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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要再对他心软了,表妹。」秦戎挑起眉毛,言词之间已经有了不耐烦,「跟着他吃了这么多苦还不够?你为他做了那幺多事,他可曾替你想过半分?这样的丈夫有还不如没有。要不是姑父姑母拜托我来救你,别说这秀才过不了冬,你以为你又能在破房子里撑多久?现在还在犹豫不决,浪费我心机。」
婉如不敢多说,「我听表哥安排。」
秦戎掏出银子找来小厮,「去附近买些酒菜回来,速去速回。」
小厮应声很快就将东西买了回来,在桌子上铺好。
秦戎使了个眼色。婉如站起身去叫季君陵,「相公,表哥买了些酒菜,你不是饿了吗?赶紧来吃吧。」
季君陵早上只喝了一碗清得几乎见底的米汤,饿到这时早就已经头昏脑胀。虽然自我安慰地努力念书,但是腹中的饥饿实在难忍。秦戎的小厮买酒菜一回来他就闻到香味,口水几乎都要流下来了。
但是他死要面子。没人过来请他,他自然也不好意思自己过去。于是假装入迷的更大声念书。
刚好婉如过来叫他,他顺势而下,放下书本,清了清嗓子,「来我家做客怎么能劳烦表哥做东?娘子,你好不懂事。不过,既然表哥已经买来酒菜,这盛情款待我又怎么能……」
秦戎不等他说完这些许多长长的酸话一口气打断他,「你既然觉得不好意思,那就不用吃了。我款待也是款待我表妹,你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自己不想着赚钱养家,给你东西吃还挑三捡四,废话连篇。我可请不起你的客。」
季君陵被他抢白,一口闷气积在胸口,人差点背过去,颤着手指指着他,「你这狂徒说的什么?」
秦戎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学着他的样子摇头晃脑,「你不食人间烟火,自然是'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我等俗人却是要大吃大嚼。说得什么你听不懂吗?你可以吃风喝露,我和表妹却不行。既然你看不起我,觉得我一身铜臭,那这铜臭买来的东西,你自然也不屑吃。我不过是替你说出你想说的话而已。」
「你这混账从我家里滚出去。」季君陵气得浑身发颤,指着门口叫他出去。
可是秦戎又不是张家二老,论起厚脸皮,他一向榜上有名。季君陵越是生气他越是高兴,哈哈大笑着说,「你这么喜欢读书,自然知道有句话叫'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我是婉如的表哥,自然也不属外人,你非但不欢迎我还叫我滚,不是太对不起你们家圣人的教导?」
「你,你,你!」季君陵说不出话,只是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秦戎火上浇油地说,「季秀才,你干什么气成这样?难道是因为刚才我没请你吃饭,你肚子饿才火气特别大吗?」
季君陵讲不过他,眼见娘子还坐在那里,更是气得血往头顶上涌,「娘子,你还坐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请你表哥回去。我这破地方容不下他这样的大贵人。」
婉如小心的站起身,刚想抬脚往季君陵那边走,被秦戎大喝一声,「表妹,你不听我的话了?」
一边是气急败坏的丈夫,另一边是眯着眼睛明显露出不悦的表哥。
到底是秦戎的目光吓人一些,张婉如只好又坐了下来,小声的说了句,「表哥来看我是一片好心,我、我、我……你是一家之主……这里哪有我说话的分。」
秦戎一听放声大笑,笑声里的嘲讽和得意如同一支利箭,刺得季君陵哪里还有颜面立足,他羞愤的转过身,「好好好,你们不走我走。我看不得你们这对,这对……的嘴脸。」他到底脸皮薄,有些话骂不出口,气得转身就奔了出去。
婉如站起身看着秦戎,「表哥,他不会有事吧?」
秦戎摇了摇头,「你不用担心他。这个人嘴硬心软胆小怕事,只会欺软怕硬。你对他好他只会觉得你好欺负。」
他一句话就将季君陵的性格形容的丝毫不差,实在是商场上打滚已久,阅人无数,目光独到而老辣。
婉如点点头坐下,秦戎替他挟了菜到碗里,「好好吃点东西,等回了张家,姑父姑母还有表哥会叫下人好好给你补补。」
婉如一边流泪一边点头,心中越发想回娘家。
第二章
季君陵又羞又愧跑了一会儿。可惜他本来身子就弱,再加上腹中饥饿难忍,腿脚发软,终于在一棵树下停了下来。
心中对秦戎这个男人是恨得咬牙切齿。一边擦虚汗一边想,娘子已经完全被他教唆了去,根本一点也不听自己的话。
原本她一天到晚就够惹他气的了,如今他们还霸占着他的家……真是欺人太甚!如此看来要把他赶走看来惟有一个办法:休妻了事。
反正张婉如自从嫁进他家来之后没做过一件他看得顺眼的事。想他季君陵有惊世之才,绝非池中之物,将来他一飞冲天,身边却跟着这样一个没有半点看得顺眼的娘子这不是丢人吗?
更何况眼见她和她表兄拉拉扯扯丝毫不知道羞耻,一定有奸情。他一个堂堂读书人怎么能受这样的污辱?淫妇一向心毒,万一他们动了歹念害他性命可怎么办?想到这里季君陵突然一阵害怕。
秦戎表面上看起来嘻嘻哈哈,可是眯起眼睛的时候眼睛中的阴冷,想想就叫他心惊肉跳。若是惹上这个男人,他不高兴起来只怕是什么事也做得出来。又何必为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害自己身处险境?圣人都说过,君子不立危墙,明哲保身比较重要。反正凭他季君陵的才情样貌,将来想要娶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待明年他春闱高中之后,他自然无限风光!
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立刻回去。可是他实在饿太厉害。刚才又想了令他害怕的事情,此时根本就是手脚发软,不要说走回去,连撑着自己站立都觉得勉强。
心中又忍不住大骂秦戎阴险。用着他家的桌椅碗筷,在他们家摆一桌子菜,居然连主人都不请,自己还被他气得跑了出来,真是颜面扫地,有辱斯文。
放牛的牧童小三子牵着黄牛从山上下来,看见他扶着大树一脸有气无力的样子,忍不住叫住他,「季秀才,你在这里干什么?」
季君陵不好意思说自己饿成这样,干笑着回他说,「休息一下,刚才走得急有些累。」
「你是不是有点饿了?」
「呃……」季君陵愣了一下,假装抬起袖子擦了擦汗,「饿是不饿,只是天气炎热有些口渴。」
「我有野果,你吃不吃?」小三子天真地信以为真,从怀里掏出包好的野果,抓了一把递给他,「这是我刚才从山上摘来的,你拿些尝尝吧。」
「多谢多谢。」一看这些果子,季君陵的肚子差点不争气的叫了出来。他勉强咽下口水,从小三子手中接过野果。
「你吃吧,不过别叫我娘看见。」小三子一派天真,童言无忌的说,「她说你还欠着我们家好些米粮,叫我不许再给你东西了。」说完蹦蹦跳跳的赶着黄牛往家走去。
季君陵只觉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他咬牙切齿地骂道:「无知妇人,居然这样小看我。等我季君陵得中榜首,一朝得展鸿鹄之志,一定将借你的米粮十倍奉还!」一边恨恨的骂着,一边用力的咬下小三子给他的野果。
野果鲜嫩多汁,一入嗓子眼,简直如同给饿了半天的身体注入一道救命的甘泉。
站在本该人来人往的小道上,季君陵左右一看,眼见此时四下无人,顿时不顾形象狼吞虎咽的一口气吃掉小三子的野果,这才总算是恢复了一些气力,慢慢朝家走去。
走了一会儿,离家越近心里越是难受。
刚到院门口就听到屋子里热闹非常。
秦戎趁他不在的这短短时间,居然又叫了歌姬到他家来。
季君陵气得浑身发颤。一脚踢开大门,怒火中烧地大骂道:「你这无耻的人,你到底要把我家搞成什么样子你才开心?」
秦戎见他回来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说,「我看表妹愁眉不展,所以叫来歌姬唱出戏哄她高兴。刚才没叫你一起吃饭,都把你给气跑了。这回你不用走,过来一起看好了。我很大方的,不会与你计较这种小事。」
季君陵气得浑身发抖,他一向自诩读书人。最是看不起这些寻欢作乐的事。
秦戎说是为了哄婉如高兴,却找来些乱七八糟的人唱些个淫词艳曲,把他一个好好的清静地方弄得是乌烟瘴气。想要整他的心简直太明显不过了。
「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走?」
秦戎听他这样问,挥手叫歌姬和乐手退下去。眯起眼睛看着他,「这要看你了。」
季君陵冷冷一笑,「拿笔墨来。」
秦戎用力拍手,「这回你倒聪明。」
季君陵冷哼一声,「我早就想休了她了。一点也不会操持家务,若我爹娘还在,也不指望她侍奉公婆,现在连丈夫也侍候不好,一天到晚只知道哭哭哭。如果不是念着父亲在天之灵,你以为我喜欢和她呆在一起啊?你要我休她直说就好,何必搞出这么多事?」说着疾笔如飞的写下一封休书递给秦戎,「赶紧拿走,省得耽误我读书求取功名。」
秦戎拿过休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放回袖中,「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就算走投无路从我秦家或者是张家门口过,我们也绝对会当没看到。」
季君陵不以为然的说,「雁雀安自鸿鹄之志。我堂堂读书人又怎么可能做出那种出尔反尔的小人行径?赶紧带你表妹走,还我一个清净。」
两人正说着话,婉如从房间里出来,哭得梨花带雨,「相公,你我夫妻一场。我劝你一句话,你光知道读书是没有用的。一日三餐,柴米油盐你什么都不懂,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季君陵听她讲得罗素,不耐烦的挥挥手,「赶紧跟你表哥回去。我读了这么多书难道不比你这没见识的小女子懂得多?你做不好的事我自然做得好。何需用你来操心?」
婉如的好意到了这里全成了驴肝肺,只好哭着摇头,对这个丈夫是彻底死了心。
秦戎见他丝毫不知道悔改的馍样,转身拖着表妹就走,「赶紧回家吧。我原以为要住上几天才能逼着这酸秀才放人,他倒聪明,见我来了就把你给放了。姑父姑母眼睛都盼大了盼你回去。你还和他说什么废话?这人是榆木脑袋根本不开窍。」
季君陵听他们一搭一唱,说得尽是些自己不爱听的,索性折回房间拿起一本论语大声读起来。
与婉如的依依不舍相比,在他脸上丝毫不见半点留恋,真可谓郎心似铁。
秦戎领着婉如出门,走到大门口忍不住回头又瞄了他一眼。正巧季君陵也正转过头来偷看他们走了没有。两下眼睛一碰到,秦戎勾起嘴角淡淡一笑,眼中尽是嘲讽;季君陵瞪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居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委曲,只觉得一颗心气得几乎要爆出来一样的难受。
秦戎将婉如领回家之后,张家二老又是哭又是笑,一家人抱在一起根本说不出话来。
秦戎取出季君陵的休书,「表妹这回总算是自由了,不用和那酸迂的秀才饿死在破房子里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别老是哭了。等这两天我再替表妹找户好人家嫁了。你们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张老爷一听急忙摇头,「这回婉如结婚我别的条件都不管,一定要他入赘张家。不答应这个,一律免谈。」
秦戎知道他们被季君陵吓破了胆,弄得草木皆兵。于是点点头,「交给我来办。你们只管好好的照顾表妹,让她养好身子等着做新娘子就行了。」
张家二老哪里还敢再说半个不字,要不是有这个侄儿办事俐落又有手段,只怕婉如不饿死也要冻死在那破房子里了,自然一切都听秦戎的。
两个月之后,秦戎说到做到,真的替表妹找个好夫婿,姓赵名二郎。这赵二郎本是他一个绣庄的管事,父母死也得早,家中又没什么亲戚。
秦戎见他性格人品都不错,所以一直非常重用他。将手下好几家店交他打理。他生意做得好又老实,做事认真肯吃苦,长得也仪表堂堂。与婉如年纪也合适。两下一说,一拍即合。
新婚之后第二天,赵二郎又是感激又是兴奋的跑来找秦戎。
「秦爷,你哄我呢?」
秦戎听他话说得没头没脑,奇怪的问,「我哄你什么了?」
赵二郎红着脸说,「你骗我说婉如曾经嫁过人,怎么昨夜我们新婚,居然是她初次?」
秦戎大吃一惊,「她,她是嫁过人啊。她嫁给那个酸秀才三个月,我不是跟你讲得清清楚楚的?」
赵二郎只是嘿嘿地笑,「我的娘子我知道。」说完就乐呵呵地走了。
等他走了之后,秦戎越想越觉得这事太蹊跷了。
婉如嫁给季君陵是不争的事实,休书还是他亲手要回来的。怎么三个月后第二次成亲还是初次?莫不是姑母怕表妹吃亏,暗中动了手脚?想到这里顿时觉得姑母真是多此一举,他当初找赵二郎时就和他讲得清清楚楚。何必玩