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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彬还待追击,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了告急的哨子声。
他心中陡地一动,两相串聊。三方缀续,这分明意味着山雨欲来。恐怕有大事将要发生了。
经过衡量,顿时改弦易辙,他舍卓小伦而朝出事之处飞奔而去。
果然,见—殿二殿的鬼犯在*场中起了暴动,牛马将军在镇压,黑白元戎在执法。还有,二殿之主和武判他们也在奋力维持。
一殴二殿的鬼犯武功不高,但人数众多。计有二二十名之多,他们的“生”
前都属市井无赖、流氓地痞,是村里中的坏水,是都市里的毒瘤?要不然就个会“恶贯满盈”,给拘进了阴曹地府。
江彬毫不犹豫,他立即加入了执法行列,渐渐地,情况终于扭转了过来,稳定了下来。
可是。黄河一旦堤决,其势实难控制,此波将平,那波又起,真不得了,二殿四殿、五殿六殿的鬼犯也全拥了出来,群起响应。众相仿效。,这样一来就显得麻烦了,棘手了。因为,那些人在江湖上多少有点名头,有点实力,单打独斗,殴主们当然不会在意。他们是游刃有余,奈何鬼犯众多,有道是“权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架不住人多”。对方围攻,对方合击,就不免有应付困难,捉襟见肘之感了。
“敲云板。禀菩萨!”
二殿阎罗“楚江王”当机立断,他随即传下了谕令。
“是!”寿司是职的铎报人员马上担负起他的仟务。
“咚咚咚……咚咚咚……”
云板连续地响了起来,音量低沉,波达数里。
通禀菩萨则是“文判”的事情,江彬闻到了鼓声,接获了谕令,他掉头就走,焉知菩萨已为人所乘。为人所算了。
六殴殿主“卞城王”变了节,九殿殿主“平等王”不在府,七殿殿土“泰山王”出来了。八殿殿主“都市王”也出来支援了?不幸的是,他们这一山来,辖下所属的犯鬼也跟着一起出来了,还包括九殿十殿的厉鬼在内。
“怎不见十殿殿主‘转轮王’?”
有!“转轮王”不正站在远处观望么?只是他的后面,贴身地傍着一个黑衣蒙画人,而那个黑衣蒙面人的右掌,似有意若无意的搭在徐至瑜的肩膀之上。
正是这个黑衣蒙面人,他潜隐在禅房后面,一见菩萨全无戒心,从不疑人地喝下了那盅参汤,才得意地出了声,才大胆地现了形。
先与卓小伦密谈了一阵。如今又同徐至瑜站了一个肩并肩,由此看来,他们必定都是同路人!最后出来的犯鬼人有来头,他们皆是江湖之最,七殿辖下的是“洞庭四恶”,八殴经管“万里船帮”帮主洪振杰、护法侯四津,以及该帮永关总舵巾的外堂堂主吕天成。
九殿所属乃是石镜涛父子,十殿也有二个,—个矮矮胖胖,武林中黑白二道闻名而丧胆的“雪山虾蟆”,另一个则高高瘦瘦,也是人见人怕的魔头,“湘西僵尸”毛永寿!“走!我们走呀!”
“冲,我们冲啃!”
鬼犯们群情激荡,其势汹汹。
“回去——大家回去—一”
执法者现身阻拦,半劝半挡。
“回去?对!我们回家抱女人去,喝老洒去,赌天九去,哈哈!”
“哈哈哈…—。”
凡鬼犯一旦进入了地狱门,他们的饮食中就被掺入一种轻量的宁神药,这种宁神药能使人变得随和、温顺,可是现在呢?那些厉鬼恶灵,个个又是彼猖扬厉,警桀不驯,与末进地狱门之前—般模样。
莫非他们服下了解药?不错,他们的确是服下了解药,地狱门的药师乃是卓小伦,卓小伦既然毁了节,倒戈相向,在晨问的早膳中全部服下了解药,以增加实力,以资助声势。
“有朋有友,有吃有喝,此地不正是你们的家么?”
说得也是,这里明叫地狱门,但鬼犯们却从未受到过虐待、刑罚,只是循循善诱,只是默默感化,服侍他们像老爷,爱护他们如兄弟,简直是神仙嘛!“家倒是有点像家,大家庭,只是缺少了一样—……”
“缺少什么?”
“老婆儿子!”。对!老婆儿子。““哈哈哈哈…。。。”
吕天成突然提高了嗓子说:“打!我们打出去!”
侯四津火中浇上油?他刻意地说:“对!打它一个落花流水。”
“打!”
“打啊!”
有人怂恿,有人领头,隐藏、积压的野心又引发起来了,于是双方展开了混战。
开始,只是徒手,只是拳脚,后来,鬼犯之中竟然有棍有棒,有刀有剑,因此改恶战为血战,刀剑无眼呀!七殿“泰山王”婉转地向他辖下的“洞庭四恶”说:“四位,此地亏待你们了?”
恶老大直爽地说:“没有!”
“这里的环境不好?”
“一如天堂。”
“那你们何不多隐居几年?”
“隐居倒是好事一桩,只可惜我们也缺少一点点……”
“泰山王”接口说:“你们也缺少老婆儿子?”
“不,我们没有老婆,也没有儿子。”
“那缺少什么呢?”
“自由!”。“对呀!自由,不自由,母宁死!”侯四津唯恐天下不乱,他尖声地叫了起来。
第七殿殿主年近“花甲”,他姓高,名景春,人称“汉中大侠”。
早年因洪水肆虐,妻儿家财尽付汪洋,孑然一身,失意落泊,遂为地狱门所网罗。
“洞庭四恶”全都动了,他们只为自己,从不顾武林规矩或江湖道义,因此四个人分站方位,把高景春团团地圈在中间,伺机出击。
石镜涛是怨气难口吐,积压在胸,但他毕竟是—庄之主,为了形象,为了威严,是以单独地踏出一步,淡淡地朝八殿“都市王”说:“老夫要走,你必定会拦,来,我们也不妨打上一场,以定去留。”
“请。”
“都市王”罗于中不想多说,也个必多说,因为已是说之无益,于是右手一招。又是一场龙争虎斗开始了。
侯四津为人最阴,心肠最毒,他鼠目—阵转动,哦!不,他猴目—阵转动。
顿时向吕天成下达命令了:“吕堂主。为杜绝后顾之忧。你去放它一把火,将屋舍全给烧了呢!”
“是。”。大干物燥。下的是雪而不是雨。因此,霎时之间就火光熊熊,浓烟冲天了。“文判”奔到禅房,惊见“菩萨”已经人事不省。不由同“沙弥”四目相对,二张苫瓜脸,二颗铁锤心,默然无语,一无算计外面。刀剑声穿云,嘶喊声连天,但是,他们二个人似乎麻木了,入定了。充耳不闻。
直待一缕火光窜上了长空。这才惊觉二个从无讧湖经验的大孩子,尤其是清心,他可以说未曾踏出过地狱门的大门一步。
江彬心急了,他说:“清心。你小心侍候着‘菩萨’,我再到前面去看看。”
他也不待对方回答,就三步二脚地冲了出去。
石子材找不别对象。正感到手闲脚滞的时候,忽见扛彬飞奔过来,心中一喜。
脸上一展,立即抽出宝剑,把对方截下厮杀。
卓小伦真是心猿意马,把持不定,他为名利而背叛了地狱门,但有时想想,同燎们十余年的共处,其情也深。
如今骤然拔刀相向,不免觉得有些为难。有些伤感。
“识时务者为俊杰,地狱门的气数已尽,各位同仁,明哲保身,何不放弃立场,大家各奔前程吧!”
“哼!无耻之徒!”
“卑鄙下流!”
没有人响应,只有人切齿,这算是尽了心意?那卓小伦也是白尽心意的了。
“汉巾大快”功深招沉。“洞庭四恶”弟兄四人联手还是战不下来。洪振杰略一沉吟。顿时就作成厂决定。
“四位庄主且请暂退,让本座来会会这个阴府中的阎罗。”
“好。”
这是。洞庭四恶“最喜欢听的话,四个人同时的应了—声。立刻退了下来,分别散了开去。
他们在太湖中吃饱喝足。就洗脚洗手在东洞庭建造了一座“四杰村”—一太湖中有‘东西二洞庭—一自称洞庭四杰,当起了庄主员外。
奈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永远改不了吃屎,二天软椅一坐,屁股就在痒了,于是又偷偷地到外面去打劫行旅。
结果,结果再也没有好运道,会遇上了麦小云,被对方又拦又追,迫到了贼窝,连四杰村也给挑了。
高景春在江湖中打滚了半辈子,当然知道洪振杰的出身和来历,他顿时运足了功力,遂小心翼翼地同对方接上了手。
头上顶着雪?脚下踏着雪。但“洞庭四恶”这时却浑身冒着油。流着汗。
吐吐气,抹抹脸,既有这个好机会,何妨就偷闲歇歇腿。谁知忙人闲不得。
“金丝猴”侯四津这时却赶了过来。
“四位。你们且莫休息,群策群力,先到禅房那边去看看,得便的话,也给它来上一把火。”
“好吧!”
恶老大迟疑了一下,心想这任务倒也可以,于是就领着其余三恶一起走了。
清心待在禅房中感到六神无主,他不时地倾耳滞听,也不时地凭窗观望。发现广场之中已经弄得不呵收拾,心中不由暗自思量起来。
“何不趁厉鬼们。无暇顾及此地之时,将师父换上一个安全的地方?”
主意打定,说做就做,他立刻背负起孤云大师步出了禅房,跃过了溪流,朝向悬崖下的一个山洞而去。
“洞庭四恶”早巳经知道孤云上人被卓小伦下了毒药,但是菩萨至尊,他们心头仍然是忐忑不安,感到畏惧,在将近禅房的时候,脚步就有些趄趑了。
恶老四声颤音怯地说:“大哥,老和尚真的已经归西了么?”
“当然是真的!”恶老二却强充好汉地说:“要不他会让我们任意地杀戮么?”
“且不管老和尚断气也未?”恶老大当机地说:“老三,你去引把火来,将屋子给烧了不就全都结了?”
“说的也是。”
恶老三就近朝燃烧之处点上了火种,低着头,弯着腰,也不敢探看禅房内有人没有,就在墙角‘卜烧了起来。
这个时候,清心已将孤云上人掩藏妥切,回首见“洞庭四恶”正在火烧禅房,他心头的火也烧了,鼻中的烟也喷了,旋身走过溪流。含着愤怒一掌拍向恶老人而上!“好贼子,看佛爷不把你们留在此地!”
站在一边的恶老四见小和尚奸欺,他微微一晒,既踏步也递掌,口中还轻讥地说:“长留此地的应该是你们师徒……”
话未落口,二掌甫接,恶老四立时改说为叫了:“啊……”
因为他的手心突然遭蛇咬,忽被火炙,忙不及地缩手,忙不及地退身,红着脸,抚着手,瞪着眼,悸着心,还不住地吐着气呢!恶老大三人不禁感到惊疑,他们正待开口询问,可是时不与我,清心的第二掌又朝恶老四印了过去。
恶老大吞话递手,打横的截下小和尚看来并不怎样的那一掌。
第四回 缉逃犯独探永关
清心说完了全部经过,听得麦小云兄弟心头连连震动。
青阳城隍人等个个须发俱张,久久都难以平复。
麦小云心有所疑,他将孤云上人交放在清心的臂弯之中,然后说:“你说九殿之主去了沈家庄?”
“是的,菩萨曾经备了二份贺礼。谨代地狱门同仁共向二位特使致意。”
麦小云转头看看麦无铭。
而麦无铭也正凝目盯望着麦小云。
因为他们兄弟,婚前婚后却从来未见到过第九殿其人!
麦小云吐出一口气,他继续地说:“那‘文判’江彬呢?”
“江彬如今应该在菩萨庙里。”
“好.我们这就去菩萨庙。”
地藏王菩萨庙离地狱门并不太远,其中间只隔了一座山峰。
一行人来到了菩萨庙的所在,可是,所见到的也只是瓦砾一堆!
清心咬牙切齿,他忿恨地说:“这一定是第十殿干的,第十殿真也太狠心了!”
麦无铭略一分析,冷静地说:“也许是黑衣蒙面人,也可能是卓小伦和那些鬼犯他们。”
爱子葬身火窟,白发人倒送黑发人,人间惨事,以此莫甚。
青阳城隍眼布血丝,老泪纵横,他悲愤地说:“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麦小云也是一脸铁青,说:“此债必讨!”
“为今之计……”麦无铭举目窥了麦小云一眼说:“嗯!菩萨之伤,乃是当务之急,大哥,你就偏劳一些,伴同清心去一趟普陀,此地的一切,暂且交给小弟来办吧!”
一娘生九子,连母十样心,孪生兄弟也不例外。
他们兄弟生性,老大飞扬潇洒,夭矫不群,老二深谋熟虑,沉稳练达。
麦无铭唯恐再次掀起腥风血雨,是以他就以重相委,以情相随,说得婉转,说得动听,一点也不落口实。
麦小云焉有不知之理?但是当他一接触到对方希冀之眼色,请求之模样,也只有忍下性子,勉强地说:“好吧!”
麦无铭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他遂转向青阳城隍说:“江城隍,两地的善后就麻烦你了,并请先派一位土地下山雇一辆篷车上来。”
“是。”
麦无铭踽踽独行,他如今茫无头绪,徐至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