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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芙暖
【,】
☆、001。拾剑
流徵从小就有个毛病,不光能将自己所有见过的东西牢牢记住,还能随时通过思考的方式回忆起所有细节来,一丝一毫都不会错。
其实,说简单点就是四个字,过目不忘。
比如此刻,流徵感觉自家的菜地和记忆里的似乎有点不大一样,便站在田埂上想了一会儿……嗯,应当是少了几个茄子。
叶家菜地里的茄子长势喜人,是紫皮的圆形茄子,一个个鼓囊囊地坠在枝头。
流徵心里大概有数,并未声张,只是选了几个个大的摘了,扔进篮子里,又转头去了另一块种了辣椒的地。
这一次,流徵的脚步放得很轻。
这块地比茄子那块更大更好,除了辣椒还种了一些别的,比如白菜,芹菜,豆角,芫荽,还牵藤种了丝瓜,南瓜,冬瓜。绿泱泱的一片,十分悦目。但流徵很快就发现不那么悦目的部分——
有一洼地的白菜被人踩了,菜叶子东倒西歪,还留了几个触目惊心的脚印。
流徵记得旁边那条藤上原本应该有一条又长又大的丝瓜,可如今却空空如也。她忍不住叹口气,又走了几步。再看,田地身处有两个埋着头正忙着摘菜的人影。那两人十分勤奋,摘得又快又好,完全没发觉有人正盯着他们看。
流徵蹲下去捡了个小石块丢了过去。
“哎哟——”被砸中的那个先抬起头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田埂边上目光炯炯的流徵,口里立刻结巴起来,“是……是柳枝姑娘啊……”
叶家爹娘当初取名的时候光想着内涵了,取出来“流徵”却发现有些拗口,字意又深,这乡下地方恐怕没人能明白,当时附近的王婶听了就自动理解成了“柳枝”二字。
柳枝的确容易理解,村口就植着柳树,一到春天就柳枝轻摆,妩媚妖娆。
叶家爹娘干脆也就默认了,没再做解释。
此时这个喊“柳枝姑娘”的人是住在叶家屋后的一户,正是当初那个听岔了的王婶,她这一出声,身边那个仍低着头的人一抖,也赶紧抬起头来,却是王婶的儿媳妇徐氏。这两婆媳人倒是不算坏,就是总免不了一点小偷小摸爱占便宜的毛病。叶家的菜地生得特别好,所以她俩素来就是叶家菜地的“常客”。
“嗯。”流徵点了先头,也走下地来。既然没了丝瓜,那就摘点豆角。可豆角……豆角架子上光秃秃的,只剩了零星几根刚成形的。
流徵伸了伸手,又退了回来,蹙起了眉。
“柳……柳枝姑娘,你这是摘菜准备午饭吧。”王婶面皮有些发红,笑呵呵地凑了上来,趁机从自己篮子里抓了一把豆角塞到流徵的篮子里,“这豆角好吃,拿回去尝尝。”这口气,倒比她还要像这块地主人。
流徵看了王婶一眼,也没吭气。
可王婶却显然误解了她的意思,又赶忙解释道:“这村子里啊就数你爹是个大好人,他常跟我家老王念叨着我们两家关系好,从来不分彼此……”
她爹?她爹根本不喜欢人情来往,更遑论说这种场面话。
“……你娘也是婶子见过最和气的女人,上回还说地里的菜多得吃不完,让我……我们几家来帮她摘点回去呢。”
不可能。她娘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连冬瓜和南瓜都分不清,怎么会管菜地的闲事。
这个王婶说了这么一大瞎堆,不过只是为自己偷菜的行为找了点托词而已。流徵心里很明白,也懒得计较,所以只是“嗯”了一声,权当应答。
王婶见她仍然冷冰冰的,张了嘴正准备接着拉家常,可流徵却突然面色一变。
“你家孙子还在家里等着你做饭。”
流徵总算开口说了一句话,而且说得硬邦邦的毫不客气。王婶先是一愣,接着便十分有眼色地点头:“是,是,我们也该回去了。”
接着,王婶便挎着大菜篮子拉着她的儿媳徐氏匆匆地走了。
流徵之所以突然将她们赶走是有原因的。
因为她发现田埂边上多了一样东西,是她刚走到这边来的时候绝对没有的一样东西。那东西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灼得人眼疼。
流徵再看一眼四周,并没有人。她便走过去,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
那是一把看起来十分锋锐的利剑,只有个光溜溜的剑身被丢弃在草堆里,并没有剑鞘。而且这剑的模样还有点眼熟……倒是有点像自己那个不着调的爹的佩剑——凌云剑。但到底是不是真的那把凌云剑?流徵又不大确定。
因为她爹很少将凌云剑拿出来,而她也没什么兴趣去看一看或者摸一摸,甚至她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那把剑,所以,她只知道这剑与凌云剑一模一样,但真伪却确定不了。
不过……
若这是真的,那她爹的人呢?她记得她爹还说过什么“剑不离身”。可若是假的,那又是什么人能仿造得这么像,扔在这儿又是打算干什么?
流徵实在是有些不解。
不远处的农家似乎开始做饭了,有青烟慢慢冲上半空。
该回去了,孙婆婆一定等急了。
至于那把剑到底是不是真的凌云剑……跟她好像也没有多大关系。流徵这么一想,就收拾好菜篮子往回走,没有再回头去看。
今天的菜是煎茄子和炒豆角,很快就做好了。
茄子鲜嫩,豆角香甜。
孙婆婆的手艺很不错,这么多年以来,叶家幸亏有个孙婆婆,才能吃得饱穿得暖。
流徵吃了一半,突然想到那把被丢在田边的剑,就问了一句:“婆婆,我爹娘什么时候回来?”
孙婆婆倒是愣了愣:“说起来倒差点忘了,本来应该昨天晚上就到家的。”
流徵心头一紧:“还没回来?”
“没呢。”孙婆婆也被问懵了,“怎么了?”
流徵只是摇了摇头,饭也没心思吃了。
那把剑……那把凌云剑究竟是不是真的?可这问题她并不打算去问孙婆婆。孙婆婆年纪大了,不能让她担惊受怕。流徵只能自己去想,可想了半天,只能确定那把剑的确是与记忆中的不差分毫,其余便不能确定了。
她爹娘是数天前出门的。
至于去什么地方做什么,流徵素来不是很关心,她爹娘也不会说。甚至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她也并不问,反正孙婆婆心里有数。
可现在,事情却有些不对了。
因为流徵一打开屋门,又见到了那把剑。
仍是光溜溜的剑身,没有剑鞘,被扔在叶家的大门口,闪着耀目的光泽。流徵还没来得及反应,跟着出来的孙婆婆却一眼看见,然后“啊”地叫了一声。
“凌云剑?”流徵忍不住蹙眉。
“凌云剑。”孙婆婆十分肯定。
流徵四下一看,人影都没有一个。最终她只能叹口气将地上的剑捡了起来。而这一捡起来,流徵倒有些明白为何他爹这么珍视这把剑了。
其实凌云剑本身打造得十分普通,看起来除了剑刃十分锋锐之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剑柄也是极为常见的那种,连雕花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宝石镶缀了,而她娘又不会女红,她爹也不喜欢佩什么剑穗,所以怎么看怎么觉得平平无奇。
但……这把剑入手竟然特别轻,轻得几乎要感觉不到它的重量。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轻得感觉不到重量的剑,却似乎存在着一种隐隐的力量,能够牵引着人的力量。流徵觉得在这一瞬间,自己的心似乎被这一把剑也带动了一点点,有一种渴望拿着这把剑冲出去耍一套剑法的冲动。
尽管,她根本就不会什么剑法。
实在是太妙了。
但流徵还是很不可思议地又问了一遍:“这真是凌云剑?”
孙婆婆有些无奈:“要不你试试?”
“怎么试?”
“凌云剑削铁如泥。”
流徵转了一圈,在厨房里找到了一碗孙婆婆买来准备晚上吃的卤味凤爪。因为流徵此刻也有了想要试试的心思,削铁如泥实在不算什么,而且就算真削了铁下来也伤了剑刃,她倒是觉得……能举重若轻才真正是好剑,就像这把凌云剑给她的手感差不多。
这油腻腻滑溜溜的卤味凤爪,正好试剑。
孙婆婆看见卤鸡爪,面色有些诡异。
而流徵则手起剑落,朝着最上面那只疑似翘着兰花指的鸡爪轻飘飘地挥了一下——
竟然真的削下来一片又轻薄又匀称的鸡皮下来!
流徵呼出一口长长的气,再看剑刃,连一点油星都没留下。这……果然是把好剑!即使它不是真的凌云剑,那也是一把世间难求的宝剑!
“这……只怕是真的。”孙婆婆叹气。
“嗯。”
不过,接下来怎么办?
流徵琢磨了一会儿,没什么结论。
孙婆婆道:“再等等,等你爹娘回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么一等,就又等了三天。
三天之后,流徵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她爹娘真要回来,早就该回来了。可到如今都没回来,那一定是出了事。
至于出了什么事,那可不是能在这个小村子里继续等下去能等出结果的。
流徵寻思着,是该出去一趟了。
作者有话要说: 首发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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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县城
一大早,流徵便起了身,就着孙婆婆腌的萝卜干,喝了一碗熬得香浓的小米粥,吃了两个大白馒头。吃完之后她回房去拿了几两散碎银子,想了想,又将那把凌云剑也带上了。
不过,在这种山野村落里,其实是不大适合带着一把剑到处横行的。
流徵找了点布条打算把剑裹一下,可她稍微一用力布条就被剑刃给割开成了两半。
这真是削铁如泥的宝剑。
不错,一点不错。
但此刻她却宁愿手上只是一块破铜烂铁。
流徵又叹了口气,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最终找到了一块放了很久的老牛皮,也不知道从前是做什么用的,但仔细看看倒好像也还结实。凌云剑没了剑鞘,倒是应该再做一个。流徵将牛皮给了孙婆婆,又找了一块布将剑随手裹了,出了门。
她没去什么太远的地方,只是转到屋后寻到王婶家里。然后一松手,哐当一声把手中的凌云剑扔在王婶家的桌上。
王婶的男人和儿子都不在家,这村里的男人都是一大早就要出去干活的,所以家里仍是流徵昨天在菜地里遇见的那两个人,王婶,以及王婶的儿媳徐氏。
徐氏一看见那把剑就吓得脸都白了,站在一边直哆嗦,拿了半天的茶壶都没拿起来。
王婶的面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但她好歹多活了十几二十年,也见过一些世面,便强撑着开了口:“柳……柳枝姑娘,你这是……”
流徵扬了扬眉,没说话。
王婶又看一眼桌上的剑,眼珠子一转倒是先喊起来了:“你……你要干什么啊!我们……我们不过是去你家菜地里偷了点菜,你……你竟要杀人不成!老天爷啊!这世上怎么有你这样恶的姑娘……”
流徵眉头一蹙,又扔了几两碎银子到桌上。
“劳烦你照顾孙婆婆。”
“啊?”王婶完全愣住了,“你……你说什么?”
流徵又伸手将凌云剑收了起来,半天才丢出一句:“下回偷菜的时候顺便给孙婆婆带一些回来。”
“柳枝姑娘,你这是……要出远门呐?”王婶跟着问,“那你爹娘他们……”
流徵抱着剑已经走到了门口,又停了步子:“记得我说的话,不然……”
不然?不然什么啊……王婶回过神来,这算是威胁?她又将眼神落到那些恐怕够他们家用上好几年的碎银子上,还是……算利诱?
流徵其实也不知道她能“不然”怎么样。
但有些时候,话留了一半没说完比全说完的效果要好得多。何况她留了银子又拿出了凌云剑施压,对付这乡野之地的村妇应当是绰绰有余了。
孙婆婆照顾他们一家多年,可说是比真正的血缘之亲还要亲,如今流徵要出去,多少都有点不放心。更何况,这一趟出去还不知会怎么样。
流徵心底隐隐有种预感,恐怕她不是短时间能回来的,甚至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但不管怎么样,拾剑之后的第五天,流徵总算是出门上路了。
那时孙婆婆已经帮她用那块老牛皮缝制了一个剑套,她将凌云剑放入其中,因为特地留了空隙,所以也不用担心牛皮被割坏。再然后,流徵又找了许多旧布头将上了剑套的凌云剑密密匝匝地裹起来了,直到看不出它究竟是个什么形状。最后,她换上一套破烂甚至还有些脏污的乡下男人常穿的旧袍和长裤,束了头发,系上包裹,再将凌云剑绑在背上,装扮成一个乡下小子。
那天一早,即便是王婶也恐怕认不出的流徵坐了顺路赶集的牛车,到临近午时总算赶到了清水县。
清水县是个依山傍水的小县城,环境倒是十分不错,更重要的是它的位置极好,四通八达,不论是要进山下水还是要去大城大镇都要经过这个小县城转道。所以流徵便先想到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