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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红妆-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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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铮沉吟不语,赛杨妃急道:“铁大侠,我把秘密都说了出来,你该给我解药了!”
  铁铮道:“我当然会给你的,只是我还有一点不懂你们都是天杀门中重要的人物,怎么武功反而很差,比那些天杀星差多了!”
  “这是门主的筹划,他觉得以庸材去统制人材,才是真正的统御之道,可以使我们不敢生叛离之心!”
  “可是你们又怎么号令那些武林高手为用呢?”
  “三十六杀星都是各大门派中的逐徒,或是身犯众怒在武林中声名狼籍之徒,被门主网罗来,以重利为赂,美色为饵,给他们保障,或者是帮他们除去仇家,然後再用定时的毒药,控制住他们的生命,使他们都乖乖的听命而行,宁死也不肯说出本门的秘密!”
  “武林中人,不可能这么简单被控制了!”
  “或许还有其他的方法,但那是掌握在门主手里,我实在不知道,铁大侠,你快把解药给我吧!”
  铁铮道:“赛姑娘,照你今天的表现,我应该饶过你,可是江湖上有许多正道英侠,死於一个凶残阴恶的淫妇黑妖狐花三娘之手,我如果饶了你,就对不起那些寃魂!”
  铁铮冷冷道:“不必辩,我对你的底子早就摸清了,也正因为我认出了你,才知道你第一次没说真话,即使到现在,你也没有完全说真话,你行使苦肉计,杀死了刘绍棠,而且还故意让妙容砍了一只手,想跟我们在一起,伺机再下毒手—你认不认!”
  赛杨妃脸色变了,铁铮冷冶地道:“我给你服的是一颗慢性毒药,你根本早就认出了,却还是服了下去,因为你算准了我黑燕子不会毒死你,你服下毒药,只是为了捕取我们的同情,所以我必须在毒性未发作前杀了你,而且更要你死得明白,现在你认了吧?”
  赛杨妃怪吼一声,身子突然扑起来,向铁铮冲过去,同时十指齐扬,五六颗银色光点直射而至,但铁铮早就有了准备,他拉着玉妙容就地一滚,脚尖勾劲蒙古包的支柱,整个皮帐塌了下来,刚好把赛杨妃包在里面。
  连声轻爆,加上一阵惨叫,很快就静止下来,铁铮在滚地时已经捞起那一卷羊皮挡在身前,当他把玉妙容由怀中推开,由布帐中钻出来时,玉妙容的脸色煞白,目中却开始流下了眼泪!
  铁铮拍拍她的肩膀道:“姑奶奶!你是为她伤心,还是为自己的判断错误而伤心?”
  “我是为人心的险恶而伤心,为江湖的险恶而伤心!”
  铁铮笑了一笑:“擦乾你的眼泪吧,你没时间伤心了,假如你要想闯江湖,就该把心肠学得硬一点,不要以为她曾经救过你,她是为救自己,如果刘绍棠伤了你,她知道我会剥了她的皮的,何况那位天杀门主也饶不了她,因为你那位舅公很喜欢你呢。”
  玉妙容沉思片刻道:“我真不信舅爷爷会是天杀门主!”
  铁铮笑笑道:“我也不信,崔立忠当天杀门主太老了,但是他一定跟天杀门主有非常密切的关系,赛杨妃的话可以信,也不可以信,在我的想法中,天杀门主绝不会是他们父女中的任何一个!”
  “难道还有其他的人?”
  铁铮道:“很难说,现在我们先整理一下,回去再说!”
  他翻开蒙古包,找出血肉狼籍的赛杨妃,望着满脸恻色的玉妙容苦笑道:“妙容,这就是江湖人的生活,不是杀人就是被杀,你现在是否後悔加入江湖了?”
  玉妙容沉思片刻才道:“江湖上永远都是这么险恶吗?”
  铁铮道:“那当然不是,江湖生活也有光明的一面,更有令人向往的地方,比如说自在无拘,快意思仇,还有就是许多热诚而忠心的朋友,像二混他们,虽然对你一无祈求,为了义气,可以把一腔热血,一颗头颅都卖给你!”
  他感慨地指指赛杨妃又道:“像她!对我们说来,固然是个危险的敌人,但对天杀门而言,何尝又不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伙伴!”
  玉妙容道:“那倒不见得,她是知道你不肯放过她,才起了同归於尽的念头,只要你给她一点活命的机会,她还是不肯放弃的!她已经说出了很多的秘密!”
  铁铮摇头道:“不!你错了,她虽然说了很多,但是并不够多,她还保留了最重要的一点,我也不是非要杀她不可,但她却是非死不可,因为她知道得太多了,如果全说了出来,天杀门也放不过她,这不是我不给她机会,而是她自己已没有了选择的机会。”
  玉妙容道:“如果你保证她今後的安全,她会合作的。”
  铁铮庄重地道:“我不能给她这种保证,因为她过去所作的恶太多了,江湖上有一半的人都在找她,必欲得之而甘心,如果我保证她的安全,何以对那些死在她手中的寃魂,我更没有理由去阻止那些人的後人向她寻仇。”
  “你不能劝告别人原谅她吗?”
  “不能!一个人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江湖上讲究恕道,原谅一个肯改过自新的人,但赛杨妃她并不是真心的悔悟,而是迫於情势的暂时举动,她之所以加入天杀门,是因为天杀门能给她包庇,我却不能包庇这样一个人。”
  玉妙容长叹一声:“铁大哥,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回北京去,但不能这样回去,天杀门对我的生死还不知道确实的消息,让他们伤脑筋猜测去,今後我们的侦察行动也要在暗中进行,不能再打草惊蛇了!”
  “到底我们要干些什么呢?”
  铁铮笑笑道:“把尸体埋了,收拾帐篷,先在草原上流浪一阵,然後我们以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姿态回去。”
  於是他跟尤二混合力挖了个深坑,把赛杨妃的尸体埋了,骑了马,拉着骆驼,赶着羊群,一直走到伊逊河畔的一个小寨子里,这是一个内蒙的小部族,族长是个叫呼尔沁的老牧人,跟铁铮很熟,两人一见面就亲热地抱在一起,铁铮跟他的家人也很熟,跟他的妻子,成年而美丽的女儿,也都行了拥抱的礼。
  玉妙容进了屋子,就闻见一股触鼻的羊骚味,真怕对自己也来上那么一手。
  不过还好,铁铮用蒙古话跟他们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阵,每个人都友善地上来,抓起她的手闻了一闻。
  那个叫玛尔塔的女孩儿还朝她一笑,操着流利的京片子道:“恭喜你,嫁了一个好男儿,铁铮如果娶了别的女人,我会伤心的,但娶了你,我心里十分高兴,黄金的马鞍,一定要有驿马才配得上它的!”
  玉妙容不禁红了脸,铁铮笑笑道:“玛尔塔,你还没有嫁人呀!我以为你早就嫁了呢!”
  玛尔塔笑道:“我一直在等你呀!我答应你的!”
  铁铮笑笑道:“我也答应过你的,假如我娶了别的女人,一定会带来给你看看,现在你可以嫁人了!”
  玛尔塔笑着道:“是的!寨里的少年可高兴了,我守着你,他们守着我,寨里有两三年没办喜事了,害得那些女孩子都在埋怨我,今天晚上,我可以对大家宣布了!”
  铁铮笑道:“这很抱歉,她们应该怪我才对,今天晚上我请客,把我赶来的羊都杀了!”
  玛尔塔欢呼一声,立刻出去准备了!
  虽然塞外的春天到得很迟,现在的砂原上还盖着冰雪,但边塞少年少女的热情是不畏寒冰的,他们在地上铺了羊皮的褥子,燃起了一堆熊熊的野火,烤着整头的羊,暍着用皮袋盛装着的青棵酒,胡笛,角铃以及低沉的羯鼓,唱起了粗犷的情歌,然後是一对对的情侣,相换着踏舞……
  玉妙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生活,简直是痴了,偎着铁铮道:“铁大哥!你怎么认识这些人约?”
  “流浪的人到处都有朋友的,三年前我经过这里,帮他们击退了一股寇掠的流匪,就这样攀上了交情!”
  “那个玛尔塔对你很锺情吗?”
  “边塞的女孩子对英雄与勇士总是比较倾心的,他们全家都希望我能留下来,但是我不是那种定得下来的人!”
  “她实在很美丽,你忍心拒绝吗?”
  铁铮笑了一笑道:“边塞的女孩子就是这点可爱,她们用情很理智,也很乾脆,绝不强求,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她说她等我,如果我找到比她更好的对象,就告诉她一声,她再另找对象,我也说如果我三年没回来,她也可以另嫁,当时我只是怕她太难堪,安慰她一下,因为我究竟不是他们的同族,不好意思拒绝得太坚定,幸亏我这次带了你一起来,否则倒真是吭了她了,因为算算时间,已经快四年了,她仍然还在等着!”
  玉妙容很感动地道:“她的心胸真豁达,等了四年的意中人带了另一个女子来了,她不但毫不嫉妬,而且还真心地为我祝福,她祝贺我的时候,态度很诚恳,先前我还不知道你们有这一段情,还以为她是在跟你开开玩笑。”
  铁铮笑笑道:“边地的女孩子比较单纯,但也深懂得感情取舍之道,她们如果有两女同时爱一男的情形时,就来一场决斗,胜利者得到情郎,失败者心平气和,因为她们对感情的看法不是占有而是奉献,对方比自己强,自然也能给被爱者更多的幸福与帮助!”
  玉妙容整个沉浸在神往中了,以如梦的声音道:“这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一批可爱的人!”
  “是的!只有在这里,你可以安心地闭上眼睛,不怕人暗算,即使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也会在正大光明的场合下向你挑战复仇,阴谋、暗算,在这儿是找不到的!”
  “铁大哥!这么美好的地方,你怎么舍得离开呢?”
  “我是在白山黑水间长大的,在山里有一种雪狼,长年都在饥饿中,它即使走到一个小动物多的地方,也只是停下来吃一餐而已,第二天它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去,奔向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所以雪狼经常是饿死在冰雪封冻的山峯,它为的是什么呢?”
  “因为它天性是流浪的!也许是为了寻找更好的地方!”
  “这是人的看法,在雪狼本身而言,它根本不知道原因,它只是向前走而已,因为在雪狼的生命中,攫食只是为了能有体力走更多的路,向前走才是它生命的意义……”
  玉妙容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你就是一头雪狼。”
  “江湖人都是雪狼,不过我这头雪狼很幸运,找到了一头母狼,在流浪的途上,多了个伙伴。”
  在粗犷的笑声中,他抱起了玉妙容,进入了一间小皮帐篷,随即又放下了帐门,玉妙容微感慌乱地道:“铁大哥!你要干什么?”
  “我已经告诉他们说你是我的妻子,这些诚实而可爱的朋友是不能欺骗他们的,所以我们必须做夫妻们该做的事。”
  是酒使这冰国上的豪侠迷醉了?还是周围爱的气氛浸染了他们,玉妙容只有轻微的挣扎,然後就接受了她生命中第一次的蜕变。
  呼尔沁的部族是个半游牧的部落,他们定居在伊逊河畔,但仍然以放牧为生活的方式,每年一度,他们把积存的皮毛与养大的牲口赶进关内,换取一年族人所需的杂物。
  今年他们进关得比较早,那是出於铁铮的请求,领队的仍然是呼尔沁,但队中却多了铁铮、玉妙容与尤二混。他们都换了牧人的装束,用桐油染红了脸色,骑在骆驼背上,赶着牛羊,慢慢的进向关内。
  由於内蒙也被朝廷归属於八旗之内,所以内蒙的牧人是比较得到优待的,他们可以成群结队地通行关内。
  牲口是不准进入京城的,在郊外有他们划定的营地,供商人们跟他们交易,但牧人们仍准许入京逛逛。
  玉妙容跟一群蒙古的少女们一起逛了天桥,发现水仙花已经不在那儿卖唱了。
  铁铮跟几个蒙古青年也结队逛到八大胡同,到了赛杨妃的那一家妓院里,发现换了不少人,由另一家妓院的主人接办了,那是真正的生意人!
  尤二混秘密找到了活动在天桥的弟兄们,展开了更深一层的探索,知道崔立忠翰林因为年老上表乞休赐准,已经挈眷归里养病去了,家宅由下人们守着。
  连水仙花的香闺也搬了,铁铮悄悄地进去过,也去看了那间豢养着毒蛇的地窖,已经用土填实了。
  天杀门似乎整个地撤走了,不留下一点痕迹,也没有一点线索可循,但铁铮知道他们没有走,只是隐藏了起来,隐藏到一个新的巢穴里,进行着新的阴谋。
  铁铮认为天杀门隐藏起来的理论根据是因为裘小青没有再见踪迹,而崔翰林府中暴毙了一个老妈子,同时为水仙花操琴的那个老头儿也经人发现醉死在天桥的酒摊上。
  那个老妈子暴毙据说是得罪了大仙,死在崔明洁寄身的园子里,七孔流血,死状极惨,那发生在崔翰林离家後的一天。地方仵作验尸显然是得到了官方的压力,以暴病身故落了案,而崔府的家人则众口一词,咬定是大仙的杰作,而这个说法最易为北方人相信,他们都能绘声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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