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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情报人员,不算军人。”佛德在一边懒洋洋地纠正剑麒语言中的失误。
“情报人员?你见过有这么显眼的情报人员吗?”银发的沙奇亚、金发的米勒、黑发的奥希斯无一不是容貌气质都极为出色的男子,身为谍报人员,该是长得越平庸越好,最好是让人过眼即忘,就算见上一百次都描绘不出具体的特征。
“殿下……”沙奇亚抬起头来。
“我知道你们二十人中恐怕只有不到五人过去是真正的紫藤殿员,其余的……应该是武将吧?即使不是宫廷里任职的武将,至少也属于私人护卫一类的。”
眼见米勒的脸色微变,剑麒知道自己猜中了,用肯定的语气来猜测,若是猜错了可丢脸,不过此刻他必须表现出能让他们信服的才智,说实在的,自己心里都还捏着一把冷汗,这种感觉真不舒服。
“我不知道你们的过去,不过我知道王为什么会派你们来,因为你们都是白虎的精英,也唯有你们能够扭转目前这样对我方完全不利的形势。”
说到这里,剑麒再次做了一个请他们站起来的手势,然后等到所有人都直起身来,他才继续往下说。
“钟游善用离间计,他最擅长在敌人的心里埋下不信任的种子,然后让它发芽生长,直至开出他想看到的鲜艳花朵。以我们现在的情形,只消他稍加撩拨,恐怕我们内部就会四分五裂。这样就不用去想后面的事情了,我们是必败无疑的。我也知道要你们和一个新来的长官合作无间是强人所难,因为这不仅仅包括了服从还包括默契。这么短的时间内,要你们完全信任我是件困难的事情,但我依旧希望你们能够尝试着这么做。”
紫色的眼眸中有着不为人知的困惑,蓝西洛到底给他派来了怎样的一群部下?早在他发现米勒对他有种又敬又恨的矛盾情绪时就曾向蓝西洛询问过。但结果只得到一句“你这么聪明,不会自己猜啊?”的不算回答的回答。想到这里,他额边的青筋隐隐跳动,蓝西洛那混账,他又不是神!当他什么事情都能知道!摆明了就是刁难他!
“至于刚才的话,我当然不会误会奥希斯的意思。朝廷是由王和朝臣一同组成的,如果一个王事必躬亲,那还要下面的大臣干嘛? 事实上,如果真有这样的王,就代表他极端不信任自己的下属,这样的王未必是一位好王!王不是神,他的精力有限,无法顾及到全领地每一个细枝末节的地方,这样在小处必有遗漏,千年古树毁于蝼蚁,这样大权一把抓的王只代表了他的无能!”
眼见佛德等人露出不赞成的眼神,剑麒知道他们是嫌他的话过激,但他只是无所谓地笑笑。既然沙奇亚等人怕他把刚才的话泄漏给蓝西洛知道,那他也来点大逆不道的话扯平好了。那种温和儒雅中带着桀骜不驯的笑容让室内的光似乎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为什么?一个常人能够这么自然毫无顾忌地陈述自己对王权的看法吗?用词犀利尖锐但偏偏笑得毫不在意,就好像那样的说法是天经地义的。那是种会让人热血沸腾的潇洒不羁呵。
“不管怎么说,我只希望现在你们能够尽可能地相信我,尽可能地培养我们之间的默契,不用太久,直到这件事情结束就好。到时候你们可以再来判断我是否合适做你们的上司,不是仅限于王命,而是认同一个真正有资格带领你们,和你们并肩作战的人。即使那时你们认为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会毫无怨言地让贤。如何?”
剑麒的双眉微挑,他明知道自己的这段话会给对方带来什么样的感觉,但是目前的情况却是不得不说,除非他想因为内部分裂而被钟游踩在脚下。与其败给钟游,他情愿着蓝西洛的道。
“那就依你所言。”
奥希斯一点都不客气地接下他的话。再看看其他的人,各个脸上都浮现出些微挑衅的笑容,想来他们还真是心不甘情不愿了好久啊!因为王命,他们安分地听命于他,但是出于个人的意志,他们似乎对他有着且敬且恨的复杂情绪。不过无妨,他要的只是这段时间的合作而已,之后驯服这些高傲勇猛的鹰的事情,就交给那个倒霉的下一任紫藤殿主去处理吧。
这样想着,剑麒轻轻地笑了出来,很笃定地确认自己绝对不会继任下去。能够激起这群难缠的男人的情绪,让他们对他多少撤掉一些防心已经足够。他一点也不想跟他们斗上很久。
“好吧,那么言归正传。伊达·卡托鲁的上任是谁提名的?”
“前任的紫藤殿殿主戈德罗大人。”奥希斯简洁地回答。
“难怪……”那时候戈德罗还是蓝西洛身边最亲近的人,提名一个继任将军这样的小事当然不会受到蓝西洛的反对,“南齐在落月城应该有三千左右的兵力,但都是一入城便没有踪影。就算是分小部队入城也没有就此消失人海的道理吧,落月城一定有哪里是他们的据点,但是我们没有找到。反观我们自己军队,一样是和外界失去联系,生死未卜……”
“其实也不是毫无音讯。”
沙奇亚开口打断他的话,如果是先前,他一定会等剑麒全部说完后再小心地措辞告知他那件事情。不过现在,虽说并非故意冒犯,但是沙奇亚却是想试探剑麒个性的虚实。
“哦?”紫眸随意的抬起,只是惊讶手中的情报有了变化,而非恼怒下属的失礼。
“传言,白虎领地的驻守军在城中随意掠夺百姓的财物,弄得民怨四起。我们的商队也碰到过几回,花了不少钱喂饱了他们才能平安无事地继续行商。”沙奇亚的声音略显生硬,他很清楚这个消息会给眼前的这位年轻的上司带来什么样的冲击,就如同他们第一次遇上自己的军队打劫时一样。
“……确认是白虎的军队?”剑麒的脸色有点发绿。
“确定。那确实是白虎守军的装备。”奥希斯面无表情地肯定着。
沉默良久之后,紫色的眼睛闭上,又缓缓地睁开。
“我要上一趟‘森之亭’,你们这里谁有逛妓院生事的经验?”
第四卷 亚兰篇(下)第一章
宽大的平台朝着“森之亭”后院宽阔的人造湖泊。
平台的四周有着雕刻精致的金属栏杆,男子静静地站在栏杆前,底下是碧波荡漾的湖水。他那像蜡像般的洁白肌肤以及剑般的锐利眼神非常的特别。加上他脸部的线条很细又留了长发,给人一种女性化的印象。
临水的地方入了夜气温较起其他地方总是更低一些,男子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衫,但是丝毫看不出有寒冷的样子。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心已经冷到麻木了吧?
男子自嘲地笑了一下,一张口,浓重的酒气冲入他的鼻腔,让他难过地别开了脸,用手努力挥散这样的气味。这种日子……还要过多久?王知道这里的事情了吗?虽然让他继任将军之位的谕旨确实是从王都下达的,(奇*书*网^。^整*理*提*供)但是这并不代表王就一定知情莫伊·齐格勒将军的真正死因。
无能的自己!男子握紧的拳头重重地槌向栏杆,他只能象只被囚禁的鸟一样住在这种满是脂粉气的地方,和那些不学无术的富家少爷们为了几个妓女争闹不休,就像今晚……
想到这里,他雪白的牙齿忍不住咬紧自己的下唇。今晚这几个来自白虎领地的富商少爷摆明了就是来找他麻烦的。怎么?他已经臭名远扬到要被人指名道姓地找茬了不成?不满他在落月城的所作所为就去参军为白虎领地效力啊!上妓院找他较劲算什么出息!
轻轻的水声传来,让他微微愣了下,是他喝多了吗?这附近都有从南齐派来的士兵重重把守,门外就有两个,不可能会有……黑色的影子浮现在他脚边的水面下,他错愕地瞪着这漆黑的阴影,还来不及退开,水中突然冲出了什么东西,一只雪白的手抓住了他扶着栏杆的右手,同时脚下又有手用力地将他的左脚向后推,让他失去重心地栽入水中……
“哗啦!”
溅起了巨大的水花,落水的响声惊动了守在门外的士兵。两个士兵匆匆地推门进来,见到在水中扑腾的男子,立刻七手八脚地将他撩上岸。
“卡托鲁将军!您没事吧?”
“我……咳……咳……”呛咳了好几声,吐出几口湖水后,男子终于缓过了气来,“我……没事……没事……”
说完了,他步伐踉跄地走向一边华美的大床,一不小心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眼看整个人都向前冲了出去,身后的士兵立刻一边一个架住他,“将军……您醉了……
“混帐!谁说我醉了……我没醉……”男子一手挥开扶住他的人,“那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竟敢和我抢女人!哼……”
“将军……您先就寝,明天一早属下派人来打扫这里。”
望着室内东一块,西一块的大片水渍,几乎将整块精美的地毯浸到湿透,士兵的眼中流露出可惜和鄙视的眼神。白虎领地的将领又如何?还不是为了女人和人大打出手,还因醉酒将自己搞成这幅狼狈的样子。
“你说……我是不是比那几个小鬼更有男人味?芙利儿跟着我是不是比跟那几个小鬼要……好……”
眼见不等对方回答,男子就已经倒在床上进入了梦乡,士兵向旁边吐了吐口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走向门口。
紫色的眼睛,雪白的手臂,从来没有看过那样的妖兽啊,躺在床上闭着双眸的男子吞了口口水,暗自嘲笑自己竟然因为这样的事情受到了惊吓。但是话说回来事出突然实在不能怪他,是人都会被吓到吧?
那是水妖吗?传说中专门拖人下水的妖兽,但应该已经绝迹了才是,怎么会出现在“森之亭”后院的湖泊中呢?又为何独独攻击向他?那是非常漂亮的紫色,没有杀气反而隐隐带着些笑意,魅惑的眼瞳,似乎在哪里见过……
关门的声音响起,看守他的士兵走了出去。确认了这一点后,男子睁开了眼睛,但只是静静地躺着,没有动。
是多心吗?借着月光他感觉地上的水渍似乎比刚才更多了,一路延伸向他的床脚……
突然一只滑腻的手轻触他的脚踝,伊达·卡托鲁一记迅速的踢腿直直踢向了对方的手腕。先前感觉那手似乎十分地纤细,也许这一记能够踢断对方的手臂也说不定。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这一下攻击被十分轻易地避开了,紧接着轻轻的笑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伊达·卡托鲁将军,刚才真是失礼了。不过您被看守得这么紧,我也只能用这种办法进来呢。”
那个声音十分稚嫩,似乎是还未成年的孩子所发出的。不过如果是妖兽的话,则不可以按照常理来推断,就像有一种叫做婴狼的妖兽,叫声如同孩童的啼哭,但生性却凶残异常。
不过妖兽应该是不会说话的,记起这一点,卡托鲁放低了声音,“你是谁?王都来的暗杀者?”
“如果我要杀你,你还能活到现在吗?”清脆的笑声如同被风吹动的风铃所发出的声音一样悦耳,“还是其实你很希望我是王都派来的暗杀者?这就表明我王已经知道了落月城的真实情况,所以派人来除去你这个背叛者?”
“我不是背叛者!”冷冷地反驳之后,卡托鲁才反应过来对方先前的用词。我王?那么他果然是白虎的人马。
“不要动!”眼见卡托鲁想要起身,那个声音轻轻地阻止,“这里周围的防守太严了,平台的窗门都开着,你既然已经睡下,就不要起来。免得被远处走动的士兵看到,虽然被拆穿假醉的几率很小,但没必要冒这种险。”
确实,自己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卡托鲁深深吸了口气,“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紫藤殿的人。告诉我,驻守落月城的我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紫藤殿的人完全传不回消息来,要不是您在这里名声显赫恐怕还不容易找到呢。”爽朗的笑声中带着些调侃。
卡托鲁的脸庞浮现出苦笑来,如果不是为了麻痹南齐的人,他用得着在这里毁自己声誉卖力地演出吗?小心的翻了个身,他脸朝着内侧,坐在床沿的人似乎只是个百来岁的孩子。肤色是雪白的,腰身非常细,感觉上是个纤弱的小东西,但如果因此而错估其实力的人一定会死得很惨。刚才自己的那一脚可没有放水。
“紫藤殿的人传不回消息是因为他们已经不在城内了。现在在落月城内的白虎军都是南齐军假扮的。六个月前,齐格勒将军被擒后因为不肯屈服南齐而被杀,我们的人已经被押送到距离落月城三十公里远的地方囚禁起来了。”
“果然如此……”剑麒的紫眸闪了闪。
白虎的军队在落月城内嚣张横行,激起民怨,这件事情将会引起的后果是显而易见的。难以确定的是这些白虎军的真实身份。所以今晚他才会带上沙奇亚和佛德扮演的富家少爷来“森之亭”闹事,为的就是见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