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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妙容举起烛火,照照那个圆洞道:“这个洞不知道是怎么开的,从头到尾都是一样大小?”
铁铮笑道:“地老鼠在田间打的通道,能有几十丈长呢?还不是一点一点地慢慢挖出来的,由此可见她在这儿栖身”定有一段时间了!否则不会有这么周密的设计。”
玉妙容一叹:“这一趟又是徒劳!”
铁铮道:“不是徒劳!至少我们更进了一步,而且得了进一步的证实,天杀门的重要人物在京师,而目潜藏在一些大员的宅第中,这些大员一个个身世显赫,你想他们凭什么敢对这些江湖人加以包庇?”
玉妙容一怔,铁铮又道:“以刘老儿而言,官高至二品尚书要员,他的儿子,仙的姨太太,居然都是天杀门中的人,他竟然不加干涉,听任他们自由活动,为的足什么?”
“自然为的是钱。”
铁铮笑道:“您想得太简单了,刘老儿官拜尚书,主理兵部,什么地方刮上一笔,也比这零零碎碎地收进来多,他会冒这么大的险,弄这种小钱吗?”
玉妙容也怔住了道:“铁大哥,那你说是为什么呢?”
铁铮道:“做官的自然是为了权势,他这么做,当然一定有他的理由!刘老儿胸无大才,惟一的本事就是善于逢迎,他是在和坤掌势后发迹起来的!”
玉妙容恍然道:“铁大哥,你是说他是受了和坤的指使才包庇这些人的?”
“不错,只是和坤为他撑腰,他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天杀门也是和坤在支持的了?”
“不错!你那位舅爷爷泄漏了一个秘密,他说崔明洁沦为和坤的爪牙,是他逼着抓回来的,这句话是半真半假,因为他自己也跟天杀门脱不了关系,根据这些线索,我敢说和坤才是天杀们的最高负责人。”
“他是天杀门主?”
“那当然不是,但天杀门是他一手培植起来的绝不会错,而天杀门的总坛,也一定是设在和坤家里!”
玉妙容不得不相信了,因为一切的事实证明,都归向那条路上去了。
“我只有一点不懂,和坤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还不简单,他势力薰天,却还不够一手遮天,朝中反对他的人还多得很,既不能明着排除那些异己,就只好采用暗杀的方式!”
玉妙容叫起来:“不错!天杀门的组织大严密了,和坤是銮仪卫出身,那就是官家的密探,也只有干过那种工作的人,才懂得如何组织这个暗杀的凶手集团,铁大哥,我们把他揭发出来。”
铁铮笑笑道:“别傻了,你有证据吗?”
“到他家里去一搜,就可以找到证据了。”
“领袖军机,堂堂廷相,你凭什么去抄他的家;何况搜到了也没有用,这很可能是官家秘许的!”
“什么?官家会秘许天杀门的存在!”
“话不是这么说,掌领军机的大臣;必须要有耳目灵通,任何一个中堂大学士都秘许有一批私人的,天杀门只是对江湖人所用的名称,对官家他自然另有一个解释。”
玉妙容皱着眉头道:“那就不是我们的能力所能扳倒的了!铁大哥,我们该怎么办昵?”
铁铮微笑道:“我们是江湖人,以江湖人的身分对天杀门展开追索,这没有什么不可以!”
“可是我们总不能追到和坤家里去!”
“为什么不能,这儿是尚书府,我们不是照样来了?”
玉妙容叹了口气:“铁大哥!这点也许你没有我清楚,和坤家里可不像别处,岂仅禁卫森严,高手如云,而且到处都是机关暗器,你武功再高,到了那儿,也将一筹莫展,而且我……”
铁铮一笑道:“你不能帮我的忙是不是?”
玉妙容歉然地道:“是的!我不能给爹惹祸,和坤一直在找他的岔儿,始终抓不到把柄!
如果我在和坤的家里失手,不论生死,都会连累到父亲昀!”
铁铮笑笑道:“别说你不能,我这个做女婿的,也不能把老丈人拖下火坑,不过还是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呢?只要天杀门的人躲在他家里,我们就完全没办法!”
铁铮笑笑道:“慢慢地来,我一时也不知道如何着手,不过目前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要做,就是先毁了这个地方,免得再被他们利用。”
“怎么设法,总不成放火烧房子?”
“不必;大员家里设置地道是犯禁的,我只要留个条子给刘老儿,他自己会毁了它的!”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笔写了几行字在壁上:
“府上有巨蟒成精,为本神巡游发现,宜用硫磺硝石,一举而歼之,以绝后患,夜游神白。”
写完后,他提起一各装了大蛇的竹笼,来到院子里,把竹笼吊在一棵大树上,就跟玉妙容悄然由后门出来了。
在街上遇见了巡夜的更差!他吩咐玉妙容一番话,自己上前,突然抢了那手执警锣的役差手中的铜锣,一面跑,一面把锣敲得震天价响,绕着尚书府直转,这下子把所有的人都惊动了,大家跟着他又追又喊!
铁铮见引来的人差不多了,突然撞开了刘府的后门,把人都引到那条大蛇的树下,玉妙容早己配合好了,把竹笼子门一抖开,那条大青蛇从树上叭哒一声掉了下来!
追来的人见状大惊,铁铮用手抓起大蛇,厉声喝道:“大胆妖物,见了本神还敢放肆!”
纵上了树,树上的玉妙容忙飞身而起,冲向了小楼,铁铮紧追而去,后面的巡夜官人也追过去。
两个人都不见了,剩下一条被砍了头的大蛇,被匕昔钉在墙上,旁边就是那一篇文字。
满屋子都是乱爬乱动的大小毒蛇!
第二天,北京城里四下都在宣扬着刘尚书的后园子里有千年蟒蛇成精,被过路神灵所诛!
北人尚狐,据说皇宫大内还盖了大仙祠,香豆化鲜果供着那成形的炼狐,民间更不必说了,因狐而妖,对神仙鬼怪之说特别起劲,何况这件事还是由巡检司口中说出来的,自然更为真确了。
不过也有人持着不同的看法,这人是个粗壮的汉子,却也是京城有名的混混儿独角蛟贾推浪,他的头上长了个肉瘤,独角蛟的名号就是这样起的,原本是个青皮无赖,仗着拳头大胳膊粗,打过几次狠架,渐渐有了三四十个流浪汉跟着他,大大小小也算是混到了一个地盘儿,赌摊娼馆,都得向他们报效些例钱。
所以贾推浪也俨然成个人物,他每天的例行事务,就是提着个画眉笼子去半茶馆,等着他手下的兄弟们前来报告一些新鲜事故,或是送来各处收到的例钱。
早上池泡东城,午后泡西城,这两处是他的地盘,因此地段上发生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
这天下午,他在西城的和顺茶馆坐着,一些认识的人都跟他打招呼,贾推浪现在有了身份,跟他打招呼的也是一些有头脸的大掌柜以及大买卖的少东,大宅第的总管,甚乏于九门提督正堂衙门的捕役等。
他坐下后,喝了茶,吃过了照例的点心,两碟儿牛肉馅饼,也跟手下的兄弟们接头过了。
他的几个老朋友就挪了过来,一个是粮食号的少东丁长泰,另一个则是绸庄的帐房呼鲁图呼二爷。
这两个人都是常跟他聊天的朋友,有时还一起赌两手的牌友,所以一坐下,丁长泰就笑着道:“贾爷!昨儿晚上刘街书家斗蛇妖的事儿你听说了?”
贾推浪笑笑道:“当然听说了!我手下有两个小弟兄还参加去捉妖,谁也不会比我更清楚!”
“这么说贾爷一定知道,蛇妖是什么样儿的了?”
“屁的蛇妖,那儿倒是烧死了一大堆蛇,但不是像大家传说的那样,说什么神明过路!”
“那是怎么回事儿呢?”
“昨儿烧死的蛇,其实是天桥卖蛇药的麦老广那儿养着的一些毒蛇,火是刘家人自己放的!”
“这到匠是怎么回事儿呢?”
“那所小楼本来是刘街书的七姨太住着的,下知怎么会弄了一窝蛇养在那儿,而且那把火把七姨太也给烧死了!”
“她被烧死了?”
“不知道,刘府里正在请道士作法念经驱妖,要等行过法之后,扒开瓦砾,才能知道她的生死,刘家人都说七姨太是蛇精变的,不过以我的看法,恐怕不是这码子事儿,因为我那两个小兄弟说,昨天分明是两个江湖人把人引了去的,什么夜游神,也是那两个江湖人假托的!”
谈者侃侃,听得人都变了色,丁长泰连忙道:“贾爷!谨言!谨言!这种话可不能随便出口的!”
那位绸庄帐房呼二爷却连忙喝干了茶,起立拱手道:“二位坐坐,我还有两笔帐要算,改天再奉陪了!”
贾推浪望着急急而去的呼鲁图笑道:“呼二爷的心事恐怕比我还清楚,他的绸庄是和中堂的生意,刘尚书是和相爷的得意门生,听说那位七姨太跟相府走得很勤快,这里面的曲折一定很有意思!”
丁长泰也坐不住了,苦着脸道:“贾爷!我们生意人可惹不起这种是非,您还是少说两句吧!”
贾推浪一笑道:“少东,你怕是非这两天就少跟我来往,我倒是对这件事大感兴趣,一定要追个水落石出!”
丁长泰皱着眉头道:“贾爷!您这不是没事找事?”
贾推浪道:“不!我是为了出一口鸟气,前年我暍醉了酒,冲撞了刘尚书的轿子,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他居然拿了片子,叫人把我送到提督衙门,打了我二十板子,这件事我姓贾的一直放在心里,别看他是当了兵部尚书,我照样不含糊他,等我抓住了他的小辫儿,非叫他当众给我磕头陪罪不可!”
他的声音越说越大,丁长泰只有起立告辞道:“贾爷坐一会儿,我要到店里照顾去!”
他拱拱手走了,贾推浪也没挽留,一个人自言自语骂了一阵,才起身出门,回到他的住处去了。
他是落脚脚在一个半开门的暗娼家里,那个土娼叫银宝,生的白白胖胖,本来也是个小小的名人。
在北京下层圈子里的寻芳客,没跟银宝相好过的就不算是玩儿过的。据说这婆娘别有一套叫男人销魂的手腕!
但那是前几年的事儿了,自从贾推浪大爷跟他并了窝儿,她那个月迎千客的门槛儿只有贾大爷一个人跨了。
银宝也就规规矩炬地做起人家了。
贾推浪才进门,后面就跟进了一个长衫汉子,贾推浪一瞧下认识,就沉下脸问道:“尊驾找谁?”
那汉子笑笑道:“找银宝姑娘!”
贾推浪怒叱道:“见你妈的大头鬼,你也下打听清楚,银宝现在是我贾大爷的人,你趁早给我滚出去!”
那汉子淡淡一笑道:“贾爷!这又何必生气呢?银宝姑娘以前是干那一行的,她又没在门上贴出收了篷的告示,我怎么会知道呢?以前我和她也好过一阵,咱们算是同船过渡,也算是缘份,咱们屋里谈谈!”
贾推浪怒吼道:“放你妈的屁,你小子是想讨揍!”
他街上去就是一拳,那汉子分掌劈开了,贾推浪跟着又是一脚,两个人就动十了手,十几个回合后,那汉子脸泛惊色道:“看不出贾爷倒是会家子,窝在这个地方委屈了,咱们先停手谈谈如何?”
贾推浪发现这汉子的身手很不弱,可以说比他高明了很多,不禁喘着气道:“你是谁?
银宝的老客人里没有你这样的人,你绝不会找银宝来的!”
那汉子笑了一笑道:“当然不是,刚才只是跟贾爷开开玩笑,兄弟是为着贾爷来的!”
贾推浪翻着眼睛道:“找我有什么事?”
那汉子一翻手腕,亮出一对金锭,每颗约莫五两左右,往贾推浪手里一塞道:“这是一点薄敬!”
贾推浪摸摸金锭道:“要我干什么?”
汉子笑道:“只请贾爷帮一个忙,以后在茶楼里少谈刘公馆的事!”
贾推浪道:“原来阁下是刘老头儿的人,那可不行,这老王八打了我二十大板子,十两金子就想买我不说话了!”
汉子笑笑道:“兄弟不是刘公馆的,只是为了刘家的事来说合说合,只要贾爷肯买兄弟这个面子,我可以叫刘尚书当面给贾爷道个歉!”
贾推浪一怔道:“叫刘老儿给我道歉,阁下有这个能力吗?人家可是堂堂的兵部尚书!”
汉子傲然道:“兵部尚书算得了什么,只要我们能交成朋友,叫他给我们跪下都行!”
贾推浪一怔,疑惑地道:“阁下是……”
汉子笑笑道:“贾爷有这份身手,想必也闯过几天江湖,把金子底面翻开一瞧就知道了!”
贾推浪翻过金锭,两定金子底下都镌着“天杀”两个字,脸色不禁一变。
汉子笑道:“贾爷明白了吧,敝上现在正缺人手,贾爷如果有意思加盟的话,好处还大著呢!”
贾推浪沉思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