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篷的人沉着利落地左右扫视,旋即发现了目标,拔腿向这边追来。
女子脑中一片空白,呆呆地盯着对方从腰间抽出武器——但突然,就像幻觉一样,那人闷哼一声脸朝下跌进污水中,再没了声息。
莎多尔彻底呆住了。从这个人出现在她视野中到倒在她面前生死不明不会超过五秒钟,到底发生了什么?
过了许久,她才鼓起勇气缓步向前凑,伸手到水下慢慢摸索;在莎多尔手指碰到那张冰冷的面孔时,她全身都颤抖了一下,不过还是用力把那张脸抬出水面。那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体温被冰冷的雨水洪流迅速冷却,他的脸上还保留着一闪即逝的惊愕表情,颈部有一条浅浅的伤痕。谁的速度能有这么快?
另一个身影出现在通道远端,剑刃上燃烧的淡淡蓝色火焰映出他面容的轮廓,那是瑞德尔-莱恩。见她安然无恙,前将军只是微微点点头,随即转身消失在远处的阴影中。
越来越乱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莎多尔单手掐住额头,一瘸一拐地向瑞德尔离去的方向追去,另外一只手则死死按着自己的嘴巴以免呕吐出来——她再经不起什么体力上的损失了。其实她原本也不需要这么快地离开,只是那如影随形的寒意让她的骨髓都在轻轻颤抖——虽然那个阴影中的猎人暂时似乎没有取她性命的打算,但就算是为了露妮,她也不想冒险。
*
就在女子的身影消失的同时,又一个灰暗的身影就像是从阴影中分离出来一样出现在通道的角落里。赏金猎人灰白的头发下垂到眼前,他看起来有些狼狈——没了往日习惯的护身皮甲,隐入阴影要多花不少功夫,再加上一路不顾体面的急奔,感觉简直再糟没有了。
不过一切都回到了他的控制之中,还能有什么所求呢?
维尔-建金斯疲惫地笑了笑,再次侧身隐入黑暗之中。他必须赶在莎多尔之前回到那个藏身处——看来费伦来的祭司们并没发现这里,同样,他也不能让她有任何的怀疑。
事情已经结束了。
*
同一时间,达卡芙下水道的另一个出口。
托马斯主教疲惫不堪地拖着另一具躯体出现在雨帘之中。这是桑德罗斯,虽然重伤昏迷但还留着一口气在,几处重度骨折实在不像是什么有品位的猎人——特别是“影隼”——会做的事情,而更像是某个折虐狂人的杰作。至于沙罗曼,他也已经知道了结果;不知为何,主教却感到了一丝莫名的轻松——饱含着背叛意味的轻松。
洛莉丝会活下去,莎多尔也会活下去——但是任务已经结束了,或者说它从来就没有完成的可能,从他们踏上达卡芙的土地上开始——不,或许从他们离开费伦就已经注定了。所有人——包括洛莉丝在内,都不过是一些棋子,光复会的核心在谋划些什么,甚至连达卡芙的主教机关都被牵涉在内,他已经是被抛弃的部分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托马斯无奈地笑出声来。他认识刚刚那个仗剑拦住他的人——瑞德尔-布鲁,居然也会成为他的对手。一切都是如此可笑,沙罗曼已经成为了牺牲品,下一个还会是谁?
不论是谁,也只有活下去才能看得到——这是违背法琳娜的教导的,托马斯想着,越发觉得好笑。他一用力把桑德罗斯扛到肩上,大步向雨幕之中走去。
暴雨下得越发肆虐了。暴露在天空下的一切都近乎被冰冷的洪流所彻底吞没,但该清洗掉的东西一向都躲在深深的地下,直到世界崩坏,也不可能再一次见到阳光。
第四章 真实的幻影(1)
既然是影子,那么就没什么独立存在的必要——
但它为什么还在这儿?安静——沉默——却近乎永恒的存在着,嘲笑着她的软弱和一无所知,刺探着她灵魂最深处的每一个秘密——
阴影可以拥有秘密,但是玩具不能。
*
莎多尔全身一颤,再次从噩梦中惊醒。她动动手臂想爬起身来,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没办法移动半寸;而就在自己胸前,俯伏着一具看似瘦弱的躯体——那是个陌生的女孩儿,就像睡着了一样闭着眼睛贴紧她的胸脯,一头黑发顺着她的身体流淌下来。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苏醒,女孩儿也抬起头,一双深邃无比的眼瞳定定对上了莎多尔的眼神。
“你……你是谁?”
小姑娘轻轻一笑,抬起右手抚摸她的脸颊。“真是个迟钝的孩子呢。你不是曾经侍奉过法琳娜么,该不会不记得她的气味吧?”
莎多尔忽然觉得右手一松,急忙抬手想要推开她,可女孩儿的身体却在她的手指触碰的一瞬如同空气般融开,她的手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从女孩儿背部径直穿了出来。
“不可能……”
“我都这么出现在你眼前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你是……法琳娜?……”
女孩儿失望地叹了口气,皱皱眉头。
“答错了哦。”
她抽身从莎多尔身上跳下来,女子顿时觉得全身一轻、恢复了行动能力,立刻爬了起来。
“再提示一下。你确实从没见过我,但你理应认得我。还是说你和我的仆人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连作为祭司的本能都消失了?”
“你是——瓦尔基莉!为什么?”
女孩儿几步跳到她面前,伸出手指堵住她的嘴唇。
“确切地说,这只是一个幻象而已。不要问为什么,对于法琳娜的命令,你们不是从来都无条件遵守的么?何况这儿还是达卡芙——”
莎多尔连着退了几步,眼神中充斥着疑惧。
“真是个固执的孩子。我——为什么——找上你?很快你就会知道了,一切都源于你的无知、幼稚,还有那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莎多尔一愣,旋即脱力般坐倒在榻上。
“我梦中的那个影子……是你?你都看到了些什么——不,你都知道些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女孩儿轻轻一笑,再次向前一步。“其实你也许并没有犯错,如果无知可以不算错误的话。”
“你指什么?”莎多尔的呼吸渐渐粗重,女孩儿——那个瓦尔基莉,就那么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她的眼睛。这是又一个噩梦吗?
“维尔-建金斯。你的朋友,你的守护者,你的救世主——他是谁?”瓦尔基莉的眼神中仿佛缠绕着无数条跳动的阴影之蛇,声音也充满了魅惑的意味。“他只是维尔-建金斯吗?不。想一想,想……”
“他是……达卡芙最好的赏金猎人……”莎多尔感觉自己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被对方牵引着,跟随着那个女孩的双眸四处游走。“他是一个——善良的恶棍,好心的窃贼……他是达卡芙的骄傲,瓦尔基莉的——你的——情人!?”
难以名状的惊诧冲击着莎多尔的神智,她一下子挣脱了对方的诱导,浑身的冷汗争先恐后地从毛孔中涌出,四肢却又一次陷入僵硬,只能任由女孩儿慢慢把面孔凑近她的眼睛,欣赏着她的慌乱。
“没错。他是我的——仆人,我的——情人,我的——伴侣。孩子,不要害怕,我不会像你想的那样加害于你,我不像你们人类那么善妒。但他蒙蔽了你,他掩饰了你本该知道的事实,他干涉了你的自由——这是我所不能容忍的,就算你曾经与我为敌——”
“我也,不会这么放任不管。”
莎多尔的神经已经绷紧到随时可能绷断的地步了。小屋的窗子开着,连日暴雨后的泥土气息充斥着她的嗅觉,外面天气晴朗,一缕阳光透射在棕色的地板上,露妮也安安静静地睡在摇篮中——一切都那么平常,但眼前的这个存在——现世的唯一神灵瓦尔基莉,她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还在这里?
“看来,比起我,你更愿意信任他。那么你不妨亲口问问他,那个杀死了你的神明的人,那个维-扎卡,他是谁?谁又是他?你的维尔,他的过去究竟如何?”
女孩儿注意着莎多尔表情的变化、欢快地笑出声来,又一次抬手拂过女子的面颊。
“你真可爱。”
伴随着这句话尾音滑落,女孩儿的身形一下子模糊起来,旋即化作无数丝丝缕缕的灰尘阴影散入房间的角落,只剩下莎多尔自己呆呆地坐在那里,震惊的表情凝固如冰冷的石像。
窗外的阳光向西方缓缓坠去了。
*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神殿深处。
女孩儿眼眸一动,从愣神的状态中回复过来。赏金猎人就在她身边,眯起的双眼中疑惑之色渐浓。
“怎么了维尔,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瓦莉你……发生了什么事?”
女孩儿伸伸懒腰,完美的曲线在男人面前暴露无遗。
“一个给你的小礼物。不要太在意,你还没为上次的事情好好赔罪呢,来吧,我的大英雄。”
“荣幸之至。”
*
深沉的阴影之中,莎多尔深深呼气,像要把那种缠绕着她的烦恶感呼出——她怀着这样的期望站起身来,在黑暗之中像盲人那样摸索着走到桌边。食物已经快凉透了——虽然她在准备晚餐时心不在焉地耽搁了不少时间,但赏金猎人比往常回来得更晚,晚得超乎常理。
瓦尔基莉离开时的眼神依然历历在目。很显然她在期待着,期待些什么呢?
房间入口的盖板轰隆一声弹开。
莎多尔猛然一颤,黑暗中她看不清来者的面目,只是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颤抖着声音读出一个名字。
“维-扎卡?”
黑影一愣,随即发出一种喘息般的声音,莎多尔猜得出那是什么——恶魔般的冷笑声,那是一个可以杀死法琳娜的魔鬼。至今的一切不过都是她臆想的幻影,而现在——
邪灵撕下了他的伪装,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淡青色的光芒瞬间弹跳起来,化作一条冰冷的折线从她的颈间划过,毫无痛楚。
然后是……
不,不应该是这样。
那么,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真的就是表里如一吗?
盖板翻开,赏金猎人还是那么警惕、习惯性地探头扫视四周,然后一如往日,安静得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在他吃完晚餐像平常那样满足地叹出口气时,那么若无其事地一问:
“维尔,你和维-扎卡有什么关系?”
“嗯?不是告诉过你,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吗?”
皆大欢喜。但是,这不是很蠢么?
愚蠢透顶。
“呵。”
莎多尔似笑非笑地吐出一个音节,把握在手心中的一根蜡烛一捏两段。自从认识他到现在,她自以为坚固的所谓信任和依赖,原来也不过是一触即溃的东西,甚至不敌一个陌生人——“神”的一句挑唆。
那么,应该信任他么?
无论如何——
“你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不点蜡烛?”
赏金猎人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一下子打断了她混乱的思绪。莎多尔短促地惊呼一声,转过身时难掩满脸的惊恐之色。
“有人来过?”
女子一时说不出话来,不知所措地盯着赏金猎人的面孔。黑暗中只有他的眼睛在灼灼发亮,似乎能把一切全部看穿。
“还是前几天的事?还没恢复过来吗?”
莎多尔深吸一口气,摇摇头、转身去摸到一根蜡烛点亮,手忙脚乱地连脸上的泪痕也忘了擦。
“真抱歉,那时没在你身边。”
女子没有回答,端起那几只盘子走向灶台。
“我去把晚餐……”
赏金猎人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皱了皱眉,什么都没说。
昏暗的烛光在小屋中摇曳着,四周静得可怕;除了烛火燃烧的微弱劈啪声外,能听到的只有女子并不均匀的呼吸声,还有赏金猎人偶尔发出的吞咽声。僵硬的气氛一直持续,直到赏金猎人吞下最后一口食物,莎多尔才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身体放松了些。
维尔瞟了她一眼,令人不易察觉地眯了眯眼睛、转过身子,身后传来被子窸窣的摩擦声,想是莎多尔已经准备睡觉了。就在他也爬上床想要躺下时,女子却突然仰了仰头。
“维-扎卡。”
赏金猎人身子一僵。短短片刻沉默,一切都已了然。
莎多尔的反应比他想的平静得多。她只是安静地躺回床上,拉上被子——平静得令他觉得有点绝望,但与此同时另一丝奇妙的舒畅感也沿着维尔-建金斯的背脊缓缓爬行向上。他起身,就像平常那样吹熄了蜡烛,然后几乎不发出一丝声音地回到自己的床上、躺平,就像躺在自己的坟墓中那么自然。
第四章 真实的幻影(2)
午夜时分。
一股凉风像扭曲的蛇那样从小窗中钻了进来。陈旧的窗棂发出“吱”的一声轻响、转过一个角度,窗子反射的月光照亮了屋内地板上一角飘飞的裙裾。
莎多尔没有睡着,一直都没有。她像一只猫那样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看熟睡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