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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没教养的小伙子。”老板拍拍手、示意酒客们安下心来。“事情都解决了,回头我来收拾。”
大堂里一片肃静。没人听到他的话,所有人都在看窗外:就像玩笑一样,达卡芙的夜空一片彤红,很多地方已经烧了起来,爆炸声在不远的地方接连响起,骚乱已然波及全城。
*
同一时间,达卡芙监狱。
栅栏外透入的暗淡红光令维尔-建金斯心神不宁。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很显然不是好事。她们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有活人吗!给我应一声!”
一个粗厉的吼声打破了监狱的沉寂。模糊的影子摇摇晃晃地出现在通道尽头,不是那个几天以来随叫随到的狱卒,这个人要强壮得多,而且非常胆大妄为——随着他一路走过来,一排监房的铁门都被踢得砰砰作响,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天知道有什么傻瓜会到这些臭烘烘的空牢房里挖宝藏。
“大爷我来劫牢了!还喘气儿的赶快出声,胆小的就给我老实儿烂一边去!”
脚步声很快来到赏金猎人的牢房门前,借着暗淡的天光,维尔看清了来人的样貌——这是个健壮的有些过分的汉子,虽然披着全套的银色板甲,但束带都没有扎紧,肩铠也歪在一边。他的裤子上染着些新鲜的血迹、武器也没有插好;对方也发现了他,迟疑了一下、随即把手中的钥匙狠狠捅进锁眼、拉开铁栅门。
“喂,小子!说你呢,你自由了,快点出来跟老子杀人去。别他妈像个娘们似的,今晚上得把达卡芙屠平。给我快着点!”
维尔眯起眼睛、没有回答,大步向他走来。
那人满意地皱皱鼻子、转过身去:“总算找着个有用的货色。小子,这鬼地方怎么搞的,就你一个人?达卡芙建监狱是摆设吗?”
下一刻,他的脖子以一种奇怪的角度猛然一扭、整个身体一下子瘫软了。赏金猎人厌恶地把尸体扔在地上、朝他脸上吐了口口水。
不需要再由谁告诉他该干什么了。监狱里应该还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首先把他们料理掉,然后去典狱长的房间取回他的刀——他早该离开这儿。把希望寄予领主馆和瓦尔基莉神殿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现在发生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证明。
到最后还是只有自己值得信任。赏金猎人狠狠攥了攥拳头,轻蔑地瞥了一眼铁窗外暗红的天空、身体即刻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
达卡芙的街头已经彻底陷入了混乱。这次费伦派来的“使团”虽然只有百余人,却个个都是昔日的悍匪;再加上那些在撤离时潜伏下来的“商人”,总数就已经很可观了。况且他们不仅见人杀人,而且还四处放火制造骚乱,这就又把暴乱的规模扩大了几倍。许多平民尚且还不知发生了什么、整个街区就已经燃烧起来;匪乱波及之处,伤者数不胜数。
猎人行会这会儿已经炸了锅。所有能联系得上的人手都已经出动了,但是那些祸乱分子就像泥鳅一样滑不留手——在费伦尚且可以躲藏几个月不被抓到的逃犯,只要不被真正的高手盯上、在这样的骚乱中脱身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此刻,市场附近居民区的一条巷子里,就游荡着这么一个家伙。他甚至还没见到过追捕者的影子,所以走的优哉游哉;碍事的银光板甲早就被扔掉了,这人现在的打扮就是一副标准的夜贼模样。与很多同伙不同,他很清楚那套盔甲就是麻烦的代名词:对于一个夜贼来说,穿着那么招摇显眼、并且肯定已经被当成识别敌我的标志的盔甲,简直就是自杀。
他并没有打算和其他人一起、扛着笨重的引火材料四处放火。事实上,他从行动一开始就溜了出来——啊,自由,自由!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中的那几个月里,他无时无刻不祈祷着这一刻的来临;而就像做梦一样,在一纸秘密特赦令的许可之下、他又可以在黑夜里捕猎了。更加不可思议的是,给回他自由的条件竟是让他操回自己的本行——这次与他同行的人都是十恶不赦的死囚,这样的消息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天籁:只要在达卡芙放手大闹一场,不仅可以赎免他们的死罪,甚至还可以重新得到费伦公民的身份——还有什么比这更激动人心的事吗?
背景?阴谋?夜贼可懒得去想这些事情。他是恶人,作恶是他的本能,杀死一个人对他来说、比想什么国计民生之类的事情容易万倍。现在他生锈的身体需要活动、新近到手的利刃需要鲜血,而这就是他要做的——夜贼狞笑起来,突然站住脚步反身一脚、一扇破旧的屋门应声而开:这个物色了很久才选定的目标没有让他失望,气派的玄关隐藏在穷人用的木板门之后,显然是颇有资财、而且又不愿张扬的小商人做派。
屋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立刻又被什么人的手颤抖着捂了回去。夜贼满意地拔出武器、擦擦刀刃,大大方方地跨进了这家人的门槛。
第十一章 终结的舞曲(4)
黑红的天光映照下,维尔-建金斯从一座院落的高墙上跳下来、稍微喘了口气。监狱和他的住处位于城市的两边,回去的路上要横穿河滨、神殿区和黑鸦区,路过无数民宅;一路上他已经干掉七八个作乱的匪徒,虽然都是些杂兵但也花掉了他不少时间,照这样下去回到家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他咬了咬牙,刚想继续赶路,却听得左手边不远处一阵叫喊:两个匪徒正追赶着一个衣冠不整的女子向这边跑来。维尔不由得恼火地叹口气,虽然极不情愿继续耽搁,还是抽出刀迎了上去。
只能希望莎多尔她们一切安好了。*
*
昏暗的客厅中,三个人影瑟缩地缩在角落里。男主人已经受伤了,一线粘稠的血从玄关延伸到这里;虽然如此,他还是把妻子和女儿护在身后、狠狠地瞪视着站在客厅中央的闯入者。
“哟,真是难得。不跑吗?不求我饶命吗?还是打算和我拼命?这可不是明智之举,奸商先生。”
“你不会得逞的,这里的猎人不会放任你们肆意妄为的!”
就像没听见一样,夜贼把刀在手上擦了擦、傲慢地抬起下巴。
“我最痛恨商人了。凡是商人落到我手里,我一定会慢慢折磨死,一个也不会放过。知道吗,我会变成今天这样子,也都是拜你们这样的人所赐,所以你这也算是自作自受。明白了吗?”
“你……应该不是达卡芙人吧?”商人的妻子突然开口了,手指忍不住地颤抖。“你家乡的商人,为什么要牵扯到我们达卡芙来?”
“天下乌鸦一般黑,为了敛财,这种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夜贼娴熟地翻了个刀花、刀尖点向主人的鼻子:“怎么样,如果识相点把钱交出来,我或许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你的妻子女儿我也就不为难了。”
主人喘着粗气,显得有些动摇。
“否则的话,我也不介意多花点时间陪你们玩玩。你的小女儿可真是可爱啊,是吧?”
男人终于彻底崩溃了,眼睛虽然还恶狠狠地瞪着对方、手指却已经颤抖着抬起来、指向房间的另一个角落。
“不错。那就……”
夜贼满意地点点头,突然神色大变、挥刀向后一挡!金属的轰鸣声中,他的武器脱手飞出、虎口流血,连连退出几步。
“你是……何方神圣?”
又一个人影在黑暗中出现、一手按着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中的长剑上燃烧着淡蓝的火焰。
“瑞德尔-布鲁。没想到在费伦横行了七年的杀人魔‘绅士大盗’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撞上我,你的运气也就算用完了。”
听到这个名字,夜贼不由的脸色大变。连刀都来不及捡、他就猛地向客厅一边的窗子撞去,随即在一片玻璃破碎声中消失不见;剑者看了一眼蜷缩在屋角的一家人、按着胸口的手用力抓了抓,还是忍不住咳了出来。
他的伤仍未痊愈,虽然对付一般小贼仍是绰绰有余,但剧烈运动毕竟对伤口不好。
“猎人,万分感谢……不论你要多少酬劳,我一定会全额支付……”
剑者稍稍缓过气来、转身就走。就算是在达卡芙,他也不能放任那种人肆意妄为;至于这家人的谢意,则完全不值得在意——
那个小姑娘闪亮的眼瞳突然出现在他的余光里。剑者一愣,随即改变了主意。
“你们最好把门堵上,窗子也一样。如果再有人闯进来,没人救得了你们。另外,”他对小女孩迅速地点了点头,“孩子,祝你好运。”
话音未落,他也从那扇打破的窗子一跃而出;夜贼已经跑出很远,如果再磨蹭下去、就真的被他溜掉了。
*
此时的腐骨酒酿。
酒客们大都还留在这里,原因却和喝酒无关——在这种一塌糊涂的夜晚,待在人多的地方总会安全些。刚刚那个匪徒的尸体已经被拖走了,原地留下一片灰黑色的灰烬;暂时已经没有客人会上门了,伙计们索性也不打扫、就让它像示众的告示一般摆在那里。
莎多尔在连通大堂和后室的门廊处偷偷向外窥视,阿克芙莉亚也是一样——这会儿本来该是腐骨酒酿的高峰时段,也是莎多尔往日的工作时间,但她可不觉得现在是弹琴的好时候。骚乱已经蔓延到附近了,老弗丁却依然像平常那样随手擦拭着杯盘、没有半点慌张的样子;他的沉着对惶惶不安的人群来说、无异于一剂定心丸。虽然如此,大堂里的气氛依然很怪异,有些人拿着酒杯、却忧心忡忡的不喝一口;另一些人则神经质地拼命灌酒、好像一旦停下、他们就会立刻干渴而亡似的。
柜台里的酒桶很快就见底了。老板没有丝毫动手添酒的意思,一个平日很有眼力的伙计见状、连忙拉起推车向酒窖的方向走去。酒窖就在大堂后的院子里,一般来说只要一杯茶时就可回转;但今天不知是怎么回事,等酒喝的客人已经排起了队,那个伙计还是不见人影。就在人们开始感到不耐烦的时候,房顶上突然扫过一串沙沙的脚步声;整个大堂顿时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天花板上,一只杯子滑下桌边、啪嚓一声摔成了碎片。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着。人们屏着呼吸盯着每一个入口、等待着从天而降的恶魔——他们甚至都已经半站起身子,时刻准备开溜了。
喵的一声,一只小白猫从窗户中跳了进来、衔起一块鱼骨头;还没来得及享用,一阵咒骂和杂物的风暴就向它席卷而来——被愚弄的愤怒让人群一下子活跃起来,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
就在整间酒吧为追打一只猫而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大门悄然被人推开,三个灰暗的身影毫不张扬地走了进来、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坐下。老弗丁漫不经心地抬抬眼睛,看似毫不在意,手上的工作却停了下来、手指伸到桌下迅速一捻。
“这家店的气氛真不错,是吧,大哥?”
“啊。”坐在中间的男人点点头,把一件东西丢到柜台上。沉重的敲砸声中,几点鲜红迸溅出来——那是一把锋利的弯刀,刀刃上还染着新鲜的血迹。
“酒也挺不错的,只可惜没时间好好享用。那伙计求饶的表情可真搞笑啊,对吧?”
扑通一声,一个坐得很近的人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人们很快就反应过来,爬窗的爬窗、挤门的挤门,一时间乱成一团。两个匪徒跟班也吓了一跳——他们本以为这间酒馆里坐着的都是些处变不惊的高人,藏在桌子下的手都握住了刀柄防人发难;但是异变陡生,他们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跳了起来。
“喂,别跑!要命的给我站住!”
当然没人听他们的。人差不多已经跑光了,老板恼火地翻了个白眼,两手分别抓住一个跟班的衣领。
“喂,我的客人都被你们吓跑了,你们想怎么赔偿?”
领头的匪徒一眯眼睛、脸色微变。完全没有预兆,他猛地把手从腰间一提、一道明亮的寒光纵跃直上!女人的尖叫声和金属刺耳的碰撞声同时响起,老弗丁随手抄起一只调酒用的摇酒壶就格开了这一击;不过那毕竟不是什么结实的东西,铁壶上也被砍出了一条深深的豁口、酒香四溢。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就在老板收手的瞬间、他的两只手中分别敛起一道细芒,把什么细小尖锐的东西收进了衣袖里。
三人不由得大惊失色、提着刀连退几步。百忙之中匪首还是瞥了一眼发出尖叫的方向、却突然愣了愣神、握刀的手也一抖;莎多尔就站在门廊中,刚刚才松了口气、在看到那人的脸时也同样一颤、很快露出一个惊怒交加的表情。
“你……是两年前那天晚上,在瓦尔基莉神殿……那些人的其中一个!居然……做了匪徒……”
“噢。”老弗丁见状皱了皱眉、抬手往鼻子下面抹了些什么。“莎莉,你的熟人?”
“不可原谅……”莎多尔的牙咬得咯咯作响,“不知悔改,我真想亲手杀了你……”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