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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镇的代表。
“那两个人,“半身人更大声地回答,这样,坐在他这一边的另外三个议员肯定可以听到。半身人停顿了足够长的时间,以确保他吸引了所有四个人的注意力,确保吸引了对面五个中的几个以及元老卡修斯的注意力,然后指着那两个与他战斗的强盗——或者说那两个被他弄得互相争斗的强盗。“我抓住了他们两个,在没有任何帮助的情况下,”半身人说完他的话。
塔马鲁特恼怒地坐回他的座位。
瑞吉斯压平他卷曲的棕色头发,再次把手放到脑后。他忍不住微笑起来。
介绍过后,没有任何人有异议,卡修斯宣布了预期的裁决,“因为你们并没有在大路上杀死任何人——至少我们不知道有——所以你们不会被处死,”他说。
“除非布鲁诺的斧子砍到那个失踪的人身体里所造成的伤口让他挂了,” 凯柯尼镇的议员插话,他是议会里最年轻,也常常是最残酷的一个。虽然这种评论没什么品位,一阵被压抑住的笑声还是在装修精美的房间里传播开来。
卡修斯清了清嗓子,提醒大家严肃一点。“但是你们的罪行不能被赦免,”元老继续说。“因此你们要在都尔登湖的湖面上服役十年之久,由坎普议员挑选在哪艘船上。你们所有抢劫来的财物都将被没收,归入十镇的公共基金,其中扣除坎普花在船和守卫上的费用,当然,还要扣除足够你们维持最低生活水平的费用。这就是本议会的裁决。你们接受吗?”
“我们有什么选择?”其中一个强盗说,就是凯蒂布莉儿制服的那个大个子。
“便宜你们了,”坎普在卡修斯来得及回答之前插嘴。“如果你们被路斯坎的统治者抓到,会在囚犯嘉年华会上游街,在旁观人群愉快的尖叫声中被折磨致死。如果你们喜欢,我们可以安排一些类似的东西。”
说完,他看看卡修斯,元老阴郁地点点头表示赞同塔戈斯镇议员令人难忘的发言。
“那么应该怎么办?”卡修斯问这群人。
回答可想而知,这群人嘟嘟囔囊地被带出了屋子,带出了布林·山德,走上了通往塔戈斯的路,作为他们监狱的船正等在那里。
他们一离开,卡修斯就号召议会一起欢呼,向瑞吉斯等人致敬,感谢他们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半身人全盘接受下来。
“恐怕我们不久又会需要这群‘厅堂战友’,”卡修斯稍后解释说,他示意屋子门口的岗哨。其中一个走出去,带回了茱尔·派帕,尽管她被捕入狱,仍然具有领袖风范。
瑞吉斯以一定程度的尊敬看着她。这个高个子女人的黑发熠熠生光,但她充满智慧的双眼更加闪亮。她不屈地站直身躯,仿佛这一切过程只是一件令人生厌的事情而已,仿佛这些把她抓起来的生灵无法真正对她做任何持久的,或是有伤害性的事。
实用的束腰外衣和绑腿已经褪下,代之以一件简单的灰色无袖长裙,对茱尔这样身材的女子来说,它太短了,低低地吊在肩膀之下。这确实是一件非常简单的衣服,几乎没有形状,但是罩在它下面的女子不知怎么赋予了它一个相当诱人的形态,套在身上的样子恰好衬出她匀称高耸的胸部。长裙的一侧甚至已经破了——瑞吉斯怀疑是茱尔干的,而且是故意的——从这条缝里,很好地显露出一条光滑而曲线优美的腿。
“茱尔·派帕,”卡修斯好奇地说,还带着一丝挖苦。“派帕家族的……?”
“我因为父母给我取的名字而被监禁吗?”这个女人回答,她的声音低沉而洪亮,带着生硬的东方口音,听上去每个词都被虽短成干脆的重音。“我不允许选择自己的称谓吗?”
“那是惯例,”卡修斯淡淡地说。
“常人的惯例,”茱尔自信地回答。“茱尔是闪光的珠宝(译注:Jule与jewel发音相近,而jewel意即珠宝),派帕是辛辣的胡椒(译注:pepper意即胡椒)。”她以一声讽刺的冷笑结束,使得一些议员——他们当中十个是男子,其中包括元老,只有一个是女人——不自在地在座位里移动。
瑞吉斯也很尴尬,但是他试图看穿这个奇妙的女人显而易见的外表诱惑,对茱尔操控自如的机智更感兴趣。半身人知道,她是一个必须小心提防的人,然而他还是无法否认,他有不止一点的好奇心,想要更充分地了解这个有趣的生灵。
过了一会儿,人们再次平静下来,有一个人甚至拉了拉自己的领口,仿佛让烘烤着身体的热气排出。“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违背我的选择和自由意志,而把我囚禁在这里吗?”那个女人说。
卡修斯哼了一声,蔑视地朝她挥挥手。“很明显,为了对十镇所犯下的罪行,”他回答说。
“那就把它们列举出来,”茱尔要求。“我什么也没干。”
“你的团伙——”卡修斯开始回答。
“我没有什么团伙,”茱尔打断他,眼睛闪烁着眯起来。“当我遇上那些盗贼的时候,我正在去往十镇的路上。那时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在那个地方,但是他们的火堆很温暖,他们的食物也不错,而且有人作伴总好过与不停呻吟的风声作伴。”
“荒谬!”一个议员宣称。“当那两个被吓坏了的家伙回到你那里时,你跟他们很熟络地说话——这是崔斯特·杜垩登说的,我已经开始信任这个黑暗精灵了。
“没错,”另一个议员赞同。
“请告诉我,我究竟说过些什么,”她回答说,她的冷笑表明不惧怕任何可能得到的答复。“我熟络地跟那些笨蛋谈论崔斯特,凯蒂布莉儿和布鲁诺。的确,我跟任何一个来冰风谷冒险的聪明人一样精通这个话题。我难道没有熟络地告诉那些笨蛋他们干了蠢事,中了卓尔精灵和他伙伴们的圈套?这并不能提供足够的信息,我想说。”
议员们开始互相窃窃私语,而瑞吉斯紧紧盯着茱尔,他的微笑显示了他对她机智的尊敬,如果不是别的什么的话。他已经可以确定,以她完美的仪态与身材,连同超常的机智以及一路上充分的准备,她很可能毫无损伤地滑出镣铐。
瑞吉斯也知道,无论她说什么,这个茱尔·派帕确实是劫匪团伙的首领。
“我们将讨论这事,”卡修斯随后立即说,议员间的私下谈话逐渐升温至激烈的辩论,分歧越来越明显。
茱尔熟络地对卡修斯微笑。“那我自由了,可以走了?”
“你被邀请回到我们提供的房间,”更加世故的元老回答,然后他向警卫们挥挥手。
他们过来走到茱尔两侧,茱尔最后高傲地看了一眼卡修斯,转过身离去,以再次令男议员们渗汗的姿态摆动着双肩
瑞吉斯咧嘴笑着看着这一切,完全被吸引了,但是他的微笑片刻之后不知不觉转化为目瞪口呆的表情,因为当茱尔完全转过身去,他注意到她右肩后面一个奇怪的标志,一个半身人肯定认识的标记。
“等一下!”半身人叫道,他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蹲下身子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而不是从容绕过它。
警卫和茱尔停下了,都回过身来看这突然发生的骚动。
“转回去,”半身人命令道。“转回去!”他说的时候向茱尔挥舞着手,而她只是怀疑地瞪着他,她的注视由好奇逐渐转为令人不适。
“卡修斯,把她转回去!”半身人恳求。
卡修斯看着他,怀疑程度一点不比茱尔的少。
瑞吉斯没有等他。半身人跑到茱尔身边,抓住她的右臂,开始拉着她转身。她反抗了一会儿,但是半身人比他看上去要强壮,猛力一拖,将她转过去足够多,暂时显露出那个标记。
“那儿!”瑞吉斯伸出手指指着说
茱尔一拉,挣脱了他,但是现在标记已经暴露了,议员们都倾身向前,卡修斯走了过来,示意茱尔转过去,或者说示意警卫把她转过去,如果她不愿意遵从。
厌恶地摇了一下头,这个有着乌黑头发的女子终于转过身。
瑞吉斯站到旁边一张椅子上,以便更清楚地观察那个标记,但是他在核查之前就知道,他锐利的双眼不会欺骗他,这个女人肩膀上的标记是属于布鲁诺·战锤的独特图案,而且,布鲁诺只有一次使用了这个标志,在艾吉斯之牙的侧面。除此之外,这个标记跟战锤上的标记大小完全一致,就好像炙热的艾吉斯之牙压在了她的皮肤上。
瑞吉斯几乎一阵狂喜。“这个你是在哪儿搞的?”他问。
“一个盗贼的标志,”卡修斯说。“很一般,我认为,可以属于任何一个公会。”
“不一般,” 瑞吉斯摇摇头回答。“那个标志不一般。”
“你认识它?”元老询问。
“我的朋友们要跟她说话,”瑞吉斯回答。“立刻。”
“等我们解决了她的问题,” 塔马鲁特议员坚持。
“立刻,” 瑞吉斯转过头朝向他,坚持说。“除非你,塔马鲁特能够向布鲁诺国王解释为什么他养子的生命安危未定,而这个消息却被延迟。”
这话引起了屋子里一阵低语。
茱尔·派帕只是向下注视着瑞吉斯,他清楚地感到,她不大明白他在说什么,也不大明白这个标志的重要性。
半身人知道,为了她好,这最好是个事实。
※※※※
数个夜晚之后,崔斯特于一个安静而阴暗的高处找到了布鲁诺,这地方被称为“布鲁诺高地”,在一个多岩石的山谷中,矮人们的矿井一直挖到了这里,位于布林·山德东北,都尔登湖与迪尼夏湖之间。不管到哪里,布鲁诺经常有象这样的私人空间,他总是称之为“布鲁诺高地”,为了警告任何入侵者,也为了个人自豪感。
这是矮人反思的地方,一个安静的地方,他可以沉思生活中一些事情,一些日常考验和磨难以外的事情。这里,在漆黑的夜晚,实际、淳朴的布鲁诺可以略略解脱一下束缚,可以让他的灵魂爬升到一个矮人的想象力所能达到的高度之上。在这里,布鲁诺可以来沉思一切的一切。
崔斯特在秘银厅后面布鲁诺的私人高地上面找到了他,当蜡融妖带走了沃夫加,当他们都相信他的养子已经死了的时候,他看上去和现在差不多。
象云在群星下面飘过般安静,卓尔精灵走了上去,到矮人背后,耐心地站着。
“你觉得第二次失去他会好受一点吗,”最后,布鲁诺说。“特别是他离开我们之前已经成了那样一个魔鬼。”
“你还不能说你失去了他,”卓尔精灵提醒道。
“世界上没有一个标志象它一样,”布鲁诺分析。“那个盗贼说她从一个锤头得到的这个标志。”
事实上,议会厅上对质之后,他们立即跟茱尔谈了一次,茱尔自愿提供了许多信息给这些了不起的朋友。她承认这个标记是有意图的,得自一个女船长。追问之下,茱尔承认,这个女人,希拉·克里,是一个海盗,这个独特的标记是她为她的小团伙中最信任的人所保留的。
崔斯特非常怜悯他的朋友。他想说,茱尔的陈述表明海盗团伙中大个子的成员只有希拉·克里所纠集和驱使的一个食人魔部落。显然沃夫加还没有堕落到与这些怪物为伍。然而卓尔精灵没有说出这些,因为另外一层含意是,很明显,如果沃夫加没有与海盗联盟,他的处境就更糟。
“你认为这个混蛋克里杀死了我的孩子?”布鲁诺问,他的想法显然沿循着同样的逻辑。“或者你认为是其他人,那个混蛋随后把锤子卖给了克里?”
“我根本没有认为沃夫加死了,”崔斯特毫不犹豫地陈述。
布鲁诺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他。
“沃夫加可能把锤子卖了,”崔斯特说,布鲁诺的表情更加怀疑了。“他逃离我们的时候,否定了自己的过去,”卓尔精灵提醒说。“也许把自己从锤子的压力下解脱出来,是为了更进一步沿着他所想的路走下去。”
“是,或者也许他只是需要钱,”布鲁诺的语气如此讽刺,以至于崔斯特无法继续争辩。
实际上卓尔精灵甚至自己都不相信。他知道沃夫加与艾吉斯之牙之间的联系,也知道野蛮人一刻也不愿意与这把战锤分离就好像不愿意与自己的胳膊分离一样。
“那么是小偷,”崔斯特停顿片刻后说。“如果沃夫加如我们所料去了路斯坎或者深水城,那么他很可能发现自己处在成群的小偷中间。”
“处在成群的谋杀犯中间,”布鲁诺说,然后他抬起头仰望星空。
“我们无法知晓,”崔斯特平静地对他说。
矮人只是耸耸肩,当他的双肩落下来时,崔斯特觉得它们比任何时候都要低。
就在次日清晨,乌云隆隆地顺着世界之脊上的风从南面滚动过来,威胁着要以一阵豪雨给这一地区带来洪水泛滥,将解冻的土地变为一片沼泽。崔斯特和凯蒂布莉儿仍然从十镇出发了,快速赶往路斯坎。快速赶去获取一个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