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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使团离开的日子到了,这一次双方洽谈的事务差不多都达成了共识,宾主尽欢。只是萧槙想锦上添花的撮合宁耘和阿萝公主的事却没有下文。毕竟不是自家人,西陵方面也没有提出想联姻的意思,萧槙自己也是无可无不可也就作罢。反正只要阿萝公主不是看上了他,他是没什么关系的。就是看上了,他如今唯一顾忌的也就是谢陌而已。
而宁耘本人也只是有些郁闷被看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而已,只是沐阳大长公主有些郁郁。原本以为宁家这次有机会一府二侯的。可恨那西陵公主有眼不识金镶玉。
宁耘笑挽着母亲的手:“娘,皇上问过儿臣了,问儿臣是想因为女人的裙带关系得个爵位,还是靠自己挣一个爵位回来。您看,如今连宁王府的小表侄儿都知道要在皇上娘娘面前靠自己挣位次,起早贪黑的勤学。难道儿子还不如一个黄口小儿么?”
“可是这一次你奉旨招待西陵公主,人人都道你要娶异族公主了。如今”
“娘舍不得的不是那个刁蛮丫头,而是一个爵位吧。”宁耘笑道,“您放心,如今新朝,皇上提拔青年的官员将领,这样的新气象里儿子难道不能有一番作为?至于其他人怎么看不重要,等儿子以后功成名就,他们自然是要来恭喜娘的。”
“那皇上是有什么安排么?”沐阳听儿子这么说,忙问道。
宁耘和旁边端正坐着的哥哥对视了一眼,他已经告诉哥哥皇上的安排了。宁耕对于弟弟这个决定有些愧疚,可是嫡长子袭爵这是他无法改变的。他也很高兴弟弟能有用武之地。只是他不如宁耘一向巧舌如簧,只说了‘你要保重’四个字而已。
“皇上让我替他去办一件大事,只是有时候可能不能归家。”
沐阳看那样子,自己好像还不能问是什么事,蹙眉道:“会有危险么?”
宁耘摇头,“皇上表兄难道不怕您去宫里找他闹腾么,再说这么多人,有危险也轮不到我啊。”
沐阳想想有理,摸摸小儿子的头,“既然皇上赏识你,你要努力才是。”
“娘,皇上也赏识哥哥啊。您怎么一副要跟皇上顶牛的样子啊,可别儿子们辛辛苦苦的挣前程,后头您惹火了皇上啊。”
从宫里回来,沐阳已经许久不和大儿子说话了,怨他不顾自己的意愿去向皇上请求赐婚。估计等西陵使臣一走,就该办这件事了。
密使她已经知道是谁了,就是不语皇叔还有侄儿洛王。皇后说的还真是没错,这两个人一个是红尘外的人,只会关注民生,而不会偏袒任何人。而另一个,则是与朝廷任何势力都没有关联的一个落魄王爷。
洛王当年只是一个失势皇子,如今被送到大相国寺为先帝祈福,虽然大相国寺是皇家寺院,但众人以为他根本不得当今皇帝的心。倒真没想到他会是这次的钦差。否则在他出发前,好好的给他灌输些想法让他先入为主也好哇。怎么说他也是宗室之一啊。
如今小儿子看起来很快要离开,她就只剩下大儿子守在身边了。晨昏定省她总不能真的一直不理他了吧。只是一想到陈亚夫的女儿就要进宁家的门,她心里就不大乐意。而且皇帝侄儿摆明了要替她撑腰,让她心头更加的气愤。沐阳这一生,父皇在时,她是公主。皇兄做皇帝,她是长公主。如今侄儿登基,她是大长公主。除了嫁人之事,没有什么是违逆过心意的。就是前任云阳侯,军人出身,但对她却从来是百依百顺,她让向东绝不会向西的。
可是偏偏那天皇后把话题绕着走,不肯让她把话说出来,却是一直有意无意在敲打她。她如果对这个媳妇儿太苛刻,倒真是把帝后一同得罪了。
所以最后,沐阳也只是郁闷的哼了一声,还是没理会大儿子。倒是又叮嘱了小儿子一番,说是明日送别西陵使臣之后,他的差使就算完了。还让他别生气,自己一定给他寻个好媳妇儿。
“娘,不急,我才十七,我还要做出点事情给人看呢。”说到底,宁耘还是很介意阿萝说的那些话的。
沐阳突然笑笑,“那日进宫,皇后还跟为娘的嘟囔说是恨自己不是个男儿呢。”
说起这个童年至交,宁耘心里也叹息。陌陌很聪明的,可惜她是女的,也只能在深宫终老此生了。好在如今皇帝对她比之前好多了。
宁耘回去睡下,明日送别了西陵使团,他可就要隐姓埋名到军中去了。皇上只给了两年的时间,又没有家世支撑,他要如何才能崭露头角呢?
翌日,谢陌和后宫其它女眷一同出席送行的典礼。本来这样的场合,后宫是不出场的,不过西陵公主在场,皇帝这次便让她们列席算是作陪女眷。
今天最引人注目的便是百兽戏,兽戏一贯是华禹民间的传统,百兽戏却不是谁都能见到的。因为即便是豪门大户,府里的珍禽异兽也不可能像皇宫一样有好几十种上百种之多的。
在百兽戏开始之前,先举行了‘射柳’活动。偌大的平旷场地上插了一排翠绿的柳枝儿,枝条尖上系着金灿灿的铜钱,迎风摆舞。十数名衣甲鲜明的禁军控马雁翅状的排立在柳枝旁,正等待驰马射柳。
萧槙指点着场中,告诉岚王和阿萝公主华禹射柳的规矩。这射柳正是宫中三月间举行的活动,因着西陵贵客在此,便特意安排在了这一天。
阿萝出声道:“久闻皇帝陛下天纵英明,不但治大国如烹小鲜,而且射艺骑术也甚为精绝,不知今日可能让阿萝一开眼界?”
谢陌瞥向阿萝,看来她还真是从前什么时候见过萧槙呢。他的确擅长骑射不假,可并没有名声在外啊。
既然阿萝这么说了,萧槙也不推迟,起身步下御座,朝场中插柳的地方望了一眼,然后由郑达伺候在明黄外衫外罩了一件玄色的长甲,上覆九孔玉带,袖口也用帛带系紧。愈发显得英姿勃发,长身玉立。
尔后翻身上了御马监牵来的黑色御马,接了旁边人递上的弓箭,抖动缰绳绕场慢跑起来。到达预射点后,抽箭、张弓、搭箭、拉弦,弓如满月、箭似流星,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离弦的箭射向那迎风摆舞的柳枝,大帐这边不闻破空之声,却可见箭身从铜钱中间的方孔中穿过,箭头没入后头的沙土内,只留下白色的箭羽在地面,犹自轻摇不已。
一时场中欢声雷动,这边厢一众妃嫔看向阿萝公主的目光,既有得意,也有惆怅。萧槙面带微笑,看来也甚满意,朗声道:“朕久居深宫,政事繁杂,这骑射之术也荒疏许多。岚王与公主要看还是得看我华禹的一众儿郎了。”说罢趋马退开几步,让等候在旁的禁军来射。他自己就勒马在一旁看着。
但见当先一名小将亦是出手不凡,第一箭方离弦,第二箭后发先至,竟是将第一箭从中剖成两半,然后再从铜钱方孔中穿过。这就比皇帝方才这一射更加的精彩了。众人有所顾忌,未及像方才那样欢呼,已听有人在鼓掌叫好,“射得好!再来一箭,要增加点难度才行哦。”
却是一向端庄的谢皇后正一脸兴奋的鼓动着,而皇帝脸上也是笑意盎然。众人这才凑皇后的趣叫起好来。
阿萝也禁不住喊了一声‘好箭法!’却见谢皇后满含深意的笑看了自己一眼。
场中小将听到谢陌的话,果真勒马往外围跑,离预射点更加的远。不但如此,还奔驰中翻身下马,只是在外人看来状似跌落,当下就有人惊得站了起来,却见一箭又离弦而去,远了一二十丈,依然是稳稳的从方孔中穿过。然后那小将才在奔马上重又坐起身来。原来方才是他用脚勾着马镫,将身体藏于马腹下把箭射了出去。
这一下,更多的人第一时间就欢呼起来,阿萝因为方才被那么盯了一眼,心头疑惑颇深。这次连岚王都道了声‘果然好箭法,而且这一手战场很实用’,说完看向妹子。
“怎么了?”她忍不住问。
“是宁二公子。”岚王轻声道。
“什么?”阿萝定睛看去,方才大出风头的那个小将正取下头盔,居然真的是面如冠玉的宁耘。
旁边也有人道:“哎呀,原来是宁家的二小子啊!想不到他箭法竟是这样的好。”众人这才明白怎么会有人敢在皇帝射箭之后还如此的大出风头,皇后又大声叫好。原来是要让宁耘今日露脸啊,也好让那个蛮女看看我华禹的贵公子可不是只会躲在父兄荫蔽之下的。
阿萝脸上几许复杂,她方才本想去挑战一下这个小将的。没想到这人居然是她嘴里的绣花枕头。可是他这些天表现得是像只懂吃喝玩乐一样啊。
就在这个时候,变故陡生,谢陌看向旁边骚乱的人群,发现竟是那头笨拙却一贯乖巧的黑熊发狂了。它挣脱了脚镣手链正很凶猛的朝大帐扑来。因为射柳之后,第一个节目就是熊戏,所以它被带到了场边。
“啊——”旁边一个正上果盘的宫女尖叫一声然后轰然倒地晕了过去,果盘里的果子四处散落。
被这一幕惊到的场中众人这才站起四散逃逸。尚在射柳场中的萧槙也是陡然一惊,扬声道:“保护岚王与公主!”
天子亲卫方才也跟了出去,一时场中听到招呼的侍卫略定定神,分了一部分过去保护客人,一部分保护后妃。谢阡身为礼部尚书,陪坐在西陵客人旁边,忙指挥人保护西陵的使团众人,偷眼去看一眼妹子不由吓了一跳。
但见场中二十几个妃嫔都是花容失色,在贴身宫女护卫下争相逃窜,场面实在乱得可以。而谢陌却还端在在案后,一旁的侍卫想抢上前来,却被四下逃窜的妃嫔所阻不得近前。
绝不是谢陌临危不惧,方才混乱中她面前的大案不知被谁推倒了,正正压住她身前大幅的裙摆。玲珑使劲去拉扯,却只拉出来几根丝线而已。皇后的正装,款式繁复,质量上佳,尤其那大案还沉得很,所以一时很棘手。眼见侍卫一时近身不得,谢陌急中生智,从头上拔出一只金钗想用尖锐的一头划破衣服,但是试了几次,也不能将大幅裙摆割裂。
旁边的侍卫正用剑将大帐的帷幕割开,让四下乱窜的嫔妃和西陵使臣疏散出去。这个时候是各家顾各家,岚王那边也是一团混乱。
谢阡见妹子那边紧急,便让侍卫在这里护着,不要让已经到大帐门口黑熊靠近伤人,推开几个挡路的人就要过去。
岚王也道:“我等无碍,国舅快救皇后!”他心头也是焦急万分,如果皇后死于黑熊掌下,他这一趟来结的就不是什么善缘了。即便事出有因,皇帝也不会再待见他们,或者还要迁怒西陵。
萧槙在一片兵荒马乱中见大帐内一片乱象,谢陌却还巍然不动,虽然不知出了什么事,还是趋马赶紧奔回来。却被禁军统领指挥人将他一人一马团团围住,陈亚夫也在高声喊:“护驾,别让皇上靠近黑熊。”
一时身遭的侍卫、禁军甚至还有朝臣团团将他围住,除非他纵马踏死几个,否则是出不去的。急得眼发红之下,也也只能拿马鞭抽了几鞭,“给朕让开!帐内侍卫,赶快救皇后!”
谢陌还在用金钗狠命戳着,身旁玲珑惊道:“娘娘,过来了!”一边跑到另一头拿起酒盅等砸过去想把黑熊引到别的方向,谁知它就认准了谢陌一般不改方向继续往前。谢陌偷空看一眼,黑熊果然是奔自己过来了。就离了五步不到了。
而哥哥也好,侍卫也好,似乎都要慢一步。她不想被黑熊一掌拍死啊,会死得很难看的。暗自后悔江啸走后,她因不喜那个替代的胡勇,又想着这段时日是在乾元殿起居,有天子亲卫相护,帐中也有大批侍卫,便没有随身将他带上。谁知道天子亲卫悉数随驾出帐,而帐中侍卫忙于对付一团乱象,疏散一众贵人逃逸,却是被阻隔不能及时过来救驾。
忽然有一只匕首伸到她面前,嗤啦一声割裂了她的裙摆。谢陌发现在黑熊威胁下她早已腿软站不起了,身旁的人一楞之下又伸手连拉带搀的把她弄起来,“皇后,这边走!”
谢陌被半抱半拖的从割裂的大洞里弄了出去,听得里头许多刀剑砍到肉上的声音。
“黑熊”
旁边那人从缝隙往里望,然后说了声,“死了,你能站稳了么?”
“还、还不行。玲珑呢?”谢陌这才抓着那人的手腕看清,危急中救了她的是梁晨。他方才也在大帐之中。谢陌第一反应居然是好在萧枫怀孕没来,不然他早该护着妻子逃命去了。
“美人哥哥,多谢了!”
梁晨一愣,“我还以为你早忘了这个称呼了。”
“陌儿”从大帐里冲出一声血染的谢阡,他从梁晨手里接过惊魂未定的妹子扶抱住,然后向梁晨道谢:“方才真是多亏驸马了!”
“我离得比你们略近些。”
侍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