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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出了府,方才发现原来此次柳翩然也去,苏墨淡漠从容的上了马车,不同上次,她并未曾说什么。
马车轱辘辘的向皇宫行去,这次是柳翩然第一次入皇宫,明显的有些紧张,脸色也有些苍白,苏墨本想安慰两句,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大方,最后也只好作罢。
虽然说是家宴,可是,依旧人声鼎沸,这个宫里的亲属,那个宫里的家族,这后宫和朝堂上的千丝万缕的关系岂是能断的了的,也正因为此,所谓的家宴却是成了朝臣携眷宴席。
“皇上驾到黎王爷到”
苏墨和柳翩然还未曾站㊣(7)定,就听园子外传来通传声,一众人急忙匍匐在地,高呼“皇上万岁!”
“都起来吧!”尉迟木涵站在首位,扫了一圈后说道“家宴就不要太拘谨了,都坐吧!”
“谢皇上!”众人起身,纷纷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尉迟寒风邪魅的笑着,示意苏墨和柳翩然去他跟前,三人在尉迟木涵左侧下方的座位上坐下,一旁竟是坐着赵翌,苏墨微笑点头示意。
席间,众人谈笑风生,苏墨始终保持着典雅的淡笑,和柳翩然的娇媚的模样形成对比,席间不免总有人向他们看来,眼眸中都有着对尉迟寒风的羡慕。
柳翩然两杯酒下肚后突然有些不适,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苏墨微微蹙了秀眉,轻声问道:“妹妹是不是身体不适?”
柳翩然嘴角扯了一下,摇摇头道:“没事,我大概是太紧张了”
说着话,柳翩然顿觉得眼前的景色有些虚幻,身子也有些摇摇欲坠,苏墨正觉得不对劲,人却已经瘫倒了过来。
“翩然,翩然”苏墨顿时有些急了,只见柳翩然额头已经冒出细细的密汗。
尉迟寒风一看,急忙起身打横抱起了柳翩然,冷声道:“传太医!”
058默然守护
“翩然,翩然”苏墨顿时有些急了,只见柳翩然额头已经冒出细细的密汗。
尉迟寒风一看,急忙起身打横抱起了柳翩然,冷声道:“传太医!”
说完,来不及细想,急忙抱着柳翩然就奔向了他在宫里的住处黎王别苑,苏墨眼眸亦含着担忧的看着二人消失在夜幕中,回过神想跟过去看看,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尉迟寒风走去了哪里。
“是不是想去看看?”
突然,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墨微微回头,见赵翌正在一侧,点了点头,道:“那会儿来的时候好像就有些不舒服了,她却说是紧张,我就没有太在意”
“我带你去吧!”赵翌说完,和尉迟木涵说了声,恭敬的领着苏墨离开了宴席。
尉迟寒风刚刚将柳翩然放到床榻上,太医就已经匆匆赶来,刚刚想行礼却被他制止,急忙上前搭脉。
“怎么样?”尉迟寒风目光凝重的看着柳翩然,问道。
太医嘴角淡笑,收回了手,方才恭敬施了一礼,道:“回王爷,侧妃是有喜了!”
尉迟寒风面色一滞,先是看了眼柳翩然,方才眸光微翻的看着太医,不确定的问道:“你确定翩然是有喜了?那为什么会晕倒?”
“回王爷的话,侧妃因为近日天气”
苏墨站在门前,淡漠的看着床榻上的人,脑海里回荡着太医那句柳翩然有喜了,竟是别的一句也听不进去,她心里酸楚难当,嘴角淡淡的抽搐了下,漠然的转身向来时的路上走去。
赵翌看了眼屋内,又回头看着苏墨离去的背影,天上的明月的光辉洒在她的身上,好似要彰显她内心的凄凉一样,尽是如此的无助和彷徨。
赵翌内心苦涩的一叹,亦转身离去,她就这样默默的跟在苏墨后面,和她保持着一些距离,却又不远,他知道此刻的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却也能感受到她内心里害怕孤寂的气息,就这样跟着她,让她能够安静,却也知道,身后是有个人在陪着她的。
他曾说过:无关风月,只为真心!
是,只为真心,他可以抛开风月,却无法管住自己的心,大哥说他痴傻,可是,痴傻又如何?人生如果能做一回痴傻之人,也不枉此生来人世间走一遭。
墨儿,其实就算是在你身后默默的陪着你,陪着你伤心,我亦感到满足!
苏墨默默的走着,她脸色平静无波澜,眼眸里却掩藏不住内心的失落和难过。人生好像就这样的折腾人,你不想要时也许就能得到,但是,当你想要时,却怎么也无法得到。
苏墨,你这是在嫉妒吗?
苏墨停住了脚步,嘴角微微一抿,自嘲的一笑,眼眸中尽是氤氲了薄薄的一层雾气,好在是黑夜,好在没有人在她跟前,就算偶尔的软弱也是无人能够看到。
“赵翌,我没事!”她知道赵翌一直在后面跟着,亦感谢他的体贴,可是,此刻她真的只想一个人,只想孤独的躲在角落里去舔抵自己内心的酸涩。
赵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苏墨的背影,唇角微抿了下,转身默默的离去
他不是黎王爷,他无法去抹平她此刻心里的难受。
墨儿,你在南朝是高高在上,被南帝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公主,来到东黎却只能默默接受吗?你的难过犹如一把利刃刺痛了我的心,你的刀无刃,却比战场上那刀光剑影更让我惧怕
“赵翌对不起!”苏墨轻声说道。
赵翌脚下一滞,顿时感激腿沉重的无法挪开半步,他微微侧了脸,平静的说道:“我知道你想一个人,我不会离开你很远!”
说完,他咬牙努力的抬起自己的脚,默默的离去,他并没有走远,只是在隐没在廊坊的尽头,远远的可以看见苏墨的身影。
苏墨缓步走到了湖边,看着月光下的湖面泛着粼粼波光,偶尔湖底的鱼儿上来嬉戏一下,扰乱了原有的波纹,原本倒映在湖面的月亮也随之变的虚幻起来,就好似她原本刚刚感激到的爱情,好似被柳翩然的孩子扰乱了一般。
正想着,湖面渐渐的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微微的波光上的月亮又重新组合到了一起,亦好似此刻苏墨的心。
她选择接受尉迟寒风的那刻,不就已经接受了他的一切吗?心中小小的失落仍在,苏墨深深吸气,仰起头看着天上那泛着薄弱光芒的月亮,夜晚的凉风伴随着冰冷湖水的湿气拂面,那刻,她才恍然惊觉,自己眼中的泪溢满,竟是滑落在了脸颊。
记得有人说过,如果你不想让自己眼中的泪流出来,你就仰起头,让泪水回去
苏墨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月亮,看着一片薄云遮去了月光,看着那墨蓝天空上的月变的模糊
柳翩然在太医针灸过后片刻就缓缓苏醒过来,看着眼前不熟悉的情景,微微蹙了秀眉,当看到尉迟寒风就在边上时,内心方才稍稍安定。
“这是在哪里?”柳翩然有些虚弱的问道,她记得自己好像在宴席上晕倒了。
尉迟寒风薄唇微挑,轻轻点了下柳翩然的鼻子,说道:“这里是皇宫别苑,你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
柳翩然咬了咬唇,没有说话,只是低垂了眼眸。
“唉!”尉迟寒风微叹,沉声说道:“太医说你有喜了!”
尉迟寒风看着柳翩然的神情,颇为生气,不免声音多了几分怒意,道:“既然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怎么也不知道照顾自己?还有为什么没有告诉本王?”
柳翩然抬起眼眸看着尉迟寒风,缓缓的坐了起来,眼眸中已经溢满了晶莹的泪水,她强忍着不让泪珠落下,抿着唇不说话。
尉迟寒风内心无奈一叹,拉过她拥到了怀中,说道:“翩然,本王知道最近关心你少了,可是”
“不要说!”柳翩然制止了尉迟寒风的话,环着他的腰,泪水终究没有忍住的滑落,哽咽的说道:“我就是明白你的心才没有告诉你的,我不想因为我而让她刚刚放下的心又警戒起来,娘的病也不知道能托多久,我知道王爷的难处!”
尉迟寒风紧紧的搂着柳翩然,心里痛的不能言语,此刻他已经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痛,是因为娘的病还是她的体贴,亦或者是某些他不想去面对的问题!
“不要多想!”尉迟寒风沉声说道:“太医说你是脾肺吸入凉气动了胎气,如果你再不知道疼惜自己,又何求本王疼惜?”
“妾身不敢了,妾身会好好照顾自己,让王爷无后顾之忧”柳翩然闭着眼睛,泪水顺着眼缝流着,嘴里哽咽的说着。
一切都是值得的,王爷的心是在她这里的,苏墨一直只是王爷给娘的药引罢了!一直都是,从未变过!
柳翩然睁开了眼睛,含泪的眼眸没有了刚刚的委屈,取而代之的是犀利的眸光在泪珠下闪烁。
“启禀王爷,王妃派人来报,她先行回府了!”
门外,夜冷淡漠无语气的平静说道。
尉迟寒风应了声,并未曾在说话。夜冷亦隐没在了角落里,脑海里只是闪过苏墨那刻临转身时的哀戚。
她一直淡漠的好似任何都无法将她激起涟漪,却在那刻她脸上的平静瞬间的瓦解,他看的真真切切,有那么一刻,他后悔自己没有拦着她靠近!
夜冷抱着剑倚靠在柱子上,眸光变的幽深起来!
帝都长街上,月色拉长了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寂静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了人生,夜已深,偶尔传来的打更声惊扰了夜的安静。
赵翌默默的看着苏墨的背影走着,她就这样绕着帝都的街道来回的走着,都已经走了好几圈了,可是,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苏墨!”赵翌停下脚步,喊道。
苏墨亦站住,却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一叹,缓缓说道:“赵翌,我心里闷,就让我走走好吗?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软弱,你懂的,不是吗?”
“可是,你这样走下去腿会吃不消的!”赵翌心痛的看着苏墨,因为他懂,所以他只是静静的陪着他,可是,他也担心她啊!
苏墨听着,不自觉的看了看自己的膝盖,那里隐隐在作痛,她刚刚没有注意,此刻经由赵翌一提,竟是就感觉到了。
唉,就算好好保养有用吗?还不是落下了病根
夜风越来越冷,也渐渐的大了起来,吹着二人的衣袂翻飞,披在身上的披风不用手拢着都随着飘起。
“回去吧!”赵翌重重的阖了下眼眸,咬牙说道:“你难道非要用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的方式去平静吗?”
苏墨低垂了眼睑,长长的婕妤在月色下给眼下覆上了一层阴影,亦覆去了眼底的伤,她轻轻的点了点头,转身往黎王府走去。
苏墨站在黎王府门口,转身回头看去,只见赵翌在街道的拐角处站着,见她看来,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进去,她露出淡淡的笑容,转身进入黎王府。
红漆的大门在守卫手下“咚”的一声阖上,赵翌强自笑了笑,带着他刚刚隐藏的心痛转身离去,消失在了夜幕中。
苏墨,谢谢你,谢谢你在伤心的时候没有赶我走,谢谢你让我陪着你,让我有机会默然爱你!
翌日。
苏墨被院子里窃窃私语的声音吵醒,她微微一叹坐了起来,一直在屋内的紫菱急忙拿了大氅为她披上。
“主子,今天外面下起了雨,凉着呢!”紫菱为苏墨拢好了大氅,方才去湿了棉绢给她擦拭。
苏墨推开窗,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模糊了紧致,不免淡然说道:“昨夜还明月当空,今儿个怎么就下了雨”
“主子,刚刚说凉着呢,你怎么就去开窗了呢?”紫菱急忙上前就欲光窗户,却被苏墨制止,紫菱看着苏墨的样子心痛了起来,上前将手中的湿棉绢递给她,说道:“主子,您别伤心,王爷不是说了,也想要您的孩子,指不定现在就已经有了呢,回头奴婢去找个大夫来看看!”
苏墨缓缓摇摇头,道:“谁说我在伤心?”
“主子不伤心?”紫菱一愣,看苏墨的神情,平淡的如同往日,根本就没有一丝的伤感,“可是,昨天主子”
紫菱突然住了口,笑着说道:“主子,今天天气凉,奴婢去给您炖了冰糖燕窝粥,我这就去端!”
说完,人已经端着脸盆走了出去,门口侍候的小单为她撑了伞,苏墨拉回视线看向紫藤树,上面的花瓣已经掉的七七八八了,树叶在风雨中被打的有些凌乱,绑在上面的秋千微微晃动着
突然,一个撑着伞的白色身影立在紫藤树下,好像只是恍惚间,又好似已经立在那里许久,他衣袂翻飞,却在雨中气定神闲,好似只是立在那里欣赏着雨下的景致。
苏墨嘴角淡淡笑着,只是对着她很淡很淡的笑着,然后阖起了窗,将那到身影隔绝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