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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挺身而出,道:
“教主仍千金之体,岂可跟这些尘世凡人动手,让小老代为惩戒……”
阴魂姑微微摇首说道:“不必,本座自有分寸。”说罢,慢慢落坐,扬眸游顾喝道:
“众人少安勿燥,教外野人敢如此放肆,本座自会处理,现在审案要紧……”
微顿一下,眼光扫视龙野一眼,又道:
“敬请文判殿主当即公布陆步深罪条!”
毕天寒干咳一声,三角怪眼环众游视一周,大声道:
“陆步深身风重任,令其赴中原将狂徒龙天翔的首级割回缴令,以补前惩,他非但未曾按令行章,更且违背教规,插足江湖上是非旋涡,罪列大逆不道……”
忽然想起目前若不是他存心忠厚,力拦自己掌伤天文士的爱女,自身目下岂不亦触犯重罪么?思念及此,顿萌起侧隐之心,移转口风道:
“不过他平日竭诚心力,尽职处事,其心可嘉,尤其是一年前亏得他精明能干,及时发觉东边拦浪峰将要崩溃,连夜火速通知峰下教徒,及时逃过大难,尚有微功,理请从宽发落,现请武判江殿主裁决。”
他的话全场清晰听到,虽感到毕天寒今日这种举止和往常嫉妒陆步深大相回异,但武判裁决在即,是以俱皆屏息静气未敢出声。”
江岳山慢慢离座狰狞的面庞泛出慈善的心情,双目炯炯有神,掠过龙天翔这边,心中早有计较,宏声道:
“本应依照教规论处,陆步深应该——”他应该把声音拖长,全厅教众呼吸仅为之窒,心神亦被拖长的话音扣住,龙天翔三人更是提心吊胆,竖耳倾听。
他才继续道:“——有功无罪。”四个字音咬是铿锵含劲,字字清晰。
语音甫落,全厅教徒才松了一口气,这些教应归功于白衫老者平进待人和霭,深得人心的结果。
龙野,红红听是热血沸腾,高兴得几乎喊出声来,回望龙天翔变得那种慑震人心的威仪中浮露出一丝笑意。这地,忽见阴魂姑面色一沉,游目四顾,厅内登时又鸦雀无声,回下一片沉寂。
龙野瞧得心头大震,侧脸轻轻的道:
“爷爷,她可好找陆前辈麻烦了。”
龙天翔微一贪首。
阴魂始面现杀机,注视了龙天翔一眼,目光毫不停留,移掠在龙野俊脸上,随又盯视着红红身上,冷冷的道:
“你就是丹青岛萧苍石的女儿?”
红红骄然一笑,还未开口,阴魂姑突然厉声喝道:
“本座虽感汝父有相救之思,曾下令众教徒永不侵犯丹青岛,但你今日太过目空一切,本座念你还是黄毛丫头年幼无知……”
红红生性倔强,从小骄恣任性,那能受得一丝委曲,目前破题挨了血影寒刀一阵挫败身受重伤,萦回脑际,无时或释,一口气正在胸中无处发泻。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心上人之前,被人骂作黄毛丫头,这口气怎受得了,一时无明火起,杏眼圆睁,嗔道:“你才是丫头——”形随音到,纵身疾扑过去,身形还在空中,钩竿尖一点地面,身躯骤然横移数尺,抽竿猛力一抖,风驰电掣地戳向阴魂姑肩上“玉井穴”。
过世门教徒目睹这位年纪轻轻的姑娘,居然敢对一向心黑手辣,武功玄奥无比的教主无礼,不由喧响四起,惊诧不已。
阴魂始美眸一闪,意态从容,若无其事般,似是根本未把红红这招放在眼中,举的之间已将来势化来。
红红见她那份轻视狂态,满面羞红,心中既嗔且恨,功力陡增,那根细长钩竿,更抖得如一蓬满天花彩,分指阴魂姑数处要穴。
耳畔突闻一声惊喝,眼梢白影飞闪,宛如鬼魄似的翻掌劈来一股雷霆万钧的劲风。
红红但觉虎口酸麻,风力压体,沉重之极,顾不得攻敌,疾忙旋身飘退,抬目一看,不由芳心暗恼,那人原是白衫老者。
龙野突见白衫老者眼中蕴含着痛苦,惊骇之情,连忙纵身上前,横手一拦,待要开口,忽听红红喝叱一声:“滚开。”一支长竿,幻出朵朵梅花,青芒如雨,分戳龙野腰部要穴,招数之妙,令人咋舌。
龙野见她竟真打,不觉呼惊,猛然间提足真气,身形暴退。
红红粉脸带煞,银牙紧咬,跺脚抢竿,陡一滑步由白衫老者身旁溜过,反攻阴魂姑,竿挟异啸,横抽直劈,激起无数风柱,旋转不已。
阴魂姑眼见风声凌厉急响,满空青莲,夺目眩神,心中微感惊讶,纵声一笑,娇躯慢慢上升,红红招数虽劲,却丝毫不奈何不了她,被一股无形气流震退二步。
素衣飘飘,娇笑脆响,阴魂姑身形慢慢似螺旋般降落,如云如雾,显出无限的空灵柔幻与潇洒韶致。
龙天翔练武一生,眼光奇锐,看她使出的这下身法,正是武林失传百年的“乘云驭天”
不禁不凛,传闻故开国军师刘基,便使用这种轻切步登万丈高峰,风闻天下,同时更震于阴魂姑一身崇古凌今的武学,与深藏不露的仪态。
红红骇了一跳,闹不清对方潜形罡气如何使了出来,但好胜心盛,并未胆怔,当下钓竿猛可一扫,娇喝一声;“打”异声起处,径扫敌足。
阴魂姑脸飞霜,徐徐伸脚抬足,素裙下露出纤纤金莲洁海秀鞋,撩人心旌,异声响处,钓竿虽则快如风飙,却正好由莲足下滑过。
这么一来,红红门户大开,危机迫于脑际,阴魂姑只要再轻轻飞出一腿,红红即掌尸当地……
正在此千钓一发之际,忽听从厅门人群向,一声轻啸响处,声如老龙清吟,悦耳已极,一个人影飞越众人头顶,落在战圈之内,众人间目看时,竟是一个青衣素巾,气清神秀银髯垂胸的老人。
只见他将掌中鹅毛羽扇轻轻一挥,一股柔劲把红红逼出十余步外,脱出险境。阴魂姑冷然道:
“别慌,本座素来思怨分明,凡是丹青岛的人,决不会伤她半根汗毛,不过,萧岛主自有家教,本座不多言。”说罢,拂袖摆裙,婀娜生姿的归座。
天文士萧苍石脸一红,转身双眼逼露神光怒视着红红,开口待要喝责,忽然发觉侧边不远,有两对奇锐的目光正凝视着自己,扬眸看时,暗中又是一沉,登进把已到唇边的话咽了因去。忖道:
“怎么是跟俩祖孙来的。原来他踏遍中原寻不着红红影踪,正自既苦恼又灰之际,忽想任她在江湖上熬练一番,磨磨骄态任性亦无不可,于是渡海归家,突得仆人报告,发觉红红和人侵犯幽冥岛,因舟行如箭,看不清和甚么人,他得此消息,心中大惊,兼程架舟赶来,孰知与红红同来之人竟是江湖上人人敬畏的北神龙天翔。
他这时可须面面兼顾,若不立即带回红红,阴魂姑必翻脸成仇,但假若如此,带走红红,势必得罪龙天翔。
两方均是当世武功顶尖的能手,一个阴险狠毒,势力宏大,一是性如烈火,名闻寰宇,谁也轻惹不得,烧他是智谋百出,神算无双之人,亦不由大感困惑。
勿闻龙天翔朗声喝道:
“红红你独个儿浪迹江湖已久,赶快陪着你父亲回去!”
萧苍石心中羞愧难当,只然望了龙天翔一眼,只见他那份威严之态,永远是那么震慑人心,又见爱女粉脸失色,美眸中流露出乞怜之色,老是推着龙野,要他出声求情,由此就可看出她们之间情谊已非泛泛,心头更犹豫不绝。
但权冲轻重,摆在眼前的,却是留她在此离开要凶险得多,面色一整,向龙天翔谦逊几句,随又朝阴魂姑略作告罪,最后将目光留在红红身上,喝道:“走。”
别看简简单单一句,红红听来却无异是五雷击顶,脑中顿觉族地转,雷声大震,差点晕过去,忽觉一条巨影走近身来,定目一看,登时忍不住眼眶发红,两眼满含亮晶晶的泪水,低声喊道:
“野哥……”
龙野轻轻道:
“你看周围的人都在看你,还不赶紧拭干眼泪。”
红红闻言一看,全场不下数各人,齐皆用奇异的眼光盯着她,她虽则并非世俗少女,但究竟还是黄花闺女,脸皮子嫩,登时粉脸绯红,浑身不是味道。
龙野突然情意绵绵的以传音密的功夫安慰道:
“这是第二次的别离,相信有第三次的相聚。”
声音极细,陈近人众,纵使聚神凝听,亦无法听辨,但在红红耳中,其声如敲金振玉般,朗朗悦耳,更含蕴着一种深情的感觉。
这种离别之言,令人生出一种欢慰,红红破涕一笑,充分相信龙野的话,一端足,身轻如燕,掠过众教徒头上,消失与门外。
霎时喧声四响,被她跨飞而过的教徒,大声怪叫:“不祥,倒霉。”龙野不禁芜尔,天文士不敢怠慢,绕地人群追去。
忽听阴魂姑冷嘿声,四周立即又归复平静,但闻她冷然道:
“陆步深接令,务必将侵犯徒众惩戒一番再留下首级。”
白衫老者面现难色,痛苦地回望在龙天翔两人一眼,阴魂始突又声色俱厉地喝道:
“违令者,按规论罪。”
龙野勃然色变,猛一跨步上前,震得屋琮摇撼,地上青砖应足而裂,射眉喝道:
“凭你这处编狭心胸,焉有资格当一教之主……”话尚未完,白衍老者已纵身跃起,疾如飘风,挡住龙野汹猛身形,喝道:
“何方狂奴,如此大胆胡为,看招。”右掌全力一推,一股潜力直逼过去。
龙野蓦然一股排山倒海气流迎胸逼到,渐感压力沉重,心中一惊,忙使出真气运布四肢,长啸一声,身形极快的横里飘开,那股挟有雷霆万钧之势的劲风,反把近旁教徒扫离原位。
大庭霎时一片步声杂乱,教徒纷纷尽量退出。
白衫老者一把落空,旋身复上,双掌贯足内力,交错攻出,动作疾迅无比,劲风呼啸,威势如巨浪排空一般,猛撞过去。
龙天翔耳闻急啸盈空中,隐隐挟着风雷之声,面色登时一沉,敢情又是他驰名天下的“雷霆掌”法,掌劲之大,并不逊其本人。
龙野真是又惊又骇,身形一转,轻飘飘地闪开数尺,人家三番二次救自己,恩同再造,势必不能还击,但当他想到老者奉命摘下自己首级之时,以对方这份精厚功力,自己若靠闪避,不使绝学,极难抵御得住,眼前杀身之危。
白衫老者冷哼道:
“你敢如此对待老朽?”双掌一分,左戳右劈,招数凌厉凶猛,劲风如轮。
龙野照章施去,侧身让开,白衫老者大喝一声“着”,右腿猛探出,迅如电光石火,结结实实扫在龙野右脚踝骨三寸之处,登时龙野那庞大身躯有如秋风扫落叶般退出四五步,足下酸疼秀骨,难受之极。
龙天翔冷眼观战,发觉南魔的功力比二年前孤魂峰一战似又增进了一层,不但攻势凌厉劲急,而且使力之巧,恰守黄庭,准克之极,难怪区区一脚便把个龙野踢得灰头土脑。
白衫老者突然发出一声轻笑,道:
“天缕派武学原来是这般脓包!”说时,振臂抢攻过去,同时又是一声轻笑,这种笑意极其冷漠,讥刺,像技冷箭插人心胸,任谁也不能忍受。龙野面色微变,但迅即又恢复了常态,衣袂飘响,兔起鹘落,如蝴蝶穿花,一味以小巧功夫,回避对方凌厉急迫的攻势。
白衫老者外貌虽毫无表情,其实内心燥急无比,可叹龙野不知他心中真情,还不回招,但阴魂始在旁虎视眈眈,势又无法传达,只好痛苦地连连剧烈的攻击北神龙天翔,一生精心颖悟获得的“震撼山河十六掌”。
这套掌法素以刚猛见武林,施展开后威势确实惊人,直有排山倒海之势,三丈方圆,潜力激荡,叫人立足不稳。
庭中教徒见老者将外敌打得手无还招之力,不由得鼓掌喝采。
毕天寒暗暗心惊,白衫老者有这份深奥绝艺,实出他意料这外,那江岳山看出龙野心中意思,虽不满他这种举措为然,但对这种忍不愿与长辈翻脸的宽阔气度,却足以使这位眼界奇高的江岳山为之衷心佩服。
六把过后,龙野轻巧功夫已渐被激荡劲汉所围,但他天生就有这么一种怪癖,凡是有救命大恩在他身上之人,具皆敬奉有如父母,就是要他性命,亦不敢抗拒。
白衫老者朗朗大喝一声,响震四壁,又劈出一掌,排云惊雷的劲风疾撞而到,倏然睨目一侧,星眸中流露出奇异的神色。
龙天翔目光到处,不禁怦然心动,这是多么熟悉的眼色啊!虽有十向年没有见过,然而清晰犹如昨日,那是怜惜的表现。
他复又凝目细视一眼,还是那种眼色,断无看错之理,当下眼中射出奇辉,朗声大喝道:
“龙野你不得自辱龙名威!”声发九阳钟呜,千里俱闻。
龙野闻声心中一凛,面露奇异神色,脚下同时换了数个方位,回避开对方凶猛的单力,陡然一提真气落足如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