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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他们的大多数人可能是在早上被卫兵给扔到某个地方,以免他们挡了显贵商人的路,然后他们就一直呆在那里。他们向恩崔立伸出发抖的,瘦得皮包骨头的手。冷酷的杀手快步走过他们只需要几秒钟,然而他们的双臂是如此的瘦弱,以致于他们甚至不能把手抬起来坚持几秒钟。
该到哪去呢,恩崔立默默地想着。他的老雇主帕夏普克早就死了,当恩崔立完成了收回魔坠的任务之后回来找他的时候,崔斯特的朋友魔法黑豹杀死了他。当这个不幸的事件发生之后,恩崔立也没有在这个城市中呆很长时间,因为他带瑞吉斯到这里直接地导致了他雇主的死亡,这对于恩崔立作为杀手的荣耀简直是一个极大的污点,而他的杀手同伴们也决不会放过他。他当时完全可以更好地处理这件事,也许还相当容易,只需要继续为另一个强大的公会会长服务就可以了,但是他选择了离开卡林港。恩崔立已经决心要专心致志地对付崔斯特,并不是因为普克被杀——杀手根本不关心那个——而是因为他和崔斯特在这座城市的下水道中曾经激烈地战斗过,但并没有分出胜负,而恩崔立相信自己应该会赢。
现在,他沿着卡林港肮脏的街道走着,他必须考虑在他离开之后,他身后留下的是什么样的名声。毫无疑问,许多其他杀手在他不在的时候会说很多他的坏话,他们会夸大在瑞吉斯事件中恩崔立的失败,以这种手段来为他们自己谋取利益。
当他考虑过了现实——而且他知道现实必然是如此——之后,恩崔立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的坏话只会在私下里传播。即使他不在这边,其他的杀手也同样会害怕他的报复。也许他已经不再了解这个世界中他自己的地位。也许魔索布莱城的人们已经把黑暗的……不,不是黑暗的,而只是在他前面放了一面镜子,但是在这里,他不能否认,他仍然是受尊敬的。
尊敬。他可能必须重新赚取别人对自己的尊敬,他尖锐地提醒自己。
当他沿着熟悉的街道走着的时候,越来越多的记忆浮现在他脑海中。他知道大部分的公会建筑曾经位于何处,并且猜测除非某些合法的城市领袖进行了一次大整肃,那些建筑物可能仍然在那里,并且没有遭到损坏,很可能已经被他认识的杀手同伙所利用。普克的帮派在他被杀时已经摇动了根基,后来懒惰的半身人瑞吉斯成为了普克位置的继承者,他的帮派则继续瓦解。恩崔立已经解决了瑞吉斯这个“小问题”,他把半身人驱赶到北方去了;而且,虽然这使得整个帮派一片混乱,它还是没有彻底解散。也许它现在仍然存在着,但是杀手只能试着猜测现在是谁在统治着它。
恩崔立可能会去那里,那里可以算是一个比较合乎逻辑的地方,他可以在那里重新建立起他的权力;但他只是耸耸肩,并没有选择去那里。他只是想漫无目的地转转而已,他想道。但是很快,他又到了另外一个他熟悉的区域,并且意识到他在潜意识中已经选择了这里作为目标。
这里是阿提密斯·恩崔立年轻时第一次在卡林港崭露头角的地方。在这里,只有十几岁的他击败了所有痴心妄想的挑战者;在这里,希伯斯·洛尤赛特,巴沙多尼公会的副长官曾指派一个人来消灭恩崔立。恩崔立杀死了那个杀手,稍后又杀掉了丑陋的希伯斯,这桩巧妙的谋杀使他得到了巴沙多尼的青睐。他成为了在卡林港,以至于整个卡林杉都是最有势力的公会之一的副长官,而这时,他才仅仅十四岁。
但是现在,回忆起这些故事并没有给他的脸上带来一丝微笑。他想起了在这之前的事情,想起了他来到这里后遭受的痛苦,想起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过分残酷的试炼,想起了遭到所有他认识和信任的人的欺骗和背叛,其中最令他伤心的是他的父亲。但现在,他根本不在意那些,甚至感觉不到痛苦。那些事情根本毫无意义。
他在一座小屋的阴影中看到一名妇女正把洗过的衣服挂起来晾干。她看见他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躲藏在更阴暗的地方。他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在这里,他是一个陌生人,穿着对于这个贫民窟而言过于贵重的旅行斗篷。在这种地方,陌生人通常会带来危险。
“从那儿到那儿,”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喊声,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自傲,但却带着一丝恐惧。恩崔立缓慢地转过身来看看这个年轻人。他又高又瘦,手里握着一个钉头棒,神经质地挥舞着。
恩崔立死死地盯着那男孩,他在那男孩脸上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不,他意识到,这不是他,因为这家伙明显非常紧张。这个人不会活得很久。
“从那儿到那儿!”那男孩更大声地说道,用手指着街道的两头,恩崔立走来的这一头和较远的另一头,也就是杀手将要去的地方。
“请您原谅,先生。”恩崔立说道,浅浅地鞠了一躬,他的手如同往常一般摸着藏在他斗篷下面的魔法匕首。他的手腕只需一个迅速的动作,就可以将那把匕首投掷出十五尺,穿过那个小子的笨拙防守,深深地插入他的咽喉之内。
“先生。”那年轻人重复道,他的语调显示他并不怎么相信。“没错,先生。”他的语调变为决绝,很明显他非常喜欢这个称呼。“我,塔迪奥先生,管辖这条街道,所有这些街道,不允许任何没有经过我允许的人通过。”说完之后,他不停地用自己的拇指戳着胸口。
恩崔立站直身体,一瞬间,杀意闪现在他的黑色眼睛里,并且他的思想里重复着“死掉的先生”这几个字。这个小家伙刚刚挑战了他,阿提密斯·恩崔立,而他在几年前曾是一个接受并且击败所有挑战的人;他甚至不用移动就可以很轻松地把这个年轻人当场杀死。
但现在,自傲的闪光悄悄地从恩崔立的眼中溜走,他甚至觉得这一切并不让他担心,也没有使他受到侮辱。他认命地叹息了一声,觉得自己根本不想在一天之内又卷入另外一场愚蠢的战斗。有什么必要吗?他这样想着,面对着这可怜的,慌乱的小男孩:他“管辖”着这条空空荡荡的街道,任何一个还有理智的人都不会宣称自己“管辖”着这样一条街道。“我请您原谅,先生。”他冷静地说。“我不知道您所说的事情,因为这里对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我不知道您的规矩。”
“那你就应该学学!”年轻人愤怒地回答道,他从恩崔立恭顺的答话中得到了勇气,向前走了两大步。
恩崔立摇摇头,他的手再度摸向匕首,但是他还是改变主意,摸向自己的钱包。他拿出一个金币,将它扔到那趾高气扬的年轻人脚边。
这个男孩平时喝着下水道的水,吃的东西是他在商店后身的小路找到的食物,当他看到这样一个宝物,他没办法掩饰自己的惊奇和敬畏。但是他很快又恢复了镇静,再度以优越的姿态看着恩崔立。“这还不够。”他说。
恩崔立丢出另一个金币和一个银币。“我只有这些了,先生。”他双手摊开说道。
“如果我搜你的身并且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那年轻人威胁道。
恩崔立再次叹息,决定如果那年轻人靠近他,他会迅速行动,令那年轻人感觉不到痛苦地死去。
男孩弯腰捡起那三个硬币。“我告诉你,下次你应该带更多的钱来我这边。”他大声说道。“现在滚吧!从你进来的地方滚出这条街!”
恩崔立向后看着他来的路。事实上,此时对他来说,一个方向和任何其他方向都是一样的,因此他浅浅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塔迪奥,而塔迪奥则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一天有多么的幸运。
※※※※
这座建筑物高达三层,装饰着精细的雕刻和光亮的大理石:毫无疑问,它是给人印象最为深刻的盗贼公会驻地。通常来说,这种邪恶的组织会试图保持低姿态,它们的驻地从外面看起来没什么了不起,但事实上它们内部的装修相当豪华。但帕夏巴沙多尼的房子则不是如此。这位年近九旬的老人喜爱奢华的生活,而且喜欢向所有人展示他的公会的力量。
二楼中央的一个大房间是巴沙多尼公会的主要负责人的会议室,这里有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是真正负责庞大公会每日活动的人。现在,他们正在接待一个年轻的街头恶霸。他几乎还是个孩子,外表无法给人任何深刻的印象;他很明显是依靠帕夏巴沙多尼的力量来威胁他人而非他自己的老谋深算。
“至少他是忠诚的。”汉德评论道。他是一个安静的,感觉敏锐的盗贼,当塔迪奥离开后他这样说道。“两个金币和一个银币——在那个贫民窟地段可是一笔很大的财富。”
“前提是,这是他从那个访问者手中得到的全部。”夏洛塔·维斯帕轻蔑地笑着,回答道。夏洛塔在三位负责人中个子最高,达到六尺一寸;她身材苗条,动作优雅,帕夏巴沙多尼给她取了个绰号,把她叫做他的“垂柳”。巴沙多尼把夏洛塔当作情人已经不再是秘密了,虽然他老迈的身体有时已经无法做“那件”事情,他仍然把她当作情人。所有人都知道,夏洛塔经由这种关系为自己牟利,可以说她是从巴沙多尼的床上爬到现在的位置的。她甚至自己也承认过是这样,不过在此之后她通常会把这么说的人给杀了。她的头轻轻摇了一下,把及腰的黑色长发甩到一边的肩膀上;汉德可以清楚地看见她所想要表达的轻蔑。
“假如塔迪奥拿到更多,他就会交给我们更多。”汉德向她保证,他的语气除了压抑不住的忿怒之外也隐隐有些挫折;卡札·乔迪恩,三人组的另一成员在与总是趾高气扬的夏洛塔打交道时也常有这种感觉。汉德管理着巴沙多尼公会的杀手,扒手和市场上的妓女;而卡札·乔迪恩则管理公会属下的军队。但是夏洛塔,“垂柳”,“管理”着巴沙多尼的耳朵。她担任帕夏的随从,现在那老人已经很少出现,她便充当了他的代言人。
当巴沙多尼最后死掉的时候,毫无疑问,这三人将会展开对公会统治权的争夺。那些只了解公会的周边状况的人或许会支持急性子大嗓门的卡札·乔迪恩,而象汉德这样对现实的内部工作有深刻了解的人知道,夏洛塔·维斯帕在组织中的地位已经相当巩固,并且她仍然在继续加强、巩固自己的地位,有没有那个幽灵般的老巴沙多尼都是一样。
“我们要为这孩子的事情浪费多少时间啊?”卡札·乔迪恩抱怨道。“三个新来的商人在市场中离咱们的房子很近的地方建了一座凉亭,而且根本没有得到我们的允许。那才是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我们注意的事。”
“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件事了。”夏洛塔回答道。“你想要我们允许你派出你的战士,甚至派出一个战斗法师,来教训一下那些商人。但是这次你不会得到我们的允许。”
“如果我们得等帕夏巴沙多尼亲自出面处理这件事,其他商人将会认为他们也同样不需要向我们交保护费的。”卡札转向汉德,他们两个在与夏洛塔的争论中总是站在一边。但是盗贼根本没有在听,他只是呆呆地看着那男孩塔迪奥给他的那几个硬币。他发现另外两人都看着自己,于是抬头看向他们。
“怎么了?”卡札问道。
“我没看过象这样的东西。”汉德解释道,把硬币扔给卡札。
卡札抓住它,飞快地看了一眼,然后惊讶地把它递给夏洛塔。“我也没看到过有这种标志的。”他承认道。“我相信这不是本城的钱,也不是卡林杉任何一个地方的钱。”
夏洛塔小心地研究着硬币,然后她慑人的浅绿色眸子闪过一丝熟悉的光芒。“新月,”她说,然后把它翻过来。“一只独角兽。这是来自银月城的一个硬币。”
另外两人惊讶地面面相觑,发现这个事实的夏洛塔也同样十分惊讶。“银月城?”卡札怀疑地重复道。
“那是在很远的北方,深水城东方的一座城市。”夏洛塔回答。
“我知道银月城在哪。”卡札冷淡地说。“艾拉斯卓女士的属地。那不是我惊讶的原因。”
“一个来自银月城的商人为什么要到塔迪奥那边的贫民窟去呢?”汉德问,这个问题同样说出了卡札的疑惑。
“的确,有人会在那个区域拿着比两个金币还多的财富确实使人好奇。”卡札同意道,他的嘴撅了起来,又长又黑的小胡子向一边翘着,古铜色脸庞上露出十分不严肃的表情。“现在,这件事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一个坐船到卡林港并且下船来游荡的人将会毫无疑问地在无数的街道中迷路。”汉德说。“这个城市的大多数部分看起来都差不多。一个外地人四处乱逛也没什么奇怪的。”
“我可不相信这是个巧合。”夏洛塔说。她把硬币在两手间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