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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分钟后,第二辆电车就来了。我上了车,剩下的那两个人也定进了隔壁车厢。车内很空,我坐在门旁的座位上,却发现两个人在空荡荡的车厢里站着。其实这在乎曰里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有些年轻人就是不喜欢坐着,又或许是因为很近马上就要下车了才不坐着的,但这个时候,我的脑袋不知道是太灵光了还是糊涂了,根本想不到这些,只是觉得他们任何的异样举动都让我觉得可疑。
在到达邻站西暮里站的两分钟里,让我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在我看来,门是以慢动作开启的,广播的声音是以慢动作在流动着,车门又即将以慢动作关闭。
在车门关闭的一瞬间,我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用右手加右脚插进就要关上的门缝间。我抗拒着门的空气压力,硬是把门撑开,跑上了西暮里站的月台,相信车里所有的人在注意到我的异常举动后都会惊讶得张大嘴巴,不过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再说这很快就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因为电车很快就开走了,月台上只剩下我一个人。
出了车站,我拦了辆计程车,告诉司机要到秋叶原。看来虽然没有车子跟踪,但还是不太能确定,我在石丸电气的转角下了计程车。
天气好像变好了,像刀子一样尖锐的光线,时而穿过云层的缝隙,斜照在秋叶原中央通电器商店的三原色看板上。我从一楼到五楼一边假装看商品,一边坐着手扶电梯上楼,再坐电梯一口气下到一楼,看来似乎还是没有问题。我这时候好像非得要找出哪里有问题才会安心似的,可这又恰恰是我不想碰到的,但我又在努力地寻找着,我快神经崩溃了。
我在车站前的小卖部里买了纸袋,打开了位于小巷里的咖啡店的门.
这是一家约有20个座位的小店,在柜台座位的旁边并排摆着3张桌子。除我之外,其他客人都穿着牛仔裤,长发在后头绑成一束,戴着相同的圆眼镜。
在秋叶原这条街上,有很多这样装扮的人,被称为“御宅族”。御宅族意指总是把时间与金钱花在特定的领域,或把自己关在家里一味钻研,不管其他事情的人。现在特别指那些沉迷于动漫画、电玩、明星偶像的人群。而秋叶原正是御宅族经常出没之处。
我点了一杯冰咖啡后,带着背包走到厕所。我坐在马桶上,拉开了背包的拉链,确认一下里头的东西是否完好,绑着带子的钞票共有18叠,一点儿不少。小塚老人说过,他借给黑道的钱,每个月会收取10%的利息,并且对于利息的那一部分似乎会事先被抽掉。
我在袋子里翻找着,确认一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翻了半天,也没有看见什么别的东西,起码没有兴奋剂、没有手枪、没有哥罗仿。不过想想看,那个老头除非是脑袋坏掉了才会持有这种东西,不过发信器却是有可能的,但是我可没有那种可以看出小型电子仪器的眼力。
不过我还是不放心,索性就把18叠钞票在水箱上方排好,一叠一叠地确认着,然后把它们装到纸袋里头,我拿着背包定出了厕所。我拿起冰咖啡一口气喝掉,往JR秋叶原站的方向走去。
路旁停着一辆黃色的手拉车。我把刚刚还装着一大笔现金的側背包塞进车上快要掉下来的纸箱缝隙里。我想这样应该可以了吧。然后手里拿着从小卖部里买的纸袋子离开了这里,我在秋叶原站搭了京滨东北线。当然任务还是非完成不可的。
我在石川町的前一站关内站下了车,拦下一辆计程车,给司机看过辰美的住址后,车子便朝着目的地开去。
计程车穿过站前的繁华地段,爬上缓缓绵延的坡道,钻过连接高山丘之间的朱红色陆桥,在路的尽头又右转,然后直接向前开去。
辰美那栋大楼,位于根岸森林公园入口处的对面。外观贴着黑色的瓷砖,大约有10层楼那么高。在靠近建筑物的地方,从包围着它的树枝之间,可以看得见水光晃动,那是横滨港。
在大楼前面的自动锁处,站着几个穿特攻服的光头。他们从锁眼里看到我的脸后,慌慌张张地拿出了手机。我说道:
“我并没有想要到别的地方去,就是来送点东西而已,请原话转告给辰美先生。”
锁头开启的声音响了起来,特攻服的光头紧跟在后面,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进入电梯后,他们根本无视我的存在,直接按了最顶层的¨楼按钮。
很快,电梯的门打开了,我走在可以看得见海的走廊外側,特攻服们在前面带路。当我走到门框上方设有监视器的白色不锈钢门前时,我站住了,门似乎没有锁,特攻服们开了门,向我鞠了一躬说了声“请”。
“你真的让我吓了一大跳啊。”
辰美苦笑着说,他带我走过约有15张榻榻米大小的客厅,在正中央看得到柯布西耶设计的钢管皮沙发。这种让人感到心情舒畅的现代单色调设计,实在不像是黑道分子的品味。
在这里,我实在是无法安下心来欣赏这些高雅的东西。我把那个纸袋放到玻璃桌上面,直截了当地对辰美说:
“小塚先生要我送来的东西,我来晚了,真是不好意思。”
辰美把手伸进纸袋里,一叠一叠地把100万元一叠的纸钞拿了出来。在桌上排好,排起来好长一条。
“东西确实收到了,也没有什么差错。但你为什么要甩掉跟踪,又丢掉发信器?我差点就要派人在东京追捕你了。如果对方是行家的话,你捉弄他们的下场可不是一般的惨。”
我看着窗外广阔的海港,看着梅雨季节前短短一瞬间的初夏光线,在水面上跳跃着,产生一种冲出去沐浴在阳光下的冲动。这时候听到辰美的话,我明明应该怕得不得了才对,但我却对辰美讲的话越来越没有兴趣听了。
“我只是打算好好把东西送过来而已,但是,我不喜欢套着项圈被别人带到这里来,就这样罢了。”
听到我的这些强硬的话后,辰美不但没有发怒,他那整个晒黑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抹笑容。
“有种!你呀,看起来虽然很年轻,但是做事却很老道,还很风趣。我在下面已经准备好车子了,你只要吩咐一下我那年轻的弟兄,想要去任何地方,他们都会送你去的。”
“谢谢你,不过,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就不麻烦你们了,我想自己走到石川町去。”
这下辰美彻底无语了,也只好随我了。
当我到达地下铁町屋站,已经是两小时后的事情了。我爬上通往地面的楼梯,仿佛从地狱走往天堂一样,每走一阶,夕阳的光线就更清楚一点,身体就越来越感到温暖。
正当我沉浸在温暖的阳光中细细回味时,一抬头,却看到拄着手杖的瘦小的黑影站在橘色的光线中。他的轮廓被逆光鲜明地勾勒出来,浮现在车站前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背景是外带寿司连锁店,以及漫画咖啡店和美容中心的招牌。在我看来,这道黑影更像是一幅与众不同的再熟悉不过的画。这时那道影子说话了:
“辛苦你了,你可真是与众不同啊,每次都做出高于我预期的动作。”
老人露出令人讨厌的笑容,他明明是在称赞我,可我觉得他好像是在享受我生气的样子似的,根本高兴不起来,反而更令我气愤了。我就站在他旁边,在往来的路人眼中,我们看来或许更像打扮入时的爷爷和孙子。
“我今天的表现,算是通过测验了吗?您的目的达到了吗?”
他脸上恶魔般的笑,又开始绽放了,额头上连在一起的皱纹里,有几条扭曲了起来,变得愈来愈深。
“怪不得你会这么做,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是的,我是在半途中才发现的。你说过我会有3个月的受训期嘛,现在已经到6月份了。在甩掉跟踪者后,我才想起这应该是最后的测验了。你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想看看我在拿着大笔现金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以此来确认可以信任我到什么程度吗?我想如果不出这些事,就没错吧?因为人在面对压力的时候,才会显露出他的本性来,我说的没错吧,小塚先生?”
“答对了。”
对于我的这种愤怒,他不仅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毫无表情。看着老人平静的脸,我突然感到怒火中烧,低声叫了出来:
“既然是这样,干吗只叫我送2000万元这种看似不多其实也不少的金额啊。干脆把5000万元全部叫我去送岂不是更能试探出我的本性?”
老人这时又露出了笑容,不过这次似乎是发自心底的愉快笑容。
“虽然这只是个测验,但是,你知道吗,能让我信任到可以托付现金的人,对我来说可是从来都不曾有的啊。”
啊,这个老头现在居然还在说这样的话,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这个人的信用只值2000万元吗?不过我的信用到底值多少钱呢?我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当然也不知道了。再次看看这个不管别人感受私自替人家标价的无礼老人,我自己也觉得很好笑,便跟着他一起笑了。
小塚老人看我的态度有了变化,似乎很满意地也对着我笑了笑。但是,没过几秒钟的时间,突然,他的表情一变,眯着眼正面瞪着我看,很严肃地对我说道:
“那么,现在我来给你介绍一下今年秋天我们要做的大买卖吧!”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提起拐杖,用银制的握把指了指前方。那是一栋位子我们现在这个位置正前方的3层黑色花岗岩建筑,就在派出所的旁边,它的四周围违规停满了脚踏车。在墙与墙相交的角落里,开着的玻璃自动门上印着以松叶叠成三角形的亮绿色商标及分行名称。在提款机的那个角落里,不断有客人进进出出。
这就是松叶银行町屋站前分行。
“从很久以前,针对我们的这个敌人,你已经作了不少研究。好,现在让我们先回去,之后再聊聊工作的事吧。”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那自动门随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而顺畅地开开关关。当我从深思中回过神时,小塚老人已经在尾竹桥通上走着了。
第二章阴天的漫步
1998年的6月,到处充满了灰暗的传言。
那个时候,日本经济正在以缓慢而平稳的速度向下滑去。不管是以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表情阅读稿子的新闻主播,还是语气凝重的各大报纸,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就像在播报一件已经知道结果的事件一样,若无其事地向人们传达出不祥的新闻。大街小巷都弥漫着一种不景气的气氛,好像日本未来方向的箭头只有一个,那就是往下。而现在大家也都是处于一种维持的状态中,就像现在硬撑着要下又不下的东京梅雨天气一样,这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市场上,大家也都在谈论关于日本长期信用银行的话题。
“听说长银相关企业的现金收支表从6月以后就整个都是空白喔。”
“听说只有长银不愿意放弃债权,支援流通系的某大非银行金融机构重建。”
实际上,在5月底发表的当年3月的年度决算数字中,其中长银包含有价证券在内的亏损增加到将近2200亿元,金额相当巨大。规模与之相当的都银,亏损额紧跟在长银之后,位列第二名。我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甚至是这么精确的数字,是因为当时我在打工的地方养成了阅读银行决算数字的习惯。
通过一开始的测验后,小塚老人开始一点一滴告诉我关于“秋天的买卖”的事。虽然我还是不知道详细的交易内容是什么,但我已经知道,对手会是在贯穿町屋站前方的尾竹桥通上、开设都银之中惟一一家分行的大型都会银行。
町屋位于荒川区的下町,这里人烟稀少,除了有谁发生不幸,一些人必须来到这里,在那不幸的人的灵堂上露脸之外,如若平常没什么事情,连东京人也不会到这里来。这里的房子盖得都很矮而且密密麻麻的,显得很是拥挤,与街上稀疏的人群看起来很是不搭调。
在像叶脉一样不规则扭曲在一起的单行道上,你很少看到充满活力的年轻人。不知为何,在路上走着的都只有老人家而已,所以这里看起来很是颓废,仿佛可以闻到腐朽的味道。就连尾竹桥通这条主要干道上,也很少可以看到几家开着门做生意的商店。即使可以看到,也是些开设很久的商店,并且也都一家家收了起来,围上有刺的铁丝网,变成了空地或立体停车场,就像那种用来说明“式微商店街”的标准案例一样。
通过我的描述,大家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大多数都会银行都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在此设立分行、不受欢迎的贫穷地区。这里的银行屈指可数,即使有些分行是在泡沫经济破灭后才关门的,但新开设的分行数也是寥寥无几。照这种隋形发展下去,在短期內,这里应该不会再有其他都会银行来这里开分行。不过,我想正是因为这样,却也可以减少一些不幸的发生。
6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