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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时,他虽激动,大哭大笑,却总非心中感情所使。
黄袖忽觉得姐夫好可怜,师姐明明已死,他却……莫非……他已疯了!唉……师姐啊师姐,小妹真是羡慕你,死则死矣,居然还有一人对你如此痴情而疯,虽说你红颜薄命,苍天待你其实不薄。姐夫若肯如此对己,自己便立刻死了,也此生无撼。这一番思虑,若为吴飞鸿闻得,多半是立时玩笑,心下大叫可惜为何她不是对自己倾情。谢长风知晓,必说她小孩子气较重,一笑置之。只是昭佳等一干女子闻得,自是黯然,伤情楚楚。唯有申女侠若知,必要她向谢长风表白,追击。
只是这一念即过,黄袖自己也即忘记,其余人众想法,自是无从谈起。谢长风看她神色黯黯,低头不语,心下明白几分,却不分辨,只是笑道:“你若不信,我也无法。”
黄袖忙笑道:“谢大哥。师姐真的活了?那实是再好不过,让我看看她可好?”谢长风想了想,点了点头。黄袖将一指搭到秦昭佳手腕上,只觉冰冷异常,全无跳动,心下更肯定谢长风已神智非清,却依然叹息道:“谢大哥。师姐脉搏早无跳动,想是早已死了。你……自节哀,不要……伤了身子。”说到后来,她越想越是哀伤,神情凄楚。
谢长风心下诧异,却不解释,只是淡然道:“我理会得。你……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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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九天,这种身法迅疾,轻盈还在其次,关键在于清雅。姬凤鸣常对自己手下弟子说:“舞刀动剑,本非我女子该为之事,今既要做,便该做出一番与众不同的风韵来。你们使用这套身法时,一定要记得清雅便是这身法的根本所在。”
此刻,姬凤鸣如凤翔九天,虽王者之风尽显,却绝对的优雅异常,每一次向前,无不带出一种说不出的风情来。身在半空下落的吴飞鸿,却也看得一呆。便是申柳风三女余光瞥得此情,也暗叹她风华绝代,当真是我见犹怜。
青霞剑幻起一蓬青色的细雨,直直向吴飞鸿扑来,但刚近其身时,那每一道细雨却又化成一只青色凤凰的形状。长空之中,似有了万只凤凰同时扑向吴飞鸿。这一招却是青霞剑法的绝招之一“秋雨梧桐千千凤”。
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吴飞鸿几乎陷入了一个绝境。如果不是这场战斗中还有一位申大小姐,我们的吴大侠只怕已经要去青霞剑派作个看门的小厮了。
姬凤鸣只道这招吴飞鸿必然会败,却万不料自己刚刚飞凌到“四仪剑阵”的上空,一道剑气已经自背后发来。若是寻常时刻,这一道剑气姬凤鸣自是不放在心上,但此刻,这道剑气森寒无匹,更加霸道绝伦,显是又深厚内力的人用神兵发出。听那隐隐风声,更象是自己天外飞仙的剑招。
姬凤鸣这一招,自可将吴飞鸿击成重伤或者杀死,但这样一来,她也要受这沧海神剑一击。她虽然自负之极,却绝不狂妄,这沧海神剑又岂是血肉之躯可以接的。无奈之下,姬凤鸣将长剑收回,身子空中一个回旋,险险避过这一剑,看着申兰开心地一剑刺过,她心中苦笑,暗道自己这不是作茧自缚又是什么。
“哈哈!姬老婆,你果然对老子情深意重!多谢手下留情啊!”吴飞鸿这家伙无赖,足尖刚一落地,立时不忘口中调笑。
无功而返的姬凤鸣正自窝火,刚才若非有承诺不能对申兰等人动手,此刻已将申兰擒了过来。更郁闷的是,申兰使的剑,还有剑法都是她自己教的。自然,姬凤鸣何许人也,居然笑道:“吴郎!人家舍不得你嘛!”
若非众人深明这二人的关系,见这二人深情款款,当真会以为这二人郎情妾意,伉俪情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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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幽明无途
洞中无日月,唯有灯火珠光辉映,只如白昼。黄袖倩影为柴扉所隔后,谢长风忽地心中一动,寻了一石碗盛了半碗冰火蓝津,复回昭佳近前。他伸过手指,将昭佳香腮一紧,立时有樱口张开,他慢慢将这碗冰火蓝津灌入秦昭佳体内。
既毕,谢长风松开手指,却一掌抵到秦昭佳膻中穴,一掌抵到百会穴上,催运真气而入。此时他神功大成,及得冰火蓝津与神兽朱厌肉之助,内功之深,天下已罕有人能望其项背。此刻他全力施为,立时真气带动之下,冰火蓝津的完全化到昭佳体内。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秦昭佳面色渐渐红润起来,谢长风大喜,伸手搭在脉上,跳动又自强了些许。他心知这冰火蓝津除了助长功力之外,实也是疗伤圣品,如此昭佳必定有救。他欣喜之下,忍不住在昭佳面颊之上轻轻一吻,意态得得。
黄袖却于此时进来,见得如此,自是心下黯然,只觉师姐肉身化去时,谢大哥终会为师姐徇情而死。念及相思成空,更怜及谢长风如此痴情,她心下又是感动,又是凄然,实是百味交集。站了片刻,她收拾情怀,因笑道:“谢大哥,师姐的情形怎样了?”
谢长风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复低下头去,淡然道:“你既是不信我,又问我作甚?”黄袖听得这话中冷淡之意,自是愤然,大声道:“谢长风,师姐她早死了!你醒醒吧!”
谢长风见她如此,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只得摆摆手道:“这是我的事。你不要管。”
“哼哼!你若如此随她死去,我如何可出得此洞?”黄袖冷笑道,“谢长风,你枉称大侠,难道要对我这样一个小女子失信吗?”
谢长风闻此相激,知她是一番好意,自不便在冷言相向,便道:“罢了!罢了!黄袖,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情形非如你所想……”说到此时,谢长风看她面上兀自有不信之色,也不解释,只是笑道:“既是如此,我这就随你去寻找那出路如何?”
黄袖自是大喜,当下应是。谢长风将棺盖压上,略略露出一条细缝,轻掩柴扉,自随了黄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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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的人,忽然都住了手。二十三把长剑还剩下十把,分四个方位,依然牢牢地围住了吴飞鸿一干人。魔教的左右二供奉各持刀剑,暗暗封住去来之路。但吴飞鸿似乎意态悠闲,浑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姬凤鸣。
“老婆!这里可是扬州城外了,三更之前,我若进了城,你可就是我的人了!嘿嘿!”吴飞鸿说到后来,竟自淫笑起来。那神情当真是要多不堪,有多不堪。莫游在旁边很好心地小声提醒道:“师兄,在各位嫂子面前,您老人家多少注意些形象啊!”
某人却全不领情,大声道:“小游啊!敢爱敢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叫豪放不羁,英雄本色,这帮小丫头最是喜欢。不信,你看她们。”
果然,此言一出,柳凝絮自是掩口轻笑,冷梅风疏影立时便显得不如何冷了,颇有些“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意思,申大小姐虽然先是忍不住在某人背上轻轻掐了一下,接着自己也笑了起来。倒是姬凤鸣果然直笑得花枝乱颤,最后方道:“老公啊!我看,今夜咱们就在扬州城外,好好的赏赏月吧。——等你到我蜀山来的时候,不知将有多少女弟子会被你迷倒。”
此刻夜幕已降,鸣蝉早歇,唯有一阵阵寒蛩低鸣传来。吴飞鸿瞥了瞥天上,黑漆漆的一片,有个鸟的月光啊,只是这话当然不能这么说,不然很失风雅的,他只是嘿嘿笑道:“如此明月朗朗,清风细细,正所谓良辰美景,有如此几位佳人相伴,良朋相佐,饮酒吟诗,实是生平快事……只是,这些还是等你先入我吴家大门再提不迟。至于蜀山之行嘛!为了峨眉女弟子的终生幸福,本大侠自然当仁不让,赴汤蹈火,九死那个不辞,爬也是要爬去……”事实上,这家伙是感觉背上忽然又是一阵熟悉的疼痛感,这才立时停止了这番胡言乱语,不然,不知道这无耻的家伙又会说出些什么来。
“什么啊?你们两人是瞎子啊?这天上污漆摸黑地,有个屁的月光啊?”发出与如此“良辰美景”不和谐声音的这次却不是申兰,而是莫游这愣头青。吴飞鸿大是恼怒,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对姬凤鸣说:“……那个,凤鸣啊,这小子这两天眼睛有点问题……啊哈……啊,不要介意啊!”申兰本为莫游“仗义执言”,却被柳凝絮暗暗拉住,搞得她一肚子的委屈。
姬凤鸣嫣然笑道:“这小家伙不识风雅,凤鸣自是不会与他计较了。”说时,纤手一挥,围着吴飞鸿一众的剑客各自后退了两丈,她又拍了拍手,林中走出一干女弟子,捧了酒坛,放到姬凤鸣与吴飞鸿之间,说了声“请”,衣袖一拂,六个酒坛齐齐飞起,急速扑向吴飞鸿面门而来。
吴飞鸿大惊失色,大叫道:“妈呀!凤鸣,你想谋杀亲夫啊!”说这话时,他手亦不闲着,一把沧海长剑一阵乱舞开来,或挑,或抹,或刺,或拍,六个就坛最后竟然直直叠立在他长剑之上。这一手,漂亮之极,在场众人无不喝了一声彩来。
吴飞鸿将酒坛每人发了一坛,厉鹰与莫游二人自是大喜,三女却是眉头紧锁,暗道:“这酒自己哪能喝得光啊,而这姬凤鸣送的酒,能喝吗?”吴飞鸿却不顾众人反应,拍开泥封,一仰脖,咕嘟咕嘟的大喝起来。厉莫二人向来唯吴飞鸿马首是瞻,早已酒虫爬动的他们自是效仿。唯三女不知为何,就是没动手。
姬凤鸣见此也不劝酒,只是手搭凉棚,看了看天色,方笑道:“如此良宵,美酒佳人,且让凤鸣抚琴一曲,为诸位下酒如何?”
“哈!算了,还是老公我来抚琴,老婆,你为我等跳一曲舞如何。”吴飞鸿嬉皮笑脸道。
姬凤鸣不料这无赖居然还会抚琴,心中讶异,却依然笑道:“如此,甚好。”
在双方实力均衡,各自僵持下,事情居然演变成如此模样,便是任何智比天高之智士,想破脑袋也是想不出来的。但是,江湖,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更何况,有吴飞鸿的地方,就有传奇,你说是吗?
※※※
方踏入碧落之门,黄袖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黄泉殿内,虽阴风凄凄,略有凉意,黄袖经这数日苦修,日服冰火蓝津,内功渐深,已可直追吴飞泓。这碧落之内,建筑布局与黄泉并无二至,可烈焰遍布。奇的却是以黄袖修为,竟觉寒气逼人。
“谢大哥,碧落之地,传为仙家之境,本该美仑美奂,如仙似幻,有如此烈焰,却为何如此阴冷?”黄袖搓了搓手,似觉极其的寒冷。
谢长风轻轻看了她一眼,轻叹道:“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做神仙无忧无喜,当真就逍遥自在吗?”言下之意,碧落奇冷原是情理之中。
黄袖见此问立时引出他如此多感慨,因温柔笑道:“谢大哥,神仙虚之事,多数虚无,此地当是地貌寒石,或是天地异宝所致,你说可对?”那神态,宛然当日黄山初遇,温柔却不失活泼。
谢长风略一诧异,料不到她其实早知此地情形,刚才相询,不过是引开自己思路,想让自己“复原”而已,谢长风暗自苦笑,心下却感念她一番好意,越觉欠她太多,下定决心助她出去。
“谢大哥,我见你武功大成之日,曾书下‘曾向沧溟下浮木,夜涛相共接盲龟’此是何意?”黄袖本要转移他精神,便问起当日琐事来。
此番苦心,谢长风自是洞悉无遗,便顺她之意,说道:“当日我将《长风真经》大意悟得,心头忽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佛经故事来。”
黄袖微微撇嘴:“《长风真经》乃道家经典,如何让你联想到佛家故事来?”谢长风见此情态,恍惚忆起旧时黄山那个责问自己为何视天下英雄为无物的黄袖,不禁一痴。
黄袖从未见他如此呆看自己,却不禁面上一红,低声道:“谢大哥,却是我说错了?”
谢长风立时回过神来,自觉诧异,自己未曾有如此失神,但他心中坦荡,不愿再纠缠于此,却道:“没有。但所谓殊途同归,呵呵,佛道两家经义上原有相通之处。”他顿了顿,暗自凌空输了一道炙热真气到黄袖体内。此时他神功既成,服冰火蓝津既久,真气早超越阴阳范畴,欲阴即阴,欲阳亦阳,这道真气一入黄袖体内,她身上寒气立时消减无数,只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此是谢长风凌空输来真气,只道是自己已适应此地情状。
谢长风微微一笑,便不在向前,停了下来,寻了一处石凳,两人各自坐下,细细说起刚才未尽之言来。
“佛经中说,海上常飘浮一块小木板,板上有一孔,孔小,仅能通过一海龟之头。有一双目失明之龟,百年向上探头一次。大海茫茫,木板飘忽不定,它要遇到此板,并从小孔探出头来。难度之大,不言可知。”谢长风以一种低沉的语调似在吟唱一首旧时的歌,“芸芸众生,欲脱离生死苦海,便如此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