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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她,他生不如死,就让他一个人活在那漫无止境的悲恸之中吧!
尉迟寒风暗暗的深深吸了口气,忍住悲伤,沉重的说道:“寒月遗体下葬皇陵王府郡地!”
苏墨停下手中动作,缓缓起身,淡淡的说道:“寒月是不会葬入皇陵的!”
屋内的人无不蹙眉,倒吸气的看着苏墨,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口,皇家一脉不葬入皇陵,岂不是脱离了皇家的身份?
“寒月身为黎王府的人,是必须要葬入皇陵的!”尉迟寒风的语气平和,听不出任何的怒意,好像在解释一件事情般。
苏墨没有理会,依旧冷冷的说道:“寒月需要的是无拘无束的空气,皇陵不适合他!王爷,请回吧!”
说完,苏墨神情淡漠的往棺木那走去,冰冷的手有些微微发红,芊芊玉指缓缓的抚摸着棺木的边缘,神情有了丝变化,嘴角勾勒了一个淡淡的笑意,缓缓说道:“他的快乐都在泽月溪,他一定也希望能葬在哪里”
葬入皇陵她将永远也看不到寒月,泽月溪有着他的希望和快乐,只有那里寒月才会欣慰!
见苏墨如此,尉迟寒风的心犹如万剑刺般,痛的无法呼吸,他看着她单薄的身影,闭了下眼睑,沉痛的说道:“好,如果这个是你希望的,本王本王允了”
看着没有反应的苏墨,尉迟寒风压下心中的悲痛,踏着沉重而艰难的步伐离开了雅筑,当上了马车那刻,卸下所有的伪装,血丝终究无法忍住的冲破牙关,溢出了嘴角
何谓痛彻心扉?不过如此
尉迟寒月的遗体在当日下午就下葬到了泽月溪那个大石旁,他终年不离的竹笛也随之陪葬,那个是他最爱的东西,承载的是一个大哥的疼爱和他的崇拜。
苏墨坐在大石上,和墓碑对望,手轻轻的勾勒着墓碑上的字,一笔一划,如此的细心和专注,任由漫天飞舞的雪花落在她的身上,此刻她忘记了寒冷,唯一的动作却只剩下了那轻轻的勾勒。
“苏姑娘,不早了,回去吧!”朗月上前,忍住心中的难过,规劝道。
二少爷在世,最舍不得的就是她了,看到她如此,一定更加的伤心难过,他鼻子酸酸的说道:“您的内伤未曾好,腹中的胎儿也需要休息”
“你们先回去吧!”苏墨淡淡的说着,依旧一遍遍的写着墓碑上的字,像是要深深的将尉迟寒月这四个字刻在心中,至于那个胎儿呵呵,无形的胎儿,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胎儿
“我再坐会儿就回去!”苏墨见朗月未曾离去,缓缓说道。
“属下陪苏姑娘!”朗月和星辰抱拳说道,二少爷离去,以后苏姑娘就他们保护的人,因为这个是二少爷的希望。
苏墨凄凉的一笑,缓缓偏头,平淡的说道:“我没事,我只想安静的陪会儿寒月,你们都回去好吗?”
朗月和星辰看着苏墨的神情,不免对看一眼,哀叹的点点头,默默的退开,留给她足够安静的空间。
当人都散去,泪水终于破眶而出,倾泻而下,苏墨将头轻轻的依靠在墓碑上,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哽咽的说道:“寒月,苏苏陪你看雪给你讲述我的故事那也是一个下雪的日子妈妈抛弃了我,我变成了一个人”
伴着寒冷刺骨的风,对着飞舞的雪花,苏墨讲述着她的来历,讲述着她的悲哀,讲述着那不堪一击的爱,讲述着心中的种种讲诉着她的孤独和痛!
天空变的越发的阴沉!
冷风伴着溪水上薄冰的冷冽,吹到苏墨的脸上,犹如小刀刃般划过
脑海里,回想着穿越过来一年多的日子里所有的片段,企图整理那从未曾理会的思绪,一幕一幕的犹如电影片段在脑海中闪过
苏墨的目光变的凌厉,变的冷血,邪笑勾上嘴角
寒风阁书房内,尉迟寒风在烛光下的背影彰显着凄凉的孤寂!
再多的痛都将他埋葬,徒留下忧伤在心头,墨儿,本王对你放手,只要你能过的开心
萧隶肃立在一侧,看见王爷如此,内心也在难过,二少爷死了,苏墨走了,王爷的心也跟随他们二人远去了。
“萧隶,你下去歇着吧!”尉迟寒风看着窗外飞舞的雪花,淡淡的说着。
“王爷,属下不累,属下在这陪着王爷”萧隶悠悠的说着,话语里难掩伤感,他看着尉迟寒风的背影,无奈的沉叹,昨日那箭王爷根本就不忍心射出,可是,内腹的伤无法支撑体力,竟是无意将箭放出
冥冥中也许注定了错过!
尉迟寒风缓缓转身,淡淡一笑,笑的十分牵强,淡漠的说道:“下去吧,本王想一个人静静!”
萧隶看着伤心的王爷,不忍却也不想打扰他,微微行了礼,恭敬的说道:“属下告退!”
尉迟寒风缓缓的步出寒风阁,走在深冬的夜里,风的冷冽所带来的刺骨不及内心里那撕裂的痛楚,一步一步的走过,那些曾经有着苏墨身影的地方,放开心如刀割?!
“你的爱我要不起”
尉迟寒风薄唇微扬,嘴角噙了抹嘲讽,他微仰起了头,轻轻的阖上了眼睑,任由漫天的雪落在脸颊上,如此的冰冻让他的心痛有着一丝的缓解!
“唔”
腥甜之气在口腔散开,他无力的单膝跪在了地上,血顺着他的嘴角滴落在了雪地上,仿佛绽开的梅花妖艳的刺痛了他的眼!
过了许久,他才平息了内腹的剧痛,拖着沉重的身子而起,继续向前着
看着北小院禁闭的院门,尉迟寒风一个闪身,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飞身进入
想来自己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永远也抓不住自己想要的,自嘲的笑意扬在嘴角,他推门而入,轻轻的躺在床榻上,轻轻的闭上眼睛,去默默的感受着
这里有着她的余香
尉迟寒风只觉得自己眼皮沉重,无力的阖上了眼睛,泪水滑过禁闭的眼角,顺着脸颊滴落在了锦被之上
夜,笼罩了沉重的痛楚,再长也会过去。
苏墨神情疲惫的拖着沉重的身子来到尉迟寒月的寝居,昨夜亦彻夜无眠!
看着桌子上摆放的那只草蚱蜢嘴角轻轻一笑,小心翼翼的放入了掌心举到了自己的心口处,轻轻合眼感受着。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了眼睛,环视这里的一切,每一件物品都彰显着寒月的性格,清淡、雅致温润!
苏墨淡淡的一笑,将蚱蜢放入随身的锦囊内,遂在桌案后落座,提起笔醮了墨,缓缓写下数句她看着纸笺上的字迹,眼眸轻轻的阖了下,方才折起放入了信封中起身离去
“朗月,能不能麻烦你两个时辰后将这封信替我送到王府?”苏墨的声音有些沙哑,唇瓣的周边起了一层白皮,整个人看上起憔悴的不像话。
朗月倪了眼信封,轻轻点点头接过。
苏墨淡笑示意后转身离去她的笑比哭还要苦涩数倍!
朗月轻叹,将信封至于怀中。
两个时辰后,萧隶听闻朗月来意,便带了他去寒风阁找尉迟寒风,可是,并没有找到人
萧隶微微拧了眉,略微沉思了下,急忙往北小院奔去
门一打开,果见尉迟寒风躺在床榻上,可是,人却脸色苍白,嘴角更是挂着血丝,萧隶大惊,急忙上前,“王爷王爷”
尉迟寒风吃力的睁开了眼睛,死劲晃了下头,见萧隶一脸的担忧,沙哑的问道:“何事?”
萧隶看着王爷如此,心里一阵酸涩,这是多大的悲痛竟然将王爷折磨至此!
“朗月求见!”萧隶轻声说道。
尉迟寒风点了下头示意,萧隶行出屋子唤了朗月进来,他无力的倪了眼,问道:“她还好吗?”
朗月暗自一叹,苏姑娘的情形就和王爷一样,恐怕都是伤痛占据了一切吧
想着,他拿出了信笺,恭敬的说道:“这个是苏姑娘让属下送来的,请王爷过目”
尉迟寒风一听,急忙接过信笺,慌乱的打开,快速的阅览完,顾不得身上的伤,急忙下了床榻,急切的说道:“给本王备马!”
“王爷你的伤”
“备马!”尉迟寒风朝着萧隶嘶吼一声,脚步踉跄的向门外走去。
马蹄溅起了地上的雪,在尉迟寒风急促的催促下,马儿吃了痛,四蹄狂奔着向郊外云雾崖奔去
萧隶见尉迟寒风的样子,心知出了事情,急忙回了北小院,顾不得礼数的看了信笺后,顿时大惊,亦翻身上了马紧随而去!
云雾崖,顾名思义崖底长年累月的笼罩着浓浓的云雾,怎么都看不到底,这里亦被称之为死亡崖,据说掉入的人没有活着的!
曾经,有人不甘心的想攀下崖底救人,准备了数百尺的长藤攀附而下,却依旧没有到达底下,甚至依旧看不到底,仿佛随着你往下攀,那云雾就会随之下沉,你看到的景致都是那层层云雾,永远也拨不开!
苏墨静静的站在崖边,冷风刺骨的拂过她那苍白的脸庞,风雪落在了她的肩头,竟是都已经有一寸厚度,她已经站在这里许久久的她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突然,远远的脚踏雪地的声音打断了苏墨的思绪,她缓缓的回过神,看着一抹身影远远的向她跑来
“站住!”苏墨冰冷的说道。
尉迟寒风猛然收住了脚步,一脸紧张的看着苏墨,问道:“有什么事情非要约在这里谈你随本王回去可好,你要说什么,谈什么本王都会依你!”
苏墨静静的看着尉迟寒风,久久的未曾说话,直到他又想上前,方才冷冷的开口,说道:“你就站在那里我想和你好好说说话!”
尉迟寒风看她脚步在向后退,急忙停住了脚步,急切的说道:“好好好,我就站在这里,你不要在退了我不动”
“难得你这样听话呢”苏墨笑着娇嗔的说着,样子看上去娇媚动人,他曾经说过,她如此的笑能倾覆了天下,这个公主的样子本就不错,却被她附上了淡漠的灵魂,因为不笑了,反而偶尔一笑迷醉了别人的眼。
这样轻松淡笑的话语此刻在尉迟寒风的耳中却让他无法轻松,飞舞的雪花下是苏墨娇俏的容颜,那个午夜梦回来占据了他所有的人。
“对,就是你这会儿一副淡然邪魅的样子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苏墨微微垂了眼睑沉思着,少顷,方才浅笑的继续说道:“是那个紫藤花飞的夜晚,你吹着笛子,我跳着舞月下的光景真的迷醉了我的眼睛,就算抗拒却还是被你吸引了,你自负,霸道呵呵”
尉迟寒风听她说着,眉头深深的紧蹙了起来,他不敢答话,眸光却时不时的看着苏墨身后的崖边,只不过两三尺的地方。
“墨儿,我向后退,你向前一些可以吗?”尉迟寒风轻轻的询问,生怕惊了苏墨。
苏墨摇摇头,未曾动,好似有些怒意,嫌尉迟寒风打断了她的思绪,过了一会儿,方才接着说道:“当初我们被人追杀的时候,那个是我最感动的,陷阱里你就那样的抱着我,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也就那刻,我相信了爱情你说,我是你的妃,你还说就算我的身后是万丈深渊,我也不用害怕,因为我的身后有你!”
“现在亦是如此!只要你愿意黎王妃只是属于你一人!”尉迟寒风嘶哑的说着。
苏墨浅笑,未曾回应他的话,只是径自说道:“那也是一个大雪的日子我就剩了一个人那个时候我很小”
南朝苏王爷战死沙场,王妃殉情,留下幼小的郡主一人,这个不是个秘密,可是不是夏日吗?
“我告诉自己如果自己有孩子那一定是要在幸福的时候生下她,如果不能我宁愿不要”苏墨说着,一脸的哀戚,她脸上的笑突然不见了,冰冷的手轻轻的覆上了小腹,悲伤的看着尉迟寒风,说道:“我没有怀孕真的!”
“我相信,我相信你先过来一些好不好?”尉迟寒风乞求的说着,此刻他真的什么都无所谓,她想离开他也好,她想折磨他也好怎么都好,他只要她平安!
苏墨的脸上更加的凄凉,哀伤的说道:“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信!”尉迟寒风几乎是嘶吼出声。
“我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大夫都说我怀孕了其实,连我自己都怀疑了”苏墨的神情越发的悲戚,昨夜,她还有想要呕吐的现象,那个样子,真的和她当初怀孕是一般的。
尉迟寒风见苏墨垂了头,想上前拉她离开崖边,刚刚抬了脚,苏墨猛然的抬起头,向后退着
“我不动,我不动你也不要动!”尉迟寒风喘着气儿,僵僵的看着苏墨。
苏墨浅笑,看着尉迟寒风的样子,她的心好痛!
“风”苏墨轻声的唤了声,幽幽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