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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葵山庄在江湖中也算是极有声望的,这一宴又是为贺老太爷的八十大寿,排场大,菜色佳,一顿饭下来吃得众宾客甚为满足。
等用完了饭,又有仆从上来撤了桌子,又布上矮几,上了茶果。
这一回原本坐于内堂的那些武林名宿也走了出来。
当先的是锦葵山庄的家主段沐天。段沐天是个十分威严的中年男子,上来打了招呼便直入正题,将这几月之内有关幽冥府为乱之事一一道来,说幽冥府如何诡异莫测,犯下种种恶事,又说遭殃的百姓如何痛苦惨烈,说得众人群情激昂,座下就已有年轻气盛的江湖后辈站起身来大喊类似于“杀尽邪魔”或是“替天行道”之类的口号。
南宫雅此时正则凑在流徵身边,将站于段沐天身旁的人一个一个给她介绍。
这一回四大世家都来了人。
公仪家派了个年轻后辈,论起来应是公仪凝的堂兄,看起来精明干练。闻人家来的却是个中年女子,据说是现任家主的亲妹妹,也是十分厉害的高手。
上官家最为看重此次武林大会,家主上官鸣竟然亲自来了,当然,上官策云也陪同在侧,只是脸色有些不好,想来应是在灵邪村郊外那次被幽冥府的人重创所致。
南宫雅自己家里来的则是现任家主南宫无涯的两个儿子。大儿子南宫风不过二十余岁,一身鼠灰色锦袍,神色严肃,不苟言笑,有种超越他年龄的沉稳之感。小儿子南宫颂一身白衣,然而样貌却与他的哥哥或姐姐都不太一样,他眉眼偏长,秀鼻薄唇,下颚尖尖,竟生着一张雌雄难辨的绝美容颜。
“……那个看起来很凶很可怕的就是我大哥哥南宫风,家里除了我二叔,其余的人都怕他。”南宫雅低声解释,说得兴致勃勃,“他旁边那个长得像狐狸的就是与我同岁的弟弟南宫颂,他……很狡猾,跟公仪凝一样……坏!”
流徵眉间微动,却什么也没说。
此时段沐天也说得差不多了,却突然话锋一转道:“……虽然幽冥府的人厉害,可我们中原武林豪杰也不是吃素的,前几日上官家的公子就活捉了一个幽冥府的爪牙!”
此话刚落,座下那些“豪杰”便高声大喊,声势浩大。
上官策云还略微有些白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得色,一壁说着“不敢当”,一壁挥手叫下人带那“爪牙”上来。
而那被抓的俘虏一被带上来,流徵与南宫雅却皆是一惊。
尽管那人浑身都被捆得结结实实,又蓬头垢面脸色苍白,但她们还是很快认出来,那所谓的“幽冥府的爪牙”竟然是灵邪村的二丫!
上官策云还在洋洋得意地炫耀:“日前在下路过一个十分古怪的村子,遭遇了幽冥府那些怪物,机缘巧合下,竟然让我抓到这个女人……”
二丫此时的状况看起来很是不好,双眸无神,目光涣散。
流徵微微皱眉,竟然很快站起身走了上来。
“这人并不是什么幽冥府的爪牙。”
上官策云被人打断,十分不爽,循声一看竟然是个熟人,忍不住怒道:“叶流徵?怎么又是你!”
可上官鸣却是有见识的,见此情景,倒是很和气地朝流徵笑了笑:“看来这位公子有异议?犬子几日前被幽冥府的人所伤,又遭遇这女子带的一伙匪徒,交手之时竟然有寒气外泄。却不知你要如何证明这女子并非幽冥府的爪牙?”
流徵只道:“我曾与她联手对付过幽冥府之人。”
这一句话说出来,众人皆是一愣,而一愣之后,很多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就连上官鸣也忍不住有些好笑:“你是说……你对付过幽冥府的人?”问话之余,上官鸣一双眼睛上下打量,那意思不言而喻。
——就凭她?
可流徵却不为所动,点头道:“不错。”
“这……”
“上官伯伯,我也可以作证!这女子的确与流徵一同对付过幽冥府的老怪物,就在灵邪村里,我们差点就被杀了!”坐在一旁的南宫雅终于按捺不住,直接跳了起来。
然而这一跳,也就让场中其他人注意到了这一块。
南宫风眉头紧皱,眼风扫了一眼南宫雅。而南宫颂则似笑非笑,眼珠子转了几圈,不知又在想什么。
南宫雅既然跳出来,就索性豁了出去,几步走上前凑到二丫面前。
“二丫,你还记不记得我?”
二丫眼眸沉沉,被这么一喊,似有所觉,盯着南宫雅看了半天。
“南……雅……”
“对对!”南宫雅笑着点了点头,又转头对上官鸣道,“至于上官伯伯所说的寒气外泄,大概是因为我们对付老怪物的时候二丫被寒毒所伤,然后……我也不知道了……但是我猜肯定是因为这个!”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然而上官鸣可以不理会来历不明的流徵,却没办法忽略这个不停蹦跶的南宫雅。
“既然南宫家的大小姐都如此说,那么想必是犬子有所误解了。”上官鸣面色不变,仍然笑得如同和煦春风一般,“既然如此,老夫必定会好好救治保护这位姑娘,一来算是补偿犬子犯下的过错。再者,只要是与我们武林正道同仇敌忾抵御邪魔歪道的,就都与我们是好朋友!”上官鸣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座下众人当然也十分有眼色地将这一面给揭了过去,又开始喊口号表决心。
很快便又有上官家的青衣侍从上来,为地上的二丫解了绳子,扶着下去了。
南宫雅既然这么站了出来,便也不好意思再回去流徵身边,只好苦着脸慢慢挪了几步,她不敢站在南宫风身旁,只好挤在了南宫颂旁边。
流徵皱眉看了一眼二丫被带下去的方向。
见无人注意,她退了几步,慢慢跟了上去。
☆、028。女子
流徵见前方青衣侍从走得极快;便也连忙紧走了几步。谁想才绕过一棵花树,前面的人竟然不见了踪影。流徵有些犹豫,倒是先停了步子。
“宁可关心一个土丫头,却也不关心关心我家那个一腔深情的小雅儿。啧啧。真是不解风情。”背后一个又娇又俏的声音传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公仪凝。
公仪凝见流徵仍站着不动;又叹了口气。
“放心好了,那个最喜欢装模作样的上官老头既然说会救她;就一定不会落人话柄。那土丫头进得了上官家的门,才算是真的命好;若是被你救了才糟糕……死得快!”
听得公仪凝如此说;流徵才慢慢转身,看了她一眼。
公仪凝这回却并没穿红衣,竟然穿了一身清新雅致的碧水色,衬上她那副妩媚的姿态,竟然别有一番不同的风情。
可流徵只过了一眼,便将眼神落在了她发髻上插的那支长花钗上。
“这钗……”
“很配我是不是?”公仪凝一壁笑一壁顺手理了理花钗,“可见我这么打扮也是极美的,不比你的小雅儿差,不然你也不会看得眼睛都不会转了。”
公仪凝一时说“我家那个……小雅儿”,一时又说“你的小雅儿”,满嘴都是调笑,可流徵却显然并不想理会,只是冷冷问了一句。
“怎么来的?”
这一问,公仪凝竟然立刻懂了。
她虽是个机灵古怪的性子,但却最懂得察言观色,见流徵面色不佳,心里便有了几分猜测,干脆一昂头,十分硬气道:“怎么了?就许你买花钗不许我买了?我这钗……当然是买来的?难道是偷的抢的不成?”
“从哪里买的?”流徵竟然并不吃这一套。
可公仪凝却更狠,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在哪里买的,我就在哪里买的。”
然而流徵听了之后,面色却愈加沉郁。
“公仪凝……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公仪凝有些好笑,“我是四大世家之一的公仪家的女儿!是南宫雅的好姐妹,是……”
“好姐妹?”流徵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对呀,我们自小便在一处玩,感情好得很,便是亲姐妹也不过如此了。”公仪凝说了一堆,却在说完之后即刻懂了流徵冷笑的意味。
是……金玉赌坊之事。
“我还从未见过……”流徵眸色渐深,“专门坑害自己好姐妹的……‘好姐妹’。”
“我……我哪有……”
“大老板,忘了?”
虽然过去大半个月,但流徵却还清晰记得那时,公仪凝坐在珠帘之后,不知不觉便说了许多。
……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本来是让黑鹰去找个越脏污不堪越好的穷光蛋来,没想到他瞎了眼竟然挖到了一块璞玉,简直便宜了南宫雅!”
……
“你讨厌她?”
“对!她除了一张脸长得还行,有什么可取之处?不学无术一点武功都不会就算了,还每天只知道乱花银子梳妆打扮,毫无内涵!哼……凭什么就被那些没眼力的瞎子追捧,说成什么第一美人,呸!”
……
“对,你说得没错,她现在已嫁了人,我却还有机会!将来我一定得嫁个比你好十倍百倍的男子,这样就赢过她了!”
……
然而此刻公仪凝却依旧笑嘻嘻的,尽管脸上似乎还挂了那么一点点尴尬的神色。
“你误会了,我那是……那只是好玩罢了。”
流徵面色更冷。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公仪凝有些急着解释起来,“我这个人……就是……平时喜欢捉弄捉弄人……本来……唉,算了,我都告诉你行了吧。我是讨厌那个上官策云!谁知那时候竟然得了消息,说小雅儿要跟他私奔!可气死我了。我一想,小雅儿单纯天真,肯定是被那个上官小白脸给骗了!所以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来,放出风声说我知道凌云剑的下落,把上官小白脸给骗了进来……”
当时公仪凝打听了他们的路线,火急火燎地从京城大老远跑到了清水县亲自坐镇。
不过,公仪凝虽然嘴里说着是想救自己的好姐妹于水火之中,可她毕竟改不了那个胡闹的性子。一路都想着要如何气死上官策云,最后决定派人出去找个最脏最穷最丑陋的乞丐来赢了这赌局。
当然,这时候……
她的确是完全把自己可怜的好姐妹南宫雅给忘了。
好在她那个叫黑鹰的手下尚有几分怜香惜玉之心,在门口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看起来既符合老板的“要求”,又尚且不算那么差劲的流徵。
心思古怪的公仪凝又躲在珠帘之后琢磨开了。
这个看起来又穷又脏的“乞丐”总是板着一张脸不说话,倒是挺好玩的。
于是在流徵提出要见大老板的时候,公仪凝又想好了另一出戏,将一个嫉妒心极强并且心思怨毒的女人演得活灵活现。
等流徵签了婚书一下楼,公仪凝已然笑出了眼泪。
“……至于……后来嘛。反正……都已经……签了婚书,我就想看一看……到底会怎么样……”公仪凝面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了,但还是强自撑着,“我公仪凝是什么人?有钱有势有手段有办法!其实你们这一路走下来,我都有派人看着随时传递消息的!你若是敢欺负她,我早就……咳咳……”
流徵的眼神里仍有些怀疑。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公仪凝满脸真诚,眼神却有些怯怯地看着流徵,“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流徵依旧神色冷冷。
“哎呀,现在看来,我明明就……做了一件好事嘛。你们如今情投意合,恩爱非常,那可是我的功劳!”公仪凝很快又找回了一点自信。
“情投意合?”流徵又是一声冷哼,“那婚书并不作数,我与她一样,是女子之身。”
“我当然知道你是女的了!”公仪凝也翻了个白眼,“别人不知道那是他们眼瞎!我可是将你的婚书送去过官府的,只要一查便知你女子的身份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将你的户籍档案都给改过来了!”
公仪凝十分得意,可流徵却顷刻间变了脸色。
“你说什么!”
“啊……你……你别这么激动……”公仪凝退了一步,又退一步,“小雅儿喜欢你,你也喜欢小雅儿,这……我不是在帮你们吗?”
“喜欢什么?她只是将我错认成了男子。”一提到这个,流徵的脸色愈加难看。
“不可能!”公仪凝一下拔高了声音,十分认真道,“前几天我还问她‘我也生得好看,你为何不喜欢我’,她面无异色,一点也没用‘因为你是女人’这样的理由来反驳我!由此可见,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你与她一样,与我也一样。不过……是个女子嘛!”
这话从公仪凝口中说出来,竟然十分自然,好像是什么顺理成章的道理一般。
流徵微微怔愣。
“女子……”
“女子怎么了?女子便不能喜欢女子?别人我是不知道,不过我和小雅儿都想得简单。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载,何必在意那些无聊人说的什么天道什么伦常,那都是放屁!只有自己的心意最重要,你说是不是?”公仪凝十分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再说了,依我看,你对她也很是不同……说吧,你是不是也喜欢她?”
听到这里,流徵竟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