是宁城的首富吗,在大殷各地都有当铺连锁,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业奇才。
在这个重农抑商的时代,能混的如此风生水起的人,七国之中他数第二,没有人敢排第一。
水家独子,想当年水老爷子也不过是一个当铺的小老板,日子勉强能糊口。
怪不得刚才那些人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原来要求竟是这个……
我跟水家没有任何交情,他们家的事情,都是坊间听来的。
那,该怎么帮?
看出了我的为难,思渝故作恍然大悟状道:“我有个法子,不知公子可否配合?”
“什么法子?”我警觉的直直逼视回去。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后……
我从屏风后别别扭扭的步了出来,尘飞扬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老鸨的眼睛一下子亮的吓人。
我提着能绊死人的裙摆,‘温文尔雅’的问思渝:“思渝姑娘,这就是你想出的办法?”
思渝掩嘴呵呵娇笑了一会儿,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将原本只是松松系着的裙带系成了蝴蝶结状。
“对啊,公子如此倾国倾城,想必一定能迷住水公子,这样,小女子就有能和水公子拜堂成亲的机会了,公子也能拿到那一千两黄金,何乐而不为呢?”
“可……”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又一时想不起来。
尘飞扬搭腔道:“那思渝姑娘原本就是绝代佳人,为何不自己去迷住水公子呢?”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水公子’这三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思渝毫不犹豫的反击道:“人都是不自信的,哪怕小女子再绝代风华,在小女子自己的眼里,也不过是不入眼的庸脂俗粉,总觉得比不上别人,若水公子能被公子迷住,那小女子岂不可以只等着做新娘子就好?若水公子对公子不感兴趣,小女子也没亏损什么,反而多了一次能够让水公子青睐的机会,不是吗?”
这个女人倒是会算账,怎么算都不是她亏。
这一千两黄金对我来说可能是笔巨款,但对青楼的头牌来说,不过是陪富甲商人一夜得来的酬劳而已。
尘飞扬上下仔细打量了我一圈儿,眉梢氤氲着我看不懂的情绪,语气很是坚决道:“不行,我不同意!”
思渝不为所动,反而将灵动的目光投向我,伸出食指对我摇晃着:“公子,一千两黄金哦~”
朦胧中看到有着黄橙橙的小翅膀的大元宝争先恐后的从我怀里飞了出去,我一惊,脱口而出道:“我去!”
尘飞扬阴沉沉的瞪着我,活像要吃人。
“别忘了,他是个男的,就算眼睛和你很像,也不见得水肃清是个瞎子。”
思渝摸着下巴点点头:“嗯,这倒是,啊,这样好了,我用面纱把公子的半边脸蒙起来不就成了吗?”
尘飞扬头顶上的乌云有聚拢的趋势。
老鸨也在旁挥着手帕附和道:“是呀,就算公子不用蒙面,这容貌,凭良心说,啧啧,和咱们思渝可真是不相上下呀!”
☆、035 岸上谁家游冶郎
我咳嗽一声,这样说实在太过了,我一个大男人哪承受得起这样的‘夸奖’。
尘飞扬朝我勾勾食指:“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我们俩是最后进来的,此时,长廊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将我拉到门外,面无表情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道:“你要去也可以,但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不然,我是不会放人的。”
“什么条件?”
他恬不知耻道:“以后不得再穿女装,就算穿,也只能在我一人面前穿。”
我送给他一个白眼。
他不甚在意,继续道:“而且,也不能让别的男人碰你,噢,女人也不行。”
“我尽量。”
“呵呵,”他抬手用手背轻抚我的颈侧,笑得毛骨悚然,“你可以试试。”
尘飞扬的话言犹在耳,我立在秋云溪边,眺望着溪上采莲的姑娘们。
昨晚开始,我已经留宿伶花楼,让尘飞扬先回府告诉小宝这几天有事暂不回府。
被太阳照亮的艳妆让姑娘们个个犹如天仙下凡,衣袖高举,风儿吹送来袖上的香气。
岸上不知谁家的少年郎,三三五五的站在杨树下,留恋徘徊。
据说这里是水公子每天午时回家必经之路,我等的无聊,面纱虽薄,可蒙的时间长了还是觉得憋闷,不时有各色目光投来更是令人心烦意乱,干脆脱了鞋子,坐在溪边,将脚探入水中,顿时,一股凉爽从脚底窜起,驱散了无尽的炎热。
旁边有少年惊呼,我疑惑望去,却见少年们纷纷转身不敢看向这边。
怎么了?
溪上有采莲的姑娘巧笑倩兮,脆生生的格外悦耳,只听其中一人道:“姑娘哟,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不要如此洒脱的好,看那些儿郎们都害羞了呢嘻嘻……”
我一窘,忘了自己现在是女儿家的身份,急忙胡乱把鞋子套上,连擦都没来得及擦,穿好鞋子后立刻站了起来,谁知一阵头晕目眩,踉跄着就要往前栽去。
千钧一发之际,左手被人拉住,身子翻转,大腿根处有只大手一路下滑,抓住了我的脚踝,调笑声随即响起:“腿还挺长。”
我愣后大怒,仰面朝天视野里全是刺眼的阳光,脚下发力挣脱那人的桎梏,谁知自己也往后倒去。
噗通一声,终是掉进了溪里。
溪水清浅,并不深,我费力站了起来,脸上溅了好些的水,左右甩了甩头朝岸上看去,一个男人正长身玉立的站着,笑吟吟的望向这边,面容俊朗,眉眼间透着精明和狡猾。
和画像上的人,有九分相似。
再见到这双桃花眼,竟是在这种境遇下,水肃清暗叹自己好运气的同时,也惊讶这人的大胆。
男扮女装?所为何?
远远走来时,便看到他赤着雪白的足戏水,纤细的脚踝大大咧咧的露了出来,顿生想去一握之心。
出手相助,也不过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而已。
只不过落水的他,更加摄人心魄罢了。
晶莹的水珠坠在长长的睫上,滚落乌黑的发丝间,精致的面容半遮半掩,湿透的水蓝色衣裙遮不住线条起伏有致的腰身。
不知抱起来滋味如何?
“抱歉,在下只是手滑没有抓住,姑娘没事吧。”说着,伸出手,作势要拉他上岸。
手滑?
如果不是那一千两黄金,我一定要他好看!
众目睽睽之下拉住了那只手,一股力量袭来,回神时人已经在岸上。
“是在下不对,害姑娘至此,不如随在下先去换一身干净衣裳?”
我将裙摆处的水拧干,起身时已经调整好了表情。
“那就劳烦公子了。”
他忽然弯腰将我打横抱起,在我发威之前解释道:“姑娘落水,鞋子里定是灌满了水,走起路来会不舒服的,容在下逾矩。”
先斩后奏是他的习惯吗,可恶!
我抱胸不语,倒是他旁边跟着的小厮,嘴巴张的快要吞下一只大鸭蛋了。
赏美景美人的少年中忽有一人悄悄出列,眨眼间消失在人来人往的溪边。
殷溪寒将墨干的毛笔放下,宣纸上写了大大的三个字,每个字,每一撇一捺一横一竖都用心至极,乃至看起来像是出自名家之手。
旁边的人站了许久没有出声,他轻描淡写的绽开一抹笑颜,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静气氛。
“你说,他男扮女装,公然和人调|情?”
“是,小的,亲眼所见。”
不敢抬头也能感受到如炬的目光和咄咄逼人的气势。
“女装啊……不知看起来怎么样呢……”他喃喃着自言自语。
手下不知他只是说给自己听的,忙恭敬回答道:“甚是美艳,虽蒙了面纱,依然容色倾城。”
殷溪寒骤然满面寒霜,无情道:“下去吧,自戳双目,我尚且留你一命。”
手下不知哪里得罪了他,只得胆战心惊的退下,履行主命。
“公子是商人?”我故作惊奇,“那,不知公子是如何将当铺经营的如此之好,乃至成为全大殷最大的首富呢?”
水肃清低眸一笑:“想听?”
“嗯。”能学到些东西,何乐而不为?
如今手中无权无势,我之所以那么需要银子,是因为有句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
“当铺,想做好,就不要妄图一开始就赚一大笔钱。
一般的当铺,都喜欢用当本低,虚本足利,出轻入重,利率高,当期短,利上加利,偷梁换柱,预设埋伏等办法,极尽盘剥。
而我呢,绝对不会做这种事,这样,就能攒出一大笔回头客,久而久之,生意自然就做的大了。”
“说了等于没说,我想知道的是,你是怎么从中获利的?”
“这属于商业机密,就算我愿意告诉你,也不能在这种地方说吧?”
刚换好衣服从锦绣庄出来,天气虽热,行人还是不少。
“好吧,那找个地方,咱们坐下来好好聊。”
水肃清一怔,他男扮女装,莫非是为了靠近自己,获取商业机密?
不过,他不怕,这些机密对他来说,即便是散播出去,也不见得有几个人能做到。
这么想着,那些压制下去的情愫又莫名涌动起来。
☆、036 与你对座饮茶
茶楼无疑是个谈天的好地方,此时正值午后,一天最热之际,是大多数人卧凉榻午休的时候,一品仙里的客人并不多。
要了雅间,点了普洱,不成想水肃清并不喝茶,反而只要了一杯温水。
他见我疑惑,不由解释道:“在外应酬惯了,茶水喝多晚上就该睡不着了。”
“那真是打扰水公子了,其实本……咳咳,其实小女子只是想知道,当铺是如何盈利的呢?”
水肃清意味深长道:“还没喝呢,姑娘怎就咳起来了?”
不愧是商人,精明的要死。
我从容道:“水公子一表人才,小女子只是有些紧张罢了。”言罢故作羞答答的样子,不说别人,先寒了自己一身的鸡皮疙瘩。
商业机密商人一般不会轻易透露,我并没抱希望他能告诉我,不过,既然刚才他的意思是肯说,我又怎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茶水上好,水肃清端起抿了一口,玫瑰色的唇水润起来。
“实际上每件物品当进都会盈利,只是有多有少罢了,这要看来典当的人要当的东西是什么。
而和其他商家合作时,比如粮商,粮商为了方便融资,在谷价低贱时,会将所购粮食抵押给当铺,再用所得贷款去收购粮食,如此反复循环,既有利于粮商增加资本周转次数,免去筹措资金之苦,还使其不受置仓储粮之累。
而同时,当铺也能在反复赎当中,获取利息,或者,在当期之内转手倒卖获得差价。”
他一字一句吐字格外清晰的说着,语速很慢,生怕我听不懂。
实际上乍听的确云里雾里,可一细细琢磨,就明白了。
广大的百姓,由于生活贫困,手头紧张,对当铺很是依赖,当铺相当于百姓的衣食父母,难怪生意可以做到那么大。
“明白了,多谢告知。”或许用得来的这一千两黄金来开家当铺,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就算赚不到大钱,素日里的衣食住行肯定可以再上一个档次。
水肃清趁对面人沉思时,偷偷多看了一会儿那双眼睛。
远看不够清澈,近看亦然。
如长空万里,碧海波涛,你可以窥得一角,却无法窥得全貌。
生意场上声色犬马,无论什么样的人,他都见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