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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
怒喝声中，屠尽双手分开，周围血气滚滚而起，众人望去，都是禁不住目瞪口呆，倒吸了一口凉气。
屠尽此刻面目扭曲的狰狞无比，狠狠盯着对面那璀璨光辉中的人影。
一招手，顿时像是巨力牵引，半边天空上无数的血气竟然全数被隆隆卷起，声势之大无以伦比，如洪流巨滔一般的血气红云，在屠尽手上竟化做了横亘天际长达万丈的巨大御神古剑，炽热的电芒在其上撕撕乱窜，可怖之极。
“看我将你碎尸万段！”撕心裂肺一般的撕吼，屠尽像是完全丧失了理智，只剩下杀戮的渴望，巨大无比的御神古剑轰然撞向裁决光辉。
流沙河上，大祭司深知裁决的厉害，裁决那可是洪荒子毕生的颠峰之作啊，可一说，她对裁决有着无比的信心，但目睹屠尽这盖世魔威，仍是连连变色，说不出话来，珷玞更是脸色苍白紧紧盯着天际之上。
天穹之上，裁决剑阵内透出的那股煌煌之力，竟是比之冥龙出场的气势还要强上三分，在光辉之上的玄青色巨剑一个小小的移动，都仿佛隐约有撕裂苍穹，扯动星辰之可怖之力。
眼看那巨大无比的御神古剑破天而来，势不可挡，全身被玄青色光辉笼罩着的程风连闪避的意思都没有，相反的，他竟是迎着那巨大红矛，猛然双手持剑向前一挥，顿时，天际风雷炸响，隆隆而作，青天之下，裁决巨剑轰然转身，对着那红色御神古剑当面劈去。
两把可怖的巨大兵刃在天穹之上，轰然对撞，瞬间迸发出比太阳更炽热千百倍的灼热闪光，没有人可以睁开眼睛，只听到巨响声中，地动山摇，整条流沙河竟也像是抵挡不住天地巨威，畏惧的想要低下头去。
光华稍散，众人迫不及待向天空看去，赫然只见那激烈的天穹战场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气流漩涡，深邃的黑色如无底深渊，冷冷的注视着凡俗世间，漩涡之下，玄青色裁决巨剑赫然化作一把炙热耀眼的青色光剑，刺破苍穹，带着毁天灭地般的气势劈了下去。
红色的御神古剑，应声而断！
洪荒子生平的第二柄绝世兵刃就这么，在裁决之力下，赫然断裂！
“啊……”可怕的惨叫，发自屠尽口中，他带着不能置信的绝望，甚至双眼中已然流出了鲜血，狂吼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是神段高手，不可能的，我是神段高手，连当年的青帝，死神都奈何不了我，不可能有这样的兵刃，不可能啊……”
最后的话声，被淹没在狂暴的风中，裁决剑劈开了御神古剑，却并未收退，而是顺势直冲过去，刹那间，整个天穹都被裁决古剑的光辉所笼罩，天际风云滚滚，仿佛天下地下诸天天神魔，此刻都为之颤抖畏惧，那可怖的裁决之力！
那一剑，直刺直刺向屠尽！
炽热的光芒燃烧了一切，将天际所有的光芒卷起撕碎，风云雷电撕吼不休，无数的残云被席卷而上，吞没到天穹里那个深不可测的黑色漩涡之中。
屠尽面露绝望之色，但绝望之中更露出了疯狂，
而裁决古剑化作的那一道炙热白光之剑，也在下一刻，刺中了屠尽的灵魂
“啊……”
可怕的吼叫声中，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迸发出炫目耀眼的光华背后，一个人影像是丧失了全部的力量，远远飞了出去，消失在远方天际，再也看不见了。
天际，红云渐退，风云渐息，失去了血芒的控制，那无数的魔教爪牙像是做了个恶梦一般，眼中红光消散，慢慢都清醒过来。正道这里，人人面面相觑，恶梦之后，仿佛竟有中不能置信的错觉。
“他赢了，他赢了？”大祭司擦了擦眼睛，努力的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刚才她分明看的清楚，裁决之力虽然没有灭了屠尽，但至少毁灭了御神古剑，这就等于断了屠尽的左膀右臂，再有，屠尽的灵魂被重新打散了，要想恢复，还得有一段比较长的时间！
珷玞哭了，怔怔的看着天中的那个男子，忽然间双眼滚烫，流下了热泪……
天际，光华缓缓散却，露出了程风和小白那消瘦的身体，程风的手里，握着一柄三尺青色古剑，他的脸色很柔和，很平静，和之前洪荒子的面容一模一样。
珷玞怔怔的看着，站在那里，看着程风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程风每走一步，珷玞
的眼神便闪动一次，眼前的个男子，还是当初自己认识的那个少年？
那个在蛮荒大学里到处被人欺负的少年？
那个在寒山小屋里苦苦修炼的少年？
那个一出生就没有心脏的少年？
那个十六岁就丧父的少年么，那个坚忍，执著，默默的少年么？
多少年了，多少年的时间过去，十年？
二十年？
三十年？
……
如今的他，已经站在这样的高度？当初在不归监狱里面面对巴可的逼迫，宁死守护自己的程风，到处逃亡……
珷玞还记得当初对程风的一个承诺：当有一天，你站在了大陆上的最颠峰，并切很喜欢我的时候，我便嫁给你……
一句无心的话，却让一个少年执著了三十年……
一幕幕的往事，在珷玞心头清晰的浮现……
渐渐的，她的眼睛湿润了，她还记得第一次和程风见面的时候，
“喂，你叫什么名字呀？”这是程风的问话。
“别人都叫我珷玞小姐，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我切，珷玞就珷玞，还在后面加什么小姐……”
……
如今已经多少年过去了，珷玞忽然感觉到一股揪心的痛……
“珷玞！”程风走到身前，张开手，将珷玞拥入怀中，紧紧的拥着，直让她感到呼吸不过来程风才稍稍放松了力道，他没有说话，拥抱良久，他深深呼吸，然后松开手，一步一步走到大祭司身前，笑了笑，“馨儿师傅，我可以这么叫吧。”
馨儿欣慰的笑了，程风看得出来，那是真心的笑容，“当然，你做的很棒！”
程风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他径直走到希尔身旁，他已经闭上眼了，程风猛然跪了下去，怔怔的望着眼前的这位老人，这位陪伴自己走过一段又一短艰难时光的老人，那个希尔爷爷，那个和蔼可亲的希尔爷爷……
卷六、天翻地覆
第二六六章、付出代价
夜，已经过去了。
清晨，第一道灰色的亮光从东方的天边升起，天在红乌云飘荡，狂风吹来，沙尘滚滚，说不出的萧条。
在这里，曾经是个辉煌的地方，十八万年前，站在这里的是青帝和屠尽！
两个芬洛大陆神话！
十八万年后的今天，物是人非，唯一变化的就是，青帝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年轻的少年，这个少年的名字叫做程风！
沙砾归原，流沙河不再流动，这里和周围的沙漠融为了一体，没有了混沌界，没有了屠尽，没有裁决的驱动，流沙河里的沙，已然无法再流动！
程风抱着希尔的尸体，缓缓站了起来。
似乎，在那一瞬间，眼前的这个男子，苍老了许多，
他抱紧，用力抱紧，单薄的婶子传来一股坚实的感觉，他的嘴角便慢慢露出了一丝笑意，口中轻轻叫了一声：
“希尔爷爷……”
这声音飘荡出去，没有任何回答，他轻轻喘气了一阵，慢慢地闭起了眼。
天中风急，地面飞沙，但是，他就这么一个人站在那里，似乎，这一切的一切，天地之间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丝毫的关系……
小白动了动，紧紧的抱着程风的脖子，把头铁在程风脸上，缓缓的坐了下去。
任凭狂风呼啸，他只一个人抱着自己的爷爷，仰头望天，任凭眼泪落下！
又过了一许久，馨儿从远处走了过来，她愣了会儿，极力的摇头，“师哥他，他已经被屠尽打得魂飞魄散，连灵魂也被毁灭了，哪怕是死神再世，｜奇…_…书^_^网｜也是无力回天啊！”
程风没有说话，仍旧这么站着，过了好半晌，他才腾出一只手，擦干净眼泪，“爷爷他临……临走前有说什么吗？”
馨儿皱了皱眉头，“他走得太快，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来得及留下，”
“什么？”
程风的声音明显在颤抖，见馨儿半晌没有回答，他忽然转过头，看着馨儿那复杂的眼神，“馨儿师傅，告诉我，他是我的爷爷，是我在世上最亲最亲的人啊！”
馨儿想了想，然后道，“师哥让我去找龟仙人，然后去救雷电城。”
找龟仙人，然后去救雷电城？
程风深深呼吸，闭上眼，好一会儿才睁开，然后，他木然了，站在原地，跟一木头一样，不说话，不走步，甚至馨儿问他问题他也不回答，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听进去……
自从程风出现的那一刻，血蝠便彻底的呆住了，他死都无法相信，程风怎么可能掌握如此通天彻地的力量，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程风的出现，竟然连主上屠尽也给他打跑了……
当然，明白人都看得出来，今天屠尽只是一个灵魂，对一般的修行者而言，灵魂是不具备攻击力的。
比如希尔，早在程风十三岁的那一年，希而便从神典天书里面出来了，但他只是一个灵魂体，灵魂体是不具备攻击力，哪怕他是幻魔强者，攻击力也是相当微弱的，甚至连一个仙路强者都不如！
但是屠尽不同，他今天完完全全的靠灵魂的攻击力便达到如此可怕的程度，假以时日屠尽找回了本体，那么……
哪怕程风拥有裁决这等神兵，也不见得能在屠尽手里走过几招！
光靠灵魂，程风便无法将其毁灭，更何况恢复真人的时候，甚至想都不用想，如果有一天屠尽从九重云霄上夺回了本体，那么……
后果可想而知……
血蝠完全的被吓住了，他想走，却一直不敢，不敢走，刚才程风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太可怕了。
那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恐惧，裁决之力，那是洪荒子花费了十二万年，最终还是得天巧合才铸造出来了，连洪荒子这样的神段高手无法掌握的神秘力量！
血蝠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他心里很不甘，不甘，自己为主人的重生做了那么多，那么多，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帮助主人重生，但是结果呢？
结果却被主抛弃了……
结果被抛弃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感觉自己很可怜，穷付出一生，却得到这样的结局……
“老天，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的一生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他心里不甘的呐喊……
如果当初自己不要筹划灭亡铁骑锘帝国，如果自己不要去拉拢星罗，月森，日芒，阿波罗谋划进攻大陆，如果当初他只躲在暗黑之森里面，或许，自己这一生，会过得很好，很好……
可是……
他忽然感到很愤怒，愤怒冲击着恐惧，他站了起来，转身就跑……
“嗖——”
程风身体一闪，刚才还是木头一样的程风，此刻竟然身如流星，连影子都没有留下便挡在了血蝠前面。
血蝠转身掉头，继续跑，一连换了七个方向，结果都一样，被程风毫无征兆的挡住去路……
冥龙一直盘旋的高空，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没有走的意思，也没有要干涉的意思，那种眼光，完全是一种看戏的眼神。
“你——跑——不——掉——的！”程风的声音很平静，说的有点慢，却很低沉，甚至带着几分沙哑的味道，听起来，似阴灵的呼喊。
“不，不，不，他不是我杀的，希尔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血蝠几乎哀求着说。
程风没有理会，赫然单手划过，一道玄青色光芒一闪而过，蕴涵了裁决之力的玄青色光芒激射而起，一闪即逝，
迎风掉落下的，是血蝠的右手，还有漫天飞溅的鲜血，
“不是你杀的，那通天一层的事，又是谁做的，流沙河的这一次大会聚又是谁的主意，阿波罗和海外神族的入侵，铁骑锘帝国的灭亡……这一切的一切，又是谁的错！！！”
程风依旧说的很平静，特别是到了后面，他几乎是每说一个字就咬一次牙，原本柔和的眼光成了两把能杀人的刀！
“你告诉我，这一切，是谁的错！”
程风再一次挥动了手臂，把血蝠的左手也截了下来，蕴涵裁决之力的剑气，血蝠根本无法抵挡，哪怕是有魔之领域，也起不了丝毫作用……
血蝠沉默了，他没有说话，沉思了几秒钟后忽然抬起头，和程风的目光猛然对在一起，那是不甘，愤恨，绝望的交融！
程风一眼便看出了他这道眼神里的所有感情。
程风笑了笑，落墨的笑了，他低头望着怀里的希尔，那一瞬间，他的眼光忽然变地柔和下来，甚至还带了几分慈祥的柔和……
“世界是平衡的，做了，就必须付出代价！”
说罢，程风缓缓伸出手，玄青光芒环绕手上，然后，他的手缓缓移到血蝠的胸前，心脏口，用力，往前一突——
“噗……”
“呼啦扑噜……”
硬生生的，程风把血蝠的心脏掏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