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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纪刚跟一名“血滴子”在一丈外停住,一众“血滴子”分两路前抄,立即围住燕侠。纪刚微抬手,两名“血滴子”把座椅放下,然后,纪刚凝目燕侠,苍白的脸上浮现了狐疑之色:“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折向来。”
燕侠冷然道:“谁都会有意想不到的事。”
纪刚道:“是遭傅侯追赶,来不及走了,被迫无奈才回了头。”
燕侠道:“你是这么想么,不妨告诉你,自离开那片树林之后,到现在为止,我还没碰见傅家三口里的任何一位。”
纪刚脸上狐疑之色更浓:“那你为什么回了头,而且是一个人”旋即,脸上的狐疑之色消失不见,接着:“我明白了,你送走了无垢,自己还不甘心走,无垢既已送走,你便没了顾忌,自以为可以好好的闹上一番了,是不是?”他是问燕侠。
但是燕侠还没有说话,他却接着又道:“你错了,无论如何,你该跟无垢一起走,你有多少能耐,多大的本副,只傅侯一尊“八宝铜刘”,你就不是对手,徒逞血气之勇,不过是留给无垢无限恨事而已。”
燕侠凝望—会:“纪刚,我不得不佩服你……”
纪刚道:“佩服我干什么,佩服我料事如神,还是佩服我实话实说,不失为一个英雄。”
燕侠道:“你是一个很好的优伶人才,要是去唱戏,一旦粉墨登场,必然是演什么像什么。”
纪刚凝目深望,脸上再现狐凝之色:“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燕侠道:“你在‘天津卫’是不是另有埋伏?”
纪刚道:“有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
燕侠道:“你应该知道,无垢没走,她不见了。”
纪刚猛一怔:“怎么说,无垢没有走,她不见了。”燕侠没答话。
纪刚道:“她没有跟你在一起?”
燕侠道:“你明知故问。”
纪刚的两眼突现奇光:“我明白了,在那片密林里,你趁我还没有包围之前,先行送走了无垢,让她赶到‘天津卫’去预作安排,然后你再籍烟遁赶去,一到就上船出海,结果等你晚间赶到以后,却不见无垢,是不是?”燕侠又没有答话,纪刚突然仰天纵声狂笑,笑得苍白的脸上浮现了红意,笑得直嗽。他咳嗽了一阵,喘了儿下才道:“郭燕侠你心血白费了,要是我的人截下了她,我早就该接到、报了,尽管他不是落进我的手里,我仍然很高兴,因为这么一来我又有机会了。”
燕侠道:“纪刚,我不愿意多费唇舌,这会,你不交出她来,我要的就不只是你的一条臂膀了。”
纪刚道:“郭燕侠,你不相信?”
燕侠没说话,提—口气,腾身扑向纪刚。
纪刚身边的两名“血滴子”飞掠而出,两把长剑硬截燕侠。燕侠原夺自“血滴子”的那把长剑,早在密林籍浓烟脱向的时,已经丢了,他自己的—把软剑也给了无垢,如今是两手空空,没有兵刃了,两名“血滴子”两把长剑娇若游龙,联后威力范围数丈,他没有轻攫锐锋,身躯—个飞旋,身过两把长剑,而适时,围在身周的“血滴子’’也跟着行动,刚射过两把长剑,另几把长剑又跟着袭到。“血滴子”的身手自然都十分了得,燕侠手无寸铁,当然吃亏,一时他只有躲闪自卫。
十招过去,“血滴子”的攻势越来越厉。
纪刚适时一句:“不论死活,都是大功。”郭家人是官人心目中的最在叛逆。
谁要是能擒获或者捕杀一个,那功劳之大是可想而知,而且对于天下武林也必是威名大震。是故,有了纪刚这句话,一众“血滴子”的攻势,不但是更见凌厉,而且个个争先恐后抢攻。
这一争先恐后抢攻,反倒对燕侠有利了。因为只一争着抢攻,就绝难顾到彼此配合呼应,既然不顾配合呼应,自不免马上就乱了章法。
章法一乱,这么多人攻袭一个,了就难免有彼此误伤的事情。就籍着这头一次误伤,伤了人的那名“血滴子”刚一惊怔,燕侠挥手夺过了他的长剑,回手递出,替被伤的那一个报了仇,伤人的那个抱着肚子倒了下去。从“血滴子”一惊而退,燕侠长剑再挥,反手出招,被伤的那个立时也解脱了。然后,他趁这众“血滴子”一退之势,提气翻身,打算再扑纪刚,但是他突然一下停了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纪刚身边多了七个人。傅侯伉俪,贝子爷傅小翎,还有文、武、英、杰四护卫。他停了手,从“血滴子”也没敢抢攻,纷纷垂剑向着傅侯伉俪躬下了身。
只听傅小翎道:“郭燕侠,我以为你已经走呢,没想到你还在这儿。”这,连傅夫人都想问。
燕侠抬剑一指纪刚,冷然道:“我为什没有走,问他!”
纪刚没等问,立即把郭燕侠所说的无垢不见行踪的事,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傅侯脸色微变,傅夫人面现诧异之色。傅小翎则神情激动,上前一把抓住纪刚:“纪刚是不是你!”
傅夫人没说话,傅侯却沉喝道:“小翎,放手!”
傅小翎像没有听见,叫道:“纪刚,我问你话!”
傅侯长眉一扬,暴喝:“小翎,我叫你放手!”
傅小翎不敢不听了,狠狠的一甩手,松了纪刚。
纪刚这才答了话:“翎贝子,不是纪刚。”
傅小翎叫道:“你还敢,不是你是谁?”
纪刚道:“这纪刚就不知道了,‘血滴子’的布置,瞒得了别人,绝瞒不过侯爷。”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不过,应该是这样。但是傅侯却这么说:“小翎,你放心,只要无垢是在了纪刚手里,我担保一定把她送来‘神力侯府’的。”不知道这是傅侯也确定无垢是落进了纪刚手里,还是是傅侯高明处,让郭燕侠也摸不透无垢究竟是不是落进了纪刚的手里。
傅小翎回头望乃父:“真的?”
傅侯道:“爹什么时候骗过你。”
傅夫人突然道:“玉翎,不该这样安慰孩子,要是万一真如纪贝勒所说,无垢的失踪跟他没关系呢?”
燕侠听见了这句话。
傅侯脸色微变:“那也不要紧,我照样搜遍武林,把无垢找出来交给小翎。”
傅夫人霍地转脸向纪刚:“纪贝勒,究竟是不是你……”
傅侯抬手一指道:“凤楼,不要问了。”
纪刚却道:“纪刚不想也为敢欺瞒侯爷、夫人,不是纪刚。”
傅侯脸色陡然又一变。显然,傅侯是想拿纪刚钓着燕侠。但纪刚不傻,他显然也不甘心被利用,他已经够窝囊的了。这一番心智互斗,傅夫人才是蠃家,真正得到好处的燕侠。他明白傅夫人的用意,无垢的失踪既然真跟纪无关,他还留在这儿干什么?等博侯的缉捕行动,那才划不来!他抓住了这机会,突然腾身拔起,天马行空般,掠地“血滴子”的头顶,飞射而去。等傅侯定过神来,燕侠已出了十几丈外。
傅侯急扬沉喝:“追!”
四护卫、一从“血滴子”纷扬叱喝,立即追去!
傅侯看了傅夫人一眼,想说什么,却没说,也飞射腾掠而去。
不知道他想说的,是不是“凤楼,你坏了我的事。”也不知道他想说又没说,是不是因为傅夫人逼纪刚肯定回答是无意,是一种自然的表现。
傅小翎也要追去。傅夫一把抓住他:“缉捕朝廷钦犯,不是你事。”
傅小翎道:“娘,可是无垢……”
傅夫人道:“郭燕侠也不知道无垢哪儿去了,追他有什么用,你爹已经作了承诺,他一定会找到无垢交给你的。”
傅小翎没再说话。
傅夫人转望纪刚:“纪贝勒,我们娘儿俩走了。”
纪刚座椅上欠身:“纪刚恭送夫人。”
傅小翎还不放心,道:“纪刚,真不是你?”
纪刚道:“翎贝子,真不是我。”
傅夫人道:“我也相信不是纪贝勒,走吧!”她拉着傅小翎,飞身而起。
望着傅夫跟傅小翎双双不见,纪刚转眼望身左:“往‘天津卫’去,沿途查访,究竟是怎么回事,随时报我。”身左那名“血滴子”恭应一声,转身掠去。谁都没有发觉,连纪刚也包括在内,这名“血滴子”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两条轻捷的人影。等这名“血滴子”一路打听了几处,毫无所获时,这两条人影现了身,是傅夫人跟贝子爷傅小翎。
傅夫人道:“怎么样,你现在放心了吧!”
贝子爷傅小翎有点紧张,一脸的焦急色:“我宁愿是纪刚,既然不是他,那又是谁呢?”
傅夫人道:“娘也不敢说,那是慢慢查访。”
傅小翎道:“娘……”
傅夫人道:“那已经不是咱们的事了,咱们回家去等。”
傅小翎还待再说傅夫人道:“难道你不信不过你爹,你自信能比你爹强?!”
傅小翎道:“我是不敢比爹,可是我知道,您绝对比爹强!”
傅夫人皱了眉道:“小翎……”
傅小翎道:“娘,我不敢,也不愿勉强您,您要是还为郭家那个燕侠,就让我自己去找,我不瞒您,今生今世,我不能没有无垢!”
傅夫人脸色一变,凝目望爱子:“小翎,你才见过无垢几面,真对她用情这么深?”
傅小翎道:“娘不会不知道,我也对娘说过,无论男女,钟情一个人,不在见面次数的多寡。”这,傅夫人绝对知道。可是,她更知道……
她道:“可是,孩子,情之一事,不能勉强,也得两厢情愿。”
傅小翎脸色为之一白:“娘,我不是不知道,可是我就是没办法,我就是不能自拔!”
傅夫凝望爱子,她为之一阵痛苦,也为之一阵不忍,爱怜的握了握爱子的手,她点了头:
“好吧,娘帮你找!”傅小翎抬眼望母亲,没有说话,可是一双凤目之中却涌现了泪光。这,使得傅夫人又一阵痛苦。她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她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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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燕侠一口气奔出了几十里去。
回头望望,身后有人影,他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片树林,树林之旁,是一条小溪,落叶飘落小溪,随清澈溪水远去,景色宁静而美。
就是宁静而美的景色,使得燕侠在小溪旁坐了下来。
就这宁静而美的景色,使得燕侠刹时间俗念全消,心境立即平静,静得微波不兴。
心境一旦平静,想起事来自然比心境激动、紊乱的时候容易有所得。
但是,他仍然想不出无垢为什么突然失踪了。
无垢失踪得太离奇。
无垢的失踪,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自己走了。
一种是遭了劫持。
前者,他很容易就把它推翻了。
无垢没朋任何理由自己走,否则她就不会跟他来。
那么,是后者。
而,最可能劫持无垢的,是纪剧,但事实上去不是他!
那么会是谁呢,谁会劫持无垢?除了纪刚,还有谁有这个可能?
他想不出来,想不出来不免会急,一急之下,心境也就又乱了。
就在他心境刚乱的当儿,一个发现看得他一怔。
也就因为这一怔,这个发现吸引了他,所以要乱的心境没乱起来!
那是一连不少片的落叶,从眼前随水飘过。
落叶不算什么,身边这片树林,风过处就有不少落叶飘人溪中,随水远去。
但是,这一连不少片的落叶,不是身边这片树林飘落的,而且从小溪的上游流下来的。
而且,身边这片树林落下来的是枯叶,从上游流下来的这一连串却是绿叶。
真说起来,绿叶落人溪中随水流下,也没有什么稀罕,有很多种情形,都可能使绿叶落水,顺流而下。
无如,这一连串的不少片绿叶却显然不同,不寻常。
每一片绿叶上,都有不少整齐的小孔,针孔大小的小孔,不是燕侠眼力敏锐过人,绝看不出来。
就这个发现使得他一怔,就这个发现吸引了他。
他伸手抓起身边一段枯枝,伸人溪中截住一片,捞了起来,拿在眼前细看。
这一细看,看得他何只又是一怔,简直心神震动,猛然站起。
那片翠绿的树叶上,的确有不少的整齐小孔,的确每一个小孔都是针刺的。
那不少整齐的针孔,赫然排成字迹,字迹两个排的是“救我!”
燕侠脱口一声:“无垢”,身躯掠起,脱弩之矢般,沿着小溪向上游电射而去。
边奔驰,边往前看,小溪蜿蜒,流过田野,流过荒原,穿过树林,穿过田庄,看不见头。
看不见头不要紧,他找的本不是源头。
那里是那片片绿叶投人处。
田野荒原不可能,二者空旷,远近尽收眼底,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树林、田庄最可疑,但是到了树林、田庄,还有绿叶随水而下,显然更在上游。
他自己也不知道逛了多久,逛了多远,一直到一座山脚下,一直到一座庄院旁。
庄院依山而建,峰顶一条飞瀑直泻庄院后,小溪从庄院墙下流出,片片绿叶不断。庄院里郁郁苍苍,一片树海。
他停住了,也该停任了。
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