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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这么说。”尼奥正面回答了迪夫的问题。
“你愿意救我的父亲,对吗?”迪夫确实不在意其他,他现在只关心这个问题,他的眼中充满期盼,当然,在兴奋之余,他也非常清楚尼奥做出救治的决定并不容易。
尼奥没有即刻回答,而是呼吸变得深缓,他已经做出决定,此刻并非在犹豫,而是要不要先对迪夫简约的说明下情况,这有点像是做手术之前向受术者家属解释手术风险。
迪夫并不知道尼奥是在想这个问题,他以为尼奥的内心还在治与不治之间挣扎。这让尼奥也品尝到了煎熬的痛苦,他很想向尼奥许诺,哪怕倾尽他的所有,但他理智的没有去那么做,他知道,自己和父亲之前对尼奥最大的伤害、是情感,而现在他的父亲能否获救,同样只能是因为情感。如果尼奥在乎的是物质,局势绝对不会发展的现在这一步。
“迪夫,你到外帐等候,任何人都不准打扰,包括你的姐姐。”尼奥思忖了半天,最终还是省去详细解释的步骤,他对自己掌握的新术技充满信心,另外,他决定直接同泽维尔对话,而不是通过迪夫传话。泽维尔就是他心中那两条牵扯住自由翅膀的锁链之一,今天,他要堂堂正正的挣脱。
“好的,拜托了!”迪夫发自内心的感激。从欣赏到某些能力方面的佩服,再到对其品行的敬佩,尼奥用实际行动让迪夫一次次想到了骑士的美德,正统贵族的美德,让他渐渐相信,这是一个拥有高贵灵魂的生命。现在,尼奥的形象在他心中再一次高大化。
迪夫走到帐门口,又回头望了一眼,说了句:“拜托了!”这才出了外帐,想了想,他让莱特去寻蜜莉恩过来。如果泽维尔能醒,他不想姐姐错过第一时间见到父亲的机会,如果不行,也差不多该告别了……
泽维尔的主要伤势看起来像是胸腹间的利爪撕裂,实际上是内脏遭受暗邪之力的重创。诺林德的治疗小伤、提升抗力,再加上恩赐术(获得一些暂时生命),也仅是能延迟泽维尔的死亡时间。毕竟治疗是双方面的,泽维尔无法苏醒,他的求生意志就很难充分发挥作用,身体机能持续衰竭,给养供给运作艰难,情况自然是每况愈下。
尼奥在确认了泽维尔的伤势后,决定先以生命之触激发疏导,然后再辅以生命之波,以免后者直接施展的力量太过猛烈,泽维尔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住,毕竟他的这个术技,有别于神术治疗很多。
依然是并食中二指,在指尖聚集力量。这仅仅是习惯问题,萨满施法并不需要借助咒语和法印,所以其过程往往表现的千奇百怪,跟术士施法很有些雷同之处,至少从表象上看是这样的。
生命之触的新绿光芒在泽维尔灰败无血色的伤患处轻轻滑掠而过,效果出奇的好,未几,以伤患处为中心,血肉的质感和光泽开始恢复,绿光渐渐散开、没入,泽维尔身上那股死气缓慢的被逼退……
而从尼奥的角度观察,凭借对自施术技能量的优先感应,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生命之触的力量遇到了抗力,被剧烈消耗,其核心点正是以创伤为中心的脏腑,最终,脏器机能的激发和疏导完成,剩余的力量继续扩散,并出现了明显的次第效果衰减。
治疗进行到现在,可以说非常顺利。尼奥第5思维和第1思维一起发力,情绪迅速恢复了平和镇定,他坐到了床旁的木凳上,平稳呼吸,闭目养神。
过了大约有十分钟,尼奥听到了外帐传来的脚步声响,是蜜莉恩的。
之前蜜莉恩在尼奥的劝慰下和衣休息,可她心中不踏实,尤其是忧虑泽维尔的病情,睡了不到1个小时,便从噩梦中惊醒了。醒来没有见到尼奥,她知道尼奥怕是又去忙碌了,心中虽然理解,却也不免叹息。
蜜莉恩觉得,从某种角度讲,尼奥才是性情跟她的父亲最相似的人。爱家人,但却无法放下事业,并且有着一些固执的坚持和追求。这样的男人,值得信赖和托付,却也需要忍受孤寂和淡淡的忧虑,而且没法指望从他们那里得到浪漫,对于一个有着王子梦想的女孩子,这是份不小的遗憾……
蜜莉恩有时候也会暗自责怪自己,上苍已经赐予她很多,为什么还不知足的想要得到更多?但欲望真的是一种不可抑的东西,尤其是陷入像现在这样的逆境和紊乱生活中时,那种对平和、安逸、温馨生活的向往,便如雨后的常春藤蔓,滋生漫延,包裹着心房,让人不由自主去比较、向往、期盼。
“这艰辛的旅程,会在阿西亚结束吗?又或者该去寻求一下奥萝拉的帮助,毕竟她是天位骑士马克西?A?罗德里克斯的女儿……”怀着繁乱的心思,蜜莉恩往泽维尔的营帐走,正好遇到了找来的莱特,于是两人一齐返回。
见到迪夫在外帐,蜜莉恩不解道:“怎么在这里?谁陪在父亲身侧?诺林德牧师?”
迪夫先对莱特道:“通知一下埃布特,半小时后来这里,带着营地搭建进度报告。”
莱特点点头,前去传话。
遣走了莱特,迪夫才对蜜莉恩道:“尼奥在里边。”
“只有尼奥?”蜜莉恩鬼使神差的来了这么一句。
迪夫望向蜜莉恩的眼神刹那间充满了诧异。他一直以为,蜜莉恩要远比自己更信赖尼奥,他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男人是从理性和全局看事和人的,女人则往往着重于情感。骑士美德,贵族风范对蜜莉恩而言、远不似在他心目中那般神圣,反倒是‘父亲和尼奥都是看似谦和,懂得适度克制、实则执拗倔强,寸步不让。’这样的想法更为根深蒂固。
蜜莉恩也即时感觉出了自己的语病,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向迪夫解释。
迪夫也不想在这问题上纠缠,道:“尼奥在集中精力为父亲治伤,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
“他……”
“放心,尼奥从没有让人失望过。”迪夫几乎是打断了蜜莉恩的话,他走上前拉起蜜莉恩出了帐,行出一段路,才皱着眉低声询问:“你跟尼奥闹别扭了?”
蜜莉恩摇摇头。
“你应该知道尼奥的听力有多好。姐姐,尼奥经过痛苦的抉择,最终选择了尽可能的拯救父亲,你的质疑会让他很伤心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是我不好,我是担心他和父亲,你知道的,他们俩都非常倔强!”蜜莉恩哭丧着脸。
“训诫第四条第一款,爱他,就相信他。我刚才不是说了,尼奥可曾让我们失望过?”
“嗯,我知道了。”蜜莉恩点头应和之后才有些惊讶的意识到,这次说教的既不是她的父亲,也不是尼奥,而是她的弟弟!“迪夫,你长大了!”蜜莉恩带着几分欣慰、几分感慨的说。
“但你却没有!”迪夫心中回了这样一句。他知道他的这个姐姐,性情上实在有些优柔。迪夫有些担心,当太多的困苦让爱的甜美消褪,蜜莉恩要如何守护她的坚持,尤其是他们强势的父亲就要醒转了……
尼奥此时倒是颇为斩钉截铁,他的性情中确实种近乎偏执的执着,事前百转千思,认定便绝不后悔,更不会磨叽。看看时间差不多,尼奥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后,开始新一轮的施法。
新绿色的光芒在他双手间漾动,第4思维的研习能力已经显现了出来,这才是第2次施法,他的术技施展过程已经颇显熟练,充满蓬勃生机的光团自他的推送而出,如柔风送浪,和缓的飞向泽维尔,碰触荡漾开来,然后,就像被什么怪物吞噬了般、一闪而逝。
就在尼奥都为之疑惑的时候,术法之力如同井喷般从泽维尔的身体中勃发而出,升腾的梭形灵光形成的力场将泽维尔整个身体都托离了床榻,嘶嘶的声响持续不停,像是狂风掠过山口的声响。
已经重新回到外帐的蜜莉恩和迪夫、不但听到了这声音,还隔着相对较薄的布帐帘、感觉到了内帐那明显大盛的光芒、和漏溢而出的生命气息。
蜜莉恩就想冲进去一看究竟,却被迪夫一把拉住了。面对蜜莉恩望过来目光中的不解,迪夫低着嗓子道:“训诫第三条第四款,学会尊重他人的决定!尼奥说过,不准打搅。”
“可是……”
“你觉得我们这时进去能帮到什么?”
蜜莉恩沉默了。小嘴瘪了起来,泫然欲泣。担忧有之,帮不到任何忙的自惭也有,还有什么?小小的委屈,里边可是他的父亲!
迪夫不觉委屈,而是小小郁闷,心忖:“这都怎么了就要哭?为什么尼奥那样有大志向、智慧果断的人,竟然为了这样的老姐神魂颠倒,难道真像那句话说的: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而爱会使人盲目?如果真是这样,这东西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内帐,尼奥正以他那点贫乏而浅薄的知识,努力的尝试控制这奔放而出的治疗力量。
生命之触与生命之波的叠加竟然出现了引燃式的爆发效果,这绝对是在尼奥预料之外的,他能感觉的到,这一次性的蓬勃爆发,全部的术力都为之一次性耗尽,他很担心奄奄一息的泽维尔是否能够承受住这样的猛效。
结果事实表明,形容人类如蟑螂一般生命力强悍是正确的,这一记猛药误打正着,疗效前所未有的好,泽维尔仿佛被揭去一层腐朽的外壳,整个人虽然依旧枯瘦,但肤色明显恢复了正常人的润泽,身体的各种生命迹象、脉搏、呼吸等等,明显恢复正常水平,反倒是尼奥那拙劣的控制尝试,没有任何显著效果。
咻!如风吹哨的声响中,灵光散去,泽维尔重新落回到萱腾腾的棉垫狐皮毯中,半晌,仍没有醒转的迹象。
尼奥想了想,从腰间拔取出匕首,凝力屈指一弹。
叮……
格外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帐中响起。
就像法师们会玩些魔法烟火之类的零级把戏一般,战士们也会一些属于自己的职业的把戏,震音,便是其中一种。有人以弓弦,有人以盾牌,有人以甲胄,有人弹硬币,尼奥则是武器。这种震音被有些人讹传为‘醒魂之音’,不过它能够将深层睡眠状态的人轻易唤醒这倒是真的。
鸣响声中,泽维尔的眼皮抖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的睁开,露出了他那对深邃的绿色眸子。
景象从模糊到聚焦,泽维尔终于看清了他对面所站之人的面目,撇撇嘴,泽维尔虚弱的道:“这里、显然不是天堂。”
“勋爵大人,您像往昔一样睿智,我们都没有资格去那个地方。”尼奥曾1000遍的想,当再次与泽维尔的眼眸相对时,心中将会升腾怎样的波澜,而真到了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竟出奇的平静,原本打算启动的第六思维辅助镇定情绪,现在看来可以免掉了。
“勋爵大人……呵呵”尼奥从来都是称呼他为主人的,勋爵大人的称呼,在泽维尔听起来很刺耳,但他没多说什么,而是继续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泽维尔有时候有种错觉,眼前这个才是他的儿子,就性格上讲,可以说像极了年轻时的他,努力、坚韧、克制却又野心勃勃,总是有自己的一套计划在实施,并且自以为做到了某种程度的贡献,就应该得到奖赏,小到一个弹子,大到权力、地位……
对于泽维尔的注视,尼奥这次选择了毫不退让的正面对视,这在往昔是从未发生过的,而现在,在这对视中,尼奥觉得心中正有一个自我缓缓站起,挺直脊梁,昂起头颅……
自由,真正能决定的不是谁的一句话,而只能是他自己,只会是他自己,他站起来了,不再是奴隶,不再是仆人,不再屈居于任何人之下,不用去躲闪谁的目光,不用再违心的表现出恭顺和谦卑……
泽维尔从尼奥的目光中看到了那种自信、自由火焰熊熊燃烧的情绪,这眼神并不陌生,20多年前,当他决定踏上追寻梦想的道路的前夜,他站在卧室那面在当时还格外昂贵的玻璃镜子前,久久的注视,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眼神、以及有这样眼神的一个人。他还记得他在日记中这样写道:像一只决定从悬崖上跃下的雏鹰,为了飞翔,我愿意用年轻的生命去冒险……
“在过去的一年里,我很多次的想到过这样的一刻,你要自由,你要飞翔,你想去拼一份事业出来,证明自己优秀到即使面对教宗和国王都不必施全跪礼。”或许见到尼奥进一步刺激了泽维尔的生命活力,他的状态进一步好转着,虽然虚弱,却已经能够说出完整的句子。
“我那时就在想,你是会偷偷跑掉,然后在被缉拿之后,与我这样面对面;还是在某个夜晚,闯进我的书房,大声的说:我这几年的付出已经值回恩情,你该还我自由了。”淡淡的笑挂在泽维尔的脸上。
说起来,他当年这两条路都试过,两次都给曼莫瑞斯家带来巨大的伤害,曼莫瑞斯家后来的成员如此单薄,他是要负极大责任的。所以他越是觉得尼奥像自己,就越觉得这个人不可饶恕。当然,仅仅是这些还足以让他狠辣下手,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