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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夫请垂怜-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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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方夙银却像是不放心一般,干脆起身走到他身后,抬手替他顺气,一面皱紧了眉低头去看,那着急的模样倒像是容疏有什么大问题一般。

果然,容疏在缓过气来后,颇有些好笑的看着方夙银,深黑的眸里一片幽沉,“为师不过是呛到罢了,你这么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为师多么老了,连吃饭都吃不好。”

这话容疏是带着玩笑性质的说出来的,可听在方夙银耳里,却莫名激起他眼底一抹暗色。然而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容疏笑了笑,道,“师傅吃这么急作甚。徒儿下次和弹衣一定陪着师傅去游湖。”

闻言,容疏皱了皱眉,装作郁闷道,“为师表现的这么明显么?”

方夙银笑,眼中清凌,“可不是?”

看着容疏和方夙银二人有说有答,好似真这么回事。她挺直的脊背微微弯了下去,也跟着扯了扯唇,道,“是啊,等师兄有空了,蝉衣和师兄一定陪师傅好好去游湖。”

见蝉衣终于和自己说了一句话,容疏转眸看去,眼底融着暖暖的笑意,“这可是蝉衣答应的,可别欺骗为师啊。”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蝉衣莫名有种容疏已经似乎很老的感觉。

这种“老”,不是年龄,而是他身上的感觉。

这种感觉一出现,蝉衣愈发吃不下饭。而经过容疏这一咳嗽,方夙银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吃完了饭,就起身离开了。

这庭院之中,一时只剩下蝉衣和容疏二人。

正是春日午后,天空挂着一轮晴日,暖暖的照在两人身上,有一种温暖安静的氛围。

蝉衣叫人来撤了碗筷,起身也准备走,却被容疏忽然叫住。她扭头,见容疏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直直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陪为师晒晒太阳吧。”

蝉衣在原地站了会儿,终是不忍拒绝。

伍 纠葛卷 此心与谁说 第六章 怒闯怡红坊

两个人在石桌旁不远的地方放置了两把躺椅,容疏先坐了下去,仰面躺上,接着伸了个懒腰,好似极为舒畅的叹了一声。阳光从一侧斜斜打上他的面容,像是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辉。

蝉衣在一旁坐了下来,也学着容疏的样子躺了下去,午后暖融融的阳光落在脸上,是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

蝉衣闭了眼,即便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却仍是可以感觉到眼前的阳光制造出一片犹如幻觉般的白光。她微微勾了唇角,心头堆积的郁闷在这一刻被暂时的拚弃开来,就好像是在阳光之下统统蒸发了一般。

这么闭了眼躺了一会儿,又被阳光烘的全身温暖,蝉衣泛起些困意,而后渐渐的睡了过去。

一旁的容疏也闭着眼,好似睡着一般,只余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和蝉衣极为相衬。

有丫鬟沏了茶过来,看见两人这般模样,便轻手轻脚地将茶搁在两人中间那张有些狭窄的案几上,而后无声地退了开。

在走到院子边缘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两个人一眼,莫名觉得像是画儿一般。

方夙银仍是在怡红坊楼下站着,身形挺拔,玉树临风。

远远的,有姑娘瞧见他,扯了身边的人说到,“快看,那个好看的公子又来了!”

另一人探头看来,“咦”了一声,道,“还是来等玉清的么?”

“可不是。”姑娘甲说,“真是个痴情的公子哥儿,玉清也真是,我若是她,要那邵公子做什么,自然是要这位公子了。”

姑娘乙闻言推了她一般,笑唤道,“怎么?瞧着人家好看啊?”

姑娘甲笑嘻嘻道,“比那什么邵公子好看多了。还这么深情,也不知道玉清是怎么回事,将人晾在楼下这么久,我看着都心疼。”

听到这话,姑娘乙也微微收了笑脸,叹道,“你说,若是这位公子知道邵公子此时正在玉清房里,会怎么样?”

她二人本就是站在门口说着话,离方夙银并没有很远,又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所以方夙银很容易就听到了她们的话,一时莫名气血上涌。

“哎,你说——啊,公子!”姑娘甲正要和身边人说话,一转眸却看见方夙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眼前,那一双好看的眼直直看着她,“姑娘方才说,那位邵公子在玉清房里?”

本就被方夙银突然靠近给吓到,此时听他这么一问,便愣愣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回答到,“是,是啊。就在公子来的前一会儿到的。”

听见这话,方夙银勾起一道冷冷的笑意,说了声“谢谢”,举步就朝楼里走去。

这下那两位姑娘才反应过来,猜想方夙银肯定是要去玉清房里,顿时吓到了,忙叫了老鸨过来。

老鸨匆匆赶到时,方夙银已经上了二楼,她哀叹一声,连连追上去,挂了笑道,“哎呀,这位公子是要寻哪位姑娘啊?”

方夙银止了步子,吐出一个人的名字,“玉清。”

老鸨面色微变,却还是笑着道,“玉清在接待客人呢,不如再给公子换个姑娘?比玉清也不差啊。”说完,也不等方夙银点头,就连连唤了两个人的名字。

方夙银也不恼,只是勾着唇看着老鸨,直看得她毛骨悚然,“想你们老板也和妈妈说了,不拦我吧。”

听到这话,老鸨愈发头疼了。

说来,这方夙银刚来的时候,老鸨还以为是什么不善的人,忙报给了贺兰千。而贺兰千在看见楼下站的是何人后,只给了老鸨一句话,不用管,他做什么都不要拦。

这下好了,一面是老板的话,一面是那邵公子,老鸨真是两面都不敢得罪。

“公子既然都知道这些,又何必为难我?这玉清招待的可不是一般的客人,得罪不得的啊。公子若是肯等,等那位走了后,再让玉清来服侍公子可好?”老鸨在心里纠结了下,只能想出这个折中的办法。

可方夙银却似笑非笑看着她,慢悠悠道,“若我说,我现在就要见她呢?”

我的老天啊,你不要吓我这副老身子啊!

老鸨在心里哀嚎一声,脸上僵着笑,说到,“公子别为难我了!那邵公子父亲可是正三品——”

老鸨话还没说完,就被方夙银突然掏出的牌子晃瞎了眼。

这忽然出现在眼前的牌子,镶着金子,刻了一个大大的“闲”。

老鸨既然能管理这座怡红坊,什么样的大官没见过,自然认得这个牌子非一般人有,看这材质怎么着也是皇亲国戚那一类了。

而这个“闲”——如果她记得没错,漓城中确确实实有一座皇亲国戚的府邸,之前本也是挂着个闲名,后来新帝登基后,那位皇亲国戚便跟着搬到了京城。

而那位皇亲国戚,正巧挂着一个“闲”字——闲王。

老鸨的心一抖,原以为这眼前的公子大约只是个什么有身份的人。却没想到这么有身份,闲王啊!别说是那邵公子的老爹,就是那邵公子一家,都比不过!

“妈妈看好了么?我现在可以上去了吗?”见老鸨的神情,方夙银就知道她认出了自己,便收回了牌子,淡淡说到,“妈妈放心,出了什么问题,自有我担着。”说完,他就大步上了楼。

老鸨下意识想拦,却还没待出口就见他大步上楼,顿时将剩下的话也吞回了肚子里。

罢了,反正她也拦不住。

方夙银上楼之后,拦了一位姑娘问清了玉清的住处,便一刻不停地到了她房间,还未进门,已经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喘.息呻.吟声。

他眼底一黑,手都懒得动,干脆一脚踹开了门,大步走了进去。

满屋的俱是香靡之味,他皱紧了眉,绕过那薄如纱的屏风,一眼就看见床榻之上正扯着被子掩住半裸身体的玉清。

方夙银心底蓦然一痛。

而同一时间,被这突然出现的人打断了兴致的邵斌,在看清来人是个不认识的男人后,顿时上了火气,“谁让你进来的!赶紧给本少爷滚出去!”

听见邵斌的声音,方夙银冷冷的目光转了过来,在触及他匆忙裹着身的外裳时,眼底露出嫌悉冰冷的情绪。他一扬手,手中的牌子就直直摔在了邵斌面前。

邵斌下意识低头看去,下一秒眼瞳急促一缩,他讶然抬起头来,惊异问,“你……你是……”

“邵公子不认识字么?还是要我亲自送到你爹面前去?”方夙银声音冷的好似寒冬腊月。

邵斌心头猛跳,还谈什么没发泄的憋屈,当下匆匆套了衣服,连连往屋外跑去。经过方夙银身边时,还不忘低声下气道,“我不知道玉清是殿下的人!若有得罪之处,殿下千万莫怪!千万莫怪!”

方夙银没有看他,只从牙缝中吐出一个字,“滚。”

闻言,邵斌再也不敢多呆,急匆匆的离开了玉清的房间。

房中一时只剩下方夙银和玉清两人,

“你要这样坐多久?连衣服都不知道穿么?”死一般的沉寂中,方夙银忽然出声。

她抬眼看着站在屋中浑身戾气的男人,一时竟然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方夙银。

印象中的方夙银,向来温润,对她更是温柔有加,哪里有半分眼前人的模样。

扯回四散的思绪,玉清终于从初时的震惊中回过了神。她看着不远处的方夙银,忽然勾起了妩媚的笑,“虽然玉清只是一个青楼女子,可是殿下这般随便闯入女人的房间,也着实不太好吧。”

听见玉清的话,又看见她如斯表情,方夙银眼中愈发冷了。他转身从一旁的架子上扯下一件衣裙,朝床上狠狠掷去,“穿上!”

玉清抬头看了方夙银一眼,见他神情不悦,想了想,也没再说话,伸手将扔在被子上的衣服取了过来。

方夙银背过身去,等她穿好了,才转过身来。

伍 纠葛卷 此心与谁说 第七章 你有没有爱过我

两个人隔着不远的距离互相看着,各自都想在对方的眼里找到哪怕半分能看懂的情绪。

空气有一刻窒闷。

许久之后,方夙银忽然开了口,“玉清,我就这么让你不想见么?”

听到这句话,玉清心头猛然一跳,微微泛疼。可脸上还是挂着笑容,看着他慢慢道,“殿下说的什么话?堂堂闲王殿下肯驾临我这怡红坊,当真是篷荜生辉。”

“不要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方夙银冷冷出声,截断她的话,而同时眼神紧紧盯道着她,一字一句问到,“我在楼下站了多少时日,你就在楼上看了多少时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玉清微微咬了唇,不说话。

方夙银走近一步,眼神压边,“当初那一剑我都不计较了,你又在计较什么?”

听到这句话,玉清脑中涌出那一日的情形。没有人知道当她抽出剑毫不犹豫的刺进方夙银腹中的时候,她手下多用力,心里就有多痛。

方夙银待他那般温柔,她怎么会没有感觉?

只是,她终究是作为一个敌人呆在他身边的,为了贺兰千,她挑拨着师徒三人的关系;也为了贺兰千,她亲手斩断了和方夙银之间的感情。

从她刺下去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从今往后,和方夙银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将回忆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玉清轻轻牵起嘴角,挑眸看着方夙银,笑道,“殿下这话什么意思?玉清要计较什么?”

方夙银冷眼看她,答道,“这便要问你自己了。”

“问我?呵呵。殿下真是好笑,那一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都是会刺下去的,这是我的任务。

”玉清不带感情的说出这句话,清晰的看见方夙银的脸色微微变了一番。

“任务?玉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是刻意接近我的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贺兰千的人?在青水流派的时候,你夜里偷偷和月纤见面都当我不知道么?”方夙银看着玉清的眼,缓慢的,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到,“我明知道你是敌人,为什么还要天天把你带在身边,把我的命全权交到你手上?这其中为何,你是当真不知道么?”

当听见方夙银将这段话说完,玉清脑中可余震惊可言。

他竟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只是一颗棋子,带着刺的棋子,还敢放在身边。是啊,为什么?

玉清在心里问着自己,答案呼之欲出,她却不想去正视,也不敢正视。只觉得那答案重的可以将她生生压死。

看出玉清的挣扎,方夙银似乎看见了一丝希望,他又往前走了一步,低头唤了声,“玉清。”

这声低柔语调,曾在玉清的生命中扮演着最重要的角色,可是,是她自己含弃了。

玉清猝然抬眸,将方夙银含着深情的眼神全部纳入眼底。她心头一阵惊慌,可下一秒,却忽然化作一抹媚态,“殿下难不成是想说,你爱上玉清了么?”

这本就是事实,方夙银并不想否认,但是,此刻从玉清口中出来,配着她再随意不过的神情,就像是将他这一颗心生生踩在脚下。

方夙银忽然一阵心寒。

而玉清像是很满意他这副表情,当下依靠着床柱子“咯咯”地笑了开,“这真是让我惊讶的消息,难不成殿下和一般的男人没有什么区别,对得不到的都这么恋恋不舍么?”

方夙银的眉头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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