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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肃静。因为就算傻子也能嗅到了火药味。
胡静也收起了懒洋洋的表情，狐疑地看着白镜宇，喃喃道：“这小子怎么了？”
方毅眼睛微微一眯，仔细打量着白镜宇。他真没想到，一来就树敌了，难道长得帅真是一种罪？
过了一会儿，方毅嘴角微弯，说道：“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白镜宇，黑白的白，镜子的镜，宇宙洪荒的宇。”
“哦。”方毅点了点头，双手架在教坛上，盯着白镜宇，说道：“你有病。”
胡静眉头一皱。经过了校门口的那一幕，她就知道方毅脾气不仅倔，而且是说动手就动手的人，她有点担心事情会恶化。
“你才有病！怎么？刚来就想得罪全部学生？”白镜宇虽然看起来挺斯文，但内心很阴暗和小气，他就是不爽胡静关注其他男人。
“说实话就得罪了？”方毅缓缓走下讲坛，凝视白镜宇的面相，微笑说道：“嘴唇干裂，眼神无光，肺热肝火旺，睡到清晨四五点，会突然感到被火烧一样，醒来胸前出了很多汗对不对？”
白镜宇的嘴角抖了抖。
方毅笑着擦了擦鼻尖，说道：“你还有中度的便秘，拉出来的大便不仅奇臭无比而且还十分的硬，我想，你家的马桶经常堵吧？”
全场哄堂大笑，尤其军训时期跟白镜宇一个宿舍的男生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因为这家伙的大便确实臭得厉害，不过他们都被老白收买了，就没有提出来，但现在方毅直勾勾戳穿了，他们就忍不住了。
白镜宇的脸色难看无比，他觉得丢脸丢死了，还在胡静面前被人揭穿这点小隐秘，以后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很猥琐很臭啊？
胡静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反而眼睛燃起了丝丝亮光，死死的盯着方毅。
看来，这病秧子是有点真才实学嘛！
方毅上前拍了拍白镜宇的肩膀，说道：“回去记得用硝黄和枳朴来熬药汤，你这个情况需要寒下，排毒是最重要的。”
“不，我觉得应该以济川、归膝、肉苁蓉入药，采用‘润下’的方法，你的‘寒下’效果的确显著，可是太猛烈了，对病人的身体不好。”
说话的，正是胡静。她终于忍不住了，她想要跟方毅一较长短。
这时候，大家都肃静了，大家都知道胡静的来历，不少人还是很佩服胡静在医理医术上的造诣，所以当她站起来说话时，他们都很认真的在听。
而且，这很有趣不是吗？如果胡静能够在医学上击垮新来的教师，这不是一则震撼的大新闻吗？
苦逼的是白镜宇。
是的，他超级苦逼加无奈。
本来他只是想踩踩方毅而已，但为什么自己就成了一个病例，来供这两人探讨呢？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绝对不会再这么做，这实在是太丢丑了，丢到姥姥家了！
更让他难堪的是，他现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这么傻愣愣的杵着，任由自己成为人家辩论的题材
“噢？润下”方毅沉吟片刻，说道：“胡静，你常给老人家开方子？”
这回儿轮到胡静震惊了。
没错，诚如方毅所说，她因为跟着爷爷胡光英的缘故，触碰的都是老年患者，所以用药的时候都是习惯性的使用温和滋润的药方。
可是，这仅仅就因为自己一句话能猜出自己的用药习惯，这会不会太厉害了些？
方毅双手绕在背后，走到胡静面前，说道：“你的方子没错，但是要考虑到患者的年龄身体以及生活质量，白同学是个年轻小伙，拉一下肚子不会有事，而且恢复得够快更能安心学习。”
胡静微微一愣，深思起来。
她虽然个骄傲的姑娘，但是对中医十分执着也为自己的爷爷而感到自豪，不管是在情感上还是在理智上，她都不可能动不动展示出幼稚的一面。
对于言之有理的根据，还是需要认真思考的。
方毅微微笑着，对胡静的态度很是满意。一个学医的人如果态度不好，出来的就不是医生，而是屠夫。
等候了片刻，胡静小手抵了抵下巴，说道：“话是没错，但如果白同学的底子孱弱，猛烈的药性会让他脱力瘫在床上的。”
“不会。”方毅很坚定的摇了摇头，指了指白镜宇的嘴唇，说道：“你看，他嘴都裂了，这要多燥热的人才能这样？他的底子就是一火山，寒下可以起到相生相克的作用，百利而无一害。”
胡静小眉皱了皱，看向白镜宇。
良久，她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说道：“好吧，我承认你是对的，这次我输了。”
“输了是正常，因为我是老师。”方毅点点头，附耳说道：“你每月的那几天是不是有点乱？”
胡静小脸一红，没有说话。
白镜宇则是又羞又怒，一来是自己成了个逗逼，二来是胡静胡静她怎么会脸红！这两人到底在谈论什么？
方毅拍了拍胡静的肩膀，让她坐下，说道：“现在，肯叫我老师了吧？”
胡静咬了咬牙，抬头说道：“方老师。”
“大声点。”
“方老师！”
“再大声点！”
“方老师方老师方老师！”
方毅满意的点点头，露出整齐皓白的牙齿，环视全场，说道：“那你们呢？”
那些一直在观战的学生们才清醒过来，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倒数着说道：“3、2、1方老师！”
“非常好。”方毅走上讲坛，拿起粉笔，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不是心甘情愿，但华夏是能者为先、达者为师，你们的一声老师我当之无愧今天，我跟大家讲述《黄帝内经》。”
第4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
在方毅极其生动的讲课方式以及同学们都热情回应的情况下，一天的课程很快就完结了。
很快，一周的课程也都结束了。
由于方毅年轻又不造作，很快他们就有了亦师亦友的关系，平日倒是很轻松愉快的。
但是在这一周里面，方毅依然像个游侠一样，没有进去办公室也没有去跟任何同事打过招呼，好像从不存在过一样，同事也不去找他调侃，很是奇怪。
不过方毅却是心中有数，在这期间，沈荣校董可是找他谈了一会儿话，他从中也知道了为什么。
其实原因很简单，你荣华富贵自然有人攀附，然而你背后的权势太大性格太冲，人家就不是很敢主动搭讪了。
对于这一点，方毅也不是很在意，他来这里是教书的，和学生打交道的，并不是为了来交朋友或者玩什么办公室政治的，这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在这一天的下午，斜阳夕照。
方毅和学生们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往着家走去。
都说一人回家是孤单的，但是方毅老师却一点都不孤单，因为，胡静自从在上周被他折服后，就成为了他的小尾巴，天天都得送他去车站。
“我说，你跟着我真没用，有时间回去国医馆跟你爷爷学习。”方毅有点头疼，就是因为这丫头天天跟着，弄得夏如霜都不愿来接自己了。
想起那天夏如霜看到胡静粘着自己时的那句“师生间该好好交流，我们晚上再聊”，方毅的眼泪就直往心里流。
“爷爷的东西我都学多了，我觉得集百家所长会更好一些。”胡静很认真的说道。其实，学生能够好学是好事，但在方毅看来这是不够通气的表现。
没人教过你，当人家电灯泡是很没道德的事吗？
方毅觉得该跟胡静说清楚了，就突然顿下了身子，回头说道：“胡同学，我觉得我必须跟你说件事。”
胡静拉了拉t恤的衣角，认真的看着方毅。
方毅点点头，伸出食指晃了晃，说道：“嗯，认真听就对了，就是”
“哥哥姐姐，买火柴吗？”突然间，一把惹人怜惜的柔软声线传入了二人的耳中。
这音色很纯净，让人听着，内心就化了。
方毅闻声回头。
面前是一个十岁上下的短发中分小姑娘，或许是因为营养不够，身形很瘦小，头发有些枯黄。
她穿得比较破旧，脸上还有一点点脏，但是相貌很清甜，眼神很清澈，细细一看，还真有点像童话故事里的卖火柴的小女孩。
“哥哥姐姐，买火柴吗？”女孩怯生生的重复道。她说话时身体还轻轻往后退了半步，生怕方毅动怒会打人一样。
胡静母爱泛滥，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俯下身子柔声说道：“小妹妹，你这火柴怎么卖呀？”
小女孩低下了头，支吾半天都不说话。
方毅看了看小姑娘蜡黄的小脸，眉头皱了皱，也俯下了身子，问道：“妹妹，你为什么卖火柴？这能赚多少钱？”
小女孩刷的一下抬起了头，与方毅目光对接了一瞬，又低下了脑袋，不知在想着什么。
胡静就有点生气了，回头说道：“你这人有没有爱心，都这时候了你问这些干嘛？”
方毅苦笑。女人就是这样，母爱泛滥起来，逻辑都拿去喂狗了。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问题吗？现在大都市还这样卖火柴的还有几人？别闹了好不好？
当然，方毅不是想要为难小女孩，虽然自己买火柴没用，但帮助一下别人也没什么的，只是觉得逻辑有问题的，还是会习惯性地去思考。
而且，方毅会看人。
他觉得小女孩有些问题，或许是因为年纪太小说不出什么谎话，也就是说里头兴许有什么隐情？
胡静白了方毅一眼，蹲下身子，抬头说道：“你不说价钱，哥哥姐姐怎么掏钱买呀？”
小女孩揉了揉破旧的碎花长裙，说道：“但是很贵。”
胡静就笑了。这女孩子也太可爱了。
“有多贵？100块？”方毅半开玩笑的说道。
胡静就从笑变成无奈了。这白痴，哪有人火柴卖100块，就算黄牛倒卖也不能这个价啊，坑爹呢？
但是下一瞬间，胡静就知道白痴的人是自己。
小女孩天真无邪的说道：“哥哥你怎么知道要卖100块？”
胡静沉默了，她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
方毅却没有显出惊讶的模样，而是继续说道：“是谁告诉你，火柴要卖100块的？”
“是”童言无忌，小女孩差点就脱口而出，不过她很快又闭上了嘴巴，说道：“我不能说。”
“哦。”方毅故作不在意的点头了点头，说道：“你明天还在这儿吗？之前没见过你呀。”
“因为其他地方的人都很凶。”小女孩眼中的恐惧一闪而逝，接着又端起一副快乐的笑脸，说道：“叔叔告诉我，只要卖了一万盒火柴，我妈妈就会回来了。”
胡静心很疼，她能猜出这个小女孩背后的故事，她觉得小女孩背后的叔叔很是良苦用心，说不准小女孩的妈妈已经病入膏肓危在旦夕了。
不得不说，胡静这种天真的想法，只有在温室里面长大的小花才会产生的。
方毅则不同了。
此刻，他的双拳握得十分紧，指甲都陷入了肉里面，几乎都要破皮了。
丰富的人生经历以及饱尝人间百态的方毅所想到的，是什么诈骗集团动用了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让这个或许十岁都不到的小女孩去风吹日晒。
更可恨的是，这个王八蛋还给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任务给女孩！
一万盒火柴，单价一百，你觉得，有谁去买？
看着小女孩脏兮兮的脸蛋，破旧的衣衫，天真无邪的爽朗笑容以及无辜的双眼，方毅觉得自己的肺要炸开了是被气炸的！
方毅拼命忍住满腔的怒火，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微笑着说道：“哥哥给你买10盒火柴，你告诉哥哥一件事好不好？”
小女孩像是快乐的天使一样一蹦一跳的，拼命点头的说道：“好啊好啊！你说吧，小敏知道的都会告诉哥哥！可是不要问我数学题，以前老师都说我数学很差”
方毅怜惜的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然后在胡静满脸错愕的情况下，掏出了一千块大洋塞到了小女孩的手中，说道：“小敏啊，你妈妈在哪？”
“我妈妈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叔叔都不让我进去，然后每天都有很多叔叔去找妈妈，然后叔叔就跟我说卖够一万盒火柴，妈妈就能离开那个地方回来陪小敏了。”小敏一边翻找着帆布袋里的火柴，一边说道。
胡静好奇想要追问，可是看到方毅那一副想杀人的脸，都顿时安静了下去。
方毅强颜欢笑的说道：“那你能不能带哥哥去找那个叔叔？”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一粗犷的声音：“哎哎哎，小敏你这丫头，怎么逛到这里了？还不回去？”
小敏一听到这声音，连头都不敢转，身体直接就僵硬了。
方毅抬头往小敏身后看去，只看见一个光头刀疤男从红绿灯那边走来。
按照诈骗集团的套路，总是有一个人负责监视和望风的，而这个刀疤男，极有可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