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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身体隔了这么远,都能感受到她灵魂的悲伤。
萧梓绾悲怆的目光投向白芷脖子上的金簪,一抬头正好对上楚原悲痛的目光。
楚原见过很多个萧梓绾,张牙舞爪的萧梓绾,古灵精怪的萧梓绾,羞涩无助的萧梓绾他从交换灵魂之后,每次看见每次看见萧梓绾占着自己的身体,他都不会觉得很违和,因为他能看见躲在他身体中那个小小的但却多彩的灵魂。
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萧梓绾,眼神空洞无神,仿佛生的希望被生生剥离开去。萧梓绾的眼睛睁的大大的,脸上没有一丝泪痕,但却好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只是这样呆呆地望着他。
楚原的心中没由来地一阵恐惧,他突然有种感觉,如果不抓紧萧梓绾,萧梓绾的灵魂就会消失不见,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了。
不可以,绝不可以。他现在才明白那是爱,虽然太迟太迟。他们的曾经不美好,但还有未来。
楚原冲上去,一把将萧梓绾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想要把她嵌进身体中再也不分开。
“朕,对不起你。”
萧梓绾被楚原搂得身体一震,只觉得压在她身体上的人颤抖得越来越厉害,越来越明显。听到对不起三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萧梓绾泪意再也遏制不住得冲出眼眶。
楚原,多么尊贵的天子,现在却为她低下高贵的头颅。若是以前她定然会感动的稀里哗啦,只是现在,白芷的尸体还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她,她更想要逃离。
楚原感觉到怀中人的挣扎,将萧梓绾抱得更紧了,他压着萧梓绾,不停地自言自语着,仿佛他一闭嘴萧梓绾就会消失不见。
“朕不会让白芷白死的。”
“朕一定会查清楚到底是谁做的。”
“绾绾,你不要难过。不要离开朕好不好?”
断断续续而又破碎的声音从楚原的口中溢出,楚原一声优异声破碎而低微地叫着她,萧梓绾感觉心脏一阵阵地抽搐,好疼。
萧梓绾摇着头挣开楚原的怀抱,她的眼泪将楚原的肩头濡湿了一片。萧梓绾对着楚原端正跪下,仰起头,楚原的瞳孔中印出她决绝的脸庞。
萧梓绾对着楚原磕了一个头:“民女萧梓绾,请求皇上待到此事了结,请皇上恩准民女出宫。”
楚原面无血色地往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自己耳边听到的话语。
的确萧梓绾虽然封为昭媛他们却并没有夫妻之实。大周皇族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若是进宫两年还是处女之身的得到皇帝特许是可以出宫重新嫁人。
萧梓绾没有再自称“嫔妾”,“民女”这两个决绝而坚定的字眼就好像是一把尖刀,将楚原刺的体无完肤。
祈雨风波(四)
那天,萧梓绾令人将白芷的尸首连夜送回了萧府,并附上家书一封请求萧远光将白芷厚葬。楚原看见萧梓绾登上高高的城楼,站在空无一人的城楼上一直眺望着渐渐远去运送白芷尸首的马车。
萧梓绾高大的身影被笼罩在夜色中,楚原隔着很远也能感受到她身上莫名的悲切。看到这样的萧梓绾,他忍不住想要上去安慰。可是他才意识到,当萧梓绾决绝而坚定地说出那两个字之后,萧梓绾亲手在他们之间划上了一条深不可及地鸿沟。
就在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这个与皇宫格格不入的女人的同时,他也已经失去。
从那天以后,萧梓绾便再也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每天依旧召他去文渊殿,要不就是萧梓绾直接消失不见,要不就是躺在一边的榻上睡觉,甚至只拿屁股冲着他,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萧梓绾这些动作是幼稚还是好笑。只是文渊殿里再没有了萧梓绾话里带话的抱怨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他头一次觉得文渊殿实在是空得可怕。
萧梓绾自然知道楚原不好受,她还记得那日楚原说出那个“好”字时,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脸色苍白地惊人,那时候她不得不承认心中是有些震撼的。她从理智上也知道白芷的死虽然和楚原有关,但其实并不是楚原一手造成的。但她从情感上却无法原谅楚原。
她渴望着皇宫外乃至京都外广袤的天空,而不是一辈子被锁在这一方狭小的天空下,压抑得令人无法喘息。
宫里死了个宫女是个可大可小的事,但是死的是正当宠的温昭媛的贴身宫女,那意义就大不相同。有人猜测是因为温昭媛恃宠而骄,才会有人对她的贴身宫女下手,那是在警告温昭媛。也有人说是温昭媛派那宫女出去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那宫女不过是畏罪自杀罢了。
后宫之中对于白芷的死的传言越演越烈,最终惊动了深居万寿宫礼佛的太后娘娘。太后派了身边的大宫女青衿向各宫通传口谕,竟然要在众多宫妃面前亲自审理这事。而谁也没想到,在这流言背后推波助澜的正是楚原。
坐在前往万寿宫的步撵上,楚原一脸阴霾地攥着一支血迹斑斑的金钗,那支金钗正是他从白芷脖子上拔下来的,没想到现在居然成了他指认始作俑者的证据。
“主子,万寿宫到了。”步撵稳稳当当地停在万寿宫门前,楚原踩着小太监的背走了下来。一个小宫女立马上来扶着他。楚原瞅了瞅那小宫女,只觉得面生。
楚原搭着她的手,向万寿宫内走去,不急不慢地问道:“你是刚进长春宫的?怎么瞅着有些面生。”
那小宫女颔首,恭恭敬敬地答话:“回主子的话,奴婢是内务府前不久分到长春宫的。之前一直在白芷姐姐手下当差。”
楚原一听是在白芷手下当差,脑海中又不禁浮现出白芷信心满满地向他保证手下的宫女太监绝不会是内贼。这一想,看那小宫女都要顺眼地多:“哦?你叫什么名儿?”
小宫女脆生生地回答:“回主子的话,奴婢朱红。”
楚原听到朱红脆生生的话语,唇角泛起一抹笑,真是和白芷一样都是热闹的性子,想来以后若是有朱红陪着萧梓绾,也不至于让幽颜阁冷清了去。想到这里,楚原又对朱红多了几分亲近。
楚原得了太监的通报,搭着朱红的手进了万寿宫主殿。楚原掐着点来的不早不晚,一进去便觉得许多探究的眼光投向了他。楚原毫不在意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抬眸瞧了瞧分坐在两旁的人,正好,正主都来齐了。
“太后娘娘驾到。”
太后穿着深褐色的宫装,手中拿着一条紫檀佛珠,时光虽然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却掩盖不了她眼角的凌厉。
楚原收回视线,起身转向太后,双膝微屈,同众多宫妃一道恭敬地行了礼:“嫔妾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在青衿的搀扶下坐上了主位,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起来吧。”
太后见底下的人都落座了,这才缓缓开口:“你们都知道哀家将你们召到万寿宫来的是为了什么吧。哀家虽然老了,但并不代表哀家糊涂了,若是有人意图将后宫搅得鸡犬不宁,那哀家不介意亲自出手维护秩序。”
太后的话一出,底下的人都神色各异。后宫之人皆知,虽然太后一直深居万寿宫礼佛说是不过问后宫之事,但没有皇后的情况下,掌管六宫的大权依旧在太后手中。
太后这意思再明白不过:哀家虽然老了,明面上现在潜心向佛不管你们了,但再怎么闹腾也得有个度,过了这个度哀家就亲自来收拾人。
太后警告的意味实在是太明显,明摆着就是说的是白芷这件事。楚原握紧了手中的金钗,幽深的眸子紧盯着宸妃,像是一个狩猎的猎人紧盯着自己的猎物。
楚原眸中闪过一丝阴霾,不着声色地收回目光,起身对着太后行了礼:“启禀太后娘娘,嫔妾宫中的宫女白芷脖上有明显的勒痕,并且嫔妾在白芷的脖子上找到了致白芷死命的这只金钗。嫔妾敢断言,白芷定然不会同后宫传言一般是自杀身亡,这分明就是有歹人致白芷于死命。还望太后娘娘明察,还后宫一个清静。”
楚原说着,拿出攥在手中的金钗,交由青衿呈向太后。宸妃飞快地瞟了眼那金钗,藏在袖子中的拳头微微颤抖,心中暗自庆幸那天她换下了皇上御赐的朝阳五凤挂珠簪。楚原手中的那支簪子是她娘进宫探亲时赠给她的,她也只在皇上面前戴过一次,别说是其他宫妃没见过,怕是皇上也早就忘了。
想到这里,宸妃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些,不着声色地理了理被她捏皱了的袖口,殊不知她这些小动作早就被楚原看在了眼里。
楚原从来都不太关注女人的装扮,更不会注意到宸妃头上戴的钗子。说来也巧,那日宸妃家人来宫里探亲,晚上他召宸妃侍寝时,宸妃硬要他为她绾发。当时受不了宸妃的软磨硬泡,便亲手替她戴上了那支钗子,那是楚原第一次替女人戴发簪,自然印象深刻。
太后接过青衿手中的簪子,原本金色的簪子已经被血迹染得斑斑点点,凑近了还能闻到那浓郁的血腥味。太后常年吃斋念佛,现在看到这等血腥的东西,眉头更是深深皱了起来。
礼妃盯着太后手中的簪子,一脸吃惊之色:“嫔妾看这簪子做工精美,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小宫女能有的东西,这等奢华,怕是位份低点的主子也没有吧。”
太后听了礼妃的话,将手中的簪子交给青衿让底下的宫妃依次看看:“都瞅瞅,看有没有认识这东西的。”
宸妃冷哼一声:“怕不是温昭媛的宫女偷了哪宫主子的东西吧,本宫瞅着温昭媛老是戴着玉簪子,想来温昭媛手中也不会太宽裕。也是,温昭媛只是昭媛位份,月例也不多,这样一来打赏奴才的想必更少。那宫女想要偷了金簪子变卖换钱,这也在情理之中。”
青衿端着呈有金簪的木盘子从宸妃面前经过,宸妃厌恶地拿起丝绢遮住了口鼻,等到青衿走过才又开口:“本宫看那宫女说不准就是被人发现了,知道按照宫规她也活不了,这才自杀身亡罢了。”
这话算是将楚原好好地奚落了一翻,这话一说白芷不但不是含冤而死,反而成了违反宫规理应处死的贼。
楚原气急反笑,若是白芷脖子上只有那支簪子说不定真的会被宸妃反咬一口,不过人人皆知,白芷脖子上还有那些青紫的勒痕。
“宸妃娘娘是不是太武断了,嫔妾你宫女白芷脖子上可不光有那簪子,还有那些可怖的勒痕。若是照娘娘这么说,白芷是自己将自己勒得半死不活,然后才用那赃物自杀的么?嫔妾看那力道,恐怕不是一个半死之人能有的。再者说来,恕嫔妾见识短浅,实在是没有见过如此自虐的自杀手段。”
宸妃被楚原的话堵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的确如同楚原所说,那些勒痕绝不可能是白芷自己勒自己造成的,白芷她做不到。
宁妃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开口:“照宸妃的说法,难不成那宫女还有帮凶?”
楚原之前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宸妃身上,等到宁妃这一开口,这才注意到她。只见宁妃穿着月白色的宫装,在这群宫妃中显得额外清新脱俗,只是脸上却不知为何带着一层薄薄的轻纱,遮住了半边的脸庞。
太后的目光落在宁妃的面纱上,眸子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宁妃的脸怎么了,今日为何戴着那面纱来见哀家。”
宁妃起身微微颔首,回答的不卑不亢:“回太后娘娘,近日不知为何永安宫内出现了一只野猫,嫔妾瞅着那猫儿伶俐聪明,心中喜欢得紧便养了起来,只是那野东西终究还是野东西,怎么都养不熟,这不将臣妾的脸都划伤了。嫔妾怕冲撞到太后娘娘,这才以薄纱遮面,还望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握紧了手中的佛珠,甚至于手都有些微微颤抖:“好!好得很!宁妃果真是懂事的紧!哀家劝宁妃还是赶紧将那猫儿给送走吧,今日可能抓花了你的脸,明日说不定连宁妃的命都得丧在那猫儿身上。”
楚原听了宁妃的话,心中已经凉了一半。在座的其他宫妃可能不知道,但他却知道,太后当年虽然得到先帝独宠,甚至逼得前皇后让出皇后之位,但太后出身并不高,只是先帝微服出巡时从宫外带进来的,当时后宫内私下都叫太后野女人。太后最忌讳的就是听到野东西,而宁妃的言语中处处都是对太后的挑衅。
楚原从未想到过,阿碧居然和太后之间有如此间隙。甚至一向温顺的阿碧居然出口挑衅,就像是变了个人。
祈雨风波(五)
众人都不明白为何太后突然火气如此之大,谁都猜不准太后的心思,一时间主殿里面落针可闻。宁妃抬眸正好对上礼妃戏谑的眼神,微微福身:“嫔妾受教。”
礼妃捧着杯清茶,不急不慢地抿了一口,面上带笑:“本宫足不出永和宫不过几日,没想到宁妃和宸妃居然如此要好,看来真是后宫之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